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与咖啡
听着客厅传来熟悉的音乐声，小小知道妈妈又在看韩国的电视剧了。就像小小每天要写作业一样，看电视剧是妈妈每天都要做的功课。至于爸爸呢，他的功课就是坐在一边看书，偶尔响应一下妈妈对电视剧提出的评论。
周六的晚上小小也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看电视，但她就是不明白，明明就很简单的事，电视剧里却可以说上一个晚上，这有意思吗？
不是周末的时候，小小趁着去厕所路过客厅时也可以看上几秒钟电视，因此小小去厕所的次数明显多起来，多到妈妈都开始担心了：“小小，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此后小小就开始注意了，尽量减少次数，路上慢一点，再想一些理由跟爸爸妈妈说说话，这样就可以增加停留的时间。别说，这招还真有效，一来二去的小小差不多把剧中人物的名字都记住了，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漂亮的大姐姐。她们都穿着漂亮的衣服，生活似乎都很悠闲，即使是还在念书的学生姐姐们。
今天晚上小小第三次去厕所的时候，看到了一幅非常唯美的画面：两位穿着漂亮衣服的美丽姐姐，坐在典雅的咖啡厅里优雅地喝着咖啡。
小小也说不上到底哪里好，但这个画面就是牢牢地印在了小小心里，整个晚上小小都在幻想自己的小房间是咖啡厅，身上穿的白色睡衣变成了漂亮的裙子，HELLO KITTY大水杯是精致的咖啡杯，就连走路说话时也格外注意，争取让自己看起来很优雅。
当小小第四次路过客厅时，妈妈担心地对爸爸说：“小小一定是生病了，连说话和走路都有气无力的。”
这天晚上，小小梦见自己和甄珠也像电视剧里一样坐在咖啡厅里，穿着漂亮的衣服，面前放着两杯咖啡。当小小端起咖啡正要喝的时候，却发现对面的甄珠变成了何老师，再低头看看自己，竟然是妈妈的模样，然后妈妈说话了：“小小最近上课总是心不在焉的，问什么都说咖啡，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这，这不是何老师的语气么？可是说话的人是妈妈呀！再听何老师说什么：“唉，我也发现了，小小在家也是，我问她喝白水还是可乐，她说一杯咖啡谢谢。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小小几乎要尖叫了，然后冲上去准备澄清其实自己很健康，妈妈转过头来奇怪地看着她：“我们没有叫你呀。”小小一看，原来自己穿着咖啡店姐姐的围裙，这下小小真的尖叫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趁着课间休息，小小神秘地把好朋友甄珠拉出了教室，一路上东瞄瞄西看看，躲过了无数假想中的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校园一个没人的角落。看见小小这般阵势，甄珠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问：“小小，发生什么事了？”
小小再次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能听见她们谈话，也压低了声音说：“甄珠，你喝过咖啡吗？”
甄珠正聚精会神地等着听小小说出什么天大的新闻呢，没想到听见的是咖啡，顿时差点没跌倒，“你你你，你弄得这么神秘就是为了问这个？”
小小嘿嘿笑了两声：“人家好奇嘛。昨天晚上看电视，韩国电视剧里面都是好漂亮的女主角,穿得漂漂亮亮地去喝咖啡，我就想啊，那东西一定很好喝，但是妈妈说那是大人才能喝的，都不让我喝。”
甄珠这下得了意：“嘿嘿，咖啡啊，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
