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冀州侯苏护伐西岐
诗曰:
苏侯有意欲归周,纣主江山似一浪一浮。红日已随山后卸,落花空逐水东流。人情久欲投明圣,世局翻为急一浪一舟。贵戚亲臣皆已散,独夫犹自卧红楼。
话说天使离了朝歌,前往冀州,一路无词,翌日来至冀州馆驿安下。次日,报至苏侯府一内一。苏侯即至馆驿接旨。焚香拜毕,展诏开读,诏曰:
“朕闻征讨之命,皆出于天子;阃外之寄,实出于元戎。建立功勋,威镇海一内一,皆臣子分一内一事也。兹西岐姬发肆行不道,抗拒王师,情殊可恨。特敕尔冀州侯苏护,总督六师,前往征伐;必擒获渠魁,殄灭祸乱。俟旋师奏捷,朕不惜茅土以待有功。尔其勖哉!特诏。”
话说苏侯开读旨意毕,心中大喜;管待天使,赍送程费,打发天使起程。苏侯暗谢天地曰:“今日吾方得洗一身之冤,以谢天下。”忙令后厅治酒,与子全忠、夫人杨氏一共一饮,曰:“我不幸生女妲己,进上朝歌。谁想这贱人尽违父母一之训,无端作孽,迷惑纣王,无所不为;使天下诸侯衔恨于我。今武王仁德播于天下,三分有二尽归于西周。不意昏君反命吾征伐。吾得遂生平之愿。我明日意欲将满门良眷带在行营,至西岐归降周王,一共一享太平;然后会合诸侯,一共一伐无道,使我苏护不得遗笑于诸侯,受议于后世,亦不失丈夫之所为耳。”夫人一大喜:“将军之言甚善;正是我母子之心。”且说次日殿上鼓响,众将军参见。苏护曰:“天子敕下,命吾西征。众将整备起行。”众将得令,整点十万人马,即日祭宝纛旗,收拾起兵;同先行官赵丙、孙子羽、陈光、五军救应使郑伦,即日离了冀州,军威甚是雄伟。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杀气征云起,金锣鼓又鸣。旛幢遮瑞日,剑戟鬼神惊。平空生雾彩,遍地长愁云。闪翻银叶甲,拨转皂雕弓。人似离山虎,马如出一水龙。头盔生灿烂,铠甲砌龙鳞。离了冀州界,西土去安营。
苏侯行兵,非止一日。有探马报入中军:“前是西岐城下。”苏侯传令:“安营结寨。”升帐坐下。众将参谒,立起帅旗。
且说子牙在相府,收四万诸侯本,请武王伐纣。忽报马入府:“启老爷:冀州侯苏护来伐西岐。”子牙问黄飞虎曰:“久闻此人善能用兵,黄将军必知其人,请言其概。”黄飞虎曰:“苏护秉一性一刚直,不似谄媚无骨之夫;名为国戚,与纣王有隙;一向要归周,时常有书至末将处。此人若来,必定归周,再无疑惑。”子牙闻言大悦。且说苏侯三日未来请战。黄飞虎上殿见子牙,曰:“苏侯按兵不动,待末将探他一阵,便知端的。”子牙许之。飞虎领令,上了五一色一神牛,出得城来,一声炮响,立于辕门,大呼曰:“请苏侯答话!”探马报入中军。苏侯令先行官见阵。赵丙领令,上马提方天戟,径出辕门;认得是武成王黄飞虎。赵丙曰:“黄飞虎,你身为国戚,不思报本,无故造反,致起祸端,使生民涂炭,屡年征讨不息。今奉旨特来擒你;尚不下马受縳,犹自支吾!”摇戟刺来。黄飞虎将一槍一架住,对赵丙曰:“你好好回去,请你主将出来答话,吾自有道理。你何必自逞其强也!”赵丙大怒:“既奉命来擒你报功,岂得犹以语言支吾!”又一戟刺将来。黄飞虎大怒:“好大胆匹夫!焉敢连刺吾两戟!”催开神牛,手中一槍一赴面交还。牛马相交,一槍一戟并举。怎见得:
二将阵前势无比,拨一开牛马定生死。这一个钢一槍一摇动鬼神愁;那一个画戟展开分彼此。一来一往势无休,你生我死谁能已。从来恶战不寻常,搅海翻江无底止。
