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大脚

我小的时候很调皮,总跟着周围的男孩子一起玩儿。每次疯完了回家,总是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自然是免不了一顿臭骂。

每当这时,我撅着小嘴,站着一动不动,满脸的不服气,但这种抗议通常都是没用的,有时甚至会引来一顿皮肉之苦。每当这时,我见势不妙,便会一头扎进奶奶怀里,而奶奶会一边给我换衣服,一边笑着说:“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没事儿,大了就好了!”妈妈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我最喜欢的人便是奶奶,奶奶从来不打我也不骂我,我做错了什么她总是轻声细语地给我讲道理。奶奶很爱笑,笑起来满脸的褶子,就像一个放长了的有些干瘪的苹果一样,虽然干瘪,但依然很甜。

要是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奶奶总是给我留着。而我要有什么给奶奶,奶奶一准会说:“我不爱吃,你吃吧!”

要是去哪儿玩儿,走累了,我就会说:“奶奶,我脚疼。”奶奶就会笑呵呵地蹲下来,我则会爬到奶奶的背上。奶奶有一双大脚,我趴在奶奶背上,奶奶踩在地上,总会会踏实。

奶奶小时候,家里有3姐妹,还有祖辈,田地又少。所以家里很穷,一双布鞋穿得都“开口笑”了,却还未下岗。奶奶的母亲看在眼里,便带着奶奶和奶奶的妹妹去买鞋子,奶奶的脚比奶奶妹妹的脚大一些,走了许多店子也未找到合适的鞋,天快黑了,奶奶便说:“就这样吧,没事儿!”

于是奶奶就穿上了那双小了2码的鞋子,每天穿着,奶奶的脚被挤得变形了。

有一天晚上,我坚持要给奶奶剪脚趾甲,奶奶不让我剪,说脏。可最后奶奶实在拗不过我,只好脱了鞋子让我剪。

奶奶的大脚上,5个趾头像紧急集合似的全都向中指靠拢,而且都就形了。食指变成一个三角形,挤在大拇指上,小拇指也向大拇指靠拢,大拇指又向中拇指靠拢,以致于在脚掌与指头之间有一块凸起的地方,时间一长,被磨得很硬很硬,所有的指甲都长到了肉里。脚掌上也磨出了一块块厚厚的老茧,脚后跟上,也皲裂了,就像松树皮一般。

我给奶奶剪指甲费了很大劲儿,由于变了形,所有的指甲都长得很厚,指甲钳之间的缝隙不能容下奶奶的指甲,所以只能用刀片把指甲削薄一些后再剪。

我给奶奶剪得比给自己剪更细心,因为指甲都长到了肉里,所以容不得半点儿马虎。虽然我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把奶奶的脚弄伤了,奶奶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我忙停了下来。奶奶说:“没事儿!”

奶奶的大脚背了爸爸,又背了我。

虽说:“三寸金莲,走路好看。”但奶奶的脚比那所谓的三寸金莲好看多了,也踏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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