“你喝过啊？”小小一下惊喜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下要对甄珠刮眼相看了——爸爸就对谁谁谁那么说过，一个听起来挺有气质的词，就是不太记得是怎么说的了，管他呢，反正是好听的话——没想到这丫头竟然知道这么时髦的玩意。
“嗯哼！”甄珠越发的得了意，摆出昨天晚上借口上厕所时偷看到的电视剧里漂亮女主角的“婆斯”——这个词可是听隔壁的漂亮姐姐说的，真不明白，明明是漂亮的大姐姐，干吗就非得叫个“婆”字——说：“我当然喝过了，咖啡嘛，就是苦苦的，加上一点糖就有一丁点的甜味。明白了没？”
小小听得晕忽忽的，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咖啡就是中药的味道啊！”
甄珠急得直跺脚：“才怪，怎么会是中药的味道呢！邻居姐姐说很好喝——啊，糟了！”意识到自己说漏了，甄珠连忙捂住嘴。
“哦——”这下换小小神气了，“原来你也不知道啊，哼！”
“嘿嘿——”甄珠尴尬地笑着，“小小，不要生气嘛，最多，最多我请你喝好了。”
“哦？”小小其实已经动心了，但是面子总得要顾一下吧，“算了，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我就大人有大量，勉强原谅你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放学，我看看时间。”说完看看手腕带的HELLO KITTY手表。这一下可不得了——“啊！要上课了！”两个小女生一路尖叫着跑回教室，刚好赶在陈浩南老师之前5秒钟冲进了教室。好容易熬到下课，两人又不约而同地跑进了厕所。谁叫她们刚才只顾着说话，都把上厕所这样的正事给忘记了。
好容易等到了放学，小小迫不及待地拉着甄珠跑出了学校。走出了校门，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去哪里？”
“对啊，去哪里？”小小和甄珠眼对眼，都没了主意。“甄珠，你不是很了解吗？”
“唉！我今天有点头疼，我肯定是发烧了，小小，你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很烫？”甄珠把头伸到小小面前，然后在小小手还没举起来的时候就躲开了，“给我一个晚上，我会想起与咖啡有关的所有事情，包括我们应该去哪里喝咖啡。”甄珠一本正经地说完，然后在心里悄悄说道：给我一个晚上，我会查到与咖啡有关的所有事情，包括我们应该去哪里喝咖啡。
既然甄珠都说得这样恳切了，小小也不好再坚持，于是咖啡计划暂时延后执行。
第二天。
今天的甄珠穿得特别漂亮，小小好奇地问她为什么穿这么漂亮，甄珠得意地说：“因为我们要去喝咖啡啊！人家电视里的女主角不都是穿得漂漂亮亮的去喝咖啡么？”
“啊！你居然没有告诉我！”小小沮丧极了，觉得昨天晚上实在不应该白白浪费那么多的兴奋细胞。
小小的尖叫声吸引来了众多同学，以准八卦记者的姿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小小含糊地说甄珠要给大家讲咖啡的故事，没想到这引起了大家的兴趣，于是甄珠志得意满的开始了她的“甄珠咖啡讲座”：“咖啡，起源于一个牧羊人的故事。他的羊经常在夜里尖叫狂奔，于是他奇怪呀，还以为羊疯了呢，于是就去请教神父，神父也觉得奇怪呀，但这位神父很有科学研究精神，于是就发现了羊原来是吃了一种奇怪的果子。本着科学爱好者都会有的探险家精神，神父就自己吃了一点，顿时那个美啊，精神抖擞身轻如燕，差点没飞起来。”甄珠讲得正在兴头上，大家也听得津津有味，连坐得远远的欧阳光都被吸引了。突然上课铃响了起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甄珠像说书人似的为本次讲座的第一章节下了结束语。都上课好久了，甄珠还在想着那么多的同学坐着听自己讲话，除了上课回答问题，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心里那个美啊，想着想着甄珠不由得把头埋在手臂里偷偷笑起来，何老师还以为甄珠生病了呢，关心地问了好久，可把甄珠吓出了一头冷汗。
