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规矩遇上新潮流
作者：李小马 时间：2019-04-22 17:56:58 我要投稿！
家门被一阵风打开，随着的是被一只脚重重地踢回门框。花哨的滑板在一阵口哨中旋转落地。那少年摘下耳机动没有停止摇摆，一个转身滑进了客厅，脱下反扣的帽子，五指从额头到脑后勺地拔弄凌散的黄毛。
他右耳的耳钉反出一阵冷光，射到一副老花镜中。只风沙发上板着一位老人，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式秀郎镜，面若死树皮。若不是那耳钉的反光使他不是很舒服地皱了皱眉，还真以为是一尊雕像。
雕像开口了：“一会儿家里有宴席，你守点儿规矩。”黄毛头也不抬，声也不吭，只在自己的铆钉包里翻腾着，雕像见状，似乎有些不满，“把你那耳朵上的钉子摘了，像什么话？”黄毛眼珠往上一瞟，歪嘴一笑：“行，老家伙，今天你过寿，你最大。”说着手一扯，一甩，耳钉进了垃圾桶。
说罢，门铃便热闹起来了，一行行人在黄毛的手机屏幕后闪过，寒暄地话在他耳旁打转。
待所有人都上席后，黄毛才放下手机，慢悠悠地坐上位子，拿着筷子就伸向桌上的佳肴。“啪啪”老雕像半路拦截，黄毛手抖筷落，“干嘛呀！”黄毛嚷到。老雕像话也没说，只是瞪了一眼，黄毛一脸不屑，“你老，你老你倒是吃呀！”说完便把筷子往饭里一插。雕像立马变了脸，咳嗽一声，见黄毛没反应，便用筷子重重地拍了一拍桌子，“规矩那么多”黄毛嘟嚷着，摘下了筷子。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寂静，黄毛心想：怎么也是老家伙的生日，还是开心一点，于是开口：“这样吧，我给大家表演一个。”听到这儿，老雕像也眼睛一亮，说罢，黄毛将眼前的杯子装上水，拿起筷子，挨个敲打，像打鼓一样打着节拍，还跟着摇摆，客人有的惊奇，有的微笑。却不料老雕像满脸胀红，失声叫到“够了！”黄毛一脸惊愕，望着老雕像。
“你......你像什么样子！像个乞丐一样！只有乞丐才敲碗！你看看你，穿得个破破烂烂，吊儿郎当，有没有点规矩！尽丢我的脸！”
“老家伙，我好心帮你过寿，你别太过分了！规矩规矩，哪来那么多封建迷信！不懂潮流就别开口，你跟不上时代，还要我和你一起当化石吗？”说完，手一挥，打碎了那西藏的佛像
“封建迷信？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这是祖宗......”老雕像两眼扑朔，一头倒了下去。
医院的救护车在黑夜中飞驰，黄毛的手紧紧握着老雕像枯柴一般的手......
病房里，黄毛握着那只枯手，久久没有说活，闭着眼睛，流下苦涩的泪水。
老雕像几天后在医生的叮嘱下出院了，回到家，打开灯，见黄毛不在，于是推开黄毛的房门。
黄手还是不在，但老雕像却没有离开，他看着孙子墙上的照片，从3岁到17岁，从呀呀呀学语到怀揣梦想，他看着那床上的破牛仔裤，看着孙子乐队的合照，看着这个黄毛小子新潮的凌乱的房间......
老雕像关上了灯，关上了门。
老雕像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一天...两天...三天...
黄毛都没有回来，直到一周后
在黄毛生日那一天，老雕像终于听见了开门声，轻轻地开门声。
“回来啦，吃饭吧。”老雕像走到桌前，桌上早就是一片佳肴，黄毛一声不吭，静静地坐着。
“吃呀！”
“您......您先吃。”
老雕像微微一笑，动了筷子。
黄毛拿起背包，摸出一团东西，用布包着，神秘地很，一打开，是一尊佛像。
“那个，西藏的，可能和以前的还是不大一样，但是......唉呀，着不多就行了......吧，拿着。”
老雕像一愣，点了点头，还笑了笑，接过佛像，擦了擦眼睛，也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是一对耳钉，他看了看孙子的耳朵，生硬地按了上去。
黄毛也是一愣，看着老雕像：“爷......爷爷。”
“吃饭吧，吃饭吧......”
少年笑了，老人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