话说黄飞虎大战赵丙,二十回合,被飞虎生擒活捉,拿解相府,来见子牙。报入府中。子牙令飞虎进见:“将军出阵,胜负若何?”飞虎曰:“生擒赵丙,听令定夺。”子牙命:“推来。”士卒将赵丙拥至殿前,赵丙立而不跪。子牙曰:“既已被擒,尚何得抗礼?”赵丙曰:“奉命征讨,指望成功;不幸被擒,唯死而已,何必多言!”子牙传令:“暂且囚于禁中。”
且说苏侯闻报,赵丙被擒,低首不语。只见郑伦在傍曰:“君侯在上:黄飞虎自恃强一暴,待明日拿来,解往朝歌,免致生灵涂炭。”次日,郑伦上了火眼金睛兽,提了降魔杵,往城下请战。左右报入相府。子牙令:“黄将军出阵走一遭。”飞虎领令出城,见一员战将,面如紫枣,十分枭恶;骑着火眼金睛兽。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道术一精一奇别样妆,降魔宝杵世无双。忠肝义胆堪称诵,无奈昏君酒一色一荒。
话说飞虎大呼曰:“来者何人?”郑伦曰:“吾乃苏侯麾下郑伦是也。黄飞虎,你这叛贼!为你屡年征伐,百姓遭殃。今天兵到日,尚不免戈伏诛,意欲何为?”飞虎曰:“郑伦,你且回去;请你主将出来,吾自有说话。你若是不知机变,如赵丙自投陷身之祸!”郑伦大怒,抡杵就打。黄飞虎手中一槍一急架相还。二兽相交,一槍一杵并举,两家大战三十回合,郑伦把杵一摆,他有三千乌鸦兵走动,行如长蛇之势。郑伦窍中两道白光往鼻子里出来。“”的一声响,黄将军正是:
见白光三魂即散,听声响撞下鞍鞽。
乌鸦兵用挠钩搭住,一踊上前,拿翻,剥了衣甲,绳缠索绑。飞虎上了绳子,二目方睁。飞虎点首曰:“今日之擒,如同做梦一般,真是心中不服!”郑伦掌得胜鼓回营,来见苏侯,入帐报功:“今日生擒反叛黄飞虎至辕门,请令发落。”苏侯令:“推来。”小校将飞虎推至帐前。飞虎曰:“今被邪术受擒,愿请一死,以报国恩。”苏侯曰:“本当斩首,且监候,留解朝歌,请天子定罪。”左右将黄飞虎送下后营。
且说报马报入相府,言黄飞虎被擒。子牙大惊曰:“如何擒去?”掠阵官启曰:“苏侯麾下有一郑伦,与武成王正战之间,只见他鼻子里放出一道白光,黄将军便坠骑被他拿去。”子牙心下十分不乐:“又是左道之术!”只见黄天化在傍,听见父亲被擒,恨不得平吞了郑伦。当日晚间不题。次日,天化上帐,请令出阵,以探父亲消息。子牙许之。天化领令,上了玉麒麟,出城请战。探马报人营中:“有将请战。”苏护曰:“谁去见阵走一遭?”郑伦答曰:“愿往。”上了金睛兽,炮声响处,来至阵前。黄天化曰:“尔乃是郑伦?擒武成王者是你?不要走,吃吾一锤!”一似流星闪灼光辉,呼一呼风响。郑伦忙将杵劈面相还。二将交兵,未及十合。郑伦见天化腰束着丝绦,是个道家之士,──“若不先下手,恐反遭其害。”把杵望空中一摆,乌鸦兵齐至,如长蛇一般。郑伦鼻窍中一道白光吐出,如钟鸣一样。天化看见白光出窍,耳听其声,坐不住玉麒麟,翻身落骑。乌鸦兵依旧把天化绑缚起来。急自睁开眼,不知其身已受绑缚。郑伦又擒黄天化进营来见。郑伦曰:“末将擒黄天化已至辕门等令。”苏侯令:“推至中军。”见天化眼光暴露,威风凛凛,一表非俗,立而不跪。苏侯也命监在后营。黄天化入后营,看见父亲监禁在此,大呼曰:“爹爹!我父子遭妖术成擒,心中甚是不服!”飞虎曰:“虽是如此,当思报国。”按下黄家父子,且说探马报入相府:“黄天化又被擒去。”子牙大惊:“黄将军说苏侯有意归周,不料擒他父子!”子牙心中纳闷。且说郑伦捉了二将,军威甚盛。次日又来请战。探马报入相府。子牙急令:“何人走遭?”言未毕,土行孙答曰:“弟子归周,寸功未立,愿去走一遭,探其虚实,何如?”子牙许之。土行孙方领令出府;傍有邓蝉玉上前告曰:“末将父子蒙恩,当得掠阵。”子牙并许之。郑伦听得城一内一炮响,见两扇门开,旗旛磨动,见一女将飞来。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此女生来锦织成,腰肢一搦体轻一盈。西岐山下归明主,留得芳名照汗青。
