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彼·勾尔觐见国王

艾彼·勾尔身穿一套华丽衣服,溜了出去,在城中溜跶,见城市无比美丽,城中人都穿白或蓝衣服,没有别的颜。他到一家洗染坊门前,见里面的衣服、布帛全是蓝。他掏出手帕,递给老板,说道:“请替我染一染这块手帕;该多少工钱,我付给你。”

“染这块手帕,你得花二十块钱。”

艾彼·勾尔非常失望,感到无限的忿恨,气得死去活来。他不顾一切,直接跑到王宫里,求见国王,要向国王诉苦。国王接见他。他对国王说:“启禀主上,我是个异乡人,向来从事洗染工作。我找过城中的染匠,打算跟他们合作,可是他们都拒绝我。我会染红中的玫瑰、紫;绿中的草叶、阿月浑子、菜油、鹦鹉;黑中的炭、眼;黄中的香橙、柠檬。”他一口气数出各式各样的颜,接着说道:“主上,这些颜,城中的染匠谁都不会染,他们仅仅只会染蓝,可是他们既不聘我做他们的师傅,也不肯雇我做他们的佣工。”

艾彼·勾尔离开染坊老板,奔到第二家染坊里去找出路;可是他得到的答复,跟第一个染匠说的完全一样。他不服气,鼓着勇气,继续把城中四十家染坊的老板都访问过了,但谁也不肯雇用他,也不聘他当师傅。最后他找到染匠头子,自我介绍。结果染匠头子对他说:“我们这种行业,向来不收外路人。”

艾彼·勾尔接二连三,一口气数出各种颜,染匠都不会染,说道:“我们这儿,不多不少,有四十个染匠。这四十人中谁死了,我们就教他的儿子洗染,让他继承他父亲的职业。没有子嗣的,我们宁缺毋滥,不要补足这个数字。如果死者有两个儿子,我们只教大儿子洗染,要等他死掉,我们才教他弟弟。我们做这种职业,向来很认真;我们只染蓝,别的颜我们都不会染。”

“黄呢?”

“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那拿到你们家乡去染好了;我们这儿,非二十块钱不染,一个子儿不能少。”

“蓝。”

“绿我也不会染。”

“染绿吧。”

“替我染成红吧。”

“我们这行业里决不收容外路人。”

“我不会染红。”

“在我们家乡,染这块手帕,花两块钱就行了。”

“你说得对;别靠他们,我替你建筑一所染坊,并供给你本钱;谁妨碍你,便把他吊死在他铺前。”国王说着,马上召集建筑师,吩咐道:“你们跟这位大师傅去城中察看,凡是他看中的地方,无论是铺面所在地也好,旅店所在地也好,必须叫原主搬走,替他就地建筑一所染坊。他怎么吩咐你们,你们就怎么办,千万别违背他的命令。”

“你要知道,我也是一个染匠,我会染各式各样的颜。现在我打算当你的一个雇工,教你染各种颜,以便你拿它在全体同行面前去夸耀。”

“你能染什么颜呢?”

“你另开一间染坊,由我去经营如何?”

“也不会。”

国王赏艾彼·勾尔一套华丽宫服,并给他一千金币,说道:“你拿去使用,等染坊建成以后再说。”同时还赏他一匹鞍辔齐全的骏马和两个奴仆。艾彼·勾尔穿上宫服,骑着骏马,身边有奴仆伺候,俨然成为一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