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芬奇密码》梗概+原文摘选+读后感_布朗

【作品提要】

午夜,哈佛大学符号学专家罗伯特·兰登,被司法察局侦探请到罗浮宫博物馆。原来,此地刚刚发生了一起匪夷所思的凶杀案。死者是博物馆馆长索尼埃。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衣服脱去,把身体摆成达·芬奇名画《维特鲁威人》中人物的姿势,并留下一些谜样的文字和符号。密码破译专家索菲·奈芙也来到案发现场,她暗示兰登已经被方视为头号嫌疑犯。在她的帮助下,兰登从险境中逃脱。二人一起对事件的真相展开调查。他们发现,一连串的线索被达·芬奇巧妙地隐藏在自己的艺术作品里,而死者索尼埃竟是郇山隐修会的重要成员——郇山隐修会是个秘密组织,其成员包括牛顿、雨果与达·芬奇等。一个石破天惊的历史秘密隐藏在凶杀案背后。在足迹遍及巴黎以及伦敦的角逐中,兰登与奈芙始终在跟一位从不露面的幕后纵者斗智斗勇。他们必须解开错综复杂的谜,揭开郇山隐修会一直守护的古老真相。

【作品选录】

国家展厅里,兰登惊讶地望着防护玻璃上那闪着紫光的六个单词。这文字像是飘荡在天际,在蒙娜丽莎那神秘的微笑上投下了依稀可见的影。

“郇山隐修会,”兰登低声说,“这证明你的祖父是郇山隐修会成员。”

索菲大惑不解地望着他。“你看得懂?”

“一点都不差。”兰登点头说着,思绪万千。“这宣扬了郇山隐修会的最基本理念。”

索菲困惑地看着蒙娜丽莎脸上那潦草写就的信息。

男人的骗局是多么黑暗(SODARKTHECONOFMAN)。

兰登解释说:“索菲,郇山隐修会违规崇拜女神是基于这样一个信念:早期基督教中的掌权的男人散布贬低女的谣言惑众,唆使大众偏。”

索菲看着那几个单词,保持沉默。

“隐修会认为,君士坦丁大帝和他的男继承人们通过将女神灵邪恶化的宣传活动,成功地将基督教转变为男统治的宗教,将女神的地位从现代宗教中抹去了。”

索菲还是将信将疑。“祖父让我到这里来发现这些文字,他一定不仅仅想告诉我这些。”

兰登明白她的意思,她认为这又是一个密码。兰登无法立即判断出这里面是否还有其他什么意义,他的注意力还在那清晰明了的字面意义上。

男人的骗局是多么黑暗,他想,的确是很黑暗。

不可否认,现代的基督教为当今麻烦重重的世界做了许多有益的事,但它却有一段充满欺骗和暴力的历史。他们残忍的十字军对异教和女崇拜宗教组织的“再教育”延续了三个世纪,采取了种种既有创意又极其可怕的手段。

由天主教裁判所发行的《巫婆之锤》无疑堪称人类历史上最血腥的出版物。它向人们灌输“自由思考的女人给世界带来威胁”的思想,并教导神职人员如何去识别、折磨并消灭她们。教会所指认的“女巫”包括所有的女学者、女祭司、吉卜赛女人、女巫师、自然好者、草采集者以及任何“涉嫌对自然世界过于敏感的女”。助产士们也被杀害,因为她们用医学知识来缓解分娩疼痛的行为被视为异教徒的做法——教会声称,生育的痛苦是上帝为夏娃偷食禁果而给予她的正当惩罚,这样生育和原罪的思想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在追捕女巫的三百年中,被教会绑在柱子上烧死的女多达五百万。

传教活动和流血手段见效了。

今天的世界就是活生生的例证。

曾被认为对文明开化作出了不容忽视的贡献,发挥了与男同等的作用,但世界各地的神庙却将她们抹去了。犹太教、天主教和伊斯兰教中都没有女神职人员。就连每年产生春季生殖力的圣婚——巴比伦生殖神塔模斯教派的宗教礼仪,即男女通过肉体上的结合实现心灵的融合——也被视为是羞耻之举。曾经把与女进行融合视为遵从上帝旨意的男们,现在则担心这是冲动魔鬼在作祟,而这些魔鬼的最好帮凶就是……女人。