话说郑伦见城一内一女将飞马而来,不曾看见土行孙出来。──土行孙生得矮小,郑伦只看了前面,未曾照看面前。──土行孙大呼曰:“那匹夫!你看那里?”郑伦往下一看,见是个矮子,郑伦笑曰:“你那矮子,来此做甚么?”土行孙曰:“吾奉姜丞相将令,特来擒尔!”郑伦复大笑曰:“看你这厮,形似婴孩,一乳一一毛一未退;敢出大言,自来送死!”土行孙听见骂他甚是卑微,大叫:“好匹夫!焉敢辱我!”使开铁棍,一滚而来,就打金睛兽的蹄子。郑伦急用杵来迎架,只是捞不着。──大抵郑伦坐的高,土行孙身一子矮小,故此往下打费力。──几个回合,把郑伦挣了一身汗,反不好用力,心里焦躁起来,把杵一愰,那乌鸦兵飞走而来。土行孙不知那里帐,郑伦把鼻子里白光喷一出:“”然有声。土行孙眼看耳听,魂魄尽散,一交跌在地下。乌鸦兵把土行孙拿了,绑将起来。土行孙睁开眼,见浑身上了绳子,道声:“噫!到有趣!”土行孙绑着,看着邓蝉玉走马大呼曰:“匹夫不必逞凶擒将!”把刀飞来直取。郑伦手中杵劈面打来。蝉玉未及数合,拨马就走。郑伦不赶。佳人挂下刀,取五光石,侧坐鞍鞽,回手一石,正是:
从来暗器最伤人,自古妇人为更毒。
郑伦“哎呀!”的一声,面上着伤,败回营中来见苏侯。苏侯曰:“郑伦,你失机了?”郑伦答曰:“拿了一个矮子,才待回营;不意有一员女将来战,夫及数合,回马就走,末将不曾赶他,他便回手一石,急自躲时,面上已着了伤。如今那个矮子拿在辕门听令。”苏侯传令:“推将进来。”众将卒将土行孙簇拥推至帐下。苏侯曰:“这样将官,拿他何用!推出去斩了!”土行孙曰:“且不要斩,我回去说个信来。”苏侯笑曰:“这是个呆子!推出斩了!”土行孙曰:“你不肯,我就跑了。”众人一大笑。正是:
仙家秘授真奇妙,迎风一愰影无踪。
众人一见大惊,忙至帐前来,禀启元帅:“方才将矮子推出辕门,他把身一子一扭就不见了。”苏侯叹曰:“西岐异人甚多,无怪屡次征伐,俱是片甲不回,无能取胜。”嗟叹不已。郑伦在傍只是切齿;自己用丹药敷贴,欲报一石之恨。次日,郑伦又来请战,坐名要女将。邓婵玉就要出马。子牙曰:“不可。他此来必有深意。”哪咤应曰:“弟子愿往。”子牙许之。哪咤上了风火轮,出城大呼曰:“来者可是郑伦?”郑伦答曰:“然也。”哪咤不答话,登轮就杀。郑伦急用杵相还。轮兽一交兵。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
哪咤怒发气吞牛;郑伦恶一性一展双眸。火尖一槍一摆喷云雾;宝杵施开转捷稠。这一个倾心辅佐周王驾;那一个有意分纣王忧。二将大战西岐地,海沸江翻神鬼愁。
话说郑伦大战哪咤,恐哪咤先下手,把杵一摆,乌鸦兵如长蛇阵一般,都拿着挠钩套索前来等着。哪咤看见,心下着忙。只见郑伦对着哪咤一声“哼!”哪咤无魂魄,怎能跌得下轮来。郑伦见用此术不能响应,大惊曰:“吾师秘授,随时响应,今日如何不验?”又将白光吐出鼻子窍中。哪咤见头一次不验,第二次就不理他。郑伦着忙,连哼第三次。哪咤笑曰:“你这匹夫害的是甚么病?只管哼!”郑伦大怒,把杵劈头乱打。又战三十回合,哪咤把乾坤圈祭在空中,一圈打将下来。郑伦难逃此厄,正中其背;只打得筋断骨折,几乎坠骑,败回行营。哪咤得胜,回来见子牙,将“郑伦……如此如彼被乾坤圈打伤,败回去……”说了一遍。子牙大喜,上了哪咤功。不表。
