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醉》原文及鉴赏

作者: 党天正 【本书体例】

【原文】: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1)。君子万年,介尔景福(2)。

既醉以酒,尔肴既将(3)。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昭明有融(4),高朗令终(5)。令终有俶(6),公尸嘉告(7)。

其告维何?笾豆静嘉(8)。朋友攸摄(9),摄以威仪。

威仪孔时(10),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11),永锡尔类(12)。

其类维何?室家之壶(13)。君子万年,永锡祚胤(14)。

其胤维何?天被尔禄(15)。君子万年,景命有仆(16)。

其仆维何?釐尔女士(17)。釐尔女士,从以孙子。

【鉴赏】:

此篇是一首祝福之诗。周代祭祀祖先,有人装扮成祖先,作为神,其名为尸。在祭祀中,由祝官代表尸,向主祭者说些祝福之语,是为嘏辞。此诗当是祝官致辞后所唱的歌,可以称为嘏歌。

全诗八章,前三章是祝官代神述燕飨之况,颂祭者之德。诗作开篇,作者即以神的口吻写出了祭祀之丰盛,传达出神祗的满足欣慰之情,并祝愿祭者万寿无疆,大福大贵。二章又赞菜肴之精美,祝福君子成就光明伟业。三章再祝君子功业长盛,永远发达;德行高明,必有好的结局,善始善终,定能洪福齐天。于是,扮神受祭的公尸开始宣告祝词。此章用“公尸嘉告”作结,既接上文之意,又开下篇之端,实有承前启后之作用。后五章采用问答的形式,逐层铺叙“公尸嘉告”的内容,为祝嘏之词。四章先以“其告维何?”问起,然后称誉祭器食物都很精美,又有宾朋在旁助祭,规矩礼貌,威仪显赫。五章承上赞颂威仪恰得其宜,君子富有孝行、孝子之诚永无穷尽,不会乏绝,上苍将会永远赐予幸福。六章承前以“其类维何?”设问,继而便以上天赐福,不仅惠及祭者,而且恩被家室,推及后代作答,说明为善必有好报,家族兴旺,子孙昌盛。七章承上又以“其胤维何”问起,而答以上天赐以福禄,附于大命。末章再以“其仆维何”继问,以上苍许配有德淑女,赐以贤明子孙为答。全诗以神灵的口气,描述了隆重的祭祀场面,丰盛的美酒佳肴,从中见出祭祀者的诚笃恭敬、神祗的颂赞褒扬。通篇充满着良好的祝愿,洋溢着祥和的气氛。

在艺术上,本篇运用赋的表现手法,直叙其情事,白描其物象。尤其是后面五章,作者写公尸的祝词,以祭祀场面起笔,写到上天的赐福,把神祗的祝愿逐层加以铺陈描述,涉及到祭者、家室、子孙、配偶等诸多方面,笔墨极为铺张,描写十分细腻,依次叙来,有条有理。在铺叙内容时,又采用问答的形式,以问句领起各章之意,先问后答,语意相承,结构紧凑。在篇章布局方面,本篇基本上采用回环复沓的章法,反复吟唱,前两章的字句基本相同,只变化了相应的几个字词。后面几章的起句,皆为“其×维何”的同样句式,而“君子万年”之句,前后出现凡四次。这种回环复沓反复咏唱的形式,有助于揭示主题、深化气氛。既便于记忆和歌咏,又适宜于尽兴抒情、加强了抒情的效果。全诗八章,每章四句,除个别的五言句外,均为四言句式,形式整齐划一,不失美观之致。

此外,诗作还吸收运用了民歌的表现形式,这主要表现在接字法的运用上。所谓接字,就上句的末尾几字,与下句的开首几字,相同相接,蝉联而下,这种接字法,也就是修辞上的顶真格。本篇从第二章开始,即用此法,而且又都是以下章首句接上章末句,形成固定格式。如,二章末句为“介尔昭明”,三章首句即以“昭明有融”相接;三章末句为“公尸嘉告”,四章首句便以“其告维何”相接;四章以“摄以威仪”作收,五章则以“威以孔时”起笔;五章以“永锡尔类”煞尾,六章又以:其类维何”开篇,六章以“永锡祚胤”作殿,七章即以“其胤维何”领起;七章以“景命有仆”结尾,八章再以“其仆维何”作始。各章的末句即为下章的起句,这样上下相接,前后紧承,仍断仍续,使句式回环往复,诗意一气连贯,既易于诵读,也富有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