甚至就连与女有关联的方位左也难逃教会的诽谤。法语和意大利语中表示左的单词——gauche和sinistra——都包含着贬义,而表示右的单词则包含着褒义,暗示着“正直”、“机敏”、“正确”。直到今天,激进的思想被称为左翼,大凡邪恶、险、不理智的东西都与左(sinister)有关联。

女神的时代结束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地母亲(MotherEarth)已经变成了男人的世界(man'sworld),毁灭和战争之神正在夺去无数人的生命。男时代已经延续了两千多年,而没有受到女的约束。郇山隐修会认为,正是由于女的神圣地位在现代生活中的被剥夺才造成了“生活的不平衡”——即霍皮族印第安人所说的“koyanisquatsi”。这种“不平衡”状态的显著表现是由丸激素诱发的战争不时打响,各种神秘体泛滥,人们对于大地母亲愈发不敬。

“罗伯特!”索菲的低语将兰登从沉思中唤醒。“有人来了!”

兰登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在向这里近。

“到这儿来!”索菲熄灭了紫外线手电筒,消失在兰登的视线中。

好几秒钟,兰登两眼一片漆黑。到哪儿?兰登适应了黑暗后,他看见索菲的影子朝展厅中央跑去,躲到了八边形长沙发的后面。他正想跟着跑过去,有人冷冷地喝住了他。

“站住!”那个人站在门口,叫道。

罗浮宫的保安人员举进入国家展厅,用口直指兰登的口。

兰登本能地将双手高举过头。

“趴下!”保安人员命令。

兰登立即脸冲地板趴在地上。保安人员匆忙走过来,将他的双踢分开,让兰登四肢伸展。

“你想错了,兰登先生,”他用顶着兰登的背,“你打的主意不妙啊。”

兰登脸冲地板,四肢伸展着趴在那里,觉得这样的姿势颇具幽默感。《维特鲁威人》,他想道,不过是脸朝下的。

提彬的“书房”跟索菲曾见过的其他书房不一样。这位爵士的书房比最豪华的办公室还要大六七倍,是个由试验室、档案馆和跳蚤市场组合而成的混合物。天花板上垂下的三枝形吊灯照耀着房间,瓷砖地板上摆放着巨大的工作台。工作台的上面堆着许多书籍、艺术品、工艺品和多得让人吃惊的电子设备:电脑、投影仪、显微镜、复印机和平板扫描仪。

提彬一瘸一拐地走了进去,有些羞怯地说:“这是由舞厅改造的,因为我很少跳舞。”

索菲觉得整个夜晚都在神奇世界中漫游,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这些都是您用来工作的吗?”

提彬说道:“探索真理是我的最,而圣杯则是我最的情人。”

圣杯是一个女人。索菲的脑海里闪过那些相互交织的杂乱的念头。“您说您有一幅圣杯的画?”

“确实有一幅。但不是我把她称为圣杯的,是耶稣自己这么称呼她的。”

索菲扫视着墙壁,问道:“是哪一幅啊?”

“嗯……”提彬做出一副好像忘记了的样子。“圣杯,耶稣在最后的晚餐上用的杯子,圣餐杯。”他突然转过身,指向远处的一面墙。那是一张八英尺长的《最后的晚餐》的复制品,跟索菲刚才看过的那幅一模一样。“她在那儿!”

索菲肯定刚才她错过了什么。“这就是您刚才给我看的那一幅啊。”

提彬调皮地眨眨眼:“我知道,不过,放大版看起来更加让人激动。难道不是吗?”

索菲转过身,向兰登求助道:“我糊涂了。”

兰登微笑着说:“没错,圣杯确实出现在《最后的晚餐》上。达·芬奇把她放在了显著的位置上。”

索菲说:“等一下。您说圣杯是个女的,可《最后的晚餐》画的是十三个男人呀。”

提彬抬了抬眉:“是吗?你再仔细地看一下。”

索菲有些吃不准了,她走到那幅画跟前,逐个端详那十三个人物:耶稣基督在中间,六个门徒在左边,其余六个在右边。“都是男的。”索菲肯定地说。

“哦?”提彬说道,“站在显要位置的那个人呢?就是耶稣右手边上的那个。”

索菲仔细地观察着耶稣右手边上的那个人。她审视着那个人的脸形和身材,不由得惊诧万分。那人长着一头飘逸的红发,两只手纤细白皙,房的轮廓隐约可见。没错,那是个女人。

索菲叫道:“那是个女人!”

