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的VIOLIN

《杀戮的VIOLIN》 故事大纲

小提琴比赛?音乐我可不懂哦~啊!在比赛之前竟然发生了连续杀人事件!究竟谁是这些事件的凶手?或是还有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件将要发生?轮到我名侦探——江户川柯南出马了。。。。。。咦?小兰也来破案吗?可不能坏了我工藤新一的名声!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啊!凶手竟然连我柯南都骗过了!在这场令我手忙脚乱的杀人事件之后是怎样的真相,绝对让人大吃一惊!

被死神所祝福的小提琴比赛正式开演!

杀戮的VIOLIN 登场人物介绍 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的“分身”,因为吃下了毒药APTX4869,所以使用“江户川柯南”的名字为了不使神秘组织的黑衣男子发现,变小后推理能力不变,并帮助小五郎侦破各种刑案,使小五郎名声大噪,目前寄住于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兰: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的独生女儿,工藤新一的青梅竹马,也和新一同样是帝丹高中二年级的学生。现在和父亲以及柯南住在一起,代替与父亲分居的母亲而承担起了全部家务。在拥有无法坐视别人困难的一面的同时,其高强的空手道工夫令她即使在面对凶恶的犯人的时候也可以毫不畏惧。 毛利小五郎:在米花市内建立了一个事务所的侦探,在外人的眼中,他是号称“沉睡的小五郎”的著名侦探,他自己也相当自鸣得意,但其实他在推理上相当地不行,他的成绩全部都是寄住在他家的柯南在暗中代替他推理而得的。他的妻子妃英理已经和他分居,所以家务活全都落到了女儿小兰身上,他这个不中用的老爸可没有少给小兰添麻烦。 目暮十三: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也是小五郎原先的上司,平时在推理方面并不在行,总是要依靠新一的帮助,不过一旦发生大事件,就会以保证他人生命安全为前提,作出正确的指示和判断。不会因为柯南只是个小孩子就无视他的存在,对于大家来说可是个可靠的好上司。 铃木园子:帝丹高中二年级学生,别看外表那个样子,其实却是铃木财团董事长的宝贝女儿。园子性格开朗活泼,一看到帅哥就立刻表现出花痴的模样。平时虽然经常取笑小兰,但她对小兰的友情绝对是出自真心。对小兰而言,园子是不可取代的最好朋友。 白鸟任三郎:白鸟现在的职务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部。他知识渊博,头脑冷静,属于那种不会被感情所左右,扎实提高成绩的类型。不过他也只是把柯南当作小孩子看待。刚登场时他还只是个刑警,不过由于高学历阶层,所以他的晋升要比高木快得多。 波月诚:目暮警官手下的警察,是警视的法医官。 高木涉:就职于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是目暮警官的手下。 井上一夫:日本音乐指挥界的长老。 矢木正之:新东京爱乐管弦乐团里担任事务局长,同时也兼任史塔维兹小提琴比赛大会的事务局长。 田村智美:新东京爱乐会里的办事员。 三浦晴子:四十多岁,前来应聘的女厨师。 楠知真由美:一个被母亲逼着从小苦练小提琴的女孩,拉得一手好琴,是非常有实力夺冠的参赛者。 楠知贵子:楠知真由美的母亲。 吉山纯子:楠知真由美的好朋友,很希望获奖的参赛者,模范学生。 风间克行:自食其力赚取学费的工读生,家境贫穷的参赛者。 小山田有希子:财阀之女,虽然是富家千金,却有洋溢的才华,今年二十一岁,参赛者之一。 石丸哲也:英俊又富有,头脑机灵,拉得一手令人陶醉的小提琴的花花公子,参赛者之一。 高桥隆士:从乡下到东京来的学生,参赛者之一。 柚纪子:神采飞扬的美女,参赛者之一。 增田理惠:井上一夫家的女佣,三十五岁左右,是个极平凡的女子。 神秘女子:自称是楠知真由美母亲的女子。 滨尾由利子:大约十八、九岁,大学生。

杀戮的VIOLIN 序章

今天并不是一般公司行号发薪水的日子,奇怪的是今晚这家饭店的餐厅却十分拥挤。

“实在抱歉。”说话的人穿着燕尾服,好像是餐厅经理,他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道歉。

“今晚客人特别多……”

“没有空位吗?”园子把不满的表情完全表现在脸上和说话的声音里。

“这些空位都是客人预约的,他们很快就会来。预约的客人很多……”经理的态度依然很客气,但是言外之意是没有先预约的人是不能进去的。

小兰碰了一下园子的手臂。

“园子,既然客满就算了,到别的地方去吃吧。”

“可是……不,等一下。”园子的大小姐脾气又上来了,“我就不相信!哼!”

小兰还在犹豫:“下次再来这里好了。”

“不,我就不相信有生意他们还不做!”园子双眼发光,略带兴奋地说:“小兰,可以到外面等一下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为什么呢?”

“这里的事你不要管,交给我来处理。”园子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挺着胸膛说道。

“好吧,我就在外面那个椅子等你。”

小兰走出餐厅。大饭店的一楼有五、六家餐厅,中央正好形成空敞的前厅,有几把十分漂亮的椅子摆在那里,小烂选了一把椅子安静地坐下。

“爸爸会不会把菜热过后才吃?不会又喝醉了酒,在办公椅上呼呼大睡吧!哼!一定是这样!”小兰想到这里,禁不住握紧了双手的拳头,就像在面对小五郎一样,“哼!根本无须担心爸爸,他就那样,倒是柯南不知道有没有吃饭呢。”

“小兰,你就是心太软了。毛利先生就是因为有你,才变得没有好的生活习惯。生活散漫、不务家务,这不都是你宠出来的吗!?”园子常常这样对小兰说:“因为你没有让你爸爸感觉到生活的不方便,所以他从不认真去考虑工作以外的事。你不要去管他,你爸爸他就会认识到你的价值,那你在家里就有发言权了。让毛利先生自己处理家务,你也乐得轻松一点。可别辜负了大好青春噢!多找些时间大家一起玩,多认识一些男朋友吧!”

小兰虽然对园子的话不敢完全苟同,但也认为园子的话也有她的道理。母亲负气离家之后,父女俩一起生活,自己多少有点身带母职的意识,总认为有责任把所有的家务都包下来。做家务,是为了让家还是一个完整的家;做家务,是为了让爸爸可以好好的工作;做家务,也是证明自己的长大;而当柯南来到这个家后,自己则更是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身为一个日本女子而应该做的事情。

而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反而让小五郎的劣性--懒惰,不论是存在于身体上还是存在于大脑中的懒惰,都得到了充分的滋长。就这样,小五郎没有事就喝醉酒,躺在办公椅上呼呼大睡,整一条懒惰的大睡虫。

“哼!不想爸爸了。”小兰越想越生气,“不知道园子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候,有一群女高中学生闹哄哄地朝这边走来。

虽说是一群人,其实只有五个人,但那种热闹劲儿,抵得过十个大人。小兰当然也和她们一样有这种经验。

小兰一面看着她们,一面心里想--以后真的要多和同学、朋友在一起,那样才是一个女高中生应该有的生活,就想她们一样……

也许是音乐学校的学生,其中有三个人手握着小提琴箱,另外一个提的是较大的中提琴。只有一个人是空着手没有拿乐器,也许她是主修钢琴的吧!总不能带着美国史坦威演奏式钢琴在街上走吧!看起来全像是富家小姐,身上穿的衣服虽不华丽,却可以看出是质料相当高级的服装,随着手势摇摆的皮包也是欧洲名牌皮件。

小兰的母亲--妃英理是一名律师,工作高档、收入颇丰。以前曾多次带小兰逛百货公司,看名牌训练出非常准确的眼光。而身边的人不是“名”侦探就是富小姐,小兰认人的本领也非同小可。

小兰一眼觉得这一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无拘无束。

其中一个人偶然向小兰这边看。不,不是看小兰。

小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看到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也许年纪轻一点但容貌却衰老了--的女人,一直在看那个学生。

她是一个令人感觉特殊的女人。似乎并不适合这种场所--原因并不在于她的廉价衣着,热是在她圆睁的双眼中,散发一种自信气氛的光泽。

小兰把视线收回。五个女高中生中,显得特显眼的那一位,突然笑容僵住了,双脚好像被胶粘住般,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另外四个人则走进园子和小兰刚才被拒的那家餐厅。提者中提琴的女孩回头张望,说:“嗨,真由美,你怎么啦?”

