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宝石
红宝石
孩子们很喜欢这个故事，发表了不少有趣的意见。雷蒙德先生答应要绞尽脑汁再想一个，想出来了就来讲给他们听，小钻石和南妮告别，答应很快再去看她，就和雷蒙德先生走了。这时候雷蒙德先生在动脑筋为小钻石和南妮两个做点什么，因此他已经结识了小钻石的爸爸，极其喜欢他。不过在为两个孩子做出他乐意做的好事之前，他决定先试试他们。因此和小钻石一起离开医院时，他这样和小钻石谈了起来--
"南妮很快就得离开医院了，小钻石。""这件事我听了很高兴，先生。"
"为什么?你不认为那是个好地方吗?"
"是的，很好。不过病好了能做事情更好，你知道，就算没那么舒服。"
"不过医院不能长期收留她。他们不能把她留到十分强壮的时候。有那么多生病儿童他们要收进，把他们医好。问题就在这里。他们让她走的时候，她怎么办呢?"
"这正是我没有办法的，虽然我也反复想过，先生。她的扫街工作早已被人代替了，我不忍看到南妮争这个工作，特别是跟代替她的一个可怜的小家伙争。那个小家伙是个瘸子，先生。""她看上去不大会争，对吗，小钻石?"
"不会，先生。她看上去太像一个天使了。天使是不争的--对吗，先生?"
"至少不为自己谋什么。"雷蒙德先生说。
"而且，"小钻石补充说，"比起已经得到这个工作的孩子来，我也看不出她有更大的权利非取得这个工作不可。没有人给她这个权利，她只是取得了这个工作罢了。现在那小家伙取得了这个工作。"
"就算她去扫街--就是说很快就去--可她生了一场大病，一遇到下雨天就要躺倒的。"雷蒙德先生说。
"可除了下雨天，很难挣到什么钱，"小钻石想了一下说，"那么，她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以做吗，先生?"
"我怕不先学一下不行。"
"那么，能有人教她点什么吗?""你不能教她吗，小钻石?"
"我自己也什么都不懂，先生。我只会教她给小宝宝穿衣服，可做这样的事不会有人给她钱的，这种事太容易做了。教她赶出租马车也不行，她上哪儿去弄到出租马车来赶啊?不是到处都有我那样的爸爸和老钻石的。至少我想南妮就没有。""也许可以教她整洁文雅，只说文明的话。"
"这个一妈一妈一可以教她。"小钻石插一进一句。
"并且给婴孩们穿衣服，喂他们吃东西，"雷蒙德先生说下去，"她可以在什么地方找到一个保姆的工作。你知道，做这样的工作，人们的确是付钱的。
"那我去问问一妈一妈一。"小钻石说。
"那么你们要给她吃的。你的爸爸也不强壮，没有这件事他已经够忙的了。"
"可有我啊，"小钻石说，"我可以帮他忙做这件事。他赶车累了，我顶上。这对老钻石来说没什么两样。我不是说它像喜欢我爸爸那样喜欢我--它当然不会，先生，可老钻石是匹好马--对吗，先生?"
"根据你对它的说法，我应该说一点不错；不过我还 没有幸认识它。"
"你不认为它会上天堂吗，先生?"
"我对这种事一点也不懂，"雷蒙德先生说，"我坦白承认，我很高兴这么认为。"他加上一句，想看什么，微笑起来。
"我断定它会到北风的背后。"小钻石心里说，不过他已经学会，说出这种话来要十分小心。
"它这样整天整天，一天一天拉车，不是太累了吗?"雷蒙德先生说。
"爸爸有一天早晨摸它的肋骨时也这么说。不过他又说，这老马吃得的确好，还 有它吃完晚饭就躺下，直到叫它才起来，爸爸说，这样不伤它的腿。先生，有些马整夜不躺下，就四条腿站着睡觉，像个千草堆似的，爸爸这么说。我认为这些马太笨了，老钻石也这么认为。我想它们不懂更好的睡法，因此没办法。我们不能对它们太苛刻，爸爸也这么说。""你的爸爸一定是个好人，小钻石。"
小钻石抬头看雷蒙德先生的脸，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你的爸爸一定是个好人，小钻石。"
"当然哕，"小钻石说，"如果不是，他怎么能赶出租马车呢?"
