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痕迹
作者:川成 时间:2019-10-19 14:32:21 我要投稿!
水面的涟漪虽然暂时消散了,但是仍会有人记得,风曾经吹过。
——题记
时光荏苒,我的回忆再一次落到了那巨大的人偶上。
去年6月18日,是我未成年前最重要的日子。可最重要的人,却不在我身边——爸爸去加班了,妈妈去总公司了,独留我一人在家。在大蛋糕面前,在清冷面前,我默默地,在想着什么。我终于忍受不了这诡异的寂静了,就算不在今天,哪怕是在寻常的日子,家里也应是充满欢声笑语的!我奔到房间,按下记得滚瓜烂熟的电话号码。忙音!忙音!爸爸他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已经忘了这个重要的日子!忘了他这个女儿,让她独自守着这个清冷、寂静的家,是有多么孤独、难受,是不是已经忘记了……
再给自己一次鼓励。我再一次按了那个号码“嘟……嘟……”电话接通了,我刚想和爸爸说点什么,就听到嘈杂的声音和老爸简略的话语:“我很快就回去了,别打电话了。”我终于忍不住怒吼:“今天你要是真忘了是什么日子,你也别回家了!”爸爸,你知道吗,你的话语让我之前的勇气都变成了把利刃,将我的心割伤划碎,即使时光能将它抚平,可依然会有伤痕。
我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雨声由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倾盆大雨,听着钟声“滴滴”地走着。
时钟指向22:00,终于响起开门声和爸爸的喃喃自语:“这灯关着,丫头应该睡了吧。”听到老爸这句话,我笑了,走到灯前,打开了灯。那一刹,我震惊了,我看到不是一个满面春风的男人,而是一个满脸父爱、自责、懊悔的父亲。
许是没打伞吧,头发一缕一缕的,还滴着水珠,有些水珠顺着脸庞流到了衣服里,想必很冷吧,有些滴到了地上。滴滴答答的,很快就有了一小摊水。衣服和裤子也湿得一塌糊涂,浅蓝色的衣服变成了深色系的,裤腿上还沾满泥泞,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上那个跟他一样高的人偶,我震惊了,说不出话来。
在我灼人的目光下,爸爸的手在衣服上胡乱地蹭了几下,又往脸上抹了两把,就不知道放哪了。他左手拿着那个巨大人偶,想要给我又不敢给我,生怕我又来个情绪大爆发。
终于,他把手里的人偶递了过来,低着头,嘟囔道:“我没忘记今天是你的生日,真的……我以为我今天会早回来,没想到会有别的事情,拖到了现在。我回来的时候看专门卖玩偶的店没开门,就到大润发给你买了一个,是有点丑,刚刚才发现,它的鼻子上有一点小伤痕。如果不想要这个,明天,等店开门了,我再给你买一个。”我没有说话,只是接过了爸爸递来的人偶,抱住了他,对他轻轻说了声:“我很喜欢,它长得很好看,快去洗澡,换衣服吧,不要冻感冒了。”
我只感到了鼻头涩涩的,说不出话来。我只是一味地去指责老爸不重视我、不关心我,给我带来了伤痕。可是,我却没有注意到,我的一次次怒吼、一次次质问,也都化作匕首割伤他,却不自知。我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父亲,却也应该知道他是一个有着独立灵魂的人,有自己的工作、事业、生活;我有什么资格指责他?我在家里,没有寒风,没有大雨,那是因为,他在外面抵住了寒风,遮住了大雨;我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他?我的不理解、任性、臭脾气其实早就把他割伤了。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的父亲,不能在我面前显出属于他的柔弱罢了。看着他的面庞,我突然发现,他原本红润的肤色变得暗黄起来,原本光滑的脸上出现了几道沟壑,原来岁月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
“晚安,我的父亲,谢谢你。”
时光回溯,我看着玩偶鼻子上的一点划痕,想着父亲脸上岁月的痕迹,只觉得那痕迹已刻在我心中,只等闲暇时拿出来回忆擦拭,这独属于我的最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