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猫头鹰·圆舞曲》原文及鉴赏
南宋民族英雄岳飞的儿子岳云,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勇将。在对金兵的多次作战中,屡建大功,但岳飞都隐瞒不报。以后,朝廷知道了,要给岳云以最优奖赏,岳飞力辞不受; 皇上特旨提升岳云三级,岳飞又上表推辞说: “士卒冒矢石创立战功,才能升一级,我的儿子如越级提升,何以服众? ” 坚持不受赏,不升迁。
汉文帝的窦皇后,为自己的兄弟窦广国,在汉文帝面前说情,要汉文帝封广国为侯。可是,汉文帝考虑一阵后,只赏了一笔钱给广国,并不给他封官赐爵。过了一些时候,汉文帝看到广国品行端正,并有卓越的才能,打算让他接替张苍为相。但汉文帝仔细考虑,想到广国虽然有宰相之才,却是皇亲,如这样做,有任人唯亲之嫌,会遭到天下人的议论,于是毅然作罢。
汉文帝、岳飞,一为帝王,一是将帅。在朕即国家、君权至上的封建社会里,“家天下”是其基本原则。而封建官场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是理所当然。然而,这二人却不这样,真是难能可贵。汉文帝是我国古代有作为的君主,他以亡秦为戒,任人唯贤,安定社会,发展生产,造成了经济繁荣、政治清明的“文景之治”。民族英雄岳飞,不偏私,不赏赐亲旧,怀有高洁、严正的风格,至今受到人们的称赞。
开明的帝王将相所耻于干的事,在十年浩劫期间,林彪、“四人帮”一伙,却奉行不羁。他们扮演裙带风的丑剧是很出色的,其老婆儿女、帮兄帮弟、帮亲帮故,无不腾达飞天,尊荣富贵。
——叫我减哪块肥好呢
天 呈画
“四人帮”被粉碎了,封建主义的遗毒并不因其倒台而完全被清除。夫荣妻贵、父尊子荣,一人掌权,亲旧沾光的现象并不鲜见。且看裙带风的恶习所及,有的人给上司拍马之外,对上司的老婆儿女、姑公家婆、舅子老表等等,都要拉近乎、嘘寒暖、作“贡献”,以图攀上一点准裙带关系,得到某些好处。乃至“聪明”的骗子,也懂得运用裙带风的魔力,冒充首长的儿子,四处招摇撞骗,演出许多丑剧。此种病态,难道不值得我们警惕!
当前,我们搞“四化”,需要大力选拔和使用人才。而浸透封建意识气味的裙带风,却是用贤的一大障碍,需要认真反对,加以肃清。
(1980年9月《重庆日报》)
【赏析】
说古论今,是杂文写作常用手法。本文前半部分谈及的都是古代的人和事。岳飞和汉文帝,一是古代民族英雄,一为古代封建帝王,表面看似乎并无联系,但作者却从裙带关系说开去,岳飞拒为儿子受赏、升迁,为的是服众安民;汉文帝不给自己的皇亲封官赐爵,怕遭天下议论,有任人唯亲之嫌。说古为了论今,作者叙说这两个事件的用意在于针砭时弊。所以,文章后半部分笔锋一转,矛头直指现实生活中裙带风恶习。封建社会开明帝王将相所耻干的事,林彪、“四人帮”却奉行不羁,那些为官不廉者却趋之若骛。这样两相对比,“裙带风”则无地自容。
说古论今,在行文上往往叙议结合,本篇也不例外。文章前半部分重在叙,后半部分重在议;叙是为了更好的议,议是叙的升华。但写杂文,如果就事论理,不算高明的方法,作者通晓杂文写作规律,采取了勾勒形象的议论方式: “且看裙带风的恶习所及,有的人给上司拍马之外,对上司的老婆儿女、姑公家婆、舅子老表等等,都要拉近乎、嘘寒暖、作‘贡献’,以图攀上一点准裙带关系,得到某些好处。”这些文字,真可谓议论风生,嘻笑怒骂,极尽冷嘲热讽之能事,活脱脱勾画出那些热衷搞裙带关系者的嘴脸,和古代开明帝王将相形成鲜明对比。裙带风不除,任人唯贤受阻,“四化”大业无望,这,就是本文给予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