"同样是赶出租马车，有些人不很好。"雷蒙德先生反对。小钻石想起那醉鬼马车夫，看到他朋友的话不错。
"啊，不过，"他回答说，"你知道，跟老钻石这样的马在一起，他就一定是好人。"
"这的确会不同，"雷蒙德先生说，"不过用不着我们来说，他已经足以证明是个好人了。现在，如果你愿意，我就可以给你一个证明，我的确认为他是一个好人。我要上欧洲大一陆去一阵子一我想是三个月吧--我把我的房子租给了一位绅士，可他用不着我的马车。我想我那匹马差不多跟你那匹老钻石一样老了，可我不想和它分开，我也不想让它无所事事，因为正如你说的，人人都不该无所事事，不过我也不愿意让它千活太苦。现在我想起来，你爸爸也许能收留它，让它在一定条件下千活。"
"我爸爸会做好的，"小钻石说，"我可以保证。"
"对，我也这么想。等他回家，你请他去看我，跟我谈谈好吗--今天，什么时候?"
"他得先吃他的饭，"小钻石说，"不，今天他和老钻石吃过饭了。必须等他喝完他的茶。"
"当然，当然。什么时候都行。我整天在家。"
"很好，先生，我一定告诉他。你可以肯定他会去的。我爸爸认为你是一位非常善良的绅士，我知道他是对的，因为我知道你的为人，先生。"
雷蒙德先生微笑，当他们这会儿来到他家门口时，他们分了手，小钻石回家去了。他的爸爸一进屋，小钻石就把雷蒙德先生的话告诉他，重复了他们的谈话。他爸爸没说什么，只是一边吃牛油面包一边想了一下，一吃完就站起来说：
"我这就上你的朋友那里去，小钻石。再挣点钱是大好事。我们实在要钱用。"
小钻石陪他爸爸到雷蒙德先生家门口，就离开他了。
他爸爸马上被请到雷蒙德先生的书房，他看到墙边那么多书，都傻眼了，心想雷蒙德先生一定是个多么有学问的人啊。雷蒙德先生很快就进来，说了不少关于他那匹老马的同样的话以后，作出如下的明确建议--汶个建议对于小钻石的爸爸没有太大好处，不过他这样建议有他的道理--即：当雷蒙德先生不在家时，约瑟夫可以使用他的马，条件是一天不能让它干活超过六小时，要喂它吃好饲料，外加要在南妮一可以离开医院时，把她接回家当作自己孩子那样收养，不更好也不更坏--期限是在他使用那匹马的时间。
"这可以让你自己那匹马省点力气。"雷蒙德先生说。
"那倒不错，"约瑟夫回答说，"不过靠我自己那匹马挣到的钱只够养活我们自己。如果我省它的力气而再养你的马和那小姑一娘一......你不明白吗，先生?"
"好，你可以回家想一想，周末答复我。在这之前我不急。"于是约瑟夫回家把这建议告诉了老婆，再加上两旬，说他认为从中得不到多大好处。
"这样对我们是没有多大好处，老公，"小钻石的一妈一妈一说，"不过总归有点好处，谁得到它没关系。"
"这我看不出来，"她丈夫回答说，"雷蒙德先生有钱，帮他再省点钱，我看不出有什么意思。他不容易找到人来做这种一交一易，我不是说他就能找到我。这个一交一易蚀大过于赚一我的确是这么想的--顶多可以让我们的马少千点活。"
"对于老钻石，少千一个钟头活也是好的。不过这还 不是主要的。你必须想到那无家可归的可怜小姑一娘一所得到的好处!""她的确是小钻石的一个朋友。"小钻石的爸爸说。
"我会待她好的，你知道，"一妈一妈一说下去，"教会她做家务，怎么服侍小宝宝，她也可以帮帮我，我就能更有一精一力，有机会能不时去做点零工。"
"我不要听到那样的话，"她的丈夫说，"这小姑一娘一怎么也得收养。我很惭愧没有一下子想到事情的两方面。我不知道那匹马是不是大食。当然，让老钻石多休息两小时，对它的老骨头大有好处，两匹马就多出四个小时。这可以让小钻石每天有点事情做做。他可以在吃过中饭后用老钻石去赶车，我在吃下午茶点后赶另一匹马出去六小时，或者早晨出去，看哪个时间最好。这样可以打发它们两匹马的开销--这是说，我运气要是好的话。我还 得感谢雷蒙德先生，虽然他很苛刻，可他一直对我们的小钻石很好。老婆，对吗?"
"他的确对小钻石很好，约瑟夫。"他老婆说，谈话到此就结束了。
第二天小钻石的爸爸就去看雷蒙德先生，接受了他的建议。一个星期以后，在同一个马厩里再加了一个马栏，于是他有了两匹马而不是一匹马。真够奇怪的，新来的这匹马叫红宝石，因为它的一毛一色是栗红色。老钻石的名字源于它脑乙上有一个菱形白斑。小钻石说，他们有了这么一颗大钻石和这么一颗大红宝石，如今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