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彼丽簪和埃子邦

伊彼丽簪公主打定出走的主意,暗中准备,耐心等待着,直到努尔曼国王出去打猎,太子叔尔康上堡垒中去宿营的时候,她才趁机对婢女麦尔佳娜说:“我打算今天晚上出走,不过我分娩的时刻已经接近。如果再呆上四、五天,就得在这儿分娩,那就回不去了。这种事情都是生前注定了的,我该怎么办呢?”她思索一会,接着说:“现在我不能披坚持锐保护自身,你快去找个人来跟我们一起出走,让他在途中照拂我们。”

“指上帝起誓,小姐!除了那个叫埃子邦的黑奴,别的人我可不认识。他原是国王的一个仆人,为人很勇敢,据说他打败过强盗,国王看重他,才派他给我们当差,替我们看门。平时我们优待他,现在我可以找他谈谈,赏他几个钱,告诉他只要他愿意跟我们在一起,我们便替他安家娶妻。如果他同意,我们的希望是可以实现的,可以一帆风顺地转回老家去的。”

麦尔佳娜见赶来的都是自家人,而且见国王亲身驾临,便越哭越伤心。待国王苏醒过来,她才把事情的经过和伊彼丽簪公主的遭遇从头叙述一遍,最后说:“杀害公主的就是国王奥睦鲁·努尔曼的一个黑奴。”

麦尔佳娜在门前找到埃子邦,对他说:“埃子邦,上帝恩赐你了,主子有话对你讲,你快随我见她去吧。”于是牵着他的手,领他去到公主面前。一见面,他便趋前吻她的手。公主固然讨厌,害怕他,但心里说:“凡是必须的事,都要带点强求呢。”她压着厌恶之心,对他说:“埃子邦,在患难期间,你肯帮助我们吗?假若我把自身的事告诉你,你能保守秘密吗?”

正当麦尔佳娜伤心哭泣走投无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前方出现了一股烟尘,散布在空中,弥漫了大地。过了一会儿,烟尘散处,出现了一大队人马。这队人马原来是伊彼丽簪的父亲罗马国王哈尔都补的部队。他们突然赶到这里,原因是这样的:国王哈尔都补听说伊彼丽簪带着婢女们前往巴格达,投奔国王奥睦鲁·努尔曼,便亲身率领大批人马,出来寻找女儿,沿途向商人和旅行者探听其中的虚实。恰巧国王在很远的地方,隐约看见伊彼丽簪,麦尔佳娜和埃子邦三人骑马跋涉,这才赶来看个究竟。可是事出意料之外,他们赶到的时候,国王哈尔都补见他的女儿已躺在血泊中,她的婢女坐在体旁边悲哀哭泣。看了那种悲惨情景,他受的刺激过大,支持不住,跌下马来,昏迷不省人事。他部下的战士和文臣武将,一个个滚鞍下马,拥过来救护他,大家动手就地支起帐篷,把他抬到帐篷中急救,文武官员都在帐外侍候。

埃子邦被公主的美丽姿迷住了,一见面便上了她。他对公主说:“小姐,你吩咐我做什么事情,我一点也不违拗你的命令。”

埃子邦听了公主的话,非常欢喜,兴高采烈地回答道:“小姐,我凭自己的眼睛侍奉你们,跟你们一起走,并给你们预备马匹和食物。”他边说边欢天喜地地离开她俩,心里却暗自说:“这回我可达到目的了。要是她俩不依从我,我就杀死她俩,抢走她俩身边的财物。”他心怀叵测,急急忙忙预备了两套行李和三匹御用的好马,牵到宫中,准备他自己骑一匹,其余两匹供公主和麦尔佳娜骑用。于是,她们主仆三人骑马离开了巴格达,悄悄地出走,不分昼夜地赶路。伊彼丽簪以临产抱病之身,仍忍痛坚持跋涉了几昼夜,最后来到一处山谷地带,离她的家乡仅剩一天的路程了,却已届临盆之时。她感到一阵阵腹痛,痛得无法支持,不能再骑马了,这才喊道:“埃子邦,我要分娩了,你来扶我下马吧。”接着她又对婢女说:“麦尔佳娜,你快下马来替我接生吧。”

埃子邦听了伊彼丽簪理正词严的责问,恼羞成怒,顿时变得眼红脸青、鼻肿唇裂,局促地呼喘着,露出残暴凶恶的面目。他毫不迟疑,跨上一步,举起宝剑,一剑砍死了公主,掳着她的财物,跨马逃走。

听了公主的喊声,埃子邦和麦尔佳娜赶快下马,前来照拂。他先把马拴好,然后去扶公主。公主因产痛躺在地上,气息奄奄,动弹不得。埃子邦眼看她的美丽姿态,一时兽发作,悍然出宝剑威她,要强她,说道:“我的主人,你允许我吧。”

伊彼丽簪被杀,死在血泊中。她生下的是个男孩,象月亮一样标致可。麦尔佳娜忙把婴孩收拾包裹起来,让他躺在死了的母亲怀里,含着她的头,之后才坐下来伤心哭泣。她想着主人的身世和遭遇,越哭越伤心,气得撕破衣服,抓灰土撒在头上,不停地打着自己的面颊,打得鲜血直流。她哭道:“哟!多惨痛呀!我的主人英勇一世,大江大海都过来了,怎么惨死在这个卑鄙的黑奴手下呢?”

伊彼丽簪回头看他一眼,怒不可遏,叹道:“完了!我把英勇的君王公侯撇在一边不要,到头来只留下一个黑奴了。”她伤心哭泣,忿怒到极点,骂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刚才你胡说什么?你要知道,我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能轻易失身,你千万不可在我面前胡说妄想。你滚过去,让我收拾婴儿,恢复一下产痛,然后你要杀我,就杀吧!你若不肯抛弃念头,还敢胡说妄想,那末为了摆脱苦难,我只能被迫自杀了。该死的埃子邦哟!你这个娼养的狗杂种,胆敢如此胡说妄想?莫非你以为全人类都是一个样吗?不分高下善恶吗?”

“我要你现在给我和我的这个使女捆绑两套行李,预备两匹马,拿一个鞍袋装载粮食和钱币,然后送我们回我们的老家去。到了那里,只要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过活,我们会把你看中的婢女嫁你做妻子。如果你要回家,那末除你需要的钱财之外,凡是你喜的东西,我们都可以送给你。”

“你叫他到这儿来,我跟他讲吧。”

国王听了公主的不幸遭遇,顿时感到宇宙全都黑暗起来,忍不住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