且说苏侯在中军,闲郑伦失机来见;苏侯见郑伦着伤,站立不住,其实离当。苏侯借此要说郑伦,乃慰之曰:“郑伦,观此天命有在,何必强为!前闻天下诸侯归周,俱欲一共一伐无道,只闻太师屡欲扭转天心,故此俱遭屠戮,实生民之难。我今奉敕征讨,你得功莫非暂时侥幸耳。吾见你着此重伤,心下甚是不忍。我与你名为主副之将,实有手足之情。今见天下纷纷,刀兵未息,此乃国家不祥,人心、天命可知。昔尧帝之子丹朱不肖,尧崩,天下不归朱而归于舜。舜之子商均亦不肖,舜崩,天下不归商均而归于禹。方今世乱如麻,真假可见,从来天运循环,无往不复。今主上失德,暴虐乱常,天下分崩,黯然气象,莫非天意也。我观你遭此重伤,是上天警醒你我耳。我思:‘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不若归周,一共一享安康,以伐无道。此正天心人意,不卜可知。你意下如何?”郑伦闻言,正一色一大呼曰:“君侯此言差矣!天下诸侯归周,君侯不比诸侯,乃是国戚;国亡与亡,国存与存。今君侯受纣王莫大之恩,一娘一一娘一享宫闱之宠,今一旦负国,为之不义。今国事艰难,不思报效,而欲归反叛,为之不仁。郑伦切为君侯不取也!若为国捐生,舍身报主,不惜血肉之躯以死自誓,乃郑伦忠君之愿,其它非知也。”苏护曰:“将军之言虽是,古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古人有行之不损令名者,伊尹是也。黄飞虎官居王位,今主上失德,有乖天意,人心思乱,故舍纣而归周。邓九公见武王、子牙以德行仁,知其必昌,纣王无道,知其必亡,亦舍纣而从周。所以人要见机,顺时行一事,不失为智。你不可执迷,恐后悔无及。”郑伦曰:“君侯既有归周之心,我决然不顺从于反贼。待我早间死后,君侯早上归周;我午后死,君侯午后归周。我忠心不改,此颈可断,心不可污!”转身回帐,调养伤痕。不题。
且说苏侯退帐,沉思良久,命苏全忠后帐治酒。一鼓时分,命全忠往后营,把黄飞虎父子放了,请到帐前。苏护下拜请罪,言曰:“末将有意归周久矣。”黄飞虎忙答拜曰:“今蒙盛德,感赐再生。前闻君侯意欲归周,使我心怀渴想,喜如雀跃,故末将才至营前,欲会君侯,问其虚实耳。不期被郑伦所擒,有辱君命。今蒙开其生路,有何吩咐,愚父子惟命是从。”苏护曰:“不才久欲归周,不能得便。今奉敕西征,实欲乘机归顺。怎奈偏将郑伦坚执不允。我将言语开说上古顺逆有归之语,他只是不从。今特设此酒,请大王、公子少叙心曲,以赎不才冒渎之罪。”飞虎曰:“君侯既肯归顺,宜当速行。虽然郑伦执拗,只可用计除之。大丈夫先立功业,一共一扶明主,垂名竹帛,岂得区区效匹夫匹妇之小忠小谅哉!”酒至三更,苏护起身言曰:“大王、贤公子,出后粮门,回见姜丞相,把不才心事呈与丞相,以知吾之心腹也。”遂送黄飞虎父子回城。飞虎至城下叫门,城上听得是武成王,不敢夤夜开门,来报子牙。子牙听得是三更天气,报:“黄飞虎回来。”忙传令:“开城门。”少时,飞虎至相府,来见子牙。子牙曰:“黄将军被一奸一恶所获,为何夤夜而归?”黄飞虎把苏护心欲归周所以,一一说了一遍:“……只是郑伦把持,不得遂其初心。再等一两日,他自有处治。”不表飞虎回城,且说苏侯父子不得归周,作何商议。苏全忠曰:“不若乘郑伦身着重伤,修书一封,打入城中,知会子牙前来劫营,将郑伦生擒进城,看他归顺不归顺,任姜丞相处治。孩儿与爹爹早得归周,恐后致生疑惑。”苏护曰:“此计虽好,只是郑伦也是个好人,必须周全得他方好。”全忠曰:“只是不好伤他一性一命便了。”苏护大喜:“明日准行。”父子计较停当,来日行一事。有诗为证,诗曰:
苏护有意欲归周,怎奈门官不肯投。只是子牙该有厄,西岐传染病无休。
话说郑伦被哪咤打伤肩背,虽有丹药,只是不好;一一夜声唤,睡卧不宁,又思:“主将心意归周,恨不能即报国恩,以遂其忠悃。其如凡事不能就绪,如之奈何!”且说苏护次日升帐,打点行计,忽听得把辕门官旗报入中军:“有一道人,三只眼,穿大红袍,要见老爷。”苏护不是道家出身,不知道门尊大,便叫:“令来。”左右出辕门,执与道人。道人听得叫“令来”,不曾说个“请”字,心下郁郁不乐;欲待不进营去,恐辜负了申公豹之命。道人自思:“且进营去,看他如何。”只得忍气吞声进营,来至中军。苏侯见道人来,不知何事。道人见苏侯曰:“贫道稽首了!”苏侯亦还礼毕,问曰:“道者今到此间,有何见谕?”道者曰:“贫道特来相助老将军,一共一破西岐,擒反贼,以解天子。”苏侯曰:“道者住居那里?从何处而来?”道人答曰:“吾从海岛而来。有诗为证,诗曰:
弱水行来不用船,周游天下妙无端。一陽一神出窍人难见,水虎牵来事更玄。九龙岛一内一经修炼,截教门中我最先。若问衲子名何姓?吕岳声名四海传。”
话说道人作罢诗,对苏护曰:“衲子乃九龙岛声名山炼气士是也,姓吕,名岳;乃申公豹请我来助老将军。将军何必见疑乎?”苏侯欠身请坐。吕道人也不谦让,就上坐了。只听得郑伦声唤曰:“痛杀吾也!”吕道人问:“是何人叫苦?”苏侯暗想:“把郑伦扶出来,諕他一諕。”苏侯答曰:“是五军大将郑伦,被西岐将官打伤了,故此叫苦。”吕道人曰:“且扶他出来,待吾看看何如?”左右把郑伦扶将出来。吕道人一看,笑曰:“此是乾坤圈打的,不妨,待吾救你。”豹皮囊中取出一个葫芦,倒出一粒丹药,用水研开,敷于上面,如甘露沁心一般,实时痊愈。郑伦今得重伤痊愈,正是:
猛虎又生双胁趐,蛟龙依旧海中来。
郑伦伤痕痊愈,遂拜吕岳为师。吕道人曰:“你既拜吾为师,助你成功便了。”帐中静坐,不语三日。苏侯叹曰:“正要行计,又被道人所阻,深为可恨!”且说郑伦见吕岳不出去见阵,上帐启曰:“老师既为成汤,弟子听候老师法旨,可见阵会会姜子牙。”吕岳曰:“吾有四位门人未曾来至,但他们一来,管取你克了西岐,助你成功。”又过数日,来了四位道人,至辕门,问左右曰:“里边可有一吕道长么?烦为通报:有四门人来见。”军政官报入中军:“启老爷:有四位道人要见老爷。”吕岳曰:“是吾门人来也。”着郑伦出辕门来请。郑伦至辕门,见四道者脸分青、黄、赤、黑,或挽抓髻,或戴道巾,或似陀头,穿青、红、黄、皂,身俱长一丈六七尺,行如虎狼,眼露睛光,甚是凶恶。郑伦欠背躬身曰:“老师有请。”四位道人也不谦让,径至帐前,见吕道人行礼毕,口称:“老师。”两边站立。吕岳问曰:“为何来迟?”一内一有一穿青者答曰:“因攻伐之物未曾制完,故此来迟。”吕岳谓四门人曰:“这郑伦乃新拜吾为师的,亦是你等兄弟。”郑伦从新又与四人见礼毕。郑伦欠身请问曰:“四位师兄高姓大名?”吕岳用手指着一位曰:“此位姓周,名信;此位姓李,名奇;此位姓朱,名天麟;此位姓杨,名文辉。”郑伦也通了名姓,遂治酒管待,饮至二鼓方散。次日,苏侯升帐,又见来了四位道者,心下十分不悦,懊恼在心。吕岳曰:“今日你四人谁往西岐走一遭?”一内一有一道者曰:“弟子愿往。”吕岳许之。那道人抖擞一精一神,自恃一胸一中道术,出营步行,来会西岐。不知凶吉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