提彬放声大笑起来:“太吃惊了,太吃惊了。相信我,没错的。达·芬奇非常善于刻画男女的差异。”

索菲简直无法再把视线从那个女人身上移开。《最后的晚餐》理应画的是十三个男人!这个女人是谁?虽然索菲曾多次看过这幅画,可她从未注意到这么明显的异常之处。

提彬说道:“没有人能注意到。我们多年来形成的对这幅画的认识已经根深蒂固,它蒙蔽了我们的双眼,使得我们忽视了这些异常之处。”

兰登补充道:“这就是我们说的‘盲点’现象,大脑有时会忽略那些被司空见惯的事情所掩盖的问题。”

提彬说道:“你忽视了这个女人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许多艺术书籍上的照片都是1954年之前拍的。那时这些细微之处被层层的污垢掩盖着,而且大量的修复工作都是由18世纪的一些笨拙的工匠完成的。现在,这幅壁画终于被清理得跟原作一模一样了。”他指着那张照片说道:“就是她。”

索菲走近画像。耶稣边上的那个女人看上去很年轻,满脸虔诚。她体态端庄,满头漂亮的红发,正安详地握着双手。这就是那个能单匹马粉碎罗马教廷的女人?

索菲问道:“她是谁?”

提彬答道:“亲的,那就是抹大拉的玛利亚。”

索菲转身问道:“那个女?”

提彬倒吸了一口气,好像被这句话刺痛了。“她不是女。这个不幸的诽谤是早年罗马教廷发动的那场战争留下的。罗马教廷不得不诋毁抹大拉的玛利亚,以此掩盖她所携带的危险秘密,掩盖她作为圣杯的角。”

“她的角?”

提彬说道:“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早年的罗马教会必须说服世人相信凡人耶稣是个神。因此,任何描述耶稣世俗生活的福音都必须从《圣经》中删除。然而不幸的是,那些早期的编写者发现福音中有个反复出现的主题,这一主题描绘了耶稣的尘世生活,令他们感到非常棘手。那就是有关抹大拉的玛利亚的福音。”他停顿了一下:“更确切地说,是关于她和耶稣的婚姻的主题。”

“您说什么?”索菲转过脸去看了看兰登,又回过头看了看提彬。

提彬说:“这是有历史记录的。达·芬奇肯定知道这一事实。《最后的晚餐》实际上就在向人们宣告‘耶稣和抹大拉的玛利亚是一对’。”

索菲回头看着那幅壁画。

提彬指着壁画中间的两个人,对索菲说:“看,耶稣和她穿的衣服正好对应。”

索菲一看,惊得目瞪口呆。确实,他们衣服的颜是对应的。耶稣穿着一件红罩衣,披着一件蓝斗篷;抹大拉的玛利亚则穿着一件蓝罩衣,披着一件红斗篷。一

提彬说:“还有更奇妙的。看这里,耶稣的部和她的部靠在一起,而各自的身体倾斜分开来,他们之间留出了个明显的空间。”

还没等提彬指明,索菲已经注意到那幅画的焦点上有一个明显的V形——和那个代表圣杯和女宫的符号一模一样。

“最后,”提彬说道,“如果你不把耶稣和抹大拉看作是人物,而只看作是构图的要素的话,你就会注意到一个明显的轮廓。”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一个字母的轮廓。”

索菲马上就辨认了出来。而且,与其说她看出了那个字母,倒不如说突然之间,她的眼中只有那个字母的轮廓了。毫无疑问,在这幅画的正中间有个巨大而完美的“M”的轮廓。

提彬问道:“这太完美了,绝对不是巧合。你说呢?”

索菲惊呆了。“为什么会这样?”

提彬耸耸肩说道:“深谙其意的理论家们会说那代表着‘婚姻’(Matrimonio)或‘抹大拉的玛利亚’(MaryMagdalene)。但说实话,没人能肯定。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画上确实隐藏着一个‘M’。许多跟圣杯有关的事物都包含着隐形的M,不管是水印,还是底层或构图暗示。当然了,最耀眼的‘M’要算巴黎圣母院圣坛上的那个了。那是由隐修会的前任大师让·科克托设计的。”

索菲想了想,说道:“我得承认,隐形M的故事确实很引人入胜。但我认为,没人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耶稣跟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婚姻。”

“不。”提彬边说边走到一张堆满了书的桌子旁。“正如我刚才说过的,耶稣和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婚姻是有历史记载的。”他开始在藏书里费力地寻找着。“而且,说耶稣是个已婚男人,比《圣经》里说他是个单身汉的观点更站得住脚。”

索菲问道:“为什么呢?”

