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书香,六世浮生

大江东去,淘尽千古英雄;楼外青山,不见汉唐宫阙;人生苦旅,纵绚烂一瞬,终皆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只留书香缱绻,憾恨绵长。

月明星稀,花静人好,词话人间;

朝花夕拾,彷徨呐喊,叹浮生六世!

素年锦时,琴思浅长,茶香氤氲,醺醺然,醉卧一世书香。

中秋月圆,斯人不复,醉梦中,痴语低喃,不觉已潸然泪下。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痴人痴心,恨不生前百余年,日日与君把臂言,如厮夙愿,却终是妄念罢了。

恍然间,我忽变成楚宫上的螭吻,贪婪发窥视着你的一切,看着你意气风发,一如秀橘,我暗自高兴着,你化腐朽为神奇,使这垂垂暮矣的王朝重新焕发生机。可惜,我只是一只角兽,你虽能通鬼神,日日于梦中与我相见,我却不能在你流放时,伴你左右,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我只能看得你为那穷途而不自知的国君祭奠,看着你披发跣足,长歌当哭,天地为之沮丧;看着你投入汩罗,吾友,拼命屈郎,那汩罗的呜咽,莫非是你的号啕?归来吧,吾友,你可听见荆楚黎元在为你招魂?

我不甘心只是这样看着你,我于佛前祈求,佛说:“你还得再修五百年,日日煎熬,如此,你也愿意吗?”我们答:“不改其志。”佛叹息。

于是,我成了一粒麦子,我愤怒于佛的无信,这样的我又怎能接近到你呢?哪怕是成为一束风,轻抚过你的面颊也好啊,佛笑而不答。于是百年过去,我被酿成绝世名酒。你一时壮志凌云,才气纵横不可收拾,骅骝长嘶,奋蹄蹴地,有随风飞驰,征服四野八荒之势。可惜浮云蔽日,你只能放鹿青崖。然而,这次我成了你的知己,你愁时,可以为你解忧;你乐时,可以为你助兴。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你绣口轻吐,便是半个盛唐。

如此不甘地求了三世后,我成了人,与你擦肩而过,蓦然回首,发现前生虽有奴颜婢膝,蝇营狗苟之辈,亦不碍有邓稼先、张莉之流,我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呢,况人之一世,憾恨难免,不如守一室藏册,一世书香,铺就中国复兴之路。

佛道:“你再修千年,便可得尝夙愿了。”

我说:“不必了,我已得到了我想要的。”

佛仿若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我疑惑。

佛说:“有人为了等你,已经修了五千年了。”

我问:“谁?”

佛引我去看,只见一满目疮痍的雄狮于佛前祈求,他眼中满是扶正祛邪的渴望,虽一身伤痕,却见他英姿难掩,屹立在交杂的风雨中,为我挡去外界的侵袭。他见到我,笑了:“你终于来了!”

我悟了。

佛这次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似屈郎,似太白,又似邓、张,佛说:“佛即众生,众生偕佛。”

梦醒,依旧是一室书香,亦是今世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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