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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驾车赶到诺夫山基,天已经黑了。
小伙子以前从未到过这里,得花点儿工夫适应一下自己扮演的角色。他几次停车询问路人旅馆的去处。几条街道都在翻修,因此要开车到旅馆,即使它就在附近(正像所有那些被问及的人说的那样),都得转圈绕路,花去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他们最后停在了旅馆门前。旅馆看上去实在蹩脚,可小镇上独此一家,小伙子着实不愿再往前开了。于是他对姑娘说声“等一下”,就钻出了汽车。
一下车,当然,本我又出来了。对他来说真是糟透了。一个陌生的小镇,又是傍晚,和他原来的设想完全南辕北辙。更窝囊的没有人强迫他这样做,其实他自己也没有真正打算这样做。他埋怨自己做了桩蠢事,然后又进行自我安慰。塔得拉斯的那个房间可以留到明天,
他们度假的第一天来点出乎意料的举动也未尝不可。
他穿过饭厅——拥挤吵闹、烟雾弥漫——去寻找服务台。人们指给他大厅后面的楼梯那块儿,一位金发女郎正坐在玻璃柜台后面,前面那块板上吊着许多钥匙。好不容易,他才拿到余下来的最后一间房子的钥匙。
那个姑娘,当她独自一人时,也丢开了所扮演的角色。虽然身处一个并非期望的小镇,可她并没有感到不安。她是如此信任小伙子,毫不怀疑他所做的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安心托付终生。同时,另一个念头钻进她的头脑:也许正和她一样,另外的女人们也在车里等待她的男朋友,那些女人是他出差时认识的。可奇怪的是,现在这个念头居然没有骚扰她。其实,她微笑地回想起今天她所扮演另外一个女人的角色是多么出色,那些放纵下流的女人,她曾经为之醋意大发。看来她把她们都抛到九霄云外了,她学会了她们的那些招数;学会如何给小伙子她迄今为止都不知道如何给的东西:轻松风趣、含羞答答、放荡不羁。她充满自信,因为她独自一人能替代所有女人,完全可以控制她的情人,讨他欢心。小伙子打开车门,领她进了饭厅。在这个又吵又脏、烟雾弥漫的饭厅里,他在角落处找到一张单独的空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