提彬忙着找书,兰登接过话茬。“耶稣是个犹太人,而按照当时的传统,犹太男人是必须结婚的。根据犹太人的俗,独身是要受到谴责的,一位犹太父亲有义务为他儿子找一个合适的妻子。如果耶稣没结婚,至少《圣经》中会有一部福音提到这件事,并为耶稣的独身作些解释。”

提彬找到一本大书,把它拽到跟前。那本皮革封面的书有海报那么大,像一本大地图。书的封面上写着:《诺斯替教派福音书》。提彬打开书,兰登和索菲走了过去。索菲发现书中是一些古代文献的放大照片,那些文献是手写在破烂的纸草上的。索菲看不懂那些古代文字,但每页的边缘都印有译文。

提彬说:“这些是我刚刚提到的《科普特文古卷》和《死海古卷》的照片,都是基督教最早的文献。让人头疼的是,它们跟《圣经》上的福音不一致。”提彬把书翻到中间,指着一篇文章说道:“最好从《腓力福音》开始。”

索菲读着那段文字:

救世主的同伴是抹大拉的玛利亚。耶稣经常亲吻她,她胜过其他门徒。其他的门徒很气恼,表达了他们的不满。他们问耶稣:“你为什么她胜过我们所有人呢?”

这段话让索菲很吃惊,但它还不足以让人下定论。“这上面没提到婚姻呀。”

提彬指着第一行,微笑着说道:“恰恰相反,任何一位亚拉姆语的学者都会告诉你,在那个时候同伴实际上是指配偶。”

兰登点头表示赞同。

索菲又把第一行读了一遍。救世主的配偶是抹大拉的玛利亚。

提彬翻着书页,把另外几段指给索菲看。文章都明白无误地记载了抹大拉的玛利亚和耶稣的情关系。对此,索菲惊讶万分。读着这些片段,她突然回忆起了儿时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一个怒气冲冲的教士拼命地砸她家的大门。小索菲打开门后,那个教士低头愤怒地盯着她,大声问道:“这是雅克·索尼埃家吗?我要跟他讨论一下他写的这篇文章。”教士举起手里的一份报纸。

索菲叫来祖父,祖父带着那个人走进书房,关上了门。祖父在报纸上写了些什么呀?索菲立刻跑进厨房,迅速地翻阅着早上来的报纸。她在第二版上找到了祖父写的那篇文章,读了起来。索菲并不完全明白文章的容,只是大约地知道好像当时法国政府迫于教士们的压力,查封了一部叫做《耶稣的最后诱惑》的美国电影,那部电影讲述的是耶稣和一位名为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女士发生关系的故事。而祖父评论说罗马教会太狂妄了,不应该查封这部电影。

索菲想道,怪不得那个教士当时那么激动。

“这是情!是渎神!”教士从书房里出来,冲向前门。“你怎么能认可这种事!这个叫马丁·西科塞斯的美国导演是个渎神者,教会绝对不会允许他在法国宣传这种东西的!”教士冲了出去,“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祖父走进厨房时,发现索菲在看报纸,皱着眉头说道:“你的动作还挺快。”

索菲问道:“您认为耶稣有女朋友吗?”

“不,亲的。我是说教会不应该对我们指手画脚,告诉我们什么应该信,什么不应该信。”

“那么,耶稣有女朋友吗?”

祖父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有,会很糟吗?”

索菲想了一会儿,耸耸肩说道:“我不在乎。”

雷·提彬爵士继续说道:“我不想再多谈耶稣和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婚姻,那已经被当代历史学家研究烂了。相反,我要告诉你这个。”他指着另一段说道,“这是从《抹大拉的玛利亚福音》上摘抄下来的。”

索菲还从未听说过有关于抹大拉的玛利亚的福音。她读着那段文字:

于是彼得说道,“救世主真的背着我们跟一个女人讲话了吗?我们需要掉转方向,都听她的吗?比起我们来,他是不是更喜欢她啊?”

