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杂文集》读后感800字
作者:张子怡 时间:2021-04-04 11:50:55 我要投稿!
创作总根植于爱——读《鲁迅杂文集》
聂绀弩曾用两句诗来形容鲁迅:“有字皆从人处想,无时不与战为缘。”无时无刻不在战斗就是我们心中的鲁迅,但他写的每一个字,都从人这方面来思考,我觉得更是跟当代有关的。
因为我们都是人。人的内里的很多东西,很多是穿越时代的。
学术界一般认为,鲁迅“立人”的思想是在日本留学期间形成的。后来投身写作时,大部分围绕着一个主题——怎么样的人做的不像人。五四以前、晚清的小说,最负盛名的譬如四大名著、《海上花列传》等,大多写官。他认为,中国最大的问题便来源于官,上行下效。在一九一九到一九四二这一阶段,绝大部分文学作品的主人公,都一致的避开了官。那么失去了传统的叙事对象,作者们又该写谁呢?鲁迅一再讲的就是,“被奴役者去欺辱他者”。因此,“国民性”是鲁迅最揪住不放的。引用最多的便是《论睁了眼看》。大部分鲁迅式作品叙述的是负面的事物,他是给予否定式的,不该这样,这个很可笑,而很少提倡什么风潮亦或精神,可《论睁了眼看》中赫然入目一词:国民精神的灯。其实另外两句更概括其精神,一是“直面惨淡的人生”,二叫“正视淋漓的鲜血”。在三四十年代,许许多多的文艺是在瞒和骗的边缘,他的话,如锋锐的刀割、像秋季的收获,经常拆穿街头骗术一样,还是个热心肠。他说,“人感到寂寞时才会创造,要是你真正感到干净的时候,那便不必创作,便也没有创作了。”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就不写东西了,而他鲁迅仍旧还一本一本杂文集出着。他是爱国民的。刀子嘴豆腐心,热在内里。更迟一些,看他很多解剖爱、批判爱的许多作品后,才更能深切地理解,恍然他的意思。
鲁迅给人的印象“横眉冷对千夫指”,更后面才能理解,“创作总根植于爱”这句话的。
《灯下漫笔》一文,讲了历史上中国只存有两个时代,一个是做稳了奴隶的时代,一个是欲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这是影响千万人的一段。
他说,袁世凯称帝那年,中交票突然不值钱了,许多的人都变穷了,又突然,他们讲可以换银元了。开始好像只一半价,后来说还有六折七折,他非常开心的换了。一百元换了六十元,“当我把一包现银塞在怀中,沉甸甸地觉得安心。喜欢的时候,却突然起了另一思想,就是我们极容易变成奴隶,而且变了之后还万分喜欢。”这不是在讲远古,有多少次我们碰到不平、不公、吃亏、极不公正的待遇,然后还来一半,我们就开心的要死。鲁迅说,这就是奴隶,做奴隶还要做到开心。这又有点像往奴才方向发展。到了三十年代,鲁迅有一段更清晰的分辨,“如果你吃苦,你熬着,你反抗也无用,你仍是奴隶,但如果你能在如此生活之中,嚼出甜头来,品出快乐来,若你还懂得欺侮别的人,那你就是万世不竭的奴才了。”按鲁先生的释因,中国人“自己被人凌辱,但也可凌虐别人;自己被人吃,但也可吃别人。一级一级地制驭着,不能动弹,也不想动弹了。因为倘一动弹,虽或有利,然而也有弊”,“若再有敢非议者,其罪名曰:不安分。”哪怕是做奴隶,也保持着整整齐齐的队形。
在清代,鲁迅等人最恨恶的,不是随便何者皆可名之奴才,只有满人对康熙、雍正……“奴才”、“奴才”……这是尊称,乾隆时才废除 ,所有人都称臣,因为很多汉人假冒,也想说“奴才”,还有争奴才的名儿。
一九一八年七月《我之节烈观》的批判,深刻到巴金先生的《家》、这篇反封建的杰作也难以望其项背。鸣凤死后,觉民称赞她:“没想到鸣凤啊竟是如此刚烈的女子”。若鸣凤并未如此刚烈,嫁给了冯乐山了,那我们作为同情觉慧的读者,都会感到非常失望。揆诸当下,男子之烈是指节气、思想;女子之烈无论如何是指其身体。所以我们不是说鲁迅的书有分量?
又有《随感录三十八》讲个人的自大和集体的自大,包括很多人的影子,甚至包括我们自己。而鲁迅与我们的不同就在于,我们如果在街上看到一个人被一群人围着看,我们当然就在一群人之中,但他不管中间的这个人是伟大的,像狂人;或者愚昧的,像阿Q;再或是可怜的,像祥林嫂,他都把眼光放在他身上,去谴责周遭围观的集体。这可以说是针对我们民族国民性的很多疾病的苦口良药的方子了。社会里,大多数人站队,少数人站人。选择一个人站在他旁边,就是“天有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是鲁迅的一种自然的本能的道义,而他批判的是“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
中国的知识分子最喜爱谈论鲁迅,但没一个人像鲁迅,没有哪怕一个人。有很多人能学老舍,学沈从文,学张爱玲……多了去了,而没人是学鲁迅的。但后来的读者们,都去阅读鲁迅,去理解鲁迅,去诠释鲁迅,去想象鲁迅,所有的这些形成了二十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的共同的精神财富——即鲁迅精神。再过百年,再过千年,回首这个中国历史上转折的世纪,列下重要人物,列十个,必有鲁迅。周先生从未走远,并未走远。
我们不能用愤怒、反抗来给他贴上标签,可能我们更了解他对这个世界的依恋,藕断丝连的部分,才会觉出他愤怒的真实和珍贵。虽然我们总说鲁迅的杂文,像匕首,像投枪,他有一双看夜的眼睛,但如他说的:“创作总根植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