钥匙
■张鹏
林子毕业后分配到了建设局。
林子到建设局没几天，市里评选十佳廉政局一长，建设局局一长榜上有名。局一长姓赵，四十多岁，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建设局里的人对局一长很尊重，说他德高望重。林子以前从报纸上看到大量对贪一官的报道，庆幸自己刚参加工作就遇到了这么好的上级。
林子是单身，他跟局一长要间宿舍，局一长说现在宿舍比较紧张，让他等上几天再说。林子没有办法，只好暂时住在同学家里。
建设局由于业务比较忙，每天晚上都留有值班的人员。让林子惊奇的是局一长一点架子也没有，竟然每星期五亲自值班。
不过，林子发现局一长值班时，从来都不去值班室，而是在办公室里过夜。办公室里有一张小床。
星期五的晚上，林子的同学出差没有回来，他只好将就着在办公室里过一一夜。此时正是夏天，办公室里有些热。林子躺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一点睡意也没有。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林子知道肯定是局一长来值班了。局一长办公室离林子很近。不知为什么，局一长没有进办公室，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好几遍就走了。
林子走出办公室，发现在走廊上一把钥匙，林子捡起来一看，这不是局一长的钥匙吗？很可能是局一长把钥匙弄丢一了，进不去办公室，才走的。
林子想不如今晚自己替局一长值班，一来可以替局一长接接电话，二来趁机表现一下自己。因为来单位时间短，局一长知道的话说不定夸自己懂事呢。
天太热，林子在局一长办公室的小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快要到12点的时候林子才迷迷糊糊有点睡意，就在这时林子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惊醒。
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一副娇滴滴的声音：赵局一长呀，我还没见过做事这么小心的男人哟，手机不让我打，老让我星期五给你打电话，不要忘了明天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呢，可不要忘了带上答应给我买的貂皮大衣呀。
还没等林子解释自己不是局一长，女人娇一笑着挂了电话。林子还没有弄明白什么事，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这次是个男人打过来的，声音有点低沉：赵局一长，您做事可真够小心的，老这么晚让我给您打电话。3万元已经打到您帐户上了，明天只要在工程合同上签了字，您的帐户上还会多出20万元的。明天等您消息啊!
放下电话，林子这才算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局一长值班是别有用意的呀。别看局一长表面上道貌岸然，廉洁勤政，实质也是个隐藏很深的贪一官污吏啊!林子很气愤，没有想到局一长是这样的人，同事们都被他蒙蔽了。
气愤难消的林子直到1点才睡着。早上一睁眼，竟然发现上班的时间到了，再一看局一长已经进了办公室。局一长看到床上的林子问你怎么进来的，林子说昨天晚上我在走廊上捡到了你的钥匙，替你值了一晚上的班。
听到林子说捡到自己的钥匙，局一长表情显得很紧张，问昨天晚上有没有给他打电话的，林子说有啊，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局一长的汗开始从头上淌下来，脸上马上堆满了微笑，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拉着林子的手说，既然事情你都知道了，希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替一我保守住这个秘密好不好?
第二天，局一长到反贪局交上了3万元钱，检举了一个向他行一贿的工头。
从此，局一长对林子特别好，不但给他分了宿舍，还让林子担任了他的秘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年过去了。这天，林子得到一个消息，局一长要解聘后勤处的临时工大刘，让一个年轻人代替他。从同事们的小道消息得知，那个年轻人是局一长的一个侄子。局里的人背后都在议论局一长任人唯亲，做得很不对。大刘的妻子下岗，儿子长年有病，生活很困难。林子对局一长的决定很生气，决定帮大刘一把。
这天，林子到局一长办公室，一摸一出一把钥匙，有意无意地对局一长说，局一长，你看这钥匙像什么，像不像一条小尾巴啊?
局一长显得很难堪，说这钥匙的确很像一条尾巴，的确很像。不久，大刘又重新回到了单位。
局一长在任职期间由于廉洁奉公，政绩不错，上面下文件要把他调到省里。临走的那天，局一长请全局人到酒店里喝酒。
在酒桌上，局一长不停地给林子夹菜，和林子碰杯，一副对林子很感激的样子。后来局一长和林子都喝多了，快要散席的时候，林子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对局一长说，局一长，你要走了，我也没有什么送你的，我就给你一把钥匙吧，你知道，我，我为什么送你钥匙吗?
局一长也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接过钥匙，结结巴巴地说，我知道，因为，因为，这钥匙啊，像、像一条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