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极地大营救

2003年5月的一天早晨,37岁的山地急救员汤姆和他的好朋友史德芬攀上了险峻的梅司讷大峡谷。这两个酷爱登山探险的德国男子,今天决定登上北美洲的最高峰——美国阿拉斯加州的麦金利山。

麦金利山高6194米,位于德来利国家公园及保护区之内。每年都有无数登山爱好者来此一试身手。

险情

3个小时后,二人爬上了一片广阔的坡地。突然,他们发现300米之外的雪地上隐约出现一个黄色斑点。

史德芬指着问道:“那是什么?”

汤姆回答:“大概是帐篷。我们过去看看吧!”

当他们艰难地走近才发现,眼前是一个已被冻僵的登山者。

那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他大约20多岁,中等身材,黑头发剪得短短的,身穿一件黄色毛绒上衣,戴着薄手套,没有口罩,眼睑冻得黏住了,下腹暴露在30℃的寒风中,身体僵硬得已呈灰色。

擅长高山医疗的汤姆立即为他做了检查:他显然患了高山脑水肿,因缺氧引起头颅内脑髓膨胀而昏迷。而且已经没有了呼吸。

汤姆的心中顿时一沉,难道他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那人的身体忽然微微抖动了一下。汤姆立即把其脉搏,发现每分钟仅跳动40下。他忙用手轻揉着对方冻结的眼睑。冰渐渐地融化了,双眼也稍稍地睁开了一点儿,接着,他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汤姆试探着呼唤他:“嗨!你还好吗?”他知道,虽然对方尚存气息,但这样下去,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死亡。

“他很危险,我们必须送他下山,到氧气充足的地方。”汤姆对史德芬说。

求救

由于他们都没带无线电话,不能召唤直升机,也无法向巡山员营地求救。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其他登山者请求协助。

这时,远处走来几个登山者,于是他们便用力地挥动手臂寻求援助。然而这一行人却说自己登山比救助他人更重要,而没有理会汤姆,继续向山顶方向走去。

汤姆感到非常失望。正在这时,他又看见3个人刚好路过这里,便连忙打招呼。这一次令他喜出望外,因为来者不但乐于救助,而且其中两人还是医生。

于是,他们开始商量救助年轻人的办法。正在这时,又有3位登山者前来帮忙,大家拿出手机,努力与救助部门取得联系,但这里是盲区,看来求助外界的帮忙已经是不可能了。

如不尽快将伤者送下山,他将必死无疑:而他被冻僵的身体又不能轻易搬动,否则,会使其四肢冰冷的血液与保护身体器官的温暖血液相混合,导致心脏休克而死亡。

汤姆马上为他注射了皮质类固醇,以抑制其缺氧引发的症状。

接着,他让史德芬和一位登山者结伴下山,迅速到下一个巡山员营地求救。

剩下的6个人快速地将几个背包彼此相扣地连在一起,做了个临时“雪橇”。汤姆取出本是供紧急露营用的两只大袋子,把伤者轻轻推入一个袋子里,拖到“雪橇”上,然后,再一起推入第2只袋子里。最后,他们把硬雪块儿塞在外面袋子的各皱摺处,用绳索绕着凸起处交叉捆绑,像系马靴鞋带一样,结结实实地扎牢。

尽管如此,汤姆心里也清楚,他逃出鬼门关的机会不到10%。

很快,为其注射的药剂开始生效。他的身体动了一下,接着睁开眼睛。汤姆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治……”他含糊地说,好像牙床卡住了张不开似的。听年轻人的口音,汤姆知道他是澳洲人。

这里海拔5240米,史德芬和同伴一边快速下山一边大声地呼救。这时,终于有1名巡山员听到了他们的呼救声,从营地快速向他们跑来。

史德芬气喘吁吁地向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巡山员立即用无线电话与另外几个周边的高山营地取得联系:“我们需要空中支援,快派架飞机来!”