“没有啊,没什么呀!”

被称为真由美的女孩突然间清醒过来,以快速的步伐走进餐厅。

就在这时候,园子轻快地走了出来,说:

“小兰同学!好了耶!我们进去吧!”

“不是已经客满了吗?”

“我让他们想办法。”园子显出得意的样子。

“你一定是抬出了大小姐的身份吧!”小兰故意瞪着园子。

“嗯,没那种事。只是我不小心给我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又不小心让他们经理听见了而已嘛!”园子可爱地吐了吐舌头。

“你啊!”小兰笑道:“又把你老爸搬出来吓别人。”

“知道了。”园子一面说着,一面捅了捅小兰,“知道了,我是大侦探!”

“好了,那么进去吧!”小兰拥着园子往前走,突然下意识地回头看,年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

进到餐厅里,一位像是这里的经理亲自为她们领路。

“很抱歉,位子太靠里面了。”

“不,没关系。”

小兰就座后,发现邻桌是刚才那五个女高中生,正好围坐一长桌。那位叫做真由美的女孩也高兴地端着一杯葡萄酒。

“小兰,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点完菜以后开了一瓶葡萄酒,女生们的酒量不错,喝了几杯。

“毛利先生那儿不要紧吧!”

“为什么这样问?”

“我在想,你没回家他会不会生气。”

“他的脸色当然不会很好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应该羡慕大于不放心吧!不会生气的!嘻嘻。”

不过,这次小兰猜错了……

小五郎下午去见一个朋友,回来后,看见了小兰留下的便条。一开始他的确没有在意。

不过当他看过了冰箱、检查了抽屉以后……

“是这样就好了。”园子说话的口吻似乎缺少信心,“最近总觉得毛利先生在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杀气腾腾的。”

小兰不由得大笑起来。

“你说得未免也太夸张了吧!园子。”

这顿饭是园子请的客。原因是园子喜欢在小兰这里打听小五郎最新的探案经过,当然最喜欢的是小五郎的最新笑料。

所以园子和小兰走得特别近。

当然小五郎是不会开心的了,自己的丑事被曝光,任谁也不会高兴吧!

与此同时,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里……

“小兰!!你快给我回来!”小五郎正在恼怒的狂啸着--那是他发现冰箱里没有一罐啤酒,和所有抽屉里都没有钱的时候。

“哪怕是只够买一罐啤酒的钱也好啊!”

而柯南则早早便逃到阿笠博士那里去避难了……

两人喝着葡萄酒,小兰的耳朵里传来了刚才那些女高中生们的谈话。

“看哪,快要八点了。”

“不要说了,反正没有希望。”

“你只不过是嘴上说没希望,其实你脸上的表情全是信心。”

“我真的是没希望的,已经放弃了。把《幻想曲》弄得不成样子。”

说这话的是五人之中身材较小而略胖的女孩,她拿的乐器是小提琴,虽然戴着眼镜,却像脸上的装饰品似的,增加几分可爱气质。

“上一次比赛时,纯子也说过同样的话,结果她还不是拿第一名。”

“这一次可不一样,和学生的比赛层次大不相同,有我这种技术的人太多了。”

“太多了?这太夸张了吧!真由美,你怎么样?胸有成竹很笃定的样子。”

“我有几斤几两重自己很清楚。”被称为真由美的女孩说:“能留到最后一次预赛已经很不错了。”

“我认为真由美和纯子都能参加决赛。”

“同意。我愿意下赌注,一个手提包。”

“好了,真讨厌。”纯子瞪了她们一眼,“事不关己就说风凉话。你说对不对?真由美。”

叫真由美的女孩笑而不语。

“说是八点钟左右把结果通知我们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别说了,我们不要再谈比赛的事好不好?”纯子说。

“真由美,如果只有一个人能参加决赛……”

“怎么样?”

“今晚的帐单由那个人支付,好不好?”

“赞成。纯子,你带钱来了吗?”

“不,我准备让真由美请客,所以我只带了买车票的钱。”

纯子的一句话引得五个人笑成一团,连邻桌的小兰都笑了,园子正在往自己嘴里倒酒,也差一点喷了出来。

那两个叫真由美和纯子的女孩看起来都很有自信的样子,不过听她们言谈的情形,又像是有些不安。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比赛。”园子也听到那些女孩的谈话,好奇地说:“是选美比赛还是什么比赛?”

此时,餐厅经理踩着快步向女孩们走来。

“哪一位是楠知真由美小姐?”

“是我。”真由美表情紧张。

“服务台有你的电话。”

“谢谢……”真由美站起来,又说:“我不要去接,纯子你去接吧?”

“才不要。听到只有真由美入选,而我却被淘汰的消息,对我太残酷了。”

“我好害怕,你们帮我去接电话好不好?”

“不要。你还是快去吧!”

真由美几乎是被大家推着离开座位的。突然神色一转,向着小兰走来。

“能不能打扰一下?”

“什么事呢?”

“我想请你替我接个电话。”

“我能吗?”

“是比赛委员会打来的,只是通知楠知真由美和吉山纯子能不能参加决赛,拜托你替我们接这个电话吧!”

“好的。我去接电话。”小兰微笑着站起来。

“那么,谢谢你,拜托了。”那个叫镇有美的女孩显得非常有礼貌。

小兰迅速走到服务台,拿起放在电话边的听筒。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你是楠知真由美小姐吧?吉山纯子也在那里吗?”女性的声音,说话很利落。

“是的。”小兰道。

“这里是史塔维兹小提琴比赛委员会。”

小兰大吃一惊。因为史塔维兹比赛曾在报上被大肆宣扬一番,是一流的音乐比赛。

看起来那两个女孩是相当优秀的人才了。

电话那一端继续说道:“比赛审查结果,楠知真由美小姐和吉山纯子小姐两位都晋入决赛。恭喜你们,详细情形明天会寄出通知单。”

小兰听完放下电话筒,向着女孩们挥手大声说:“两个人都能参加决赛了。”

那边突然爆出尖叫声,五个人都叫着跳起来,也不管踢翻了的椅子。

其他的客人被这些声音吸引,都向女孩们这边看来,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兰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似的,也满心高兴。

当她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时,服务台的小姐叫住她:“楠知真由美小姐又有电话。”说完把话筒递给小兰。

小兰犹豫了一下,而那五位女孩仍拥抱在一起笑成一团。她决定先接了电话再说。

“喂……”

“你是楠知真由美吗?”是一种压低嗓门的奇怪声音。

“请问您是哪一位?”

“你听清楚,决不能让你得到冠军。”

“你说什么?”

