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贵君轻

孟子告齐宣王〔齐宣王〕约公元前319年—前301年在位。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土芥〕泥土与草芥。比喻轻贱的东西。 ,则臣视君如寇雠〔寇雠(chóu)〕仇敌。 。”(《离娄下》)

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汤放桀〕商汤流放了夏桀。 ,武王伐纣,有诸〔诸〕“之乎”的合音。 ?”孟子对曰:“于传〔传(zhuàn)〕文字记载。有之。”

曰:“臣弑〔弑(shì)〕古代称子杀父、臣杀君。其君可乎?”

曰:“贼〔贼〕害。下文“贼义者谓之残”中的“贼”意义与此相同。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伤害。 ;残贼之人,谓之一夫〔一夫〕指残暴无道、众叛亲离的统治者。 。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梁惠王下》)

孟子曰:“求也为季氏宰,无能改于其德,而赋粟倍他日〔求也为季氏宰,无能改于其德,而赋粟倍他日〕冉求做季氏的家臣,不能使他(指季氏)的德行有一点改变,而老百姓要缴纳的赋税是以前的两倍。求,即孔子弟子冉求。季氏,鲁国权臣季孙氏。宰,家臣。他日,以往,前些日子。 。孔子曰:‘求非我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求非我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语出《论语·先进》,文字略有不同。 ’由此观之,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弃于孔子者也〔君不行仁政而富之,皆弃于孔子者也〕国君不实行仁政,却仍(剥削老百姓),使他富有,这些都是丢掉孔子之道的啊。。况于为之强战〔况于为之强战〕更何况为他努力作战。!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为争夺土地而发动战争,杀死的人漫山遍野。 ;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於死〕这就是为争夺土地而吃别人的肉,所犯下的罪大过了死罪。!故善战者服上刑〔善战者服上刑〕善于作战的人应该服重刑。上刑,重刑。 ,连诸侯者〔连诸侯者〕连结诸侯的人。指游说诸侯、使他们联合起来作战的策士。次之,辟草莱任土地〔辟草莱任土地〕开垦荒地、让百姓耕种。者次之。”(《离娄上》)

注:《民贵君轻》选自《孟子》,标题是编者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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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理学大师程颐在《孟子序》中说:“孟子有些英气,才有英气,便有圭角”,孟子的“英气”,有很大一部分当归因于他的“民贵君轻”思想。本文的前两则文字是论君臣关系的。在孟子看来,君臣之间在一定程度上是相对平等的关系,国君如何对待臣子,臣子也会相应地回应国君,臣子不必为一个不顾惜臣民的君主竭诚效力;他还认为,残暴的国君不配称君,推翻他们是理所当然的。孟子的这些可贵的思想,虽然是建立在前人民本思想的基础上,但是在君权日益被强化的战国时代,他能如此鲜明地提出自己的主张,确实是难能可贵的。

本文的后一节文字从论为臣之道入手,反对诸侯国之间为争夺土地而发动的兼并战争。孟子生活的时代,诸侯国之间的兼并战争愈演愈烈,人民为此遭受的苦难可想而知。孟子怒斥那些助纣为虐的将帅们,说他们死有余辜,激愤的语气让我们感受到孟子难以抑制的悲愤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