好容易等到了下课，甄珠迫不及待地摆出了演讲的架势，同学们也很给面子的聚拢过来了。小小当然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刚才讲到哪了？”甄珠清清嗓子，“对了，神父。刚才说了神父很有科学研究精神，然后咖啡就做成了药，做成了吃的，做成了喝的，差不多就是今天的咖啡了。文艺复兴时期，基督教的人说咖啡是撒旦的饮料，撒旦知道吗？就是魔鬼！”说完甄珠还很配合地做了个鬼脸，“当时的教皇很有自我牺牲精神，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然后他就喝了撒旦的饮料啊。不好意思，上课了。”甄珠无奈地摊开手，其实心里高兴得很：下节课完了，大伙还得听我的！
同学们都已经被故事吸引了，急切地想知道喝了咖啡的教皇怎么样了。陈老师转身写黑板的几秒钟时间里，有好几张小纸条空降在甄珠的桌子上，吓得甄珠手忙脚乱才把纸条都藏起来。
第一张纸条：“教皇怎么样了？”
第二张纸条：“咖啡怎么样了？”
第三张纸条：“喝了咖啡的教皇怎么样了？”
甄珠得意极了，不过她才不打算现在就揭开谜底呢。只见甄珠用铅笔在笔记本上涂了好半天，然后举起本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欲知后事如何，请听课间分解。”然后还发出无声的狂笑。
“甄珠同学，请你回答刚才的问题。”陈浩南老师温和的声音传进了甄珠的耳朵。
糟糕！什么问题啊？甄珠这下可傻了眼：“呃，这个问题嘛……”
甄珠已经做好了接受批评的准备，但是一向温和的陈老师只是温和地责备了她上课不该开小差，然后继续在李白的世界里陶醉。
这么轻松就过关了，甄珠忍不住庆幸自己的好运，可是却又觉得这样未免太没悲剧色彩了。这是邻居姐姐说的，她说人生的过程就是要像韩国电视剧里那样富有悲剧色彩。至于结局，当然还是花好月圆比较好。
下课了，同学们不约而同地感叹：终于可以知道故事的结局了。甄珠却感叹：被同学们崇拜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于是甄珠决定用最简短的话语结束这个故事：“教皇喝了咖啡以后，惊为天水，于是给咖啡做了洗礼，让咖啡变成了上帝的饮料。”
就在甄珠怀念刚才的辉煌时，书呆子曾可竟然还要来挑她的毛病：“我只听过惊为天人，没听过惊为天水。”
甄珠可算找到生气的人了：“形容人就是惊为天人，形容水就是惊为天水！你有意见吗？”她恶狠狠地瞪着曾可。曾可嘴唇蠕动了几下，终于决定好男不与女斗，曾可不与甄珠计较。
不过从此大家看甄珠的眼神里好歹多了几分敬意，这可是甄珠没有想到的。早知道说几个故事就能有这效果她一年级就说了，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
放学后，甄珠拉着小小一路飞奔到昨天向邻居姐姐打听好的咖啡店，正要推门进去，突然想到昨天忘记问咖啡多少钱了，万一身上带的钱不够，多丢人啊。甄珠决定用手机向邻居姐姐请教。
甄珠是班里唯一有手机的人，听说每个月话费都是好几十块钱呢，不过她上课时不敢开机，通常都是在下课铃响起的同时把手机打开。不过通常一整天也没一个电话，然后甄珠就会自己听听手机里面存的铃声。
打完了电话，甄珠苦着脸把手机放进书包里：“我们的咖啡成长计划还得延迟，因为我今天带的钱不够，谁知道这东西居然那么贵！”甄珠悲惨的发现——昨天晚上搜刮了所有的钱包和储蓄罐找到的全部存款，居然只够买一杯咖啡。于是两人今天的“咖啡成长体验计划”改为了“咖啡成长体验计划前传”。回家前两人约定计划改在明天，也就是周六进行。
甄珠家里很有钱，甄珠也曾经很有钱，但自从甄珠妈妈发现甄珠藏在床垫下的一支口红后就开始对她实施严厉的经济制裁，限制她的零用钱，因为妈妈认为甄珠还远远不到使用口红的年龄。
不过甄珠爸爸心疼她，时常会不小心掉一两张不大不小的钞票在甄珠的抽屉里。在甄珠心目中的“爸爸妈妈排行榜”里，甄珠爸爸已经连续四个月高居榜首了，照此趋势下去极有可能成为今年的年度冠军。
