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女孩
■ 林志华
迎着两束刺眼的灯光，我挥挥手，拦下了这辆路过的夜行卧铺客车。
接到某杂志社的通知，说让我去南方的一个城市参加一次笔会。对于我这个喜爱上“码字儿”又很想码出一点儿水平的所谓“文学青年”来说，实在不想错过这个练笔和交流的机会。可算算日程，不得不在今晚启程。好在这地方路过的车多，说走也就能走。
登上车时，司机揿亮了车内的灯光。我扫视了一遍，前面都已客满，只有靠后面的一个上层双人卧铺上，还留有一个客位。
我瞅了眼那双人卧铺上靠里躺着的那位旅客，脸突然涨得绯红。那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披肩黑发散落在靠垫上，一双黑亮亮的眼睛正惊疑地望着我。
车内的灯光瞬间熄灭了，汽车继续前行。我的心立时乱了，在黑暗里足足站了有两分钟。
这时，我那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睛，注意到那年轻女孩裹了裹身上的毯子，往里挪了挪位置。我终于脱去鞋子，下决心爬上了那空位。
起初，我只是局促不安地坐着。但半个时辰之后，逐渐腰酸背痛起来。我顾不了许多了，便也裹上毯子，背对着那女孩和衣而卧。
慢慢的，我的心趋于平静下来。我闻到了那年轻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幽兰般的香味，耳边还传来她呼吸时轻轻的喘息。此时，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十分浪漫和美妙的感觉。
看来，那女孩开始显得有点不安，身子不停地向里缩了又缩。但最后还是复归于平静。
记不清我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好像还做了一个没做完的美丽的梦。一觉醒来，我忽然觉得身上压着什么东西。欠起身子一看，那年轻女孩的一只纤纤玉手正靠在我胸口。
我吃了一惊。转头一看，年轻女孩正酣酣入睡，鼻翼里发出匀称的气息。
这女孩睡梦中真不老实，我暗自笑了。我想移开那只手，手刚伸出却又缩了回来。要是她醒来，不问青红皂白喊起来，我怎么说得清楚？
于是，那只纤纤玉手，便一直靠在我的胸口。我的感觉也一直很好。
凌晨，汽车到站了。年轻女孩醒来，发现自己的手靠在我的胸口，脸倏地一红，轻声说：“真对不起。”
“不……”我反而显得窘迫起来，语无伦次地说，“让你……一晚没睡好吧？”
“为什么？”年轻女孩眨着美丽的眼睛奇怪地问。
“因为一个男人睡在你……”我一时语塞。轮到我脸红了。
看见我脸上一副窘相，女孩吃吃地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傻笑。
“其实，你一上车时的举动，我就看出，你不是那种人。”女孩羞怯地笑笑，提上行李，又俏皮地说，“好，咱们旅途愉快。”
年轻女孩下车走了。她那渐渐远去的美丽背影，把我的目光拉得很远很远。
我朝着另一方向走了一段，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摸胸前的内衣口袋--钱包还在。
我摇摇头，脸上有点发烧。嗨，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凭什么一闪念间，要把这外面的世界想得太无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