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英雄

何谓英雄?人们对英雄的固有印象,或许是《战狼》中力挽狂澜的冷锋,或许是《三国》中义薄云天的关羽。他们无忧无惧,他们不屈不挠,他们所向披靡。英雄仿佛就该是这般天之骄子,所到之处必有鲜花与掌声。但我今日要说一位英雄,他不成功反倒十分失败,不突出却还堪称平凡,不幸运甚至有些倒霉。他就是海明威笔下《老人与海》的主角——桑提亚哥。

历史仿佛总能使那些成功者名扬千古、熠熠生辉,却不留情面地将失败者的努力与不甘沉入海底。莫不是真应了那句“成王败寇”?然而没有谁的人生能一帆风顺,成功者名声鹊起前也历经不少沧桑,所谓的失败者也并非终生碌碌无为。正如名言“不以成败论英雄”,英雄的定义里绝没有成败之分。以捕鱼为生的桑提亚哥连续出海八十四天却毫无收获,第八十五天,桑提亚哥钓到了一条史无前例的大鱼。大鱼拖着小船在海上游了两天,桑提亚哥一直没有放手,反而说:“鱼啊,我要跟你奉陪到死。”成功捕获大鱼后,小船又遭遇了数条鲨鱼的轮番袭击。经过几番艰险,他终于驱赶了鲨鱼,但大鱼也被啃得只剩一副骨架。故事的最后,桑提亚哥疲惫地带着一副鱼骨回到家中,令人叹惋的同时禁不住肃然起敬。固然,他作为渔夫是失败的,但他“人生来可不是给打垮的,人可以被消灭,但不能被打垮”的抗争精神正是不朽的英雄之魂,他可谓当之无愧的英雄。

英雄心中不仅有面对挑战和困顿永不低头的一腔热勇和斗争精神,还有光辉的人性之美。或许是因为英雄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高贵品质,出于尊重和钦佩,人们总不自觉地将之奉上神坛,却往往忽略了他们作为人最宝贵的东西——人性美。正如春秋战国的诸侯纷争,沙场征战只能获得疆域,采取怀柔政策和实施礼仪教化才能赢得民心,成就伟业。一个人有超凡的能力固然可敬,但能力与人性美并重才是真正的英雄。即使桑提亚哥拥有强健的体魄和刚毅的精神,对自然万物也同样怀着怜爱之情。他对海洋始终尊敬爱护,虽然长期捕不到鱼,但他不但没有抱怨海洋的吝啬,反而予以包容。他会替找不到食的小燕鸥伤心,喜爱飞鱼和海豚并把它们当成朋友,甚至敬爱自己的对手大马林鱼,夸赞它:“行事磊落,性情高贵,就冲它的风范,没有人配得上吃它。”只有刚强与温柔并存,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才能被称为真正的英雄。

英雄就该不凡吗?我想不是。平民英雄王继才,三十余年守护一座面积不足两万平米的小岛,用无怨无悔的坚守付出书写了人生华章。耄耋之年的白方礼老人连续十余年夜以继日地工作,靠自己蹬三轮的微薄收入圆了三百多个贫困孩子的上学梦。正如习总书记所说:“平凡铸就伟大,英雄来自人民。”英雄可以流芳百世,也可以籍籍无名;可以万人敬仰,也可以独自芬芳。可以如是说:在海明威独创的“冰山”风格的简约叙事手法之外,令《老人与海》百年不朽的另一理由就是塑造了“桑提亚哥”,突破了传统的英雄光辉形象,证明了被命运残酷打击的普通人凭借内心顽强不屈的抗争精神也同样能被称为英雄。英雄原本就是普通人,但他们有着不屈毅力、至美人性、强大内心,他们宝贵的英雄之魂将永远补益山海、萤烛末光、增添日月。

时代晴朗,青春丰茂。我有理由相信,在地球温良的土壤上,桑提亚哥的故事会继续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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