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

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我俩出去的时间太长,加上招待所那小姑说的事,使整个营地里的人都显得有些不安。因此在见到我俩出现的时候,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廖晨在我准备架锅烧水的时候,一直在一旁抱怨我回来的太慢,害得他在一旁担心。我被他磨得不耐烦了,就把我们遇到野猪的事情跟他们说了。听后刘景坤的脸色有些凝重,说道:“这野猪能遇到一头,就能遇到第二头,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

郑师兄也跟着点了点头,接道:“确实,而且咱们今晚吃完了东西,剩下的也不要乱扔,收好了丢得远远的。这玩意儿鼻子可灵了,别把它招来。”

等我把锅架支好,那混蛋就凑过来向我俩取来的水里投了些明矾,水便如预料的马上变透明了。这水的底子都是沉下来的渣滓,还 是不能用的,我们就又找来个锅,将上面的清水倒进去,放到架子上煮沸,底子涮了涮便扬了。

我们将煮开了的水先往各自的壶里灌了些,以备明天用。剩下的就往里面下了几包方便面,我们也没有碗,就端着锅一人吃上两口然后递给下一个人。说实话,就这点东西我们八个,还 都是大男人,根本不够吃的,主要还 是靠压缩饼干,但走了大半天了终于能吃点儿带热乎气儿的东西,着实是很舒畅。

山区的晚上也没什么有趣的,而且明天还 有一天的路要赶,所以我们也没做多余的事情,吃完了就打算睡觉。我们一行八个人,人多。所以分两拨,四人值一晚,我将自己排在了今晚最后一个,不是我多有心多积极,我有我的私心。我们今天刚进山,体力还 充沛,值一晚还 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明天值夜就变成一件痛苦事了。

我轮班是在早上,所以就先睡了。累了一天,睡觉就会变成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哪怕周围的环境并不理想。我这晚睡得很沉,直到我被二东子扒拉醒,我根本就没觉得我睡了多长时间,但一看表,确实已经是凌晨4点了。

守夜是个很无聊的活,为了防止睡着,我便一边扒拉着灰堆一边小声地哼着戏词玩,这夜竟也轻轻松松就过去了。到了早上7点,那混蛋还 没等我叫就先醒了,不过这混蛋向来是做甩手掌柜装大爷的主儿,起来了就把睡袋卷吧卷吧折起来,然后往那一坐继续望天儿。我拿昨天探路的木棍照着锅底儿乱敲了一通,终于是把人哄起来了,随后便就着咸菜和水往下咽了两口压缩饼干,我们就继续上路了。

第二天我们走得很顺畅,到了下午我们就走到了二明他们进山的路线上了,这让我们大松了口气,我们原地休整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山里走,到此我们才算的上是真正的进山。

我们顺顺当当沿着路线走到第四天,终于还 是出了岔子,而惹事儿的正是二明和二东子这俩二货,当晚正是分配他俩出去找水,我们就在露营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不一会儿就见林子里窜出俩人,正是二明和二东子,见到我们也不刹车,只是大骂一声:“!怎么跑回来了!快跑快跑!”

我们所有的人都刷的站起来了,赶紧问到底怎么了,二明这时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回道:“猪……,猪……,有野猪!”

果然,就看林子那边有什么东西正往这边冲,速度特别快。刘冬急了,忙说:“快!上树!上树!”说着他就往树上爬,廖晨见了冲上去一把把他揪下来,大骂:“上你的树!这玩意儿一拱一个倒,摔不死你!”

“那怎么办!”

“杀了它。”突然我身后冒出了个声音,沉稳的和当前的场面一点都不符。我转过头去看,果然就是那混蛋。他那把用布缠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古刀已经漏了出来,不知是不是和着篝火的火光的原因,此时感觉带了三分血腥气。

听了这混蛋的话,郑师兄和刘景坤这两位老手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道理我也知道,这畜生鼻子灵得很,不管我们跑到哪儿,只要不出这林子它总能找得着。猪这东西和人们印象的形象差别很大,它们相当聪明也记仇,我们今天算是和它结下梁子了,如果不弄死它,我们早晚要倒霉。