利未回答:“彼得,你的脾气总是这么暴躁。现在,我发现你正在跟那个女人斗争,简直把她视作敌人。如果主认为她值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反对她呢?主当然非常了解她。那也是他她胜过我们的原因。”

提彬解释道:“他们说的那个女人就是抹大拉的玛利亚。彼得嫉妒她。”

“就因为耶稣更喜欢抹大拉的玛利亚吗?”

“不仅如此。除了情还有其他的利害关系。福音指出,耶稣怀疑他将会被捕并被钉上十字架。因此,他就告诉抹大拉的玛利亚应该怎样在他死后继续掌管他的教会。结果,彼得对听从一个女人的命令非常不满。我敢说他是一个男至上主义者。”

索菲辩解说:“那可是圣彼得!耶稣依靠他才建立起了教会呀。”

“没错。但根据这些未经篡改的福音,耶稣没有命令彼得去建立基督教会,而是让抹大拉的玛利亚去做。”

索菲惊异地看着他,说道:“您是说基督教会是由一个女人建立的吗?”

“原计划是这样的。耶稣实际上是一个女主义者。他想让抹大拉的玛利亚来掌管他的教会。”

兰登指着《最后的晚餐》说道:“彼得对此很不满。他在这里。你可以看出达·芬奇完全意识到了彼得对抹大拉的玛利亚的憎恨。”

索菲又一次无言以对。画上的彼得恶狠狠地斜靠着玛利亚,他的手像刀刃一样横在她的脖子上。跟《岩间圣母》上的那个威胁的姿势一模一样!

兰登指着彼得旁边的几个门徒,说道:“看这里,有些不吉利,是吧?”

索菲眯起眼,看到有一只手从那门徒中间伸了出来。“这就是那只握着匕首的手吗?”

“是的。还有更奇怪的。如果你数一下他们的胳膊,就会发现这只手属于……它不属于任何人。一只无名之手。”

索菲不知所措。“对不起。我还是不明白,所有这些是怎样使抹大拉的玛利亚成为圣杯的。”

提彬又一次叫道:“啊!难处就在此!”他转向桌子,拽过一张大图纸,铺在索菲面前。那是一张心制作的家谱。“很少有人知道,玛利亚不仅是耶稣的左右手,而且早就是一个很有权势的女人了。”

索菲看到了那张族谱的名称。

《便雅悯家族》

提彬指着家谱的顶端,说道:“抹大拉的玛利亚在这里。”

索菲大吃一惊。“她竟然是便雅悯家族的人?”

“没错,”提彬说道,“抹大拉的玛利亚是王室的后代。”

“可是我总以为抹大拉的玛利亚很穷。”

提彬摇摇头:“把抹大拉的玛利亚说成女,就是要掩盖她跟她那权倾朝野的家族的关系。”

索菲转头看着兰登,兰登点点头。她回头看着提彬,问道:“为什么早年的罗马教会会在乎抹大拉的玛利亚是否有皇家血统呢?”

提彬微笑着说道:“亲的孩子,与其说罗马教会关心抹大拉的玛利亚是否有皇家血统,还不如说他们更关心她跟同样有着皇家血统的耶稣的夫妻关系。正如你所知道的,根据《马太福音》,耶稣属于大卫王家族,是犹太王所罗门的后代。跟权势极大的便雅悯家族联姻后,耶稣就把两个家族联合了起来,从而结成了有效的政治联盟。这样,他就有可能合法地要求继承王位,恢复所罗门王的皇族。”

索菲感到他终于要切入正题了。

提彬看上去很兴奋。“关于圣杯的传说实际上是关于王室血统的传说。圣杯传说中提到的‘盛着耶稣鲜血的圣杯’……实际上说的是抹大拉的玛利亚——传承耶稣王室血脉的女宫。”

这话好像穿越了整个舞厅,又传了回来,而索菲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抹大拉的玛利亚传承耶稣的王室血脉?“但是,耶稣怎么可能有血脉呢?除非……”她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兰登。

兰登温柔地笑着:“除非他们有孩子。”

索菲愣住了。

“等一等,”提彬宣布道,“下面要揭开的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秘密。耶稣基督不仅结了婚,他还当了父亲。亲的,抹大拉的玛利亚就是圣杯。她是生下了耶稣基督王室后代的圣杯。她是传承耶稣王室血统的女,是育神圣果实的那条藤蔓。”

索菲觉得浑身的汗都竖了起来。“可是,那么重大的秘密怎么可能被默默地保守这么多年呢?”