“如果你想保住生命,演奏时就要故意出错,否则……”

“你是谁?”

那边挂断电话。

小兰轻轻放下电话筒。

小兰曾多次参与过小五郎和柯南的犯罪调查,刚才电话里的声音可以感觉得出的确充满恶意,决不是单纯的开玩笑和恶作剧,使人嗅到一种浓重的异味。

虽然这是小兰的直觉,但这种直觉的准确性至少要比毛利小五郎强多了。

小兰看着那五个手牵手高兴地流泪的女孩,似乎看到一团黑影笼罩在她们头上。

“谢谢。”回到座位时,楠知真由美来道谢。

“别客气,恭喜你了。”

“谢谢,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能不能一起坐?”她看利益下园子,又说:“两位都请过来吧!”

“谢谢,恭敬不如从命,园子,怎么样?好不好?”

“这……当然好啦!”

“看来,今晚园子又要破费了。”

“哇!小兰,你吃定我啦!”

“嘻嘻,园子你没喝醉啊!”

小兰口里说着俏皮话--这只是掩饰而已,小兰心里盘算着也许能从女孩们的谈话中听出端倪。小兰决定不说出后来那通电话内容,至少现在不要说出来,以免扫兴。

服务生过来把两张桌子靠在一起,变成长形的餐桌,显现出小兰、园子和五位高中生各据一端的情况。

“冒昧地请问,两位是同学吗?”

“嗯。是很要好的朋友。”小兰笑道:“我叫毛利兰,这位是铃木园子。”

“小兰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空手道的高手;我是铃木财团社长--铃木史郎的女儿。我们是健康、美貌、财富和名望全部拥有的美女双人组合……”

“园子~……”

看来园子的确是喝醉了。园子就是那种不能喝酒,又偏要逞强的人。像她那样兜老底法,如果没有小兰在旁,不被人骗才怪!看来小兰和园子还真是绝配。

“噢?原来是名侦探之后,空手道高手,那我可放心了。”吉山纯子说。

“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吗?”

“喝醉了会送我回家吧!”纯子说着笑了起来。

照年龄说来已经是过了爱笑的时期了,也许是现在太高兴了,忍不住不停地笑。和纯子比起来,楠知真由美就镇静多了,她只是双颊泛红,有些兴奋。

“什么时候决赛呢?”小兰问道。

“还有两个星期。”真由美回答。

“一定很紧张吧?决赛时演奏什么?”

“不知道,所以才很紧张。”

“是当场指定曲子吗?”

“是的,指定曲要演奏巴赫的无伴奏曲一首,还有协奏曲,协奏曲必须是贝多芬、勃拉姆斯、柴可夫斯基、门德尔松、西贝柳斯、布鲁赫……等人的作品,要到当天才知道是哪一首曲子,必须把许多曲子都勤加练习才可以。”

“真不得了!”小兰摇头赞叹。

“更不得了的是新作品。”纯子说。

“新作品?”

“是委员会委托什么人为了这次比赛特别作的新曲,所委托的人,以及所作的曲子都是保密的。”

“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呢?”

“决赛前一个礼拜。”

“那么在一星期要把这首新曲子练得很熟。”

“演奏时必须背谱,记忆力是不成问题的,因为都已经习惯背谱了。”

“比较有问题的是如何去诠释。”真由美接着说:“因为是新曲,没有范例可参考,必须自己去看谱、体会、诠释之后再加以演奏。”

“而且,禁止与别人商量。”纯子说。

“禁止?可是有一星期……”

“在这一星期里,参加决赛的人都必须与外面隔绝。”纯子说:“一星期中禁止通信和通话。”

“真想不到是这么不简单!”小兰叹息不止,如果是自己,一定受不了精神上的压力,“这么说来,要与世隔绝一个星期。”

如果那个电话是认真的……

“否则就……”后面接着的必然是“没命”,那一个星期显然是绝佳时期。

杀戮的VIOLIN 第一乐章 滴血的前奏

打开了门锁。

“好了,进去吧!”穿着皮革短外套的男人说。

对秋日午后而言,这样的穿着似乎有些夸张。

只要瞧一眼他那干燥而全白的头发,就可以估计他的年龄在六十岁上下,但他的容貌却十分光泽且有活力,提醒也像西洋人,腿长而魁梧。

他全身散发出精力,而没有丝毫的粗野气质,给人一种温文儒雅颇具睿智的印象。

他显得非常镇静沉稳,有独特风格,可以看出是位领导者。

正如外形所显示的,他的确是这样的人物--日本音乐指挥界的长老,井上一夫。

“这房子好像有点阴森。”站在井上身后的男人说,他穿着西装,打蝴蝶领结,极平凡的上班族打扮。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

此人中等身材,脸色灰暗,似乎缺少运动。他不断的用手去扶住下滑的深度近视眼镜。他显然比井上年轻许多,但神态上却比井上衰老。

“是吗?”井上愉快而不以为意地说:“在不知情者的眼里也许如此,但是,我是十分怀念这里。”

“一定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人管理吧?”

“不,并没有很久,顶多是七、八年吧!反正进去就知道了。”

“似乎有小提琴之妖会出现呢!”

“你镇定点吧!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我是不相信有神或者魔鬼,但妖怪则另当别论。”

“还是先进去再说吧!”井上带着些不耐烦地表情推开紧闭的门。

跟在井上后面的人,是在井上任职指挥的新东京爱乐管弦乐团里担任事务局长,同时也兼任史塔维兹小提琴比赛大会的事务局长,名叫矢木正之。

虽然他在音乐界工作,但他对音乐却是一窍不通的,而这一点也正是井上喜欢他的地方。

矢木虽然不懂快板与行板的差别何在,但对拨算盘的平衡感则颇有独到之处。

所谓的音乐指挥家都是专制的独裁者,这一点井上也不例外,甚至可以称为是典型的代表人物。

因此,矢木对音乐的无知,对贝多芬和柴可夫斯基,哪一个对听众较具吸引力,向来是毫无兴趣,这一点倒使井上减去许多麻烦。

门终于推开了。

两个人走进一个空旷的房间,房子面积不算很大,但客厅的天花板直达二楼高,因此乍进入里面感觉房子很大。

“木头的香味真好。”井上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的学校简直就是钢筋水泥箱,在那种地方,乐器怎能放心地发出声音。小提琴是用木头制造的,还是在木头的环境里才能发出在最美好的声音。喂,你在干什么?这是西洋式的房子,用不着脱鞋呀!”

“原来如此,我正在找地方以便脱掉鞋子,幸好您告诉我。”矢木放心地走进来。

“你看怎么样?我在这里度过三年时光,到处都能勾起我的回忆。”

“是……”矢木东张西望之后说:“不像我所想的那么差,大概不必花太多工夫就可以整理好。”

“你真是一个洒脱的人。”井上笑道,“我带你到处看看吧!”

从大厅向右走,有两扇宽大的门。

“这里是餐厅,很宽大吧!”

这是个半长形宽敞的房间,一张十分结实的长方形餐桌,摆在正中央,餐桌四周环绕着八把高靠背的椅子。

矢木用手敲打或摇动每一把椅子,似乎在试它们的耐力如何。

“一点也没有松动,古董货就是很结实。”矢木激动地赞美着,然后继续说:“一共八把椅子,参加决赛的是七个人,有一把备用的椅子,把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是质料很好的桌子吧?虽然很古老,但却是北欧的木材呢!”

“嗯,事情办完之后可以卖到好价钱。”

“喂,你要弄清楚你是来干什么的!”

