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锄头

老屋的墙角,弃置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旧锄头。黯淡的光泽,腐朽的木柄,粗钝的锋刃,无一不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辉煌岁月,和今日被遗忘的命运。

我也曾见过它的“辉煌”。每年布谷鸟一叫,沉寂一冬的乡村从沉睡中苏醒了,季节的齿轮又开始有规律地转动。清晨,太阳还未绽放笑容,奶奶便开始劳作了。她照例拿出锄头,取下锄柄,蘸了水,坐在树下那块大石头上开始“霍霍”地磨着。

奶奶不紧不慢,慢慢地磨啊磨,伴随着规律的“嚓嚓”声,锄头的锋刃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奶奶握着磨好的锄头,来到田间,微微弯下腰,一手按住锄头下端,一手稳住上端,那把锄头便很听话的往前啃。无数的稗草在这利齿下倒下,庄稼的幼苗在这不紧不慢的一轮又一轮的除草中,慢慢生长,悠闲地欣赏乡村的四时之景,慢慢地成熟……这似乎任性的、缓慢的成长,不因收获而加快步伐,一切都由着性子慢慢来,却无比美妙地契合自然的节律。

春去秋来,家里的这把锄头,锄弯了奶奶的腰,锄白了奶奶的头发,也见证了岁月的变迁。

一年又一年,大雁南移又北迁,田间的芦苇枯了又荣,时代的车轮无法遏止的向前翻滚,轰隆隆的机器轰鸣声取代了往日的“霍霍”磨刀声,西北的麦客们收起了镰刀,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这把锄头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退居屋角。

当布谷鸟的欢叫声再次传遍乡村,大机器的身影遍布原野,农村的日子也似乎安上了车轮,加速前进,过得越来越红火。我静立于丰收的田野,有节奏有规律的机器轰鸣声此起彼伏,诉说着这个时代快字当头的显著特征。其实,何止是乡村?人们遗忘的,似乎不只是屋角的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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