提彬叫道:“天啊!这个秘密从未被‘默默地’保守过!经久不衰的圣杯传说一直围绕着耶稣基督的王室后代。抹大拉的玛利亚的故事也被用形形的比喻和各种各样的语言公开宣传了几百年。只要你注意看,有关她的传说到处都有。”

索菲说道:“那么,那些有关圣杯的文献呢?据说那里面藏着耶稣有王室血统的证据,是吗?”

“是的。”

“那么,圣杯传说都是关于王室血统的了?”

提彬说道:“确实如此。圣杯这个词来自于‘SanGreal’。最早的时候,‘Sangreal’是在不同的地方断词的。”提彬在一张小纸条上写了两个字,然后递给她。

索菲看着纸条。

SangReal

她立刻明白了它的含义。

“SangReal”的字面意义是“RoyalBlood”(王室血统)。

提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现在隐修会的责任非常重大。他们肩负着三重任务。首先隐修会必须要保护圣杯文献。其次,要保护好抹大拉的玛利亚的坟墓。最后,他们必须保护好耶稣的后人并把他们抚养成人。现在还有为数不多的墨洛温族的后人存活着。”

这些话在空中回响。索菲感到一阵奇怪的震动,好像她的骨头随着某个真相的揭开而发出巨大的回响。耶稣的后代仍然存活着!祖父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公主,我必须要把你家庭的真相告诉你。

她打了个寒战。

王室血统。

她简直无法相信。

索菲公主。

(朱振武、吴晟、周元晓译)

【赏析】

《达·芬奇密码》是美国作家布朗的第四部惊险悬疑小说,出版后仅仅一周时间,即登上了美国畅销书的王座。

在小说中,主人公哈佛大学符号学专家罗伯特·兰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巴黎一起凶杀案的头号嫌疑犯。他遭遇的是一起古怪的凶杀案:死者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把全身的衣服剥去,摆成达·芬奇名画《维特鲁威人》的姿势,并用手蘸着自己的鲜血在腹部画了一个五角星符号,还在身旁留下几行谜样的数字和文字。

危急时刻,本书的女主角、密码破译专家索菲·奈芙及时出现在案发现场。在她的帮助下,兰登从险境中逃脱。二人因此成为方追捕的目标,从此休戚相关。循着死者在临终前提供的线索,二人对案件的真相展开调查。终于,经过一场跨越了千山万水的艰难追逐后,真相如丝剥茧般逐渐显露在众人的面前。

死者索尼埃,也就是索菲·奈芙的祖父,乃是秘密组织郇山隐修会的核心人物。这个组织一直守护着一个惊人的历史秘密。赫赫有名的历史人物牛顿、雨果、达·芬奇等都曾是郇山隐修会的重要成员。至此,亦真亦幻的手法吊足了读者的胃口,让人迫不及待地读下去。

在布朗的笔下,达·芬奇既是一位艺术大师,也是郇山隐修会的核心人物。虽然无法将历史秘密公之于众,达·芬奇还是在自己的艺术作品中透露了一些线索。他的代表作《最后的晚餐》,本是表现耶稣与门徒最后一次晚餐的情景,却暗藏着一个石破天惊的历史真相:耶稣的十二个门徒中竟有一位女,她是耶稣的妻子、人称“抹大拉的玛利亚”。在耶稣被钉上十字架之前,她的身育着耶稣的骨血。而她,正是人们苦苦寻觅的“圣杯”。后来,在郇山隐修会的守护下,耶稣的子嗣一直延续至今。

“圣杯”玛利亚的存在意味着神圣女的存在。这对男主宰的教会来说,构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威胁。要知道,正是男人散布贬低女的谣言,才使得“大众偏”,最终将女神的地位从现代宗教中“抹去”。一旦圣杯的真相被揭开,教会的权威便不复稳固。所以,他们会千方百计地掩盖真相。而掩盖真相的过程必定充斥着“欺骗和暴力”。

在欺骗和暴力的影中,郇山隐修会秘密地生存了下来,并且仍然笃定地崇拜女神。他们为保护圣杯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他们举行古老的“圣婚”仪式,以此来表达自己对神圣女的信仰。他们直截了当地宣扬最基本的理念:

“男人的骗局是多么黑暗。”

这句话颇有点黑幽默的味道。事实上,布朗经常借小说人物之口,表达自己的人生哲学和黑幽默。但是,如果仅仅照字面上理解,未免又太简单了。它暗含着一个古老的拼字游戏,指向的是达·芬奇另一件作品《岩间圣母》。正是在这件作品的背面,索菲·奈芙找到了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布朗的才华在对这类双关语的把握上,表现得尤为淋漓尽致。双关语的存在,使读者不得不放慢阅读的进度,耐心地深入细节和语词。如果读者恰巧有着极为强烈的解码好,定会玩味揣摩一番。

“女应该是神圣的。”郇山隐修会所遵从的教规和葆有的信念,正始于此。他们因此而受到迫害,与历史上那些被抹杀掉的女崇拜组织一样,一直笼罩在血的影中。这层影在小说开篇处即已显现。在索尼埃被杀之前,已经有三位郇山隐修会的主管被谋杀。郇山隐修会的领导机构被彻底破坏。然而,四人在死前都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并没有将秘密出卖。

谜底看来简单,但探究谜底的过程却异常错综复杂。布朗很好地把握了这一过程,使其节奏紧凑、悬念迭起、环环相扣,又将智力游戏、宗教历史、地理知识等搀杂其中,不免使人有云山雾罩之惑、云谲波诡之感。

好在,谜底揭开了。答案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复杂。或许,谜底之于谜面,永远都是那么简单?

我们还讶异地发现,谜底不仅简单,还是一个小小的圈套。索菲·奈芙,那个帮助符号学专家罗伯特·兰登逃离险境,并与之一起调查真相的密码破译专家,竟是“索菲公主”、耶稣基督的神圣后代!这种感觉就如同寻找一个遗失的物件,找来找去,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结果发现东西在自己手上。难怪《纽约时报》上的书评家会发出这样的感慨:

“自《哈利·波特》出版之后,还没有一位作者设下这样的圈套哄骗读者,诱使他们屏住呼吸来追逐情节,并罪大恶极地公然以此为乐。”

当我们继续阅读下去,核心问题直面而来,让人无法回避:耶稣究竟有无后代?

它关系到现代《圣经》的可信度和权威,因而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信念的巨大差异,教会与郇山隐修会的冲突在所难免。然而,郇山隐修会意识到,现行的宗教秩序已经稳定,并且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如果公布“耶稣有后”的历史真相,势必造成信仰上的混乱,甚至使人类蒙受更大的灾难。于是,正义的郇山隐修会在权衡利害后,选择永久地封存秘密。

但是,那个神秘的幕后纵者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公开真相。他就是雷·提彬爵士。当他从幕后走到台前,完成了由大好人向大恶人的突然转变时,很多人不禁要问:这怎么可能?

布朗有点俗套地将这种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幕后真凶雷·提彬爵士竟和耶稣一样,是个“女主义者”,是女神崇拜的忠实信徒。他甚至利用了教会,使教会也成了受害者。

这样的结局,让我们着实吓了一跳。

难怪作家在书中一再强调:“现代的天主教会是不会杀人的。”

如此说来,布朗其实早就给读者设置了一个只有字面意义的密码。他屡屡通过这种诡异的方式,证明自己是个会讲故事的天才。

此外,《达·芬奇密码》的场景设置也很诡异新奇。在场景的不断变换中,一条神秘之旅也为读者铺排开来:直插云霄的艾菲尔铁塔、馆藏有65300件艺术品的罗浮宫博物馆、在古庙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圣叙尔皮斯教堂……一切都那么引人入胜。

当然,简约明快的行文方式、极富智慧的语言艺术、错落有致的情节安排和细致入微的细节描写,都是《达·芬奇密码》得以成功所必不可少的因素。

而最能打动读者的,仍是充盈其间的奇思妙想、煞有介事的故事情节。

我们还惊异地发现,历史、宗教、艺术、数学等诸多方面的知识被作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使本书更具吸引力。布朗甚至不无自得地声称:“本书中所有关于艺术品、建筑、文献和秘密仪式的描述都准确无误。”

这种将真实与虚构裹挟在一起的创作宣言究竟是否真诚?读者不妨一睹为快。

(汤文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