“是,是,我只是开开玩笑。”矢木实际上是个完全没有幽默细胞的人,他以认真的表情说这句话倒显得十分滑稽。

“里面的门进去就是厨房。”

“哦,那正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厨房用具当然都很古老了吧。”矢木说完立刻率先走进去,井上慢条斯理地跟在后头。

“怎么样?”

矢木走进去用手摸摸瓦斯烤箱、电子炉及瓦斯炉和料理台。

“看起来好像还能使用,但是瓦斯器具必须请瓦斯公司的人来检查一下。瓦斯的总开关可能已经关掉了。”说完,立刻又想起什么似的,“说起瓦斯我才想到,这一带是否已经换了天然瓦斯?”

“这个我也不知道。”

“如果是换了天然瓦斯,就必须全部更换。”矢木双臂抱胸作沉思状。要是能打开他的头盖骨,必能看到他脑子的算盘珠子拨得骨碌骨碌转,“这样一来的开销太大了,不如只留下烧开水用的瓦斯炉,三餐叫饭馆送饭。”

“这样未免太小气了吧!”井上皱一下眉头说:“他们都是食欲旺盛,正大量消耗精力的年纪,你要他们像上班族一样吃冷饭菜吗?那还得了。除非是‘箴言’餐厅肯把饭菜送过来。”

“是这样吗?”矢木似乎已料到井上会有这样的反应,面不改色继续说:“那么就必须雇佣厨师了。”

“短期的就可以了,只在这期间内需要用。”

“就是短期的才难找。”矢木拿出笔记本把这件事记下来,“这里面的门的做什么用的?”

“通到后院的。”

“原来如此……我能了解。哦,这个通风扇也必须换新的。”

“为了保证参加比赛的人不发生食物中毒,一定要选好的厨师,多花点钱有什么关系呢!”

“是。”矢木露出苦笑说:“您的口头禅又来了,‘花点钱有什么关系呢’。”

“该用您的口头禅接下去啦,‘那钱从哪里来呢’。”

“啊,算我说不过您吧!”矢木很难得地真笑起来。

“那么,现在就去看看其它房间吧“道我也不只想到的了!”

两个人又从餐厅回到大厅,推开和厨房相对的门。

“这里是客厅。”井上道。

“真是了不起。”把脑袋伸进门里的矢木瞪大眼睛发出赞叹。

“太暗了,你去拉开窗帘吧!”

“是……”

原本可以自己进去拉开窗帘的,但是职业使然,井上比较习惯指挥别人去做。矢木走进去,对飞扬起来的积尘不胜其烦的样子,但他仍勉为其难地把每个窗帘拉开。

这个房间结构十分细长--但是仍有足够的宽度,往里面延伸得很深远。

房间的布局分为两部分,靠近门口大约有三分之一是客厅兼起居室,沙发围着几个小圆桌。与窗户相对的墙壁下方有正式的壁炉,增添了客厅的庄重。

靠里面的三分之二的空间显然就是小型的演奏场,最里面放着一架演奏式大钢琴,有二十几个座位面朝着大钢琴的方向。虽然可以说是观众座位,但椅子并没有固定在地面,而是排列着也相当典雅古拙的椅子。

“哦……实在很了不起。”总算把全部都拉开了的矢木,一面努力而徒劳无功地用双手拨开飞尘,一面走向井上。

“很宽大吧,里面曾经邀请过音乐家来演奏。那时候每个星期天也都有学生来演奏。”

“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地方。”矢木再度环视四周,“也许还能做某种用途使用。”

“这里?”

“在这里举行‘暑假音乐研习营’,你看怎么样?过在这里举办演奏会也很有意思。”

“对了,在这里挂一个装饰灯,这房间就可以命名‘骑士间’或‘公主间’……然后我们可以在广告海报上刊登彩色照片。”

“倒不如叫做‘傻瓜间’,怎么样?”井上笑道,“别忘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比赛。”

“是,那个壁炉还能使用吗?”

“应该是能够用的。冬天晚上,一群人聚集在这儿烧木柴取暖,那才是真正有青春的感觉。”井上回忆道。

“可是,仍然必须考虑使用暖气,因为这一带很冷,尤其是入夜以后。”矢木说道。

“当然。你要好好安排,不能让他们把手冻僵了。”

“用煤油炉最便宜,但是这是木早房屋,万一不小心发生火灾,还是使用瓦斯好了。”

“这个,你就看着办吧!”

井上说完之后,向着尘埃落定的客厅里面走去。他掀开演奏式钢琴的琴盖,拂去椅子上的灰尘坐下,手指在琴键上来回跳动,钢琴声音扩散在客厅的空间里。

“看样子是没有问题。”井上点点头说,“只要调音后就能使用。”

“原来是准备要买新的吗?”矢木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那要花几百万呢!”

“能在这里放一架失音走调的钢琴吗?”井上说,“我们上二楼去吧。”

通往二楼的楼梯是在大厅,楼梯很宽,斜度也很缓和,与一般日本住宅很陡的楼梯成强烈的对比。

“二楼全部都是单人房,每个房间都很大。”井上说道。

“真想搬到这里来住。”矢木叹一口气。

井上打开最靠近他的一扇门,这一次他自己进去拉开正面的窗帘。

房间大约有五坪大,有床、书桌、书架、沙发,感觉上像是古老旅馆里的一个房间。

所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谱架。

“真是个很不错的房间。”

“因为要在房间里练琴,如果没有这样大的空间,音乐就不能充分发挥。”

“房间这样就可以使用了,那个门是什么呢?”

“是浴室。每个房间都有浴室和洗手间。”

“简直和旅馆一样!”矢木又摇头赞叹。然后加一句:“也应该让参加决赛的人负担一点费用才对。”

“你……”

“开玩笑,别介意。”矢木急忙说:“有几个房间?”

“一共有八个房间,另外在楼下还有一个管理员住的房间。”

“八间,七个人来住是足够了。另一个房间是您要住吗?”

“不能那样做,只有参加比赛的七个人住在这里。在这里练习,然后参加决赛。”

“真是了不起的事。”

“只靠技术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力。”井上停了一下,说:“该看的地方都看过了,不必每个房间都看吧?”

“以后我慢慢再看,因为必须找木工来修补。”

“我也会慢慢想,是不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东西。来这里时他们便不是学生了,而是要和对手竞争的身份来这里,条件当然也不同。”

“是的。可是我还是希望不要花太多钱。”

“花点钱有什么关系,今年的《第九交响曲》三场都是由我指挥。”

“是真的吗?这可太好了。那一定是场场客满。”矢木的脑筋立刻又开始计算利益。

“S座……票价定五千元吧!”

“你不可以定会使贝多芬生气的票价。”井上说道。

两个人走到房外,井上把大门锁上。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不知道最早的时候是作什么用。”井上向着汽车走去,一面说道:“好像经过几次转手,换了好几个主人。”

“这里其实也能当作旅馆使用。”矢木说道。

“事实上的确曾经做过旅馆,但是维持不久。”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有……我是从管理员那里听来的……”井上支吾地说:“听说这里闹鬼。”

“是那个房子吗?”矢木不由得停下脚步。

“不用担心,我在那里住了三年,连只耗子都没有见到呢!”

