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十三——孙大瘤子
一妈一妈一坐在雨来身边。偷偷地打量这个特务，穿一身黑礼服呢制一服，胸脯的口袋外边，吊着的一条表链儿，活像条蛇。分发抹着浓浓的油，狗一舐一似的一般光滑。黄白的面皮，满是酒刺。鼻孔里伸出两撮黑一毛一，左眼眉底下，一个核桃大的肉瘤。一妈一妈一心里暗暗叫道：
"这不是佐佐木特务队的大队副孙大瘤子吗?"
最近从天津调来的日本特务队长佐佐木，手下二十多个最凶恶的特务，都是佐佐木从天津亲自挑选来的。只有这个大队副是本地人。因为他眼眉底下有个肉瘤，人们都叫他"孙大瘤子"。他～边吸着白面，问雨来的一妈一妈一：
"你们这村子里，常来八一路一军一工作人员吗?"雨来的一妈一妈一摇摇头，回答说：
"不知道!"
孙大瘤子脸上带着严厉气恼的神情，翻了雨来的一妈一妈一一眼。吸了两口白面，大概是享受着白面的醉意，闭着眼睛，拖长着声调，问：
"常来八一路一军一游击队吗?"
雨来的一妈一妈一仍旧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孙大瘤子没有睁开眼睛，又问："大部队来过吗?"
虽然他的声调还 是拖得长长的，声音也不高。可是已经明显地带出了不满意和威胁的意味。
雨来一妈一妈一还 是摇摇头，回答说："不知道。"
孙大瘤子又吸了两口白面。把刚刚吐出嘴的臭烟，又顺鼻子眼吸进去。一伸脖子，咽进肚子里。恶狠狠地斜了雨来一妈一妈一一眼。然后低头，重新拿指甲往烟卷头里挑白面。
用伤了风似的鼻音，拉长了声调，说：
"我说，你怎么老是摇头啊?我看，你的脑袋在肩膀头子上，长得有点不牢靠了吧?"
一妈一妈一不慌不忙地回答说：
"轻易不出门，就是来了八一路一军一也不知道。"
孙大瘤子吸完一口白面。突然，把烟卷头往炕上一摔，横眉立眼地叫道：
"不知道，不知道。八一路一军一一来你什么都知道啦!"这时候，进来一个特务，向孙大瘤子打个敬礼，说："太君请孙队长!"
孙大瘤子下炕，收起白面，用那种凶恶的目光盯着雨来一妈一妈一，咬着牙说：
"早晚宰了你!"
然后，跟那特务一同出去了。
雨来从被头露出一对小眼睛，望着一妈一妈一，悄声问："都走啦!"
一妈一妈一向雨来使眼色，做手势，叫雨来不要说话。前后院和堂屋，不断地有人走动。
一个特务掀帘子进来，向雨来一妈一妈一叫道："下炕，烧壶水喝!"
雨来一妈一妈一下炕，到堂屋给特务们烧水。孙大瘤子跑丑堂屋，吩咐一个正坐在锅台上一抽一白面的特务，说：
"你盯着这老一娘一儿们，一不留神，就可能在水里给咱们下点毒药。"
于是，这个特务寸步不离地两个眼睛跟着雨来一妈一妈一转动。这一宿，敌人并没有捉到八一路一军一工作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