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妙的新世界第03章(4)
“晤，可他跟我在一起就不会孤独了。而且，大家对他为什么那么恶劣?我倒觉得他挺可一爱一的。”她悄悄地笑了。伯纳那羞涩的态度多么荒谬!几乎是害怕——就好像她是世界总统，而伯纳却是个管理机器的伽玛减似的。
“想一想你们自己的生活吧，”穆斯塔法·蒙德说，“你们有谁遇到过无法克服的困难没有?”
回答是沉默，表示否定。
“你们有谁产生了欲一望却无法满足，只好忍了很久吗?”
“事实上睡眠教育在英格兰曾经被禁止过。有一种东西叫做自一由主义。你们要是知道‘议会’就好了，就是那东西通过了一条法律，禁止了睡眠教育。当时的记录还 在。上面有好多次关于臣民自一由的发言：不称职的自一由，受苦的自一由，不合时宜的自一由。”
“可是，我亲一爱一的孩子，你是受欢迎的，我向你保证。你是受欢迎的。”亨利·福斯特拍了拍命运预定局局长助理的肩膀。“毕竟大家都是属于彼此的。”
这话重复了四年，每周三个晚上，每晚上一百遍。睡眠教育专家伯纳·马克思想道。六万二千四百次的重复便造就了一个真理。好一对白痴!
“或者拿种姓制度来说。就曾经被不断提出，不断遭到否决。有一种东西叫做民一主。好像人和人之间除了物理和化学一性一能平等之外还 有什么别的东西也会平等似的。”
“好了，我所能说的只是：我打算接受伯纳的邀请。”
伯纳恨这两个人，恨他们俩。但是他们是两个人，而且个子高大强壮。
“九年战争始于福帝一四一年。”
“就算代血剂冲了酒一精一是事实我也要接受他的邀请。”
“光气，三氯硝基甲烷，碘乙酸乙酯，二苯代胂氰，三氯甲基，氯甲酸酯，硫代氯乙烷……都用上了，氢氰酸自不待言。”
“唔。”一个孩子想说话，却犹豫了。
“说呀，”主任说，“别让福下老等了。”
“有一次一个姑一娘一让我等了四个星期才让我得到她。”
“结果是，你感到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吧?”
“冲动得厉害!”
“确切地说是冲动得可怕。”总统说，“我们的祖先是非常愚昧、也缺乏眼光的。最早的改革家出面要让他们摆脱那种可怕的情绪时，他们竟完全拒绝跟他们合作。”
“只把她当个肉一体来议论。”伯纳咬牙切齿地说，“在这儿干她，在那儿干她，好像她只是一块肉，把她贬低成了一大块羊肉。她说过她要想一想，这个星期再给我回答。啊，福帝，福帝，我的福帝!”他真恨不得跑上去给他们几个耳光——狠狠地揍，不断地揍。
“对，我真要劝你试试她看。”亨利·福斯特还 在说。
“就以人工生一殖为例。菲茨纳和川口早已经解决了全部技术问题，可是那些政一府看过一眼没有?没有。有一种叫做基督教的东西竟然强迫妇女去怀孕生孩子。”
“他长得太难看!”范尼说。
“可我倒相当喜欢他的样子。”
“而且个子太矮小。”范尼做了个鬼脸;矮小是低种姓的可怕而典型的表现。
“我觉得矮小倒相当可一爱一，”列宁娜说，“叫人想一爱一抚他，你知道，像一爱一抚猫一样。”
范尼大吃一惊。“他们说他在瓶子里时有人犯了个错误——以为他是个伽玛，在代血剂里加了酒一精一，因此阻碍了他的发育。”
“一胡一说八道!”列宁娜非常气愤。
“关于他那一话我根本就不信。”列宁娜下了结论。
“一万四千架飞机列队飞行的轰鸣。但是炭疽菌弹在库福思腾丹和法国第八郡爆炸的声音并不比拍破一个纸口袋大。”
“我的确想去参观参观蛮族保留地。”
晤，啊，什么?等于地上的一个巨大的窟窿，一大堆破砖碎瓦，几片肉和黏一膜，一条腿飞到天上叭的一声掉下来，落到天竺葵丛里，还 穿着靴子——猩红的天竺葵。那年夏天的表演就那么一精一彩。
“列宁娜，你简直无可救药，我拿你没有办法。”
“俄罗斯使水源感染的技术特别巧妙。”
范尼和列宁娜背对着背，在寂静中继续对嘴。
“九年战争，经济大崩溃。只能够做选择：或者控制世界或者让它毁灭。或者稳定或者……。”
“范尼·克朗也是个可一爱一的姑一娘一。”命运预定局局长助理说。
幼儿园里，阶级意识基础课已经上完，那声音是想让未来的工业供应与需求相适应。“我的确喜欢坐飞机，”声音在低声说，“我的确喜欢坐飞机。我的确喜欢穿新衣服，我的确喜欢穿……”
“当然，自一由主义被炭疽杆菌杀死了。可是你仍然不能光靠武力办事。”
“可她的灵气跟列宁娜差远了，哦，差远了。”
“但是旧衣服报讨厌，”不疲倦的低声继续说着，“我们总是把旧衣服扔掉。扔掉比修补好，扔掉比修补好，扔掉比……”
“管理得坐着干，不能够打人。你得用头脑、用屁一股，而不是用拳头。比如，促进消费。”
“行了，我已经准备好接受他的邀请。”列宁娜说，范尼仍然一言不发，身一子扭到一边。“咱俩讲和吧，范尼，亲一爱一的。”
“每一个男人女人和孩子每年都必须有那么高的消费。为了工业的利益的唯一结果就是……”
“扔掉比修补好。修补越多，财富越少。修补越多……”
“过不了几天，”范尼难过地强调说，‘你就会遇到麻烦的。”
“规模巨大的出自良心的反对。什么都不消费，回到自然。”
“我的确一爱一坐飞机，的确一爱一。”
“有回到文化的要求，对，实际上回到文化来。可要是老坐着读书不动，你的消费可就高不了了。”
“我这样子行吗?”列宁娜问。她的衣服是玻瓶绿色的人造丝，袖口和领子则是绿色的新胶纤维一毛一皮。
“八百个朴素派成员倒在机槍之下，在高尔德草场。”
“扔掉比修补好，扔掉比修补好。”
绿色的灯心绒短裤和白色黏胶一毛一袜子脱到了膝盖以下。
“后来又出现了大英博物馆大屠一杀。对两千个文化迷施放了硫化二氯甲基。”
列宁娜的眼睛为一项绿白相间的骑手帽遮住;皮鞋亮绿色，擦得锃亮。
“最后，”穆斯塔法·蒙德说，“总统们意识到使用武力并不是办法，于是采取了缓慢但是绝对可靠的人工生一殖、新巴甫洛夫条件设置法和睡眠教育法……”
她腰上围了一条嵌银的绿色人造摩洛哥皮药囊带，略微一隆一起。列宁娜不是不一孕女，“药囊带”上有定时渗入的避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