“啊,吓我一跳。”矢木摸摸胸口作惊魂未定状,“刚才我就说过我最怕鬼。”

“这件事你可不能说出去,大家都够神经质了。”

“这个我知道。”矢木边关上车门边说:“就是求我我也不会说。”

井上坐在汽车后座,矢木坐进驾驶座后发动引擎。

汽车在树林间行驶……

“真叫人难以相信这里也是东京。”

“惟有这里还留下一点武藏野的风貌。”井上看着车外说:“……内部装潢的那些事在十天内能完成吗?”

“想办法赶工吧!”

“拜托你了。应该早一点着手,可是中间间隔太久,对他们不方便。”

沉默了片刻,矢木说道:

“谁最有实力呢?”

“每个人的实力都在伯仲之间。”

“好像很多人都看好楠知真由美。”

“她的确是有实力的一个。可是,比赛往往会受当天情况的影响。”

“‘新作’由谁作曲呢?”矢木问。

“你为什么要问这件事?”井上的表情僵硬了。

“没什么,只是如果是名家,报酬的金额就不同了。”

“到比赛当天为止,作曲者的姓名是绝对保密的,这一点你应该也很清楚。”

“是,我只是随便问一问罢了。”矢木露出有点不自然的笑容,“……现在要回家吗?”

“嗯,开回去吧!”

不久之后,汽车离开树林小道,来到大路上,路上的汽车开始多起来。

大约三十分钟的车程,汽车停在一个住宅前,住宅门上挂着“井上”字样的牌子。

“明天彩排之前先到你那里去。把计划准备好。”井上下车时说。

“知道了。”

矢木向井上鞠躬之后,他驾驶的车子很快就没入车群里。

井上开门进屋,但他又立刻出来走进车库,车库里停着一部井上的BMW。井上似乎有急事般匆忙发动引擎。

就BMW经过某一街角后,矢木所驾驶的汽车也跟着出现,保持几部车的距离,一路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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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这种事啊?”小五郎由小兰手中接过盛第二碗饭的碗。

“你看该怎么办?我心里一直都觉得很不案板呐。”小兰表情严肃,口气认真地问小五郎。

“你这样问我,有不是我一个人能解决的。”小五郎无所谓地逃避似的说。

现在主动权在小五郎手中,他不由得摆起架子来。

“爸爸不要总是这样记仇嘛。”小兰给小五郎一个讨好的、可爱的笑脸说。

“反正我永远是没用的大懒鬼嘛!”小五郎满不在乎地说,然后故作潇洒地呷了一口啤酒。

柯南吃饭吃了一半,不由得放下碗筷停下来看了小五郎一眼。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啊!

“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为发生的事忙不过来了。对那些不知道是不是会发生的事,是不能用宝贵的精力去预防的,是吗?”

“啊?对对……就是你说的。你知道了,那就好办。”

“哈哈。总结的还真精辟啊!”柯南在一旁偷笑,“毛利叔叔还敢这么说,看来他这次又要惹火上身了。有好戏看喽!”

“身是一点也帮不上忙。”小兰气愤地说。她从小五郎面前的一个盘子里夹起最后一片生鱼片,转头说道:“柯南,这个给你。”

看到小兰把生鱼片给了正在吃饭的柯南,小五郎立刻紧张大叫:“喂,那是我留下来最后要吃的!还给我!”

柯南看到自己碗里多了一片生鱼片,不由得发愣。

“小兰,你别让我也惹火上身啊!”柯南怯生生地用筷子夹起那片生鱼片,发愣。

“还给我!”小五郎猛然用筷子上前阻击,可是……

柯南筷子一松,生鱼片应声落地。

柯南不由得松一口气。

“啊!我、我的生鱼片……”小五郎眼巴巴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生鱼片,立刻把怒气冲向柯南,“柯南,你……咦?”

“小兰姐姐,我吃饱了,我要去阿笠博士那里去打电动了。再见!”

柯南早已放下碗筷,离开了饭桌,直冲梳洗间去了。

“快点吃饭,我要收拾了!”小兰语气硬邦邦的。

小五郎没办法,只好压住怒火、鼓起嘴巴,把茶倒在碗里,拌着剩下的饭吃。

大概不用介绍了吧--“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年近四十,离异后还是个单身汉,柯南暂时的监护人。被女儿毛利兰在家务、经济甚至在工作上控制。

身材高大魁梧略带迟钝的感觉,而脸略带荒诞之气。虽然五官长得很正气,两撇八字胡也很有威严,但实在不敢恭维他是美男子。

毛利兰,毛利小五郎的女儿,现帝丹高中二年级学生。品学兼优,貌美。和工藤新一为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家里是柯南的“小兰姐姐”。

柯南,不用介绍了吧……

再说这个家--只是极普通的二楼公寓--被毛利小五郎改建成“毛利侦探事务所”,是这一叫三口的现在的住所。

小五郎看着小兰把碗碟从餐桌上一件一件地收拾干净,一点也不顾自己的感受。小兰沉默地行动使得整个房间里,突然显得了无生趣。柯南被逼走了,小兰也生气了。小五郎不由得在这种静默的气氛中觉得,所有人都把自己当作了做错了事的坏孩子。

“咳……嗯,小兰……”小五郎欲言又止地对小兰说:“帮我冲杯咖啡好吗?”

“什么?咖啡?爸爸你不是要喝啤酒吗?”小兰冷冷地说道,“今晚不准备睡觉了?”

“你……你要不要继续谈?”

“嗯?那好呀。”

小兰重新打起精神,“根据我的第六感,我认为那个比赛有危险,一定会出事。”

“难道是某一把小提琴忍受不了主人日以继夜地虐待而起来革命吗?”小五郎可能是想缓和一下气氛,但是很失败。

“你……人家是认真在谈这件事!”

“哦!不好意思。”小五郎想安抚小兰,“不过,不要把那种电话放在心上,我想那一定是竞争对手的恶作剧吧!”

“爸爸你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才会这样认为,那声音真的充满恶意,我能感觉出来。”

“就凭你的感觉,你想我或刑警们会出动去追查吗?而且,你并不知道那些女孩的住址。”

“那还不简单,打电话问问史塔维兹比赛大会的事务局就知道了,我去打电话。”

“等一等。”小五郎连忙阻止。只要心想到,马上付之行动,这是小兰的行动主义。

“放心,这么晚打电话也不会有人接。”

“那就好……”小五郎这才安心坐定,“可是,我不认为我会答应去办这件事。这件事情也太玄虚了吧!警察办案需要证据,而我至少也有个正当的理由吧!”

“我的话还不够是正当的理由吗?”小兰的脸又开始板了起来。

“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那么,就像你平时上班一样,以侦探的身份去办这个案子。时间不够的话,晚上20点以后到第二天早上,这一段时间够长了,还可以利用。”

“那我什么时候睡觉?”

“不要紧,我替你睡觉就是了。”小兰一本正经。

“你当我是不知疲倦的牛啊!”小五郎似乎被小兰的态度激怒了,“又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怎么去查?”

“我觉得当时在餐厅附近的女人很可疑……应该去跟踪她。”

“喂,拜托你不要去做一些没头没脑的事,再遇到危险我可不管。”小五郎显出受不了的表情。

“我是不要紧的,我会空手道。爸爸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不是吗?”小兰说着,就向小五郎示威一样摆了一个标准的空手道架势,“你说对不对?”

“你……你这是逼我做事吗?”小五郎虽然知道小兰不会打过来,但还是着实慌张了一番,“我不会去的!就凭这样就去……”

“那我一定会被同行笑为--没事可干、无事生非、二流蹩脚侦探!”小五郎换了换姿势,调整了一下精神说:“我可是个标准的名侦探呐!”