既然决定了要动手,大家也就都不跑了,各自抄起各自的家伙,我也拧好了棍子,等它冲过来的时候,便一棍子照着它的左眼了过去。这畜生见要吃亏,就侧身一闪转换目标朝着郑师兄冲了过去,郑师兄和我虽然师出同门,但用的武器却和我不一样,是两把铁尺,一手各持一把。见野猪朝他过去了,也不躲闪,用铁尺格住那畜生的一对长獠牙,左脚发力朝那畜生的肚子踢了过去。那畜生吃了这么一记,就又转向下一个目标。我们也很有默契的不和它硬抗,拼力气我们是怎么也拼不过它的,但我们人多要耗时间耗体力,这畜生是绝对比不过我们的。

二明和二东子使得都是最普通的片刀,也就是砍刀。而刘景坤和刘冬使的武器稍微特别一点,是唐刀四制之一的障刀,他们手持的两把刀都是从墓里倒出来的好东西,特别是刘景坤的那把,我曾经拿过来把玩过,轻轻一划就可以划透好十几层白纸,我眼馋得很,可无奈这是爷爷给他的,我也不好意思再弄过来。说到廖晨,他的武器算得上我们这些人里最普通却又最特别的了,叫飞蝗石。说通俗点了就是鹅石,就为这我曾经嘲笑过他是个玩石子儿的,气得他直揪着我两只耳朵不放。这东西和陈四爷的铁蛋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专打关节。要说这飞蝗石也不是一般人能练的,要完全靠上肢的力量将石子打出去,不仅要求准度还 要求力度,是二爷观察了好久才决定让他练的。

我们几个人和这畜生周旋了很久,它终于显出了疲态,我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也就是这时我才终于意识到那混蛋在这紧要关头竟然不知道跑哪去了,不由得气结。这时廖晨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刚想张嘴却不料这畜生不知是不是被我们的走投无路想放手一搏了,竟朝着廖晨就冲了过去。

“小心!”我冲他大喊。但还 没等我喊完,就见一黑影从天而降正正好好骑在了那畜生的身上,直接将它压趴了,一把古刀正好抵在那畜生的脖子上,不是那混蛋还 能是谁。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搞懵了,最先缓过劲来的还 是廖晨,张口说的却是:“住手!别伤它!”

我们又懵了,这是玩的什么?却见廖晨伸手一指,只见林子那边有什么隐隐约约的在动,仔细看了看竟是几只小猪仔。

见到这几只猪仔,我脸色立刻就变了,瞪着二东子和二明说道:“你俩抓人家猪崽子了?”

他俩脸色马上变得有些窘,挠了挠头说道:“吃了几天饼干了,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儿可吃——”

“去——”我张口刚想骂,又见这混蛋目光幽幽的过来盯我了,就连忙咽下去,我可不想被人看见我被这混蛋弄得三天说不出话来,原因还 是我骂人。遂转而问廖晨:“那这怎么办?把这猪放了?它绝对会再冲我们来了。”

廖晨听了摇了摇头,说道:“它是冲着猪仔来的,已经吃了亏了,只要我们不在威胁它的崽子,就应该没问题。”随后指挥着我们远远的后退,然后再让那混蛋起身放了那头母野猪。这畜生刚获了自由先是威胁的朝那混蛋冲了几步,被那混蛋躲开了,随后果然如廖晨所说,领着那几只猪仔飞快地跑开了。

我们等那畜生领着崽子跑远了,才回了营地。经过刚才那一番,整个营地都跟被龙卷风扫了似的,有的登山包破了,里面的东西扬得哪儿都是。所有人见了都觉得丧气,一边整理一边还 时不时的骂上两句,二东子和二明自知是自己惹了麻烦,所以就没敢吭声,只是低着头卖力的收拾东西。我知道他俩八成也不是故意要惹事,这几天我们每顿不是方便面就是压缩饼干,就是再好吃的东西也禁不住这么个吃法,何况这东西的味道还 不怎么好,每次都硬塞进去的,感觉是不吃饿,吃了就想吐。估计这俩人就是想逮点儿野味儿,给自己和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没想到却被人家老看见了。因此我也就没对他俩说什么不好听的,只是罚了他们当天值了一晚上夜,俩人也没什么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