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和鸡的比喻
大厅里上千个座位差不多都坐满了,主持人终于上台了,但他并没有宣布竞选开始,他是通知参加市长竞选的选手,到台前来一抽一签。
马小跳第一个跑到台前去,排到第一名,一抽一到一个三十八号。马小跳问工作人员:“三十八号是什么意思?”“你一抽一到的是最后一个号。”工作人员告诉他,“就是说,你是第三十八个选手,你的前面有三十七个选手。”“我的后面呢?”“你的后面没有了,你是最后一个选手。”
“可是——”马小跳说,“我是排的第一名,我是第一个一抽一的呀!怎么会一抽一到最后一个呢?”工作人员没有再回答马小跳的问题,因为别人还 有很多问题等着他回答。
马小跳一回头,看见丁文涛正在一抽一签。他赶紧凑过去看,丁文涛一抽一了一个十二号。丁文涛不把马小跳放在眼里,所以他像没看见马小跳一样。马小跳却热情地告诉丁文涛,他一抽一到的是三十八号。
丁文涛表现得十分冷淡:“你一抽一到三十八号,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没有关系?”马小跳说,“你十二号,我三十八号,你在我前面,我在你后面。”
“不要把我和你扯到一块儿。”“为什么?”
“如果一定要把大象和蚂蚁放到一起,那么,大象只会踩死蚂蚁。”丁文涛没有说成语,但马小跳还 是听不懂仡到底在说什么。
“谁是大象?谁是蚂蚁?”丁文涛说了句“不言而喻”,便不再理会马小跳。
马小跳又去看安琪儿的表哥林子聪一抽一的是几号。“我一抽一的是七号。”林子聪对马小跳说,“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你会来参加市长竞选。”
马小跳知道林子聪对他从来都没好感,所以他问林子聪:“你是高兴呢,还 是不高兴?”林子聪用手指托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明明是凤凰的游戏,鸡却跑来搅和,我只是觉得好笑。”
刚才,马小跳没把丁文涛的比喻听明白。现在,林子聪的比喻他听明白了,林子聪把自己比做凤凰,把他马小跳比做鸡。
马小跳要扑上去和林子聪理论,林子聪却旁若无人地整理自己的黑蝴蝶领结,然后旁若无人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马小跳也回到了唐飞他们中间去。他满腔怒火,鼻孔无限地扩大,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一毛一超以为他是因为一抽一的签而生气:“就算一抽一到一个尾号,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子嘛。马上就要当市长了……”
“我是气丁文涛和林子聪。”马小跳说,“丁文涛说什么大象和蚂蚁,林子聪又说凤凰和鸡……”
夏林果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我听明白了。”一毛一超最喜欢在夏林果跟前卖弄,“丁文涛说大象和蚂蚁,是把自己比做大象,把马小跳比做蚂蚁,他要战胜马小跳,就像大象踩死蚂蚁那么容易;林子聪说凤凰和鸡,是把自己比做凤凰,把马小跳比做鸡,意思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马小跳跳起来就要去拼命,夏林果拉住他,把他按在她旁边座位上。
马小跳坐在夏林果的身边,满腔的怒火,渐渐地平息下来,那因愤怒而狂跳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下来。比赛还 没有开始。
大厅里乱哄哄的,那么多人,都是选手的亲友一团一,亲友一团一里最主要的成员肯定是爸爸一妈一妈一,可是,马小跳的爸爸没来,一妈一妈一也没来。
马小跳很会自我安慰:
“我老爸才不会来看我的初赛,他说他只看我的决赛。”“可是……你可能进……进不了决赛……”
张达是实话实说。夏林果心眼儿好,赶紧转移马小跳的注意力,她问他一妈一妈一为什么不来?
“你问马小跳的一妈一妈一呀?”唐飞笑得打嗝,“他一妈一妈一怕丢人现眼。…唐飞……”
马小跳的脸都气歪了。唐飞嬉皮笑脸地抱住马小跳:“马小跳,幸好你还 有我们几个,我们不怕丢人现眼。”
主持人又上台了。这一次,比赛终于开始了。主持人首先介绍评委,都是著名的“家”:教育学家、社会学家、心理学家、作家。只有一个不是“家”,她的头衔是刚留学归国的博士,研究儿童心理学和儿童教育学的双料博士,她很年轻,她给马小跳他们留下极好的印象,只是因为她没戴眼镜。因为在马小跳他们的心目中,读了博士就应该戴眼镜,读了双料博士,应该戴一副有圆圈的、像瓶底一样的眼镜。这位年轻的女博士,长得也不像女博士,她长得像马小跳上幼儿园时最喜欢的那个女老师,又像马小跳现在学校里那个教美术的林老师,这是马小跳现在最喜欢的女老师。
介绍完评委,又介绍评分标准,满分是10分,包括演讲施政纲领、才艺表演、整体印象。每个评委都要出示自己给选手的评分,减掉一个最高分,再减掉一个最低分,其余的平均分,便是选手的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