小小表示她也帮忙想办法，但甄珠坚定地拒绝了：“如果这是我的命运，我不能逃避，我只能面对，让贫穷来得更猛烈些吧！”
回到家后甄珠第一件事就是搜索被遗忘的钞票，但她翻遍了所有的衣服口袋也没有找到一毛钱，她开始恨以前有钱的自己，为什么不省着点用，否则自己现在不至于这么潦倒。
没有存款，甄珠开始努力计划攒钱。在甄珠的观念里，钱是爸爸妈妈给的，而爸爸妈妈的钱包里总是有用不完的钱。虽然后来她也明白了，钱是要通过工作才能获得的，但这仅仅是个很模糊的概念，“工作”两个字，对她来说还是太遥远了。
甄珠想了整整一个晚上，觉得最为可行的办法还是找爸爸赞助。难题解决了，甄珠一下觉得轻松许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8点，甄珠找遍了家里的房间都没有看到爸爸，正准备出门的妈妈告诉她：“你爸爸今天临时要加班，我要去参加同学会，你也去吗？”
“这就是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我当时觉得一切都完了，心都碎了。”甄珠用手绢擦着眼角，坐在街边的椅子上对小小诉苦。
“没关系。”小小神秘地拿出零钱包，“我们加在一起就够了。”
甄珠的头摇得比招财猫的手还快：“不行不行，我说了请你的。”
“你是要请我啊，”小小笑眯眯地说，“然后我请你，我们是好朋友嘛！”
考虑半分钟后甄珠同意了小小的提议，于是两个好朋友手牵着手来到咖啡店门口，小小刚要推门进去，被甄珠拉住了：“小小啊，我想到一件事，你，知道怎么喝咖啡吗？”
“不就是喝吗？”小小不明白了，喝咖啡有什么不会的啊，不就跟平时喝水一样嘛。
“不一样不一样，”甄珠摇晃着食指，“我听邻居家的姐姐说过，喝咖啡有很多讲究的，我妈妈以前还专门研究过咖啡礼仪，说是非常之复杂啊，做得不对会被人笑话的。”
听甄珠这样一说小小也开始担心了：“那，我们去学习学习？”
“可是上哪学习呢？”两人又开始犯愁了。
“有了！”小小恍然大悟，“我们去上次的书城看看，我正好带了纸和笔，可以做笔记，这样就不用担心会忘记了。”
在书城里，导购小姐得知两个小朋友要寻找咖啡礼仪方面的书，不禁被她们高深的品位所折服，并热情的给她们提供了帮助。
当小小和甄珠再一次站在咖啡店门口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深呼吸三次，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们终于推开了咖啡店的门。走进店里的一瞬间，她们觉得这不是普通的门，而是机器猫里的时光之门，现在的她们已经不是十一岁的五年级学生，而是成年的大人了。
“欢迎光——！”两个小姑娘迈着骄傲的步子，在咖啡姐姐们惊讶的注视下走到窗边的桌子坐下，咖啡姐姐们惊讶得甚至连“临”字都忘记了说完，于是光与临之间的距离一直由大门延续到现在，“临。请问两位要喝点什么？”孩子也是顾客，而顾客就是上帝，这可是不变的真理，咖啡姐姐带着亲切的微笑，等待上帝发话。
“请给我们两杯咖啡。”甄珠微笑着，对咖啡姐姐的态度非常满意，因为她们没有把自己和小小当小孩子看。
系着围裙的咖啡姐姐可为了难：小孩子可以喝咖啡吗？不会有问题吧？考虑再三，咖啡姐姐决定向店长请教。店长就是现在坐在小小旁边的这位阿姨，她说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也有一个女儿，都快上大学了，然后很亲切地问小小和甄珠为什么想到来这里喝咖啡。
小小和甄珠用眼神在空中把这个皮球问题推来推去，经过五秒钟的较量，甄珠的眼神稍微凌厉了那么一点点，以微小优势取得胜利，于是由小小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们想体验一下成长的滋味。”
“哦？”店长阿姨更加有兴趣了。听完小小的讲述，再看了她们抄录的笔记，阿姨亲切地说：“我会为你们选择适合的咖啡，你们可要好好体验成长的滋味啊。”
