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
火头不断往前,距离越来越近……那巨大的杂音也跟着传到了耳根!……
他俩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大气也不敢出,吓得连头发都竖了起来。他们终于弄明白那令人不堪忍受的噪音从何而来,它们成群结队像是无数条汹涌奔腾的细流在黑暗之中滚滚而过,速度比后者更快。
细流从他们的腿下穿过,并且爬上他们的小腿,两人再也无法忍耐,放声大喊,喊声中充满了恐惧和痛苦。
两人再也无法保持备战状态,把手举到与眼睛平齐的高度。他们的手全移到小腿上,想把那些长着尖牙利爪,浑身发亮的小东西赶跑。
他们也快跟消防队长帕潘一样,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昏死过去。这时,火头突然转过身来对尖叫不止的波斯人和拉乌尔说:
“别动!别动!……千万不要跟着我!……我是捕鼠人!……让我赶着老鼠过去!……”
说完,火头消失在黑暗之中。然而,它前方的通道却豁然一亮。这都是捕鼠人玩的把戏。刚才为了避免吓到跑在前面的老鼠,他把烛光都转向自己,把自己的头部照亮,所以拉乌尔和波斯人只看见了一具火头。现在为了加速追赶,他转而要照亮前面的通道。于是,他们连蹦带跳地把那群爬上爬下,叽叽乱叫的老鼠全部赶走了。
波斯人和拉乌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尽管心有余悸。
“刚才,我怎么忘了埃利克曾经对我讲过那个捕鼠人,但是他从没说过会是这样的情景……奇怪的是,我以前从未碰到过。哈!我还以为又是那个老魔鬼玩的花招呢!……”他叹口气说,“确实不应该是他,他从不到这边来!”
“这么说,我们离湖很远,是吗?”拉乌尔问,“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到呢?先生!……到湖边去吧!到湖边去吧!……一到那里,我们就大声喊,摇撞那些墙壁,叫他们的名字!……克里斯汀娜一定会听见!……他也会听见!……燃后,既然您认识他,我们可以跟他谈谈!”
“您太幼稚了!”波斯人说,“湖边的那幢房子,我们根本就进不去!”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戒备极其森严……就连我自己也从未成功地由湖岸渡船进入那幢房子。首先说渡船,他就做了万全的防备!剧院的那些老关门员中,可能木止一人曾试图渡船过湖,却无一生还!……太可怕了……而我自己,如果那怪物没有及时认出我,我可能也只有一命呜呼了!……所以,先生,我给您一个忠告,千万别靠近湖岸……尤其是当您听到湖底有歌声传出,水妖在吟唱时,要立刻塞住耳朵!”
“既然如此,’唯乌尔又急又气地说,“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您没有办法救克里斯汀娜,那至少让我一个人去为她送死。”
波斯人试着安慰年轻人。
“我们只有一个办法能救克里斯汀娜,相信我!那就是趁他不备之时,潜入他的住所。”
“这能做到吗,先生?”
“如果我没有这点把握,就不会把您带来!”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入他的住所呢?”
“就在我们刚才被赶下来的地下第三层…··优生,我们现在就回那里去……我告诉您确切的位置……就在《拉瓦尔王》的;日布景和农庄布景之间,正好是约瑟夫·布盖上吊的地方
“啊!就是那个机械组组长?”
“没错,先生,”波斯人的语调显得十分奇怪,“而且,人们在事后没有找到他上吊用的那根绳子!……我们走吧!勇敢点!……上路吧!……不过,先生,注意手的姿势……我们现在是在哪儿呢?”
波斯人重新点燃他的灯笼,朝前面的地道交叉口走去,那里有座喷泉。
“我们应该是在……”波斯人说,“水源特别保留区……我完全看不见暖风炉的火光。”
他走在拉乌尔前面探路。每当他怀疑有水利工程师经过时,就停下脚步,然后躲在刚熄灭的地下冶炼炉旁边。拉乌尔仿佛看到了克里斯汀娜在第一次被劫的途中,所见的那些鬼怪精灵。
就这样,他们慢慢地回到了舞台底下的地下室。
他们现在正处于一条非常深的凹槽底部。当初修建剧院时,曾经在此挖了比地下层低十五米的凹槽,以抽光地下水。当时用水泵夜以继日抽出来的地下水,足以装满一座面积等于卢浮宫中庭,高度相当于巴黎圣母院顶塔1.5倍的蓄水池。尽管如此,地底下还是保留了一座湖。
这时,波斯人摸着一块石壁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道墙与那幢房子是相连的。”
于是,他敲了敲槽底的石壁。在此,我觉得有必要向诸位读者解释槽底和糟壁是如何建造而成的,这或许对了解地下环境有所帮助。
当时,顾及剧院的机械装置、梁柱结构、锁匙及染绘的布景皆须保持干燥,为了避免让水源与支撑这些设施的墙壁直接接触,建筑师们认为有必要修建双层护墙。
这道护墙的修建耗时一年。而波斯人刚才敲的正是第一层护墙的内壁。对一个懂得剧院建筑结构的人而言,波斯人的举动意味着埃利克的住所建在第二层护墙的里面。这层护墙由一道方形大砖墙,一层厚水泥以及另外一道几米厚的墙共同组成的。
听完波斯人说的话,拉乌尔不禁走上前,紧贴着石壁,渴望从里面能听到些什么。
然而,除了从头顶上传来的脚步声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这时,波斯人再次熄灭了烛光。
“注意!”他说,“把手举起来!从现在开始要保持安静!我们正在闯入他的地盘。”
而后,他带着拉乌尔,走向他们方才经过的那座小楼梯。他们每走一步就停下来四处打探。
就这样,他们终于来到了地下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