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游记》原文·卢雨

坝上草原顾名思义是一个草原名,但事实上,它也不是一个纯粹的草原名,还有狭义和广义之说。让我们先科普一下,狭义的坝上草原位于河北省丰宁满族自治县,是坝上高原的重要组成部分;广义则是指张家口以北100公里处到承德以北100公里处,统称为坝上草原。这次笔者要写只是狭义的坝上草原,它就位于承德市北边的丰宁县。

由于云程阻隔,路途遥远,天才蒙蒙亮,我就踏上了坝上草原之旅,与我同行的还有两个女同事。披着晨曦,搭上早班地铁,不多时便来到约定的地点,登上了一辆旅游大巴,随后便直达目的地丰宁坝上草原。

漫长的车程,略显枯燥,一路上还伴着秋风苦雨,心情也似这天气般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在车上话语并不多,昏昏欲睡中不知过了多久,不觉意间瞥向窗外,陡然发现外面已是一片崭新的景象。但见阳光明媚,群山起伏,香花野草点缀期间,满眼都是花花绿绿的颜色,好一幅豁然开朗的秋色图!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向往,早有人迫不及待地取出相机,把这眼前的大好景色保存下来。

从开始的烟雨迷蒙雨到蓝天白云,一路风尘仆仆,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正午,烈日,微风。

正午的烈日并不毒,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身边时有山风吹过,有时还会令人感到一丝丝寒意。我们的导游是一个蛮有亲切感的年轻男士,在他的指引下,我们开始踏上一段步行的旅程。沿着一条委婉的向下延伸的山路,两旁是芳草密林,当中不乏松树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儿来的树木,绿色的,金色的,黄色的,远的近的连成一片,迷离人眼。

大自然的美浑然天成,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使人忍不住要和它合照一张,两张……看得出,两个同行的同事都颇为热衷摄影,还没走多远,已经拍了一箩筐的照片。沿途的风景的确令人心旷神怡,虽没有桃花源中的落英缤纷那种意境,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一路往下,越过了低谷,终于开始往上爬。途中,除了拍照留念,观赏这大好的自然山色之外,也时而闲聊几句,话题中还道出了一个简单而容易被人遗忘的道理来。我想这人生起起落落,不也似这山道一般,只有经过低谷,才能爬向更高的峰顶吗?

观景台和百花坡是这里的两个景点。我们先到了百花坡,然后再到了观景台。且说这百花坡,顾名思义就是百花盛开,百花绽放的山坡,然而我们看到的似乎有点名不副实,或许是这个名字是为春天度身定做的,总之秋天的百花坡,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点缀在山坡上的只是一种白色小花,或许是更名叫“白花坡”更显贴切些。

绕过百花坡就到了观景台。事实上,它就是一块突起的岩石,也可以说是一个小山丘,人站在上面,可以极目眺望,远近的风景山色尽收眼底,也算对得起“观景台”这三个字了。

从观景台下去,开始原路返回,在此留下的一段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足迹也将要划上句号。尽管人离开了,可那满眼的秋色却留在了脑海里,基本上这里就是一个金色染成的世界。我想如果到了冬天,这里应该是一片苍茫的雪白吧?而到了春天又将是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带着无限的遐想,人已经又回到了车上,车正朝下一站缓缓驶去。

这下一站要去的地方,当然只能是草原,因为这里除了草原,还是草原。

初来乍到,我就远远望见草原上筑起的数个蒙古包,这不得不说是草原的一大特色。我们首先光顾了蒙古包,其中一个,里面设备简陋,只有一坑,一桌,还有一个画像,上面画的是成吉思汗,如此如雷贯耳的大名,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详了。桌上摆放着茶具,碗里盛着香味四溢的奶茶,想必是主人为了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提前准备好的。

在蒙古包周围,有不少娱乐设备,却都显得简陋落后,不过在这样一个以马作为主要交通运输工具的小县来说也算是在情理之中。难得从市里过来一次,当然应当尽情体验一下这里的娱乐设施,所谓入乡随俗,既来之则安之,于是乎,我们还是规规矩矩的几乎把能玩的都玩了一遍。当中有一个叫“海盗船”的游戏,事实上就是一个简陋的缩水版的“过山车”游戏,玩过过山车的朋友一定对那种失重的感觉陌生。这个“海盗船”实质就是利用势能的转换,做一个钟摆运动,让人体验从高处坠落的失重感。当时有很多人都尖叫出声,尽管很做作,但也很欢乐,出来玩就是为了放松,能大声的喊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滑梯,滑冰,大家一定十分熟悉,但说到滑草,就未必人人都知道,知道的也未必都试过。这滑草的玩法其实等同于滑梯,只是在滑梯上铺了一层光鲜嫩滑的绿草,人坐到一个塑胶盘子里,就能从高处沿着斜坡滑下去。这种从高处滑下的情景和感受,去过水上乐园的朋友应该不难想象。我小时候也去过水上乐园,只是当时还没有勇气从好几层楼高的高处滑下去,这次总算弥补了儿时的遗憾,完成了一次滑行。