“柯南没来之前爸爸不是经常做这些的嘛。哼!爸爸一出名就摆起架子来了。”小兰冷眼看着小五郎想。

“真的没有办法吗?”小兰还不死心,认真地说:“难得举行的比赛,我真的希望能平安无事顺利完成。”

“你的意思我了解……”小五郎说道,“噢!对了。如果她们向警方请求保护,应该能采取适当的措施。”

“那不行,必须在暗中保护,不能有警察,一定要爸爸去暗中保护!”

“在暗中保护?为什么?”小五郎瞪大眼睛颇不以为然。

“因为让她们知道这样的事,一定会影响比赛心情,就不能充分发挥,达到演奏水平。”

“这条件太苛刻了,不可能做到……”

“……”

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小兰伸手正要拿起电话筒,听到小五郎说:

“不管是谁打来的,就说我不舒服已经睡觉了。”

小五郎喝没喝酒强调都是一样的。总之,饭后的两个小时内,小五郎是不会离开舒适的办公椅的。

小兰拿起话筒。

“喂,我是毛利,啊!原来是白鸟警官,我爸爸常常说起您……您找我爸爸吗?他在这里,他叫我告诉您,他不舒服已经睡着了。”

小五郎从小兰手中抢过话筒。

“抱歉,我女儿小兰胡说八道……什么?我没说过那种话,是她瞎编的……什么?又是凶杀?地点呢?噢!知道了,这么近啊,我马上去。”小五郎神情紧张地放下话筒。

“谁叫你不答应我的请求。”小兰仍不死心。

“还说。”小五郎准备出门。

“怎么啦?是有什么特别的案……”

“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你是说……”

“参加音乐比赛的一个人,被人用小提琴的弦勒死了。”

“不得了啦!”小兰惊叫起来,“我就说嘛!看!发生了……”

“骗你的。”小五郎露出得意的表情,“哈哈……”

“爸爸!”

小兰满脸杀气靠近小五郎。

“啊!不要这样……喂,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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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这么晚。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没什么……”小五郎轻轻摸着俩上肿痛的伤,“被猫抓的。”

“哦。猫会抓出肿块吗?”白鸟警部似乎觉得很奇怪,问道:“你家里有猫吗?是不是你想偷吃猫饭?”

“怎么会有那种事!”

“算了,到这里来吧!”白鸟警部笑着催促小五郎。

明眼人不想也会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凶案现场是在米花住宅区外围的杂树林里。离小五郎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不是很远,所以白鸟警部才会想到要请小五郎来协助调查。不过,案发地点还是很偏僻的,普通人要走二十分钟才能达到最近的车站,一般人不会想住到那里去。

尤其是在晚上,那里就像深山一样的漆黑,只有少数零落的灯光。

现在和平常大不一样,强烈的灯光照射着树林的一角,有许多人在那里忙着。看起来就像黑暗中挂着一块银幕,正放映着某种画面。

“真是难得。”小五郎边走边说:“这种地方真不容易发现的。”

“大概是鬼使神差瞎猫碰上死耗子吧!”白鸟警部笑道,“夫妻吵架,结果老婆从家里跑出来,丈夫急忙在后面追,一阵追逐戏的结果,跑进这片树林里来。”

“所以才发现尸体……”

“是老婆发现的。这一来也忘了吵架了,两个人跑回家打电话报案。”

“这么快发现尸体,说来运气还是不错,也许凶手就在附近。”

“那也说不定,看到尸体……”

白鸟警部看到法医波月从树林里出来,就改向波月问道:“波月警官,有没有什么发现?”

“深夜把人从被窝里叫出来,还问得这么轻松,至少也该带一瓶酒来。”波月露出疲态一脸困相的抗议。

“下次我把蓖麻油装在酒瓶里给你带来。死困?”白鸟警部不理波月那一套。

“头部受到重击。凶器可能就是丢在旁边的扳手,死者同时遭到同样的凶器毁容。”

“毁容?”小五郎问。

“嗯,实在很惨。想要认定她的身份可不简单。”

小五郎的脸色开始发白,也许就因为刑警却神经脆弱,看到血就会晕眩,小五郎才会想到退出警业。

而可笑的是,随着侦探名声的越来越响,就越是多机会看到此类场景。

一想到死者被敲得血肉模糊的脸,小五郎已经开始反胃了。

“这个女人大概有四十五、六岁吧。”波月问道:“没有找到旧疤痕或手术痕等特征。”

“你看是什么时候干的?”白鸟又问。

“大约是六点钟左右。”

“嗯……还有没有其他的什么事?”

“目前只知道这些。”波月和平常一样,以平淡的口吻回答。

“可以搬走尸体了。”白鸟对其他工作人员说。

一会儿,尸体放在担架上,盖着白布,抬了出来。

小五郎拼命克制自己,后来他索性闭上双眼。

“她的手……”波月像是在自言自语。

“手怎么了?”白鸟问。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那样的手。很像是某个人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手还有什么像不像的?这有什么讲究吗?”小五郎惊讶地问。

“亏你还当过刑警呢,这些都不懂。”波月持着老同学身份对小五郎说教道:“其实没有比手更能代表一个人的,男人的手、女人的手、社长的手、一般职员的手、职业妇女的手、家庭主妇的手、劳工的手……都有非常微妙的差异。”

“噢,原来如此。我不过是时间长了,忘了而已。”小五郎名声在外,怎可在白鸟和波月面前丢份呢。

小五郎悄悄执起垂在担架外面的右手,他看了又看,看不出有什么微妙的差异。

当小五郎正想放下死者的手时,偶然在手背与手心交界处,也就是写字时压在下面的柔软部分,发现有文字痕迹。

写完一行字再要写下一行时,如果墨水未干,便会沾在手掌边缘,就像这样。

当然和盖章的情形不一样,左右相反;看得也不清楚,但是……小五郎凭着侦探的职业反应,非常仔细地看死者的手掌,似乎是片假名……

“只有这几个字无法凑成字的片假名字母,似乎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慢慢应该可以查出她的身份吧。”小五郎想。

尸体已经运走了。正向外走的波月突然转过身来。

“我想起来了!”波月的口气中带着得意,“那是厨师的手!”

***************************************

“听说你们这里需要厨师,所以我来看看。”那个女人说。

“嗯?”

“新东京音乐同好会”,在办公桌上立着这样一块牌子。

办事员田村智美坐在那儿,她心里正想着今天的晚餐要做些什么菜,突然听到有人说“厨师”,使心不在焉的她吓一大跳。

“听说史塔维兹音乐比赛大会在招募厨师……”那个女人又重复说了一次。

“是的。”田村智美点头道:“请你到那张桌子。”

田村智美指着另一张勉强塞进这个窄小房间的办公桌,桌上的牌子写着“史塔维兹音乐比赛大会”。

“新东京音乐同好会”的字样是用塑胶板粘贴成的。

而比赛大会由于是暂时的组织,所以简陋地在厚纸板上用奇异墨水写了字。

但是,那个办公桌旁并没有人在。

“请问,负责人不在吗?”年个女人疑惑地问。

“马上来。”田村智美说。

“哦……”

田村智美把正在做的工作--不过是十五分钟前才开始的--随便收起来,站起身向“比赛大会”的办公桌走过去坐下。

“请说吧!”

“哦,”那个女人似乎感到很有趣,“原来是你一个人负责的。”

“是啊,本来是可以雇一个临时的职员,可是我们的事务局长舍不得花钱。”田村说起缘由,牢骚就跟着来了,“让我做两个人的事情,却只给一份薪水,实在是太不应该,你说对不对?”

