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地方有你
作者:曹潇 时间:2018-10-11 15:08:00 我要投稿!
熟悉的街道在金灿灿的昏晕下格外美丽醉人,年老的阿黄狗懒洋洋地趴在门口假寐,时常可以听见“叮铃”的自行车声,街道邻居热情和谐的笑趣声,还有萦绕两旁亲切的“祺娃儿啊!回家吃饭了。少吃糖别贪玩……”这些就是我对幼时和外婆外公住在一起的美好记忆。
我已记不清外婆的样子,离她去世大概已有八年左右,可我还记得她那句话。
小的时候爱吃糖,牙齿不好,每次牙痛大都在哇哇大叫。外婆就在一旁看着皱起了眉头,眼睛都红了一圈,手一直在摩擦,腿不自觉地打战,可那时还小,好得也快,所以痛过就没事了,仍旧吃着糖,根本没想到外婆会记在心底……
早上我不情不愿地从温暖的被窝里艰难爬起来,理所当然地吃着外婆每天辛苦清早天不亮就开始做的早饭,背着空荡荡的书包,蹦蹦跳跳地牵着外婆有些枯老、起着许多大小不一的茧疤,有着一世风霜的手去学校,一路上就只有我叽叽喳喳不停,外婆就静静地听着我那时口不择言的话,不反驳,时不时摸摸我的头,前不久听说成长中的孩子被摸头会越摸越矮,所以我立即就“啪”地一声打掉外婆的手,抬头正想生气的说时,一愣——外婆的笑容在日出的余晖下显得格外美,就连因岁月无情刮割逐渐衰老的脸,也变得像达芬奇话中的《蒙娜丽莎》,就这样望着外婆直至学校门口,才听到你说:“祺娃儿,放学后早点回家,少在外面买糖吃,别贪玩。”
下午,结束了一天的无聊课程后,和小伙伴在路上边走边玩,顺便又买了糖吃。趋于家门,就看见外婆佝偻的身躯倚在阿黄狗旁边的柱子上,一看见我就立即站直,用着和蔼的声音说着不怎么像责备反到像关心的话:“你又买糖吃啊!你忘了你牙疼的样子吗?少在外面买糖吃,放学后早点回家吃饭,别贪玩……”我向外婆噘嘴然后就马上跑开。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跑开时好像听到了叹息声,很薄很轻好像雾飘乎缭绕……
后来外婆被查出患有癌症,可那时我只认为是个小小的病,让外婆打不起精神那么简单。直到有次我嚼着棒棒糖,在外婆床边讲着笑话琐事时,她第一次打断了我的话,用虚弱的声音:“祺……娃儿,也许连你自己都忘了,五岁那次牙疼拔牙时,你是那么害怕却只是用幼小的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臂,眼泪默默流下不吭声,我的心在搅动,所以我让你少吃糖。你要记住,每天放学回家别在外面贪玩,少吃糖……”我终于感觉到外婆不对劲了,心揪动不知从何而来,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去世是什么概念,感觉最心爱的玩偶被别人买走了似的,心里空了一节。她却笑了,眼角划出一行泪,走了。
之后,我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和父母来到了陌生的城市里。这里繁花似锦,灯光绚丽多彩,令人目不暇接,可我还是会想念。有空回去发现时过境迁,老房换新房,阿黄狗也已离去,外公找了老伴,一切都变了。可是我知道,那里有她,在我的心底有你。嘘!好像远处出来“祺娃儿,早回家吃饭,少吃糖,别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