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阳春
第六章 小一陽一春
第二天早晨，一陽一光明媚，天气暖洋洋的，水桶里只浮着一层薄薄的碎冰。爸带着他的捕兽器，去沼泽地把它们安置好，准备捕捉麝香鼠。卡琳和格丽丝在屋外玩耍。
这只小海雀什么也不肯吃，它一声不响地站立着，不过卡琳和劳拉却强烈地感觉到它正以绝望的眼神看着她们。它不吃东西肯定会活活饿死的，可是它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吃这些东西。
吃午饭的时候，爸说银湖的冰已经融化了。他认为这只奇怪的小鸟一定会在开阔的水面上照顾好自己的。因此，吃过午饭，劳拉和玛丽便穿上外套，戴上兜帽，打算和爸一块儿去把小海雀放走。
银湖在暖意融融的灰白色苍穹下微微起伏，闪烁着淡蓝色的银色波光。沿湖四周还 结着冰，湖中漂浮着一块块灰色的碎冰块。爸把小海雀从口袋里取出来。它穿着那身光滑的黑色外套和整洁的白衬衣，亭亭玉立地站在爸的手掌心。它看见了大地、天空和水，便急不可耐地踮着脚，伸长身一子，展开了小小的翅膀。
可是它走不动，也飞不起来。它的翅膀太小啦，没法把身一子张开。
“它不属于陆地，”爸说，“它是一只水鸟。”
爸在湖边白色的薄冰旁蹲下来，把手尽量伸出去，把小鸟放进蓝色的湖水中。它只在水里停留了片刻，转眼之间就游走了。它在碎冰块之间飞快地游着，很快就变成一个小小的黑色斑点。
“它用那两只带蹼的脚加快了速度，”爸说，“这样才能飞……飞起来啦！”
劳拉几乎还 没来得及看清楚它，小海雀已经冲向了云霄，紧接着只见它在一陽一光中一闪，便消失了踪影。劳拉的眼睛已经被太一陽一光晃得睁不开眼睛，可爸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它朝南方飞去。
这只奇怪的小鸟，它在黑暗中冒着暴风雪从北方飞来，现如今又在明媚的一陽一光中朝南方飞去，他们永远也不知道它后来会怎样。他们再也没有看见过或听说过像这样的鸟。他们也永远没法再清楚它是属于哪一种鸟。
爸仍然站在那儿眺望着远方。草原上的各种曲线都被染上了柔和的色彩：浅棕色、浅黄色、灰黄色、淡绿色和紫一红一色，而在遥远的地方则是一片灰蓝色。一陽一光十分一温一暖，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劳拉站在湖边靠近薄冰的地方，脚底下感觉到了一阵凉 意。
一切寂静无声。空中没有一丝风，灰白的草叶上、水面上和天空中不见一只鸟的踪影。只有湖水轻轻地拍打着湖岸，打破了这份宁静。
劳拉看了看爸，她知道他一定在用心倾听。这种寂静和寒冷一样让人恐惧不安，它似乎比其他任何声响都更强烈。它可以阻止水波拍打湖岸的声音，也可以让劳拉耳畔嗡嗡作响的声音停歇。这种寂静中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任何动静，完全是一片空白，这正是叫人胆战心惊的地方。劳拉的心怦怦地跳着，极力想从这片死寂中挣扎出来。
“我不喜欢这样，”爸说，一边慢慢地摇着头，“我不喜欢这种天气给人的感觉。有什么东西……”他没法说清楚他的真切感受，只是又重复说道，“我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
事实上，谁也说不清楚这种天气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是一个美丽的小一陽一春。每天夜里都会下霜，有时候还 会结一点儿薄冰，不过白天依旧一陽一光灿烂。每天下午劳拉和玛丽都会到一温一暖的一陽一光中散散步，卡琳和格丽丝则在小屋附近玩耍。
“能晒太一陽一的时候就多晒晒。”一妈一说，“冬天很快就要到了，到时候只有待在屋里啦。”
在一温一暖如春的天气里，他们尽可能地享受着明媚的一陽一光和新鲜的空气，因为到了冬天，他们就只能躲在屋里了。
在散步的时候，劳拉总是忍不住朝北方看一看，她也不知为什么，那边什么东西也没有。有时候她会一动不动地站在一温一暖的一陽一光中，凝神静听周围的动静，心里总有隐隐的不安，她也说不出这是什么原因。
“这个冬天会很难熬，”爸说，“它会是我们所度过的最艰难的一个冬天。”
“为什么，查尔斯 ？”一妈一争辩道，“现在天气很好啊。一场早来的暴风雪并不代表这个冬天都很糟糕啊。”
“我捕捉麝香鼠已经这么多年了，”爸说，“但我从来没见过它们会把窝搭得这么厚过。”
“麝香鼠！”一妈一迟疑地说。
“野生动物总是知道一些事情的，”爸说，“现在每种野生动物都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准备度过一个严酷的冬天。”
“也许它们只是为了对付这场早早到来的暴风雪而做的准备吧。”一妈一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过一妈一并没有说服爸。“我不喜欢这些东西给人的感觉。”爸说，“这种气候好像有什么东西潜藏其中，随时有可能一触即发。假如我是一只野生动物，我会挖一个洞，把它挖得深深的。假如我是一只野雁，我会张开双翅，从这儿飞走。”
一妈一冲着他笑了笑，说：“你是一只呆头鹅，查尔斯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这么称心如意的小一陽一春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