这时里面的门突然打开,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探出头,“田村小姐,刚才请你做的计算做好了吗?”

“是,我马上就做。”

“要快一点。”男人马上变成一张苦瓜脸。然后把眼光移向那个女人,“是客人吗?”

“我……听说这里要征厨师,我……”

“哦,……原来如此。不过……”好像要说什么,又改口说:“我是这里的矢木局长。”

“哦,对不起,我叫三浦晴子。”女人说完很客气地站起身鞠躬。

“不客气。不过,昨天已经找到适当的人了。”矢木好像很过意不去地拍一下头。

“原来如此,那么……”那个自称叫三浦晴子的女人好像立刻了解状况,“打扰你们了。”说完就准备要离开。

“喂,请等一下。”矢木叫住她,然后对田村说:“田村小姐,昨天的人怎么样了?不是说今天中午以前要来的吗?”

“嗯?”田村智美愣了一下,说:“对了,她打来过电话,今天早晨。”

“什么事?”

“好像有不方便的地方,她说不来了。”

“这种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耶。”矢木叹了一口气。

“我没告诉过你吗?”装糊涂是田村智美最擅长的。

“那么……”矢木似乎也没兴趣责备她,马上对那个自称叫三浦晴子的女人说:“你是……三浦小姐……你已经听到了,请到里买面详细谈一谈吧!”

“是。”

“田村小姐,请你倒茶。”对田村智美说完之后,和三浦晴子一起走到局长室,关上门。

“请坐吧!”矢木让三浦晴子坐在即便闭着眼睛奉承也不能称赞漂亮的沙发上。

“你有没有带履历表这一类的东西?”

“是的。”三浦晴子从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矢木。

这时候矢木心里已经决定要录用这个女人,对平时做什么事都很慎重的矢木而言,是极罕见的情形。

三浦晴子履历表上写的是四十七岁,但看她本人的外貌却是四十五岁以下的样子,她如果写四十岁,也能令人相信。

苗条匀称的身段,典型日本美女的瓜子脸……所谓会说话的眼睛大概就是像三浦晴子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她穿着颜色淡雅的灰色套装,但看得出来是价值不菲的高级品,穿在她身上也显得自然贴切,使人一看便认定她必来自高贵家庭。

“很冒昧请教,你为什么想做这个工作……”矢木言辞暧昧的,没有把话问完。

“因为我先生在去年去世,我唯一的女儿也出嫁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家,每天无事可做。”

“原来如此,一定很寂寞吧!”

“是的。所以我一直想有没有事可以做,当我看到音乐比赛大会正在征求厨师的报道我就来了。本来我对烹饪并不擅长,可是我喜欢做菜,所以我确信我能胜任这个工作。”

“原来如此,你的心意很可贵。”

“我女儿也一直在学小提琴,只是她没有当职业音乐家的本事,不过,可以作为婚后的休闲消遣,偶尔拉拉琴。”

当三浦晴子在说话时,田村智美送来茶水。

“谢谢。不敢当。”三浦晴子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因为女儿也学过琴,所以我想为年轻的小提琴家服务是很好的,就……”

“是的,我明白了,但这个工作并不轻松。有七名男女青年参加决赛,所以这一星期每天要做七人份的餐点。”

“我知道。”

“原先我是想让他们也帮着做点事,但是井上先生……你也知道就是音乐指挥家井上一夫先生……认为比赛必须以完全相同的条件参加,所以一切都要替他们准备完善。”

“那是当然。如果让他们帮忙洗餐具,手变粗糙或受伤,事情就严重了,说不定还影响到他们一生前途。”

“是啊,井上先生也是这样说。”矢木带着苦笑。

“工作虽然繁重,请不用担心,我看起来虽然不年轻,体力还是不错。”

“是的。……”矢木干咳一声说:“能够这样最好,我们也很感激。不过由于预算的关系,不能付出很高的酬劳,昨天那个人可能是不满意待遇,所以拒绝……”

“这一点您不用顾虑。”三浦晴子打岔道,“这是我自己请求的工作,我可以不要报酬。”

“不,那是不可以的……”矢木很惊慌地说。

“我的经济情况非常好,不需要这笔钱,请把这个预算用到别的地方去吧。”三浦晴子微笑道。

如此一来,矢木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拒绝这个女人了。

“那么,就照你的话吧……但,真的可以吗?”

“是的。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请直说。”

“工作场所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哦,你是说那个要住一个星期的地方吗?那是一个很大而古老的建筑物,现在正在整理内部和装修。”

“我是想能不能事先看看厨房的设备和料理台?这样我比较好办事。”

“哦,原来是这样。”矢木点点头,“没问题,不过现在有很多木工正在工作,会很嘈杂。”

“我是不在意嘈杂的。能不能告诉我地点?我会自己开车去。”

“当然可以,请稍等一下。”矢木走到办公桌旁,在自己的名片后面很快画好简单地图,递给三浦晴子。

“就在这里。你到那边后把这张名片交给那边的人,说明来意,斤毫微会让你进去。”

“谢谢。”三浦晴子把名片收进皮包里,很客气地道谢后走出局长室。

正悠闲地修剪着指甲的田村智美见她走出来,立刻把指甲刀放进抽屉里。

三浦晴子十分客气地对田村智美深深一鞠躬,告辞离去。

矢木送三浦晴子到门口,转身对田村智美说:“她是免费服务,太好了!我们正为了筹集资金头痛呢!”

“她?真是奇特的人。”

居然有人只要工作不要酬劳,真是难以置信。

“我看还是算了吧!”田村的口气不甚热络。

“为什么?这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呢!”

“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决不会有好结果,就拿我到这里时的条件来说……”矢木急忙逃进局长室,关上门。

杀戮的VIOLIN 第二乐章 优雅的抒情曲

“真由美,快起来,真由美!”

被一阵猛烈的摇晃弄醒之后,楠知真由美睁开眼睛。

“几点了?”她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五点半。”

“早晨吗?”

“废话,这还要问。说好从今天开始要早起的。”真由美的母亲楠知贵子用生硬的口吻说,“快起来吧!”说完还拍了一下手掌。

“昨晚到两点钟才睡……”真由美口齿不清地说着,还张口打了一个大呵欠,把穿着睡衣的身体又躺回床上去。

“你干什么!快起来!”贵子毫不妥协地拉起真由美,开始动手脱她的睡衣。

“别这样,好冷。”

“去浴室冲个澡,那样才会清醒。”

真由美只好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认命相,下床向浴室走去,一面还呵欠连天。

再怎么说也应该慢慢来,何必第一天就五点半起床。

……开始先七点起床,第二天再提早到六点半,然后六点,这样的渐进式才是好的。

“妈妈是魔鬼长官。”真由美边嘀咕边走进浴室。然后又接着一个大呵欠。

她尽情地用热水淋浴,企图把睡虫和皮肤上的油垢一起冲走。

别人是否也如此紧张?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纯子说过她要睡到中午才起来。

不过,照母亲的解释是:“她要使你大意轻敌。”

