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珠少年

“哇,表哥家原来有这么多的弹珠啊!”

春节时舅舅带着表弟到我家做客,看到盒子里各种各样的玻璃球,表弟吃惊地说。

我把目光从精彩的电视剧上移开,落到表弟因惊讶而涨的通红的脸蛋儿上。他手里抓着一把五颜六色的弹珠,脸上洋溢着如获至宝般的惊喜。

“哦,你要是喜欢的话,那就送给你好了。”我轻描淡写地应付了一句,又转过头来接着看电视。表弟却高兴坏了,手里抓着那把弹珠举在我面前比划着:“那表哥陪我玩一会儿好不好?”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玩过弹珠了,心想那么几颗玻璃珠子有什么好玩儿的,就一口回绝了他。没想到这小家伙还不屈不挠,跑过来抱着我的腿来回晃着说:“表哥就玩一会儿好不好嘛!”稚嫩的声音里透露出些许恳求的语气,还没等我开口,又接着说道:“表哥你看,这些弹珠多漂亮啊。”我刚想开口说“不行”,一低头就看见一只小手拿着弹珠在我面前晃了晃,向我炫耀着它的精致。我看着他手里紧握着的弹珠,心底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埋藏的记忆便像潮水般涌上来……

哥哥你就陪我玩一会儿嘛。”小时候,我也曾手拿着这些弹珠,这样恳求伏案书桌的哥哥,用着同样的语气,怀着同样的期待。哥哥本不愿意,让我自己玩儿去。但最终在我的一番纠缠之下,还是妥协答应了。那时,我拿着那颗最大的弹珠趴在地上,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儿,左右瞄准哥哥的弹珠,大拇指一用力,弹珠便沿着直线“气势汹汹”地朝着目标奔去,一路上颇显得势不可挡。我仍记得当时,弹珠里五彩斑斓的图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表哥就陪我玩一会儿嘛”表弟拽着我的胳膊来回地晃,我也不好再推脱,点点头勉强答应后,便跟着他往外面走。我们走到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下,这就开始了。表弟像小时的我一样趴在地上,手里攥着的是那颗最精致的弹珠。我看见他眯着眼,手里的弹珠瞄准着目标,大拇指稍一用力,弹珠便像离弦的箭一般滚了出去。历史好像又重现了似的:一样灿烂的阳光,一样精致的弹珠,一样稚气未脱的少年,不一样的只有我。

“啪!”的一声,表弟的弹珠把我的那颗撞飞了。我看见表弟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满脸都写着孩童特有的欢喜,我在心里也替他感到高兴。

毕竟,我也曾是那个玩弹珠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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