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特克医生

“哼,”他心想,“只要她多打喷嚏,就没有劲去瞎胡闹了。”

他把这些特殊的药物漂漂亮亮的包了起来。

“要煎了喝吗?”市长夫人的姑妈问。

“只要闻闻就行了,小姐。”

老小姐谢过巴尔特克,后者对她粲然一笑,她就给了他一个金币作为酬金。

又来了一个农村妇女,她是到克拉科夫来赶集的。突然得了寒热病,浑身发抖。巴尔特克给她开了发汗的药。农村妇女想给钱,但巴尔特克瞥了她一眼,就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她是又穷、又瘦小、又老,就跟他自己的母亲一样。可是那妇人不肯白领他的情。给了他一只鹅。怎么办呢?巴尔特克收下鹅,烤熟了,午餐时吃掉了。

巴尔特克就这样治起病来,运用了默迪库斯医生的知识,外加自己的幽默,更是锦上添花。找他看病的人真不少,哼哼的、咳嗽的、水肿的、骨折的都有。巴尔特克积了一小箱子银币,而且靠工之病人送来的鸡、鸭、香肠养得发福了。

两个星期之后,医生治好了自己病人的积食病,回家来了。

“嗯,你干得怎么样,巴尔特克?”他问,“大概是不错,瞧你红光满面的。”

巴尔特克端出一小箱子银币给他看,向他讲述了自己治病的情况。

“哈,既然是这样,”默迪库斯听完他的话说,“我们得分手了。因为一个地方不能有两个医生。”

“唉,有什么办法呢?”巴尔特克同意说,“因为我已经学会了医道。

现在我得回到我的家乡去了。我将在那儿给人治病。治那些乡下人、城里人,也许还有府邸里的人。因为离乡村不远有个总督府,还带六个小塔楼呢。再见吧,医生,祝您常有病人登门。”

“也祝你走运,巴尔特克,再见。”

巴尔特克离开了克拉科夫。把银币打进了包袱,拿了面包、猪油和香肠就上路。他走出了城门,又回头望了望。太阳照耀着克拉科夫,给它的塔楼和屋顶镀上了一层金色。教堂高塔楼上的王冠像一个金色的圆圈闪闪发光。

这时他听见了警号声。他觉得,最后那嘎然而止的断音直落到他的心上。他的心不由一阵痛楚。

巴尔特克再次朝城市瞥了一眼,叹了口气。然后他沿着那条通向故乡的大路大踏步走了。

他走了一整天,傍晚时分他走至一片宽阔的水荡,他想慢慢涉过去,尽管他知道其中有暗藏的泥沼地,黄昏时从这儿走过非常危险。水荡上方笼罩着浓雾,一轮昏黄的月亮慢慢从芦苇后面升了起来。

巴尔特克在一道红黄色的光线指引下走着。突然他站住了。远处树丛后面有个白色的东西,似乎是个戴白头巾的妇女。同时从那儿传来了呼喊声:

“啊,但愿有个人能把我背过这沼泽地……”

巴尔特克听见,心不由一抖。他想:

“我得把这妇女背过水荡。管她是否会酬谢我,反正我得去背她。”

他走到蹲在柳树后的妇人跟前,说:

“喏,老妈妈,我来背你。”

说着便蹲在她面前,把她背到了背上。

她是那么瘦弱,所以很轻,他背起她来的时候,似乎听见她的骨头吱吱响。

“非常感谢你,”老妇人说,“非常感谢你,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巴尔特克。”

“谢谢你,巴尔特克。想不打湿鞋我过不了这沼泽地。嘿……嘿……我太高兴了。我给你唱支歌儿吧。”

她说完便在巴尔特克背上调整了一下姿式,小声唱了起来:

每个人都得记住我,无论是王侯还是伯爵,无论是手艺人,老爷还是商人,无论是天才还是蠢货……无论是帝王,还是小吏,都逃不过我的法力。

“你这么强大吗,老妈妈?”巴尔特克笑着问。

“我很强大!”老妇回答,在巴尔特克的背上又调整了一下姿式,又轻声唱起了那支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