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雪兮兮,华灯依旧
作者:张海涛 时间:2018-10-25 12:14:21 我要投稿!
那些年,我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毛孩儿,正是玩闹的年纪,奈何却没有一同行侠仗义的小伙伴。所以啊,我只能待在家里,玩自己的游戏。我喜欢和玩偶说话,也就是所谓的自言自语吧,一个人说话,提问又回答,旁人眼中的枯燥,却是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唯一的乐趣。因为是童年最长最长的游戏。所以,直到现在,它还在持续,就像是射线。从一个名叫童年的固定的点,向着岁月,一路延伸,会有尽头吗?不会,因为是唯一的定点,引出唯一的射线。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条射线上,有花在开放,在笑,在延伸。
她就那样出现了。她的脸有点儿长,一点儿也不光滑,鼻子也不够挺,眼睛也不够大,但那双眼睛,是明亮的,有划破黑暗的白昼;是温暖的,有太阳光的瞳孔。衬得她整个人都明艳亮丽。她似乎很喜欢我,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可究竟说了什么,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从那天起,她每天都来陪我玩,一个大人,陪我做小孩子的游戏,我自然是极其欢喜的。每日搬个小板凳,趴在门上听她的脚步“噔噔噔……”她上楼梯的声音像她的人一样,轻快得很。我总是在她刚站在门前时,“哗”的打开门,吓她一跳,然后嗤嗤的笑。而她呢?她也笑,是“噗”的一下笑出声来。
我们每天做什么呢?画画,下棋,捉迷藏……我的童年,渐渐的丰盛起来,长长的射线,因为花朵,有了弯弯曲曲的弧度。
我记得那时她耐心的教我画怎么都流畅不了的线条;我记得那时,信心满满的和她下棋,相信自己一定能赢,最后却输了时,懊恼的抓自己的头发,那时她努力憋着笑,眼里却溢满温柔;我记得那时捉迷藏时总是喜欢躲在同一个地方的我,她只找到过两次,后来再也找不到,于是假装急切地喊我的名字……
回忆那么美,满满的都是幸福,可没有什么,会永远的存在。像是盈月,再美再圆,也终究会亏。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不再来,不再和我做幼稚的游戏。我开始想念,抱着一个小板凳能在门口坐一天,怎么了呢?为什么不来了呢?明天会来的吧……我那时充满希冀,天真地想。可一天又一天,直到拙劣的线条变得流畅,懂得下棋的技巧,捉迷藏不再往一个地方藏……那“噔噔噔”轻快的步伐,却一次都没有,再次响起。小孩子的耐心总是有限的。后来,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收起了板凳,不再等待。只是在心里偷偷的埋怨:为什么……为什么不来了呢?明明是你告诉我乖孩子要遵守诺言,也明明是你向我许诺会来,每一天都会,可,为什么,最后失约的人,却是你……我那时等待、哭泣、埋怨……可还是没有等到她,于是努力的让自己不去想她。
我开始忙碌起来,画画,练字,跳舞……我把自己的生活排得满满的,满的没有时间去想她。这样,就不会哭了吧。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那时我似乎是真的忘了她,不想她,不怨她,不因她而哭。
而那一刻,我所认为的遗忘,轰然而塌。
“她生病了,你要去看她吗?”妈妈是这么说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病字,直接卸掉了我所有的盔甲,那时我死死地咬着唇,瞪大眼睛假装无所谓的问“什么病?”“抑郁症”。那一刻,所有的埋怨,烟消云散,心里的墙,一寸一寸地裂开,“轰”的化成碎屑。只有思念,愈发强烈,眼泪,再也忍不住,汇成一股温热的溪流,染了深色的花朵在衣角。怎么会呢?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连鞋也来不及换,我跑到楼下疯狂地敲她的门,门打开了,开门的却不是那个熟悉的人。一屋子的人,冷漠地看着我,像是质问:你怎么才来看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一下子有些陌生的她……怎么了呢?美丽的花朵失了活力与色彩,她似乎在看我,又不在看我,双眼放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国。我那时什么都不懂,除了哭,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可我一点儿都不想哭,但眼泪就是那么倔强,一点儿也不听话。我知道你想要我坚强,不愿我哭泣,不愿我懦弱,可你又做出了与这句话完全相反的事——你懦弱了,一点都不勇敢的躲进自己的世界里,丢下我,丢下一切,怎么了呢?
你教会我那么多:诚信、勇敢、坚强……可你却没有告诉我,不是所有故事的结局都是完美的,人鱼公主没有得到王子的爱,化作泡沫消失在阳光下;小王子最后不也是变成了碌碌无为的大人吗?而你,是迷失了色彩的,美丽的花朵。
我曾那样坚信着的永恒,是时间,轻轻一碰,就能打碎的琉璃,不堪一击。
怎么了呢?
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需要我,就像我需要你一样。现在的你就像那时的我,孤独、懦弱、无助。可,别害怕,我会陪着你。坚定的拉着你的手,把勇气存放在爱里,你是不是就会安心的,快乐的回来。
是这样的吧,我亲爱的你。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让我失望过,不是吗?亲爱的马阿姨,我们都会好好的,在未来,不是吗?
纵使你潇雪兮兮,我亦华灯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