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猪屋落成日》
《豪华猪屋落成日》
打这一天起,把噜噜送走的话题再也无人提起了。无论如何,噜噜阻止了一次入室偷盗。要知道,如果罪犯得手,爸爸经年累月解读和翻译的天下无双的成果,就有可能付之东流。
柏林学术会议期间,关于寻找工作的事一无所获。爸爸所遇到的都是些和他一样的寻找岗位的同行。他空手而归,可是心情倒很舒畅。
老爸现在终于彻底明白了家猪的妙处。它吃掉剩余的食物,充当我们家的看家狗,每天晚上,它就睡在走廊里。有它在,我们在父母离家时可以高枕无忧。邻居的狗儿们有时会越界跑到我们家的园子里,跑到梨树下跷脚撒尿,噜噜会冲上前去把它们赶走。
贝蒂和我的老师以及同学们当然都读过报纸上的报道。对于那次入室偷盗案总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我们只好把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讲述一遍又一遍。我们周围的人只有房东布希迈耶尔先生对此一无所知。那段时间,他依惯例到马略尔卡岛上的私人别墅去度假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有一句话还经常被我们提起,那是楚碧在看到噜噜激动不安地跑来跑去并发出持续尖叫时所说的话:“听,我的猪在吹口哨呢!”
大凡某人对某事疑惑不定,想弄个究竟的时候,就可以用这句话来形容他。这句话先是在我们家庭内部流传,后来延伸到朋友圈里,到后来不太熟悉的人也懂得它和引用它,以至于事过三个月,我还从数学老师的嘴里听到这句话。那一天,这位老师从他的教案袋里掏出的不是数学教材,而是一部他急于想弄个究竟的侦探小说。他边翻边说:“听,我的猪在吹口哨呢。”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倘若不是噜噜的猪舍完工的话,到今天,噜噜还和我们一起,在同一套住宅里生活。
经过六个星期的劳作,猪舍终于峻工了。好漂亮好漂亮的小屋,跟下萨克森地区的农舍别无二致。我们甚至用白颜料在外墙板上勾勒出砖石接缝的图案。这一天,当我们把精美的猪舍安放到园子里的时刻,我们全家举行了一次落成典礼。我们孩子们用麦芽啤酒碰杯,爸爸妈妈喝葡萄酒,噜噜呢,我们给它预备了它顶爱喝的发了酵的苹果汁。贝蒂戴上妈妈的帽子,化装成泥瓦匠,发表了峻工演说,她祝噜噜和它的新居安康吉祥,然后全家一起唱起了民歌“欢乐狩猎歌”。
突然,布希迈耶尔先生豢养的嚣出现在篱笆旁,它吠个不停。我们的噜噜马上冲到篱笆边,狠狠地尖叫着,还呲出满嘴尖利的白牙。刚才还那么憨态可掬的噜噜,一下子变得十分凶狠。那条嚣失去了威风,响亮地哀叫着跑回主人住处,不一会,布希迈耶尔先生下来了,走到篱笆旁。
“这儿出什么事啦?这是一头猪吗?猪怎么出现在花园里?”
“这是噜噜,”爸爸说道,“我们正在庆祝它的猪舍落成。”
“这是一头特别爱整洁的猪。”妈妈急忙补充道。
“是吗?可是你们听着,”布希迈耶尔先生说道,“市中心的住宅里绝对不可以养猪。人人都跟你们一样,我们如何安身?”
“瞧您说的,不可能人人养猪的。”妈妈道。
“说千道万,猪一定得弄走!”
“凭什么?租房契约上可是有言在先,可以有宠物的!”
“什么?您是在说,猪是你们家的宠物?”
“我们的猪比某些狗还爱干净,”贝蒂说道,“噜噜每天都洗热水澡。狗怕洗澡,可噜噜往澡盆里一站,一打开莲蓬头,那个欢实哟……”
“什么?你们把猪弄进浴缸里?听着,我出租住宅,不出租猪圈!无论是房间是浴室还是园子,绝不许猪跑进跑出!立即让猪消失!否则我解除租房合同!”
说完这些,布希迈耶尔先生转身就走,嚣跟在他脚边。走了一段那狗还立住脚,回过头吠叫了几声。
欢乐的气氛荡然无存。
庆祝会变成了家庭讨论会,我们该怎么办呢?老爸是一个特敏感,易尴尬的人,他觉得刚才与布希迈耶尔先生的这段对话特别令他尴尬,最让他无地自容的是贝蒂那些给噜噜洗浴的话。
“我说的是大实话。”贝蒂道。
“是的,不错,可是并非实话就可以实说呀!人只要不存心骗人就行了。你所说的让外人听起来,似乎我们跟猪共用牙刷似的。”爸爸说道,“特别是人们听说我们和猪一起用餐以后,会怎么想噢?”
“爱怎么想怎么想。”妈妈说道。老妈可不像老爸那样敏感。她说道:“明天我们到区办事处去开一个证明,证明噜噜属于宠物,这样,布希迈耶尔先生和他的狗就能容下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