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检察官的吻 /李振海

妻子叫雨欣,丈夫叫天虹。从结婚的那天起,天虹回家,雨欣都要迎上去,给他一个吻。

天虹不抽烟,喝少量的酒。

结婚前,天虹抽过少量的烟,是为了雨欣,雨欣爱看天虹抽烟的那种风度。可后来雨欣说:天虹,把烟戒了吧。天虹说:是你让我抽的。雨欣说:是我错了,抽烟对你的身体不好。天虹就戒了。雨欣问天虹:我让你抽,你就抽,我让你戒你就戒,你不觉得你不够男人吗?天虹说:在你让我抽烟的时候,我自己没抽过,只对着你抽。你说让我戒,是为我好,我就戒了。你有错,我也有错,你勇于承担错误,改正错误,我有错还不能改吗,勇于认错改错的男人才是真男人。雨欣听了久久不语,她在想:现在敢认错改错,并敢指出他热恋女人的错误的男人真的不多。雨欣决定嫁给天虹。

一天,雨欣吻天虹时,闻到了一股烟味。雨欣说:我错了……天虹回过味来:这次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错。

从此后,天虹再也没有抽过烟。

雨欣每天都给下班回家的天虹一个亲吻的消息传到了天虹的单位,单位里的人都说天虹有雨欣这样的妻子真幸福。他们就恶作剧地要和天虹一起回家验证。天虹偷偷给雨欣打了电话。雨欣有了思想准备,在天虹和他的同事进屋后,雨欣第一次没有给天虹脱外套就抱住吻了他,那个亲吻特别长,比往日里都长,弄得同事们在一边馋得直流口水。

雨欣又落了个“大胆检察官”的称号。雨欣不亏为大胆检察官,她办了好多大案要案,从来手不软。

过了约有三个月,一天,天虹回家,雨欣吻他时,闻到了他嘴里的酒味。雨欣什么也没说,仍然给天虹一个笑。第二天也是这样。第三天,雨欣吻过天虹后,仍笑着说:你喝酒了?天虹说:嗯。雨欣说:喝谁的酒?天虹说:喝一个来机关办事老板的酒。雨欣说:明天回家喝我的酒。

从这天起,天虹回来时就没有了酒味,雨欣除了给他一个亲吻外,还给他准备了一杯酒,两个菜,一盘花生米、一盘烧腐竹,或一盘黄瓜片、一盘烧茄丁。酒桌上还要和他讲一个案例:如某局长好抽烟,找他办事的就给他送好烟,中华烟,熊猫烟整条整条地送,他整条整条地收。结果他被抓了,抓了又取保出来,他已经是肺癌后期。某某副市长爱喝酒,办事的人就给他送各样的好酒,茅台、五粮液,整箱整箱地送,他就整箱整箱地收,结果从他家里搜出来酒箱里面都是整沓整沓的百元大钞。连酒带钞票装了三汽车……

天虹从科员升为科长,从科长升为副局长,权力大了找他办事的人多了。

有一个想找天虹办事的人知道天虹不抽烟不喝酒,就用美人来勾引他,尽管天虹还是按时回家,按时接受妻的吻,可他已经在外面和那女人搞得火热了。一天,那女人见时机成熟,就约他去了一家宾馆,进了房间,女人就抱住天虹接吻。天虹突然想起了妻子雨欣的吻,如五雷轰顶,把那女人推开就逃出了房间。

有一天,天虹对雨欣说:我爱你!你每天都吻我,从不间断,即便你在外办案,我在家的时候,你也要往家里打电话给我……雨欣说:我也爱你,我把所有的爱都变成了吻……

这一年,天虹所在的局发生了腐败窝案,领导成员大多被牵扯了进去,惟有天虹一人清白。他们都不能按时回家了,惟有天虹还是按时回家,按时接受妻子雨欣的亲吻。

由于避嫌,雨欣没有参加此案的侦办。侦办此案的人和雨欣有点小矛盾,他说不相信一个局里都有问题,副局长天虹能是清白的。结果案件延长审查期限半月,也一无所获。

在那半个月的时间里,天虹还是天天按时回家。雨欣倒是有了充足的时间等着天虹回家,她的心在一半是放心一半是担心的狭隙里跳动。但还是那个亲吻,还是一杯酒,两个菜。等案子审结移交起诉处的这一天,天虹是在晚上七点回家的。这一次也是惟一一次,雨欣没有在回家时就立即吻他。

桌上摆了四个菜,一个腰果虾仁、一个红烧排骨、一个清炖武昌鱼、一个油焖大闸蟹。雨欣花118元买了一瓶古井贡酒。

酒桌上,雨欣对天虹说:我从来没有见你醉过,今天我要你醉一回给我看。天虹说:我醉了不知会是什么样子?雨欣说:你醉了,我就知道了。我准备好了数码录像机,拍了,让你醒了看。天虹说:好吧,我今天就给你醉一回,醉了我有可能要发酒疯,打你哟,你怕吗?雨欣说:不怕。

雨欣和天虹交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最后天虹没醉,雨欣却醉了。雨欣在醉态朦胧里,头发有点乱,脸上有些潮红,像雨后彩虹一样,雨欣显得更加美丽。雨欣有些失态地爬在天虹身上说:你没醉,我醉了。说着雨欣就疯了似的亲吻着天虹,久久地亲吻,比任何时候都长,比任何时候都缠绵,比任何时候都让人心跳,天虹都无法喘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