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式”情调

最近看了中央九套的六集纪录片《苏东坡》。

苏东坡有李白的豪放,有杜甫的忧国忧民,有白居易的亲切,有柳永的细腻。林语堂说:“苏东坡比中国其他的诗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丰富感,变化感和幽默感。”我甚至觉得他是历史上少数几个直趴趴立起来的人。可以说他不止出现在书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苏东坡。

有人说苏东坡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我却不这样认为。适当的乐观叫做豁达,那么“无可救药的乐观”是什么?可能是无奈吧。我想,苏东坡的乐观,就是让生活中的一件件细小化、具体化了的幸福,去战胜那些人生中的沉沉浮浮的巨大挫折。他用尽一生将世人的苟且活成潇洒,才凝炼出这充满烟火味的“苏式”情调。

“苏式”情调是他的诗。遭遇“乌台诗案”,“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是他看破世事无常的深刻;流放途中,“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是他笑对时光易逝的豁达;被贬黄州,“此心安处是吾乡”,是他安然处事的恬静;泛舟赤壁,“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是他饮酒怀古的狂放;历尽生离死别,“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是他默默含情的深视……诗勾勒出了他的人生轨迹,透过诗,他便在每个读者的心底重新活过,重新演绎他那诗一般的人生。

“苏式”情调是他的书法。酒过三巡,轻解衣襟,就着一帘烟雨,大笔一挥,一幅《寒食图》一气呵成,那份随性,那份达观,那份雄劲的力量,那份自如的行笔,成为中国书法史上永不褪色的一页,伴着“苏式”情调千古留存。

“苏式”情调是他的菜肴。他曾调侃自己“一生为口忙”。东坡肉的肥而不腻,东坡饼的酥脆,东坡羊脊骨的鲜香,有限的食材在他手中总能变幻出风靡一时的美味。时隔千年,这些流传下来的独到风味忽略了时空的局限,在味蕾被征服的那一刻,与东坡的心灵便也联通了。

“苏式”情调其实就是一种生活方式。我们可能不会有东坡的坎坷,也不及他那般风流,那般旷达,那般狂放不羁。但正如贾平凹所写的:“人既然如蚂蚁一样来到世上,忽生忽死,忽聚忽散,该自在就自在吧,该潇洒就潇洒吧。”

人怎样看生活,他就会过怎样的生活。常携一种“苏式”情调,生活中便处处是“诗和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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