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9
“爸爸，我是在看旁边的一篇东西。”青年姑一娘一回答。
他依然把她看的那张报夺过去了，一面低声对奥克达夫埋怨现代的报纸实在有伤风化，就是今天，报上还记载了一段极其下流的罪行。如果家庭连《法兰西丛谈》这样的报都不能订的话，以后还有什么报可订呢？当丽莎报告摩居神甫来访时，他正抬起头在望着天空。
“唉！真的，”奥克达夫说，“他刚才还请我告诉你，他要来拜访你呢。”
神甫带着微笑进来了，建筑师竟忘记取下那个纸做的十字勋章，他站在神甫的这种笑容面前，只得吞吞吐吐地说话。恰巧神甫就是刚才人们不敢提他名字的要替建筑师弄十字勋章的那个人。
“这是这些女士们开的玩笑！”冈巴尔东喃喃地说，“你说她们不是有点发疯么？”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戴上它吧！”神甫很和蔼地回答，“它戴在你那个地方倒很合适，将来我们要用一个更坚固的来代替它。”
立刻他问起罗丝的健康情况来，他对于嘉斯巴宁能够安居在一个亲戚的家里，也十分夸奖。在巴黎，单独的女孩子是会经历很多危险的。他这些话，是用一个好神甫替一人祝福的态度说出来的，其实，他是什么一内一情都知道的。随后他谈到工程上来了，他建议要做一些必要的修改。他这次来，仿佛是为了祝福这个家庭有这样好的一团一结，挽救了本区的人可能说闲话的某些微妙的事情。基督受难雕像的建筑师，应当受到诚实的人的尊敬。
在摩居神甫进来以后，奥克达夫就和冈巴尔东夫妇道了晚安告别了。他走到前厅的时候，就听见那暗黑的饭厅中安吉儿的声音，她也和他一样溜出来了。
“她是为了黄油的问题在闹么？”她在问。
“当然啦，”另外一个声音，那是丽莎的声音在回答，“她讨厌得象疥疮一样。你在桌子上看得很清楚，她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我倒不在乎！对于这种特殊人物，我们应当装着听她的话的样子。其实，我们照样可以拿她开玩笑。”
这时，安吉儿似乎是扑过去搂着丽莎的脖子了，因为女佣人的声音好象在颈项上被阻隔着了。
“是的，是的……总之，活该，我一爱一的还是你！”
奥克达夫正要上楼睡觉的时候，因为感觉到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又重新下了楼。这时已过十点了，他一直走到皇宫区。现在他又变成单身汉了。无论是瓦勒丽、艾都安太太，没有一个女人要他的心。他把玛丽还给儒勒，似乎未免还得太早一点，她是他无意中没付任何代价夺取到的一个女人。他想为这件事发一下笑，但他却感到一种忧愁。他痛苦地回忆起他在马赛时的成功，现在他却看见他有一种不好的预兆。他对女一性一的诱一惑几次都失败，他的财运就受到了认真的打击，当他身边没有女人的时候，他感到寒风刺骨。甚至于冈巴尔东太太都让他离开而不流一滴眼泪！他准备对这一切加以猛烈的报复。难道巴黎已不能容纳他了么？
当他把脚踏在人行道上的时候，一个女一性一的声音在招呼他，他认出来她就是贝尔特。她站在绸缎店的门口，这时一个小伙计正在关窗门。
“真的么？穆勒先生，”她问道，“你已经离开了女福商店么？”
他很诧异，本区的人怎么都知道了这件事。青年妇人把她的丈夫叫来，既然他打算明天上楼去找他，何不如立刻就同他在这里谈一谈呢。奥古斯特面一色一很恶劣，他直截了当地请奥克达夫在他的绸缎店里做事。奥克达夫对这件出其不意的事，迟疑了一会儿，当他想到这个商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重要，正想拒绝时，他看见了贝尔特的美丽的面容，她正以殷勤的姿态在向他微笑。她的这种叫人感到愉快的目光，他曾遇到过两次：一次是他刚来这里的一天，一次是她结婚的时候。
“好吧，我接受。”他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