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秋思

下午,一个秋闲的下午,我一人来到学校,看到不大的校园里那四株梧桐,被弱弱的秋风吹得黄里透红,心里不免又涌起了一年一梧桐的感慨了。

从四楼办公室望下看着窗外的其中两棵,团团的树冠布满了红黄相间的叶,那数不清的叶,就像我数不清的日子和那数不清的作业一般,令我缭乱,令我无为。大小的叶子落在了塑胶球场上,褐红的跑道,白色的线条,配以片片黄叶,在这周末的下午,构成满眼的宁静和超逸,时而,有街道上的汽车声传来,间或夹杂着小孩子在巷口零星放着单响鞭炮的声音,让我知道,身还在都市之中,否则,那一颗尘般的心定然会随着夜幕的扯开,伴着夜星幽暗的光,渐逝渐远了。

放眼望去,我的眼中“拍下”了几张那令我心眼欲醉的梧桐,似乎意欲把属于那一年的记忆也一起刻印在那张小小的相片里,但这又有可能吗?

也许我们心底深处永远存着这样一份情怀,每当又一个季节来临,我们常会扪心自问:那已悄然逝去的上一个季节,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到底又身处何方?人们也许是常常带着对上一个季节的遗恨而不得已走进了另一个季节。如果真是那样,那么,请你放下工作、停下思绪,缓慢了脚步、舒坦了心情,去野外走走,去枯黄的草丛里听听,去高处望望,去幽静处呼吸呼吸……

也许就在你的不经意之中,你和身边的那个季节已贴得那么近,那么近了。我就是怀着这一份情怀,在每一个季节里看着我校园里的那四棵梧桐树给我不同的颜色不同的感受的。 

平日里,我常作这样的想:倘若我今年秋天不再好好看看这梧桐,我将会不知所措。自前些日子秋风一起,梧桐似乎知道了我的心事般地开始慢慢地让叶儿发黄,让发黄的叶儿颜色渐渐地加深加浓,而我则涌鼓着期盼的情愫,期待着令我满眼金黄的那一天。当我再一次把头扭向窗外,那一冠红黄的叶,不正像是站立在佛罗伦萨Arno(阿诺河)河边看着意大利美丽风光的少女的发吗?她如此安静地立在学校操场一边,极像是那铺陈在整个画面里令人心动的一抹亮光。

一望梧桐,秋无际。

一望梧桐,心事无际。

那四株红黄相间的灿烂的梧桐,我静静地看着,可以很久很久,如同捧着一部史诗,我的手心里沾满了历史的沉淀,很沉很沉。我走向梧桐,绝不轻易去踩踏任何其中的一片落叶,我深知,那每一片落叶里深含着一个睿智老人对如花般迷人岁月的留恋和慨叹,可不懂事的孩子却常会嬉笑着、奔跑着从片片叶子上面风也似地一闪而过,我想,待不久的日后,他们也长大了,长到终于也能读懂梧桐树叶的时候,他们可曾还依旧记得童年无邪的闹剧?

一阵风起。

风总是会把那些看似轻渺,掂量着却又无比厚重的叶吹向一个角落。那些已被风儿吹至角落里的叶啊——从此,便在幽暗之中把悲酸的理想和水晶般碎裂的思想包裹在黑黄的泥土和秋虫的呢喃里了。

那一年秋天,我窗外的梧桐落了好多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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