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诗两首

我又回到这里,回到亲的家……


叶赛宁


我又回到这里,回到亲的家,

我的乡土,沉思的、温柔的乡土啊!

山那边袅袅升起的暮

像用洁白的手在向我招呼。


沉日子留下的白发

在寒风中散乱地飘动,

那夜晚的忧郁难以抑止地

在我心湖荡起了波纹。


在教堂的圆屋顶上

晚霞已投下它的影,

我已不能再见到

昔时同欢悦的友人。


在欢悦中消磨了年华,

随后你们也走向他方;

只是飞速转动的水磨后面的小溪

和往日一样喧闹阵阵。


但我仍常伫立在苍茫暮里,

在折断香蒲的脆声中,

对着烟雾冥蒙的大地祈祷,

保佑那一去不返的遥远的友人。


注:《我又回到这里,回到亲的家……》选自《外国诗人成名作选》(上海文化出版社1987年版)。刘湛秋、茹香雪译。


我宁静的故乡


鲁勃佐夫


我宁静的故乡啊!

小河、柳树、夜莺……

母亲就安葬在这里──

那时我还是个孩童。


“请问哪儿是坟场?

我母亲埋葬在哪里?”

乡亲们轻声回答我:

“那边河岸就是墓地。”乡亲们轻声回答了我,

一辆大车悄然无声驶去。

只见那疯长着的野草

在教堂圆顶上盘踞。


水潭变成了沼泽,

那正是当年我喜欢游泳的地方……

宁静的故乡啊,

我什么也没有遗忘!


周围依然是葱绿的草原,

学校换了新的木板篱栅。

我真想再栖落在这里,

像那悠闲的乌鸦。


啊,故乡这木头建造的学校!……

到我再离去的时候,

那雾茫茫的小河

就会在我背后不停地奔流。


这儿的农舍,这儿的乌云,

这儿即将来临的雷鸣,

都跟我永远联系在一起,

燃起我火热的热情。


注:《我宁静的故乡》选自《外国名诗三百首》(北京出版社2000年版)。王守仁译。鲁勃佐夫(1936—1971),苏联诗人。他的诗多以自然景、农村、往事回忆为题材,笔触细腻优美而略带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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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赛宁这位天才的农民诗人,他的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故乡和大自然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最让他难以忘怀的是俄罗斯大地美丽而令人伤感的景:广袤的草原,湛蓝的天空,遍地的野花和白桦……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回到家乡后在暮中“怀念昔时同欢悦的友人”,表达的是对失去的美好时光的怀想,读后不禁让人产生一丝丝的惆怅。

《我宁静的故乡》写的是一个漂泊异乡的游子回到故乡时那种兴奋而又伤感的心情。诗歌以寻找母亲的墓地开始,看到儿时游泳的地方,看到以前读过书的学校,草原、乌鸦、小河、农舍、乌云……一切都那么熟悉,一切都那么美好,一切又都那么让人感伤!对不可复得的往事的追忆,实际上是对不可逆回的时光的怀恋。

想一想,怀念故乡的诗歌为什么总是那么忧伤?你怎样理解这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