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元的另一面

阳光透过绿叶的缝隙,细细的筛下来,在地上温柔的闪着。

我和妈妈行走在洒满碎金的路上。今天是周末本来在家休息的妈妈接到二姨的电话便出来了,顺便把坐在书桌前看到练习就“痛心疾首”的我也拉出来了。出门后,妈妈就同我说,这次出来是帮二姨的羊毛衫厂做工的。已经乘了很长时间的公交车,没想到还要走这么远的路。我的内心随着脚板的酸痛而急躁起来:“什么时候到啊?”老妈仍是向前走着,并不曾因为我的抱怨而停下来。“二姨的厂是小厂,地方有点偏。”妈妈不紧不慢地说。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知道是好容易走到地了。我冲着剌眼的阳光眯了眯眼,打量起这个小厂来。小厂的最前端是个大庭院,洒满了阳光的庭院正中,停放着一辆小汽车。旁边的花圃里种着些丝瓜,丝瓜的藤蔓顺着电线杆爬了老高。庭院的后面是两层高的小洋楼,这大概就是二姨的羊毛衫厂房了。

一个胖乎乎的女人从房子里拖着拖鞋走了出来,一看到我们,就笑着和妈妈打起招呼来:“你们来了呀!”她把我们领到二姨面前,就又去干活了。

二姨的手中也忙个不停,见到我们才停了下来。她的脸上充斥着疲惫,两个黑眼圈醒目的挂在眼睛下边。

“走”她累得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我带你们去楼上干活。”

楼上的房间是用来做后期整理的。两个很壮的男工正在拉着熨斗熨衣服,弄的整个房间都热得像火烧的一般。两个大电风扇开着最大的风,也不能改善房间里闷热的空气。有一个阿姨坐在长桌子旁挂吊牌,她的手飞快地运转着,眨眼间一件羊毛衫的吊牌就挂好了。她的脸上的皱纹已经微微显露出来,最醒目的还是那两抹黑,无力地挂在眼睛下面。她一边做着活儿,一边和她旁边那个剪线头的女工聊着天,谈到高兴处,还会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奇怪的是,我盯着她们那么久,她们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为谈话而停下来,甚至一直保持着那样快的速度。

我被安排到包装工序上。包装还是很简单的,坐在那里,用双手将折叠好的衣服平放进包装袋即可。唯一要注意的是要对号入座,什么码号的衣服放到什么码号的包装袋里。起先这个工作还是很有意思的,但是,做着做着时间久了我就觉得乏味了。手开始机械化地动了,仿佛是脱离了大脑的思考。周围工人的谈笑声和机器的运作声,混合成一股奇怪的声音灌入我的脑海中。时间过的越来越慢,好像永远也捱不到吃晚饭的时间。

时间终于过去了,吃晚饭了!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大圆桌前,却一点儿也不想坐到板凳上--已经坐了一下午了。其他大多数人也都是围着桌子站着吃饭,任由那板凳空在那里。除了那两个烫工师傅,美美地坐在凳子,他们站了一天啦,正好乘着吃饭的时间休息一下。因为赶着发货,晚上还要加班呢。

晚饭后,妈妈把我拉到一旁,给了我一张五十元的纸币,说:“这是二姨给你的,当工钱。”我有些愣住了,脑子里的话一下子就溜到了嘴边:“就这么点啊?”老妈瞪了我一眼:“那些从早做到晚的熟练工,半天的收入也差不多就拿这么多钱。”

我拿着五十元钱,百感交集。五十元,能干什么?我随随便便去趟小卖部买些文具就能将这张绿色的纸币花掉了。然而今天它却让我辛辛苦苦地做了一下午的活,这还是二姨带有奖励的色彩多给了。因为一个熟练工半天的工钱也就差不多五十元,她们可要比小小的我做的活多得多。

五十元能买到的东西并不多,但在它的另一面,它是底层的劳动者滴尽汗水换来的。回到家我把这五十元钱压在书桌的玻璃下面,翻开了我的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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