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幕 手捧破碎之心
“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 falling down.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My fair lady……”
空洞飘渺的歌声似从远处而来,一温一柔的嗓音唱着单调而蛊惑人心的悲鸣之乐。
面容一精一致犹如人偶般的小女孩轻轻扯了扯蓝衣女子的衣裙,素净小手中的厚厚素描本缓缓浮现出字体:
「那个人」
「是‘审判’的执行者」
蓝衣女子停止哼唱,抬起眸来,极其年轻的苍白面容上,湖蓝的眼瞳渗出浅金的荧光,嘴角上扬的一抹弧度似水般柔和。
她看向玻璃橱窗外的玄衣少女,眼睑半覆,那浅金的光芒愈发清晰。
她按了按小女孩的浅棕色鬈发,柔和的嗓音带着莫名的低沉悲悯:
“我知道她是……那,是她的命运,无可逃避,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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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一姐!”
这是带着无比激动的深情呼唤扑过来的管家大人。
秋落闻声转过头去,额角忍不住冒出黑线。
管家大人……
捂脸,秋落简直不想再看。
至于唐晓翼少年,嗯,这货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让人不爽啊。
“唐晓翼!”
这是一群跑过来的孩子们的惊叫。“不是说是一个叫‘唐雪’的小姑一娘一吗?”
最后才是一温一文尔雅举止得体的大西洋王,他眯着湛蓝的眼睛只是微笑,不言不语。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唐雪是我一奶一奶一。”唐晓翼不一温一不火的解释道,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看亚瑟是老糊涂了吧,他和我一奶一奶一是一个辈分的,怎么可能到现在还 是个小姑一娘一呢?”
秋落听着,微微一愣。
目光转向亚瑟,他依旧不言不语,湛蓝的眼眸大海般清澈深邃。
——当你的伙伴已老去,逝去,而你却依旧披着年轻的皮。
——这是怎样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
“好了,不要站在这里了,我们坐下来再好好谈谈吧。”亚瑟轻咳一声,道。
唐晓翼撇撇嘴,茶眸扫过秋落的目光略有些奇异,深沉而闪烁。他越过秋落和地板上的碎瓷片,带着狼王洛基前去。
墨多多赶紧跟在唐晓翼身后,询问关于得到的那颗琥珀的问题,其余三个孩子也连忙跟上。
查理在最后,它回头看了一眼秋落,那深沉的目光让她嘴角直一抽一。
小狗的心思你别猜,不在一个思维模一式上只会让自己受伤。
秋落默默的在心里安慰自己,刚欲动作,眼前闪过管家大人的身影,然后手机的茶盘就被一抽一了出去。
对上管家大人那令人心塞的目光,秋落顿时感觉心脏不够用了。
管家大人,请不要用那种我丢一了五百万然后又捡回来了的激动目光看着她……
“落落。”
秋落又是一愣,看向声音源头,旋即疑惑。
亚瑟怎么还 没走?
思绪还 没有转过来,亚瑟就已经走到了跟前。秋落刚想开口,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手下意识的勾住了什么。
待秋落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坏掉了。
亚瑟你没事……把她打横抱起来干嘛啊干嘛!
抬眸,秋落刚想说什么,亚瑟便已经将她放了下来,一温一凉的手掌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能够稳定身一体。
“你……”秋落看着眼前微笑的亚瑟,目光满是疑惑。
“你没有穿鞋。”亚瑟轻声解释,“不注意的乱动会被碎瓷片扎伤。”
经亚瑟一说,秋落的确想起来了,刚才她脚边都是茶壶的碎片来着……
抬手,按在肩头的手掌一揉一了一揉一柔软的黑发。秋落被头顶传来的触感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亚瑟,却被那一抹深邃清澈的湛蓝迷了眼。
“你不能再受伤,不能再流血了……”
亚瑟的声音似是从天际遥遥传来,话语中沉重的语调让秋落忘却了询问的欲一望。
那双清澈的深邃瞳眸此刻的颜色,深沉却闪烁。
那是一种……欲言又止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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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目送秋落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还 是不想告诉她。
一精一灵王这个身份过于敏一感,虽然他已经尽力的去掩盖可还 是走漏了消息。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群科学家,对研究那些拥有人形的非人类有着近乎疯狂的执着。
百年来他已小心翼翼,最后还 是被自己的侄子设计,当年族人被按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解剖的悲剧仍历历在目,深夜梦境总有拿着手术刀的手从黑暗中伸来,将他拖入无尽深渊。
“长生不死,真的有那么好吗……”
——当你的伙伴老去逝去,而你却依旧披着年轻的皮。
——当你亲手将昔日的挚友埋葬,而你却依旧带着不老不变的容颜,手捧着几欲破碎的心。
——即使这样,也依旧活着的不死的你,是否也是一种可以讥笑的悲哀。
亚瑟摇摇头,抬脚走向走廊的另一头。
他的母亲将她托付,那么他会拼尽全力保护她周全。
只因她是王。
最后的一精一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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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落回到房间,伸手拉过一床一头的背包,正准备找出那本夹有一精一灵族文字的笔记本时,一个不稳,背包从手中滑落,包中的东西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背包扔到一床一上去,秋落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本一本的捡着笔记本。
指尖在其中一本印有枫叶的笔记本上顿下,秋落放下摞起的笔记本,捡起那本印有枫叶图案的笔记本。
翻开,秋落看着上面的字迹发愣。
那是她以前随手写的随笔,零零散散的句子,写到一半便没了下文。
秋落轻轻地念出上面的文字:
“当你的伙伴都已老去逝去,
而你却依旧披着年轻的皮。
当世界已经变化,
当时代已经变迁,
而你却依旧站在历史中,
无法寸进。
当你亲手将昔日的挚友埋葬,”
到了这里,就没有了。
秋落皱着眉,抓抓头发,忽然从地板上抓起一支笔,直接伏一在地板上接着下面写了起来。
“当你身旁的一切已化作旧日尘埃,
当你曾执着的执念变幻了初始模样,
而你却依旧带着不老不变的容颜,手捧着几欲破碎的心,
无声悲泣。
即使是这样,也依旧活着的不死的你,
是不是也是一种可以讥笑的悲哀。
如果活着成了一习一惯,
守护成了责任,
那么是不是连存在都要失去意义。
这样失去了时光痕迹的存活,
是不是也可以当做一种所谓的命运惩罚。”
扔下笔,秋落又呆呆的盯着纸上的字迹看了许久,许久。
久到终于,她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笔记本被啪的合上,秋落笑着,甚至笑出了眼泪。
心底那涌动着的,是恐惧么。
她怎么可能会忘记呢,刚才看到的,亚瑟的眼睛。
就和那个时候,看到的那个黑衣少女时的眼睛,一模一样啊!
种族的失落,最后的族人,与众不同的存在。
悲哀么,可嘲么,痛苦么。
人类追求的永生啊,竟被这样摒弃。
秋落敛住笑容,把笔记本塞一进背包,地板上散落的东西都收拾好,最后端端正正的放在一床一头。
黑瞳目光空洞,似是透过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奥菲斯曾说,命运,不可逃避,无处可逃。
可是,她的愿望,就只是那么简单而已。
“我只是,想回家而已啊……”
她低声呢喃,在诺大的房间里,寂静的消散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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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本章开头的歌词源自著名的鹅一妈一妈一童谣《London Bridge is falling down》,很好听的歌,有兴趣的亲们可以找来听(^_^)
可惜网上已经找不到1951的版本了……在下好伤心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