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遇一年秋》原文·陆天

火车在黑夜穿梭,乍一看窗外,只隐约看到车内事物的照影。贴着玻璃后,外面轮廓依稀可见,一直倒退着变幻着。

几经辗转,一路颠簸不知为何,如叶飘落在风中不觉忧伤起来。曾到过的驿站,阳光是否依旧灿烂?曾求学寄宿的屋檐,是否还是抬头就能看到繁星满天?阔别许久的家,一切都安好吗?

汽笛声久经长鸣而戛然后,火车终于到站了。站台瞬间喧闹起来,空旷变拥挤,人头攒动,慢悠悠涌向出口。置身人流,追着别人而去又被别人逐着而来,已辨不明方向,耳边空荡荡的。车站外车水马龙,人流涌向四面八方。同一个世界,同一片天空下,有着不同的人,他们有着不同的路要走。此刻时间走的更加匆匆,带来什么又拿走了什么?

人流越涌越小,对比之下给人豁然开朗的错觉。仰望!星空如此深邃。冷月高悬,凉风吹乱了发丝,又遇一年秋。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最怕被镜子照出陌生的自己,最怕亲朋好友突然的问起。有谁还记得我年轻时的容颜?看着月儿,突然羡慕起它在古时照亮过的盛世繁华,更羡慕起它的阴晴圆缺。东流的水,为何如此铁石心肠?尘封容易孤独,逃避难以释怀,面对注定憔悴。

时隔经年,还是秋意阑珊的夜,我又回到故地。相约旧日好友,来到熟悉的江边小摊。一样的旧式古桥有着青苔粉饰,一样的西门江水缓缓流淌,一样的下酒菜,一样的人却不再是一样的脸庞,喝着一样的酒却讨论着不一样的话题。

当泛黄的手指再经不起烟雾的干熏,当血液中的浓度再受不住酒精的积淀,那该是何等的寂寥,像极了天上的明月。清冷月华倾洒,树影斑驳。秋风拂面而来,几片过早枯黄的落叶散落江中,随流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