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去哪儿了

“孩子都去哪儿了”我躺在床上,费力地想。

早已是大半个身体都入土的人了,却还是看不透生死。那么清晰地感到生命的光芒被一点点剥离,死神开始扯起尖利的笑容向我走来,我想跑,可我动不了;我想喊,可只发出了弱弱的哼哼声。多想孩子们来救我啊,可他们人呢?

就在几天前,突然头晕目眩,一下子晕倒在地。醒来后,发现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光夹杂着刺鼻的药水味熏得我头疼。小王果然在旁边,不停地擦着眼。

小王是我的邻居,母亲早逝,至今未婚。这么多年,把我当他的亲生母亲一样对待。

“哼——”我努力地吐出几个音节。“阿婆,你醒了!”小王马上凑了过来,大声说道:“感觉好点了吗?”“额——嗯——”我吃力地回应着。“阿婆,你先在这儿住着,好好养病…………”小王突然哭了,伏在我的身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我挣扎着瞟了瞟,却找不到儿子,女儿的身影。

小王回去了,为我准备衣服,被褥等东西。我就看见几个白大褂看着我,讨论着什么,模模糊糊的,根本听不清。只看见几个护士的眼里,透露着同情,嫌弃,漠然。我隐约听到一个女人说“她的孩子呢?”“不知道,电话打过去,马上被挂了。”

我闭上了眼,心里泛起一丝疼痛。任凭他们把我摆弄,意识渐渐迷离,想到了十几年前。那时,老伴还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孙儿们天天绕着我,“奶奶奶奶”叫个不停,缠着我讲故事,或者给我讲一些故事,什么大闹天宫啊,三打白骨精啊,拿一根小木棒威风地耍着。每天,都会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儿子们和他们的朋友在一边打牌,女儿们则在一起聊天。
可自从老伴病逝后,孩子们回来看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最近几年,就干脆 直接 不回来了。跟我解释工作压力大,我也能理解。只是每次夕阳下山时,总会倍感凄冷。还好,不久,小王搬来了,每天都会搀着我,去小花园里逛逛,欣赏那些芬芳的花儿。虽然很开心,可还是怀念着曾经 今 的时光,孩子们,你们都去哪儿了?多想你们再回来看我一眼。

现在,就像陷入一个沼泽,看不见,听不清,只感到浑身都透不过气来;又似乎被囚禁在一个隔离了光影的,可以粉碎思绪的牢笼,我变成一团虚无,想不起来,思考不了任何东西;又像是从悬崖上坠落,没有任何依靠,飘在半空中,不知何时就会变成齑粉。孩子们,你们在哪儿,快来救我啊,救救你们的妈妈吧。我绝望地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意识渐渐回到现实“手术怎么样了!”是小王!医生沉默了一会儿,悄悄说了一些什么。小王马上大喊起来“不,你才没救呢,阿婆肯定能挺过去!……”“你是他的儿子吗?”“……不是,他的儿子……”“那你能代替签字吗!”“我……”

儿子还没有来吗?心,突然好疼。“啊——呃——”我不禁呻吟着。小王急忙过来,我看见他说着什么,却已听不见了。想抬起手摸摸他的脸,刚抬到一半,就倒下了。小王,对不起……

作文点评:

这篇作文提出了“孩子去哪儿了?”的问题,很有意义。孩子要多关心老人,这不是作者首先提出的,但用“孩子去哪儿了”这个问句形式来点明这个问题,却可能是作者首创。就凭这一点,这就是一篇有创意的好作文。作文以一个老年妇人的口吻来叙事,角度也选择得很好。作文的语言一贯地好,问题在最好增加内容的厚度,例如,为什么老人那么多子女,却在老伴去世后都不回来了?邻居小王为什么对老人那么关心?这些问题都应该有合理的解释。文中老人病中的痛苦和感受写得较多,依我看,宁可牺牲一些这方面的描述,也要把这些问题作个简单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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