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宝玉祭金钏说起

第四十三回《闲取乐偶攒金庆寿 不了情暂撮土为香》写了贾母为王熙凤过生日以及宝玉祭奠金钏的事。王熙凤的生日自不必说,只是宝玉祭奠金钏一事却值得一说。

那一天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只说是北静王死了一个妾,实则是凭吊金钏。在水仙庵里的后园中,想拣一块干净地方烧香,竞拣不出,却发现了一个井台,于是便将香炉放在井台上。我记得金钏就是投井死的。很奇怪,宝玉并不是特意找井,但却偏偏遇到了一口井。是巧合还 是天意?或者说是作者的有意安排。我们常说‘无巧不成书’,似乎一切都是作者故弄玄虚,强而为之。但是我们忽略了一点,就是在现实生活中巧合事件比比皆是,那又是谁安排的呢?其实书中的巧合未必不真实,不一定只是为写书而凑巧。我倒不是说作者把生活照搬了上去,而是一直以来‘无巧不成书’都是一个误解,实际上人生无处不凑巧。

再有一点,作者之所以非要写出一口井来,是因为金钏既然是投井死的,理应在井边祭奠。只是如果换一种写法,让宝玉直接找一口井去祭奠,一来太直白,二来也落了俗套,第三,宝玉并不常出去,怎么会知道哪里有井呢?说到这里好象是题外话了,但也未必,至少我们从中看到了作者的一些写作技巧和方法,他可以把必要的巧合事件不露痕迹的表达出来,让读者不会觉得太过机巧。了解作者的写作方法,对于理解书也是有好处的。

宝玉回来以后,大家在一起看戏,戏名叫《荆钗记》,黛玉看到《男祭》这出,便和宝钗说道:“这王十朋也不通的很,不管在哪里祭一祭罢了,必定跑到边上来做什么!俗语说‘睹物思人’,天下的水总归一源,不拘哪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尽情了”。这话看似说给宝钗的,实则是说给宝玉的,也就是说黛玉知道宝玉去祭金钏了。宝钗不答。其实宝钗也知道宝玉去祭金钏了,她只所以不说话,是因为在金钏事件里,她多少扮演了一个不太光彩的角色,因此她不便答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