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流年中书写别离的苍白

渐曙冬来雨,声声枕上惊。

世事喧哗,人生徒转,阴晴不可预测。外公在旧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悄然辞世,那时的我,还在曦光薄暮里,待一米阳光的温度暖上来。离回家的日子仅有一周,外公却不再等我。是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而这世间生死别离,由天由人,就是由不得自己。

外公生前爱抽烟,爱栀子,幽怨的烟雾一袋一袋缭绕在花间,似在烟雾缭绕中,只一闪,便觉得日月悠长,山河无恙。

逢年过节,或是寒暑假,都会跟着那条窄窄的街道,几经辗转,进外公家门前的小院。记忆中的外公,已是默了年轻风华。常穿一件黛色大褂,披着一件玄色的呢子大衣,戴一顶帽子,坐在小院的藤椅上,居于花草清秀,阳光融软之中,淡然笑着,看时光的河流缓缓流过。

外公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间总是夹着一支烟,亦或是一个陈旧的烟斗,暖冬里红色的一点明明灭灭,灰白灰白的烟灰悉数掉落,落在他脚边,落在他黑色的帽子里那头打理的干净的头发上。

云雨朝还暮,繁花春复秋。再美的年华,亦经不起光阴的相催。岁月若庭院中生出的栀子,清雅绝尘,摇曳独立,奈何岁月易老,而栀子凋零后尚有来年可寄。

外婆在厨房叫他的名字,外公吸上最后一口,薄薄的烟雾袅于庭前,他脱了大衣,系上奶奶粉色的围裙,立于灶前,做一道他最拿手的爆炒腰花。

外公嘴角不知何时又燃了一支烟,皱紧眉头把着过锅,一颠,菜香四起,柴火烧的喜乐,伴随煎炒之声,响彻四壁。外公将锅端起,放下铲勺,腾出手来吸上一口,再一点烟灰,将菜品呈上餐桌。

人世风景可以这般简约,门前犬吠也随之安定。

当我再次回那个栀子生的娉婷的庭院时,已人去楼空,庭前栀子年年开合,不说别离,香气如三月雨,美而无力,心酸而不涌动,终少襟怀。

杜鹃声声,泣血悲啼,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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