受阻

很快,一架小型直升机迅速驶向出事地点。但这时又一个危机出现了。空中突然阴云密布,远近的山脉被层层乌云遮盖起来。

小型直升机没有自动导航设备,无法穿云而行。飞机救援的计划瞬间也落空了。

汤姆没有放弃,继续拖“雪橇”艰难前行。在这样的高处,肺部吸到的氧气不及平常的一半。他们每走二三十步,就会头晕目眩,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吸气。

为了防止伤者昏迷,汤姆不时地拍打其面颊。每当年轻人微微地睁一下眼睛,或是轻轻地摇摇头,大家就会备受鼓舞,继续向前走去。

这里的雪地起伏不平,使得“雪橇”在滑动时不停地弹跳。汤姆意识到,在这样的情形下,伤者的体内温暖与寒冷的血液正在混合,生死只在一线之间。

前进

然而,他们没有其他的选择,只有不停地向前走着。

突然,年轻人开始不停地呻吟:“我的腿,我的腿……”

汤姆立即查看他的腿,发现已经严重冻伤。他对大家说:“继续前进,四肢冻伤可以治疗,但头脑缺氧可就完了。”

这时汤姆感到,他的左腿已被冻得完全麻木了。但是,为了不耽搁时间,他没有停下揉搓腿部,而是依然不露声色地继续前进着。

来到开阔地的边缘,地势渐渐向上陡斜,他们忙将“雪橇”前后调转,让他的头朝上,然后用力把各自靴子上的靴钉深深地踩入雪地,然后努力站稳脚步,再用力拖“雪橇”的绳索。几乎每一步都无比艰难,终于,“雪橇”被拖上了高地。

下坡的路比想象的要难上几倍。汤姆让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走在后面,牢牢地拽住绳索,以备“雪橇”紧急刹车。

经过一个陡坡时,“雪橇”突然猛地向前冲去,走在前面的汤姆竭尽全力挡住,并大声向走在后面的同伴说:“抓牢,抓牢!”后面的人立即站稳脚跟,身体向后倾,用力地挽住绳索。“雪橇”算是有惊无险地停住了。

这时的暮色将近,他们已将“雪橇”拖出了1公里。

前方的斜坡更陡峭了,左边几米外是如削的冰崖。汤姆想,再往前走实在是太危险了。于是,他让大家先把“雪橇”拖到旁边的一块黑色大岩石边,因为岩石可以散发阳光的热力,这样,裹着年轻人的露营袋就犹如温室,使他的身体很快暖和起来。

苏醒

汤姆让他喝了一些热饮料。这时,对方睁开眼睛,头脑也渐渐地变得清醒了。

汤姆问:“你现在觉得怎样?”

“我叫乔治,住在麻省达司机利镇……”

接着,他慢慢讲述自己的身世。他今年26岁,曾是海军陆战队员,刚刚读完大学,并考取考古专业学位。这次独自来登山,原本是给自己的毕业贺礼。昨天下午四时许,他登上了雪山顶峰,那时他没任何不适的感觉。谁想在下山途中,突然患了高山脑水肿。

听了乔治的介绍,汤姆不禁一惊,原来他已在雪地上躺了16个小时了。

最后,乔治说:“我希望再见到我的父母,求你们一定要帮我。”说罢,他的眼眶中涌出了两行热泪。

这时,乔治合上双眼说:“怎么有酸苹果味儿?”

汤姆的心中一沉,他知道,患了高山脑水肿的人,一旦有闻到酸苹果味儿错觉时,就说明这个人体内已酸中毒,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他赶快抓起绳索对大家说:“快,我们赶快下山。”

傍晚6点钟左右,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云层出现了一个个的缺口。这时援救直升机立刻从40公里外的营救地起飞,一刻不耽搁地绕山寻找汤姆一行人。

此时,为乔治注射的皮质类固醇效用已慢慢消退。他出现呼吸短促,脉搏也逐渐虚弱了。

这时,乌云再次慢慢地笼罩天空。飞行员听到营地传出的指令:“现在天气恶劣,你只有一次援救的机会。如果这次援救失败,那就只好放弃。”

就在这关键时刻,汤姆和同伴们突然听见了远处的直升机的引擎声。他们一直不停地朝天空招手,直升机发现了他们,抛下了一条30米的双股缆索。

汤姆立即与同伴将乔治扣上缆索,仔细检查牢稳后,向飞行员竖起拇指示意。飞行员加足了马力,直升机冉冉升空,把乔治吊离山区,飞往山下15公里处那条冰川上的临时降落地点。

乔治很快被送进医院,经医生及时抢救,他终于摆脱了死神的威胁,只有两根手指被冻坏而切除。

出院后,乔治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德来利国家公园,拜谢所有援救过他的好心人。而且与汤姆等人约定,来年将再次攀登麦金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