底色

在神农架的旅行中,我到了一个名叫木鱼镇的小镇上。古色古香,民风淳朴,大概就是我对这个小镇的第一印象了。深处青山怀抱之中,向远望,便是只剩下半边天。且身处山峦,天气阴晴不定,当地人有句谚语“一天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在这调侃似的话语中,显示出了当地人对天气的无奈。不仅是我,连同当地人都住在现代的水泥楼中,但是在镇上来来往往的交易却都和木材与手工艺制品为主。来来往往的铁皮车辆,将一批又一批的游客送入山林之中。由此可见,是旅游业推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 

实际上,我当初旅游的目的,只是去一个世外桃源似的地方,最好依山傍水,人迹罕至,远离世俗的喧嚣。但是后来想起来,这个条件本来就和“旅游”这个词产生了冲突。能被开发成旅游景点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人迹罕至,远离尘俗呢?所以我对这次旅行并没有报太大的期待,仅仅希望少受点当地人所谓“手工制品”的欺骗,遇到的导游少点见钱眼开好了。 

来到小镇的第二天的清晨,在大家都还睡意朦胧的时候,开车的师傅便打来了电话。伴随着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我们提着行李下了楼。楼下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商务汽车,旁边站着的便是开车的师傅。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正在焦急的盯着手机,皮肤因在海拔相对较高的山区紫外线照射而看起来粗糙坚硬而且黝黑。我无法再具体描述他的外貌了,因为他实在是太普通了,普通的像每一个中年的男人,普通像每一个在为生活忙碌的人。他抬头,望见了我们,尴尬的咧嘴笑了一下,忙着招呼我们上车。帮着我们将笨重的行李提上车后便重重的将车门关上,随着引擎声的一阵轰鸣,头也不回的向山中扎去。 

在路上,车窗外,先是一阵杂乱树木的绿障,却在某一刻,突然之间豁然开朗:群山将小镇怀抱在一起,却嫌还不够,拼了命似的往上窜;中间形成的中空的空谷,却给那灵动的云雾给抢了去,成团的,成群的,成片的,大块大块,却又富于变化,如流水般灵动,在空中升腾,在某一高度,又活生生破灭成水雾,一点点溢去;太阳直射下的光芒,在云雾的反射下,分解成七彩色的琉光,点缀着蔚蓝的天空。而车床内,放着一些在我耳中“俗不可耐”的歌曲,司机一路都饶有兴致的哼着。 

傍晚,夕阳西下,又回到镇上,四处便全是吆喝、叫卖声。我很久没听到过如此纯真的乡音了。虽然地方方言使我不得完全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如听到家乡话般感到亲切。当地买烤土豆丸子的老人,都会在四下没人看的时候偷吃一两颗;挑着扁担的妇女,都会涨红着脸卖力的吆喝着自己的新采的药材。此时,司机向我们感叹的说:“其实啊,你们看着挺美的,但是像我这样在山里待了半辈子的人,却总是想去看看海。” 

多么朴实的心愿啊!这些便是这个山中的底色,无论多么繁华的旅游业,商家多么夸张的鼓吹,当地人还是始终本着淳朴的民风,纵然没有什么大的文化,却始终信一个忠实,一个实诚。当然,山也是不会变得,无论经过了多少年,都会一直在那里,如图照片的底色一遍,印在每个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