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彼·勾尔和艾彼·绥尔
相传古代亚历山大城中有两个手艺人,一个以洗染为职业,叫艾彼·勾尔,另一个从事理发,叫艾彼·绥尔。他们同住在一条街上,理发店和染坊彼此连在一起,因此两人是近邻,但两人的一性一格却大不相同。染匠艾彼·勾尔是个无恶不作的大骗子,脸皮比顽石还厚,好象是拿以一色一列教堂的门限雕成的,在人一群一中经常做丢脸、出丑的事,却不知耻。比如有顾客送布帛去洗染,他往往借口要买颜料,先索取工资。工资拿到手,便大吃大喝,并偷偷地卖掉顾客的布帛,任意挥霍,非肉食不吃,非老酒不喝。等到顾客来取衣料,他便哄人家:“明天你早点来,保证你能取到染好的衣料。”他骗走顾客,自言自语地说:“日与日之间,相差何其近啊!”第二天顾客按时来取衣料,他又推故说:“请你明天来吧;昨日我家里有客,我忙着招待客人,没有工夫洗染。请明天一早来取染好的衣料好了。”顾客信以为真,第三天再去,他又推故说:“哦!对不起,昨天夜里老婆分娩,我整日忙忙碌碌,没有工夫动手洗染;无论如何,请明天来,包管你取到衣料。”但人家按时来取衣料时,他又推别的缘故,赌咒发誓地老是骗人。
“你说过多少次明日替一我染好衣料了?”顾客生气,质问他,“还我衣料来,我不要洗染了。”
顾客付了工资,转背一走,他便把人家的衣服带上市去卖掉,拿所得的工资和卖衣服的钱买肉食、蔬菜、烟草、水果和其他需要的食品,尽情吃喝、享受。
染匠艾彼·勾尔一直干着招摇撞骗的勾当,恶名远扬。人们都互相告诫,随时提高一警一惕,不跟他往来,只有不了解情况的人才会受骗。即使在这种情况下,每天都有人跟他发生争吵,因此,他的生意越来越少,入不敷出,无法维持生活。他溜到隔壁艾彼·绥尔的理发店中,呆呆地望着染坊大门。如遇生人带衣物来到染坊门前,他便匆匆走出理发店,给人家打招呼:
有一回,染匠艾彼·勾尔替一个蛮汉洗染,照例卖吃了人家的衣服。那蛮汉天天来取衣服,总不见他在铺中,因为他一见来取衣服的顾主,便从艾彼·绥尔的理发店中溜之大吉,致使那个蛮汉不胜其烦,最后只好把染匠告到法庭,由法官派差役随蛮汉上染坊去检查。但只见染坊中空空洞一洞,除了几个破烂的染缸,再没有什么可以补偿的东西,因此,差役会同街坊上一部分正直的穆斯林封闭了染坊,带走钥匙。临行对街坊邻居们说:“你们告诉他:叫他赔偿这位顾客的衣服,再到法庭来取钥匙好了。”
在那种情况下,顾客如果是忠厚老实的人,便自认晦气,不跟他理论;反之,要是碰上厉害的主顾,就非跟他辩论、争执不可;但即使告到衙门里,也是得不到什么抵偿的。
他经常坐在理发店中等生意,如果发现到染坊门前的顾客是来取衣物的,便不见面,总是躲躲闪闪,不接近人家。他利用这种办法经营撞骗,一直过了好几个年头。
“难道这是安拉许可你干的勾当吗?”
“那么,你把人家的衣物弄到哪儿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艾彼·勾尔的染坊被封后,理发师艾彼·绥尔问他,“所有送衣料来洗染的人,你都使人家绝望。那个蛮汉的衣服,你究竟把它弄到哪儿去了?”
“请替一我染一染这件衣服吧。”
“老实说,我的好邻居,的确没有人偷过我的东西。”
“由于生意萧条,我也懒得干这种行业了,”艾彼·勾尔说,“呃!老兄,到底是什么使我们留恋这座城市呢?要不要我和你约着离开这儿,旅行到别个地方去,另找出路。反正我们的手艺,出在自己手上,到什么地方都吃得开。我们一离开这儿,便可以呼吸新鲜空气,摆脱这种苦难日子。”
“指安拉起誓,老兄!我惭愧得很。现在我该对你说实话了;凡属损人利己的人,但愿安拉重重地惩罚他!”
“所有送来洗染的衣物都叫我给卖掉,钱花光了。”
“我花了不少工夫,把你的衣料染得无比美好,晾在绳上,不料被人偷了。到底被谁偷的,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的手艺并不错,可在这座城市里,我看是没有什么前途的了!”理发师艾彼·绥尔也谈起他的窘况,“因为我穷苦,人们都不找我剃头了。弟兄,现在我讨厌干这门手艺了。”
“我的好邻居,告诉你:他的衣服叫人给偷走了。”
“我干这样的事,还不是因为穷嘛。一向以来,生意萧条,我自己本来就穷苦,没有什么可抵垫的。”他把话题扯到生意萧条、没有收入和生计困难的原因上。
“奇怪得很!任何人送来洗染的衣物都被偷走,难道所有的小偷都是你的仇人?我怀疑你在扯谎。你还是把实情告诉我吧。”
“喂!你这个人有什么事?”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你要染成什么颜一色一,必须请说清楚,否则一操一这种贱业的人往往会弄错颜一色一,不仅我自己吃亏、倒霉,而且还要惹人误会呢。你先付工资,明天来取衣服好了。”他收下衣服,添说一句。
洗染匠艾彼·勾尔一直津津有味地谈论旅行的好处,致使理发师艾彼·绥尔悦然向往,对旅行感到乐趣,欣然吟道:
为追求人生最高的享受,
你离开家园,
到他乡去奋斗。
因为旅途中,
可以摆脱忧虑、随意经营,
且增广见识,学一习一礼仪,
还有机会跟德高望重的人交游。
如果有人说:
“旅行使骨肉离散、失一群一,
并给人带来忧郁、一团一倦。”
你回道:
“青年人即使流一浪一他乡,丧命异地,
也比在谗言中伤、嫉妒成一性一的人一群一中苟廷一性一命更为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