“她们是来学习的。”在阿姨与咖啡姐姐说了几句话以后，两杯咖啡放在了小小和甄珠的面前，配以一长串的解释，但两人基本都是有听没有懂。
当咖啡姐姐离开后，小小又拿出了笔记本，和甄珠仔细研究着：“首先是拿杯子的方法。杯子和碟子应该放在我们正面，或者右边，杯子的耳朵要向右，”甄珠严肃地按照小小所说的步骤执行着，“杯子放好了，再看怎么拿起来。右手拿着杯子的耳朵，左手托着碟子，慢慢移到嘴边，要慢，慢。”小小及时制止了甄珠过于迅速的行动，“喝的时候，不要低下头去喝，不要发出声音，不要把杯子从碟子里拿起来。哦，对了，千万不要试图用嘴去吹它，即使它很热。”
随着小小一连串的不要，甄珠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在喝咖啡，而是在接受一项严酷的训练，为了等待小小说出下一个能做的动作，她端着咖啡的手在空中已经停留很久了，久到手已经开始发抖，杯子和碟子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小小，接下来怎么做？我手都酸了。”
这边在仔细研究着笔记，那边的咖啡姐姐们也在悄悄议论着：“现在的小孩子可真幸福，居然有钱到咖啡厅来做作业。我们那会儿，能吃个冰棍就不错了。”
店长阿姨笑了笑，然后让给两个小姑娘送去两杯白水。送上了白水，面对小姑娘们疑惑的眼神，咖啡姐姐耸耸肩潇洒的离去了。
顾不上研究白水的意义，小小和甄珠开始一板一眼地按照笔记执行：首先用勺轻轻搅动咖啡，然后把勺放在杯子的右边，用右手拿着杯子的耳朵，左手托着碟子，慢慢移到嘴边，然后轻轻地喝——好烫！虽然很烫，但是绝对不可以用嘴去吹，这样是非常不文雅的行为，然后又用右手拿着杯子的耳朵，左手托着碟子，慢慢放到桌上，用勺轻轻搅动咖啡让它慢慢冷却。搅咖啡的过程中小小忍不住往旁边看看，想知道别的客人是否也像自己这样，这一看让她觉得自己和甄珠简直是两个傻瓜。其他的客人们可没有这样讲究，有用左手端杯子的，有低下头就着桌子喝咖啡的，甚至用嘴去吹咖啡的也大有人在。不仅如此，很多人也在看着小小和甄珠，似乎很好奇这两个小丫头是打哪来的。
甄珠闭上眼，深呼吸一下，睁开眼，越发觉得自己像白痴：“我们真傻，真的。”
小小也苦着脸：“是啊，我们抄了这么久，学了这么久，都是为了什么啊？”
“我们放弃这些规则吧，”甄珠豪爽地把笔记本扔到一边。
“对，现在轮到我们自己的规则了。”小小迅速把笔记本收进包里。
甄珠模仿邻居姐姐端杯子的优雅姿势：“咖啡的味道，就是成长的味道。”
小小也不甘示弱：“为了成长，干杯！”
两个小女生豪情万丈地干了杯，终于体会到了成长的滋味，成长的滋味，果然很复杂，难怪妈妈说咖啡是大人才能喝的。
好苦。
两个小女生苦着脸喝完了咖啡，终于体会到了店长阿姨送来白水的意义。喝完水后，想到即将为这么苦的咖啡变得一贫如洗，两张小脸更苦了。
结账的时候店长阿姨已经不见了，那位咖啡姐姐说小小和甄珠的咖啡由店长阿姨请客，为了奖励她们学习的热情。小小和甄珠都觉得很惊讶，也很兴奋。高兴地向店长阿姨和咖啡姐姐们道了谢，两个小丫头离开了她们的咖啡店。
计划已久的一件大事这样就算完成了，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准备用于实施计划的钱还在口袋里装着呢，于是她们去了书城，一人买了一本刚才学习的咖啡礼仪，约定回家好好学习书里的内容，十年后再卷土重来。
这件事过去很久之后小小仍然清楚地记得那天的情景，她经常会想：“为什么大人们就不用遵守那些规则呢？”
后来有一天上作文课的时候，老师给的作文题目是《成长的滋味》，小小和甄珠不约而同地写了那天的经历，并且总结道：“成长就像喝咖啡，很苦。”
小小还加上了一句：“我努力地想长大，努力学习大人们的咖啡规则，最后却发现大人们的咖啡原来是没有规则的。”
陈老师看了作文会心的笑了。作文本发下来后甄珠和小小都看到了这样的评语：成长不是模仿秀，咖啡的滋味，是要你们长大后才能真正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