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文坛两大亨·作者:张肥

话说一日几个文人醉酒,笑言《汉武大帝》,言语间顺风谈起西汉的文化圈。甲、乙、丙、丁数人皆各表心迹,一时间众人兴起,刀来剑往,好不热闹。甲君持杯高呼:“西汉文坛重点突出,若论威望,当属太史公一马当先。”众人先是低头不语,其时心底暗思,且不说“史家绝唱,无韵离骚”这类老话,单是想想,太史公一书传世,西汉之前哪个名人不是骤现原型,就连胡玫拍《汉武大帝》都要查查太史公说了些什么,然后才能费劲心机琢磨改编。回头四顾,此时后海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众人不由得脊背生寒。旋及大声附和:“当然,当然,太史公当推第一,太史公浩气长存,太史公千古,太史公……”各自表白,不在话下。

这时于墙角暗处落座的丙君突然发言:“西汉高手众多,只一太史公尚不足以窥全貌,我等何不再推一高人,与太史公各领风骚。”众人略一思量,皆呼大好,瞬时间酒肆中又是一片高谈阔论。甲说:“据我看,东方朔可称贤人。”乙说:“大不好,后人称其“智圣”多有夸张,其人稍嫌浑不吝。且生平神迹夸张不足信。”甲君仔细一想,日前有学者说东方朔曾远赴北极自己也是一笑置之,遂不语。乙一看甲有待滞,高呼:“窃以为司马相如是不二人选。”话音不落,丙即大声反对:“司马相如文风奢华,不算上品,且此人始乱终弃,有负卓文君,不是真君子。”众人一听,皆大惊,群起声讨司马相如是个真小人。乙大愧,面色潮红,后悔不已。丁君看众人均有所表,惟独自己随声附和,不由得面上无光,稍一沉思,脱口而出:“淮南刘安,才思敏捷,且有《淮南鸿烈》传世。何不选他。”丙又高声反对:“淮南刘安本是逆臣,且《淮南子》多半是门客所为。他若入选便没了天理。”乙一想,丙说的大有道理,也不在争论,众人继续饮酒遴选,期间有人说贾谊可否,丙回曰:“多是政论。”又有人说班固姑母班婕妤善诗赋,有美德。何不选一佳人与太史公相伴?丙又曰:“弱质女流,才思一般。”众人一听也有道理。三十分钟之内,又有扬雄、刘向等人纷纷被丙贬斥落马。众人看表,从敲定太史公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有余,但是第二人选却久选不出,而西汉文坛基本上已经说了个七七八八。甲、乙、丁诸人个个心中不阅,遂大声喝问丙君,那你以为何人可以并肩太史公?丙轻声一笑:“尔等才疏,怎可忘了汉武大帝。”众人听罢摇头,甲曰:“武帝虽然开疆阔土、武功超然,但是遗诗只九篇,怎可入选。”丙回曰:“非也,武帝诗文虽流传不多,却有精品,想那《秋风辞》颇有屈原遗风,就连鲁迅称也此诗‘缠绵流丽,虽词人不能过也’,《瓠子歌》更是表了与民共对黄河决口的慨然之风,《西极天马歌 》纵横豪放,放眼前人也只有高祖《大风歌》堪与其比美,其余如《李夫人赋》、《柏梁诗》各有千秋。有如此文采,比肩太史公有何不可?”众人听罢不语,丙又曰:“尔等都知乐府吧?”众人点头称是,丙颔首一笑:“既知乐府,怎可忘了是何人中兴,正是武帝刘彻啊,如没有此等高级别的行政干预,乐府怎可中兴,乐府不兴,尔等还谈个屁《孔雀东南飞》、说个鸟《战城南》、论个毛《有所思》和《陌上桑》!”众人一听心中更是各自后悔,怎么就把如此人物忘了呢,《汉武大帝》真是TMD白看了。

丙一看众人皆垂头不语面红耳赤。不由得豪气大放,声音渐高:“若我看,太史公也未必有武帝之能啊,尔等都知道太史公身有残疾吧。不妨想上一想,这腐刑重罪是何人所赐啊,那还是武帝啊,太史公便是再高超万倍,面对武帝不也得割去雄根吗!此种情况,太史公著书立说,言语间对武帝颇有微词,而武帝仍能不废其说,任其流传,这是何等胸襟啊。看那《汉武大帝》开篇所演,真乃千秋明君啊,尔等可有不服?”

听到此时,众人心中更是惭愧,难过不说,还不得不俯首认输。羞臊间,皆向窗外望去,银锭桥姿态优美,什刹海薄冰清脆,红灯摇曳,偏是一翻好景致,西汉文坛两大亨如今名花有主,正是汉武帝力压群贤拔了个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