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的裙摆

她正以博大的气度向我展示,不在耀眼的白昼里普照大地,在这静谧的黑夜里泽被着苍生也同样伟大。

——题记

“书圣”王右军有云:“清风有激情,静月带幽趣”。我就纳闷了:淡淡的清风如何衍生出激越昂仰的情感呢?带着这个疑问,我叩响了沉寂的记忆闸门……

曾几何时,记不清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诗情泛泛的句子:晒月亮。于是在我斑驳剥落的记忆里,就有了这么一个像月亮一样哀伤的影子,晃来荡去的,挥之不去,又触摸不着,好似裙摆飘扬一般,让人无法言明其中的淡淡哀愁。

月光惨淡如水,以小于90度的角度倾泻下来,洒在我斑驳的记忆里那一排排高低不平的楼房上。也不知是不是我月光的原因,那些个沉寂的楼房,一下子都鲜活起来,清风把它们相互呢喃的话语扯得七零八落,刮到了树梢,被月光晾晒到天亮。月台空荡荡,月光水汪汪的让人怜惜,她是在注视着谁吗?而或是被谁注视着。楼房里年久失修的墙壁泛着古旧的颜色,墙皮卷曲在墙面上,像蟋蟀,像揉成一团的褐色的纸,还像一朵朵凋谢的野花?或许这楼房太过空旷,一阵风扭着秧歌闯进来,听上去像是叫着谁的名字,一声一声的不肯罢休。此情此景,我心里竟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感,真想和着夜风对答上几句,若不是夜风突然间安静下来,还不知道要惊醒多少已经睡下的人们呢。

微微的昂着头,瞧见的月亮河平日里有很大的不同——没了平日里的娇羞之态,取而代之的是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人们面前,任人欣赏。那此刻的月光,我可不可以说她像一汪浅浅的湖水呢,清澈,透明,不带一丝的杂质,而我就处在这湖的中央,感受月亮最原始的抚摸。在不远处的水面上,出现了月亮在人间的另一种存在——倒影,夜风又来了,竟在水面上跳起了探戈,我恼羞成怒,刚才你不是溜得挺快的吗?害我想和你寻声对答也不行,这会儿又来干什么?待我近一步瞧它时,那水面上金灿灿的一片是什么——难不成是夜风向道歉的礼物?喔,这调皮的风儿竟把整块月亮碎成了令人心颤的美梦!一圈一圈的涟漪也荡漾不止,这一瓣一瓣的金子更是兴奋得左右摇摆,而此刻,投影在我心中的,就不只是这金子般地诗情了,还有和诗情一样重要的舒坦畅快!

这是一种别样的语言,在月光下倘佯,与清风明月静夜为伴,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没有喧嚣,没有尘世的俗气和太阳底下那个耀眼的人间,飘飘乎恍若天堂,若要给它命名的话,就叫“月天堂”好了!

有了天堂,怎么能缺了天使呢?而在这“月天堂”舞蹈的天使,就叫烟花、。生命的可贵,在于曾经奋斗与拥有过,烟花是多么特立独行的“天使”啊,绚烂多姿的在日空中绽放,不知摄去了多少失魂儿的人儿。她奋斗了,也拥有了。恰巧那日我有幸欣赏到了这一美景:日夜,漫天轰隆隆盛开的烟花呵,就像孩提时代我曾经绽放的笑容一样灿烂、纯真,让我情不自禁醉在里面了。绽放的烟花透过稀稀疏疏的枝丫渗透下来,漏成了地面上某些不规则图案,无论我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难道是某个宝藏的地图?我一惊,怀着这个异想再去看时,此刻微风荡漾,枝丫也随着摇摆,烟花也不是先前绽放的那朵了,而关于我那宝藏的异想,就只好作罢。因为这些个奇怪的月之符号,又趁机变幻成另一种语言了。

此刻当我看见月光渗透过枝丫间时,那一蓬蓬破碎的光芒呵,是多么美丽与祥和。而这些个美丽与祥和的光芒泽被着枝丫下一个又一个睡眼朦胧额度精灵,哦,这么说来,我也属于这众精灵中的一份子吗?我与月色下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这让我想到了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又让我想到了在他乡吟唱“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诗人;更让我想到了与月有关的种种传说:嫦娥奔月、吴刚砍伐桂树、后羿、月饼的由来,以及刚刚登月成功的“神七”。当然,“神七”可不是传说,不然可得问问登上月球的三位宇航员是否碰见了眉目愁锁的嫦娥仙子,于是我听见玉溪生的浅唱低吟悄然传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月色依旧。

古人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此情此景,若是有个一朋半友的,与之对月饮酒,醉酒浩歌,品味人生悲喜无常,漫谈古今风流轶事,该是多么的酣畅淋漓呀!

“是吗?只要有美酒美景,又何妨一聚”,言语间俨然一幅不羁放荡的狂傲。我闻声回头,只见月下衣飞袂卷的站着一个人,待他弹弹衣袂上的灰尘再走近时,我不禁大喜过望,竟是太白!遂摆出坛坛美酒,款待贵客。有羊羔酒、银瓶酒、竹叶青、女儿红,对了,还有杜康。虽不是圣香,倒也请得起。“请”,我抱拳作了个请的姿势,他也不推辞,弹弹衣袂,稳步坐下。“那,就它吧!”言罢提起一坛杜康,“砰”的一声揭去瓶塞,“咕咚咕咚”直灌肠底,不大会儿功夫,石案上摆满了横七竖八的瓶子。此刻,身披月光的太白像是最骄傲的英雄,凯旋归来痛饮三千,一手指天,两脚踏地,一派仙风道骨,是我看花了吗?抑或月色太朦胧,太白高唱“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时,竟在月亮下翩翩起舞,夜风来袭,衣袂翻飞,好似裙摆飘扬一般。“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苏轼何时也来了,为何我未曾看见不然何以窥得此景加以描述,流传千古呢?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怎地,太白,你要去哪儿?”你不语,转身大踏步朝向有着月亮裙摆的地方走去……

某日和有人闲谈,说是李白最后哦竟入水逐月而死,死后魂化仙人,天帝赐他一府第,曰:月天堂。

而此刻,月满西楼,无限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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