射箭不仅是一种运动,一种娱乐,更是一种技术。虽然箭矢和弓都是娱乐化的设计,并不能和驰骋沙场的那种弓箭相提并论,去也算过了一把小瘾。曾几何时,自己一直幻想能在战场上搭上箭,拉满弓,上演百步穿杨的绝技。幻想终归是幻想,现实往往总比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别说百步穿杨了,连近在咫尺的靶子都屡射不中,看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做起来很多时候都不会如人所愿。这正应了那“知易行难”四个字。

“旋转木马”,没错,这是大家做熟悉的,几乎所有游乐园必备的一种娱乐设备。骑在木马上的不都是小孩,也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大孩子”,正如身边一个女同事说的,这叫“童心未泯”。在同事的盛邀之下,我还是坐上了印象中还是第一次的旋转木马,一起拾起了一份童真的心情。

游玩之间,时间在悄悄溜走,不觉间已是薄暮时分。前面也提到,这里的娱乐设施都相对落后简陋,然而这仅仅是为了打发时间,空空如也的肚子早惦记着草原一大特色之一,名曰“烤全羊”。我承认自己不是吃货,认识我的人绝对没有任何异议,但这“烤全羊”作为草原一大特色,总会令人有些期待的。

晚饭时间,大家都围着桌子团团坐了。因为要留点肚子品尝“烤全羊”,所以我只是随便吃点东西,最多吃了个半饱。用完晚餐,月亮早出来了。由于是中秋夜,月明风清,皓月当空,虽然少了群星点缀,也别有一番淡雅的美。中秋的月不但美,而且令人神往。皎洁的月光像是给大地披上一层银白色的蓑衣,笼住了整个秋的草原。古时有嫦娥奔月的传说,而现代则有“阿波罗”登月的壮举,随着时代的发展,月亮不再显得神秘,所以我想真有闲情搬张板凳,吃着月饼,赏着月亮的人很少了吧?

当一只价值一千多的“烤全羊”搬到桌上的时候,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去分一块肉。没有现成的肉片,想吃还得自己动手。十二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各自用刀把一片片肉切下来,再用手把肉送到嘴里,这也算是手撕羊肉了。桌上有肉,有酒,可惜我是向来不会喝酒,也不能喝酒,尽管如此,能和远道而来的朋友坐在一起,吃吃饭,唱唱歌,也是不亦乐乎。这个中秋,身在家乡千里之外的我,至少不会感到寂寞。到后来,我们手牵着手,围着篝火,伴着音乐的节拍,尽情的跳啊,跑啊,欢叫声经久不衰……在这大好的中秋之夜,能和大家在月下相聚,体验这异族风情,真别有一番情趣,这也算是过节了。

时遇中秋,草原的夜晚有些微寒。月亮渐渐升高,即便是意犹未尽,却始终有曲终人散之时。篝火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堆冒着红光的炙热的木炭。此时还未有睡意,于是我便蹲下来,利用篝火的余热暖暖身,驱走身上的寒气。邓就在我身边,她是与我同行的同事,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她,感谢她的提议,让我可以来到这里和大家分享一份快乐,共度中秋,不然或许我就只能独倚阑干,“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了。我们就闲聊了几句,最后各自返回房间躺下,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和大家一起用过早点,我便骑到了马背上,继续观赏这草原风景。说实话,我从来没幻想过能在草原上策马扬鞭,因为我没有那种兴趣,我更愿意悠闲的坐在马背上,望着远处的蓝天白云,沐浴在远山吹来的夹带着木叶清香的微风之中,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必做,加上耳畔响起的节律有致的得得马蹄声,这已经是一种享受。

一路上,马不停蹄,虽然走的很慢,却没有停下。沿途的风景依旧很美,脚下是凄凄芳草,一直延伸到远方,远处是一座座温柔的曲线勾勒出的山丘,高的低的,连成一片,金色的,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共同构成一幅彩色的油墨风景画。四周一片开阔,鸟啼虫鸣之声也随处可闻,远处的密林里还有群鸦齐叫,“呀呀”之声不绝于耳,给这个明朗的早晨更添了不少生机。

我一个上午几乎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马夫,是一个乡村大婶,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路上,我的马都由她牵着,马儿走了多远,她就走了多远,前后几个小时的路程,她就这样徒步走过来了,真可谓老当益壮,体力充沛啊!因为我是江南浪子,家乡在广东,对一些带有点乡音的普通话听不大懂,有时还要听上几次才恍然大悟,所以我和马夫的交谈也并不太多。不过,在交谈中,我了解到一些之前并不知情的事,譬如说,马儿在疾奔的时候只要勒住缰绳即可,并不须要歇斯底里的大叫“吁”,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使马受到惊吓,跑得更快。我想这应该只对陌生人成立吧,马也是认主的,主人的声音它自然能辨认,如果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大叫大嚷,受惊也是正常的。

当我骑马返回之时,已近正午,众人齐聚了,吃过午饭,然后就坐上汽车,开始原路返回。汽车渐去渐远,草原之旅也就此结束,这批的游客离开了,新的游客还会再来,我的人是离开了,然而草原的风土人情却自此留在了我的脑海里:这里的山,这里的草,这里的马,还有淳朴好客的人们……别了,坝上草原,愿你青春常驻,继续向世人展示你独特而淳朴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