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上国,礼仪之邦

烟雨朦胧,正值清晨之际,我着一身汉服,踏上了青石铺就的小径。一座座古朴的吊脚楼依着黄葛古树,半边街的尽头,连接着这条石板长廊,不着一字,尽显古道的沧桑。十二片下裳扫过历史留下的石缝,葡萄花鸟银纹与古镇百鸟啁啾声相互应和,长袖交领,前后直缝,仿佛唐诗宋韵里走出来的一代风华。

我抚摸着木房的柱梁,我兴奋地倚栏远望。郁郁葱葱的古榕树下,阿婆是那样慈祥地,笑眯眯地望着我:“小姑娘穿这么漂亮,要去唱戏呀?”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一丝酸涩冲上喉头,耳畔却又响起一道年轻靓丽的声音:“这是日本的衣服吗?好好的中国人穿什么和服?”此时此刻,灵魂在呐喊,烈火在燃烧,我听见了那扎根在骨髓中的民族文化深沉而又热切的呼唤:

记得吗?你的民族叫做华夏。

何为华夏? “冕服采章曰华,大国曰夏。”我们的华夏——那自三皇五帝起就被称为“衣冠上国、礼仪之邦”的华夏,最初就是起源于衣冠,脱胎于汉服。《左传》说:“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文明之所以在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正是因为这千百年来中国传统文化的根,深深扎在若干年前的每一个华夏人心底,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华儿女,无声地影响着他们的精神世界。

曾记否,那个名叫文天祥的英雄,他不愿背叛养育他的沃土,不愿脱去祖先留给他的衣裳,不愿斩断与他血脉相连的根!于是,他誓死与国共存亡,只愿留取丹心照汗青。正如汉服的中缝笔直地垂在脊梁,时时刻刻警醒后人要行得正站得端,要堂堂正正地活、轰轰烈烈地死,要有不屈的傲骨,更要有如同古往今来所有文人志士一般的民族精神!这样的汉服,怎能不激起我满腔的爱国情怀与热血?

曾记否,那位被尊崇为万世师表的孔仲尼着一深衣,于三千弟子面前如是说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不正是汉服体现出的包容万物的东方美德吗?“天人合一”的文化赋予了汉服特有的意蕴,儒家的大同思想孕育着公平的内涵,公平公正的概念从先秦起就以汉服为载体,与中国文化的根一起深埋进中国人的灵魂。看,这就是我泱泱大国、礼仪之邦!这样的汉服,怎能不让我为之骄傲、为之自豪?

耳畔仿佛有一声炮响如同平地惊雷,撕开了神州大地,心头没有由来的一阵悲凉。忽然想起小时候,我见过一张照片。五十六个民族的大家庭欢聚一堂,五十五套或质朴或华丽的民族服饰融汇成一幅水墨丹青。咦?为什么那个汉族的小姑娘,穿起了碎花短裙?为什么那个汉族的小男孩,西装革履?我记起来了,是十七世纪的末梢,一群褐发蓝眼的豺狼,带着坚船利炮,拆了我们的庙宇,毁了我们的殿堂。他们挖出中国的根,捣烂了,揉进支离破碎的中国大地,把它藏进最深、最黑暗的角落。于是百年后的今天,我们懂得了自由民主,却忘记了礼仪文明。在哪里,那最美的衣裳?在哪里,那与我们血肉相连的中国文化的根?在哪里,那个礼仪之邦?

“在这里!在我的脊梁上,在我的血肉中!”汉服的根,早已如身旁的古榕树一般,深埋我的心中。信仰驱动着信念,与生俱来的民族自信让我不再留意他人异样的目光,仅仅是趁着古镇熹微的晨光,用饱含着深情泪水的双眼,向遗忘了的人们重诉那段历史:“曾经,有一条河流叫长江……”

我愿重回汉唐,再谱盛世华章;何惧道阻且长,看我华夏儿郎;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有一天,我们终将拾起自己的文化,撑起民族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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