真由美心想:对一个从小一起学小提琴的朋友也如此不信任,这未免太令人伤心了。

贵子这么早就把真由美叫起来,原因是决赛从上午十一点开始,如果不改掉夜猫子睡早觉的习惯,那天十一点就不能清醒着参加比赛的。

所以必须趁早调整身体状况及生活习惯,才能在那时有足够精神去发挥,母亲条理清楚的解释颇具说服力,像真由美这样性格散漫的人只有服从。

的确,在音乐比赛一决胜负的舞台上,任何琐碎的事都足以影响演奏,光凭技术决不是百分之百可靠。

真由美小时侯的小提琴老师原是个很有潜力的女小提琴家。

可是每次比赛都名列二、三名,始终都拿不到第一,原因是她每到比赛那天,总是没来由的烦躁,而无法将实力完全发挥。

“平时能演奏得更好”,这种话在比赛大会上不具任何意义的,惟有在那一天,在短短几分钟的乐章里表现出水准才是胜利的。

当然这有一些是要靠运气。例如在决赛那一天所指定的协奏曲目。

也许已经将指定曲练习得能全部演奏,但毕竟每个人都有他所擅长和喜好,遇到指定曲是自己所拿手的,抑或是不擅长的乐章,只有单凭运气了。

像这样听天由命的比赛,真由美十分反感。

但是当她想到若能突破难关获奖时,她就可以抛弃这种心情和想法。

淋浴后头脑清醒多了。

当真由美走出浴室时,母亲贵子已经为她准备好新的内衣和慢跑装。

真由美换好衣服,吹干弄湿的头发,然后走向餐厅。

“快一点,已经六点多了。”贵子边催促,边把刚榨好的柳丁汁交到真由美手中。

“才第一天,不要那么紧张好吗?”真由美说完低头喝果汁。

“不行。就是因为第一天才要严格执行。”

“是的,遵命。”真由美用小丑的口吻调皮地说,然后将果汁一饮而尽,放下杯子问道:“爸爸呢?”

“学术会议要到明天才结束。”

“哦,我想起来了。”

真由美的父亲是医科大学的教授,去参加京都举行的学术会议,这一星期都不在家。

“快去吧。”

“外面很冷吗?”

“跑步后就不冷了。”话说得极理所当然。

真由美走到玄关,满跑鞋已经摆在那里了。

“毛巾给你。”

真由美接过对跑步不会造成干扰的小毛巾,走出玄关。

“要小心车辆。”贵子吩咐道。

这里是住宅区,在早晨六点是很少有车子经过。更何况真由美是跑在人行道上。

大门的锁都已经打开。

凡是和真由美有关的事,贵子是丝毫不马虎,总是无微不至。

在原地轻轻踏两、三步,真由美开始向前跑。

“刚开始不要跑得太快。”贵子跑到门边说道。

“知道了。”真由美看着前面回答后面。

才跑几步,后面又有声音追上来。

“小心野狗!”

真由美已经不想回答了。

真由美在早晨清静的人行道上慢跑。

空气比较凉爽,天空还是阴暗,可能是稍许寒冷的一天。

跑了一段距离之后,身体逐渐热起来,呼吸也比较急促。

她放松步伐,采取跑与走的中间速度。

被母亲从睡梦中叫醒是件不愉快的事,但这样运动后却又感受到晨间慢跑的快感。

也许会怀疑小提琴演奏大赛和慢跑究竟有何关系,原因可能是,演奏小提琴也是一种重劳动,体力占很大的部分。

尤其是和管弦乐团合作演奏协奏曲时,所耗的体力是相当惊人的,到了决赛更可见体力的重要,包括独奏的指定曲,大约要演奏两个小时以上--有时甚至会达三个小时。

如果身体差的人,勉强地支撑演奏到最后一曲,其结果必定是悲惨的失败,贵子要真由美晨间慢跑,就是要训练她的体力。

已经跑到斜坡,今天早晨希望能跑上去。根据当天的情况而定,有时是走上去。

真由美加紧脚力,由坡路跑上去,在过了一半斜坡时,她觉得有些痛苦。但心里想,以现在的状况应该可以坚持下去。

“觉得痛苦得无法忍受时,已经走过路的一半了。”

这是母亲贵子对中学时代的真由美所说的话。

贵子在年轻时也曾经以小提琴家为努力的目标,她有强烈超越性的向往和不服输的个性。当她以第一名的成绩由音乐学校毕业时,觉得前途充满希望,不料却在一次车祸中断了手臂,这样的悲剧使她只好放弃成为小提琴家的梦想。

当她在医院住院治疗时,年轻的主治医师就是楠知。

贵子把自己的遗憾变成对真由美的热切希望,真由美三岁就开始学钢琴和小提琴,当她五岁时,每天练琴时间长达五个小时。

真由美长大以后,回想自己小时侯练琴的耐力,觉得真是难能可贵。

真由美个性比较沉静,也许是这种和母亲不同的个性,才使得长久地练琴没有对她构成痛苦的负担。

距离在斜坡上的真由美大约一百公尺左右,有一辆小型汽车慢慢追赶真由美。

“成功了!”

真由美跑到坡顶,一面喘气一面欢呼。然后她准备下一段路改走步。

道路是一个小转弯,经过公园旁边。

路上已经开始出现较早出门的上班族,以及晨起运动的慢跑者。

真由美以竞走的速度走着,一面用毛巾擦脸,她比较容易出汗,这也是贵子比较担心的一件事。

因为演奏时由额头流下来的汗水可能会流进眼睛里,眼睛会刺痛。看到母亲那副担心紧张的样子,真由美曾经说:“在眼睛上部装一个帽沿吧!”

一小型汽车行驶到坡顶后稍微加速,不过距离真由美仍然大约有五十公尺左右。

只是真由美有时候会不了解自己,她虽然知道自己是朝什么方向走,但却不知那是自己的梦还是母亲的梦。

真由美至尽还未对母亲表示反抗,她始终听命于母亲,努力学习小提琴。

当然,真由美自己也很喜欢拉小提琴,让她放弃小提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但是在音乐大赛方面,母亲总觉得缺乏竞争心的真由美努力不够。

“独生女就是娇生惯养。”这是贵子的口头禅。事实上如果真由美不是独生女,贵子也没办法把全部精神都放在女儿身上。

真由美走进公园,小客车也停车。

说是公园,其实只有一个小水池,池边环绕一条小路,如此罢了。真由美站住缓缓向四周看。

她想到母亲现在一定边看表边着急,想象中母亲的样子令她觉得好笑。她曾经半开玩笑跟妈妈说:“我们一起跑好不好?”

老实说,真由美并不讨厌这段慢跑时间,虽然慢跑也是母亲锻炼她的课程之一,但是能够暂时离开妈妈的控制,阵使真由美得到些微解脱。

真由美走出公园又开始跑。

这时候她以马拉松的速度跑着,迎面吹拂来的风带来快慰的刺激。

小客车也开动了,这里是一条路,两侧是高墙。这条路并没有分人行道与车道,所以真3美尽量靠右边跑。

小客车加快速度缩短和真由美的距离。有几个穿着学生制服,可能是中学生的男孩从前面转角处吵吵闹闹走过来。

汽车减速慢慢停下。

“小妞,加油!”

“真够帅!”

真由美不理会男孩的取笑,她稍微加快脚步,在路口转弯。

真由美还没有男朋友,应该说她没有交男朋友的时间,练琴、不停地练琴,由母亲排定的作息表只是练琴和调整体能训练两件事。

在决定要参加决赛后,母亲给她短暂的时间去自由玩乐,并给她钱去玩。但是对一个不管自己去玩的女孩子来说,她现在只会到百货公司去购物,或与朋友去看场电影罢了。

常和纯子她们开玩笑说,真是一点生活情趣也没有。

在同期的朋友中已经有人订婚了,还有人和男友一起做婚前旅行,也有经常是话题主角的“多情女郎”或男孩。即使有人并未到那种程度,但也都有一、二个异性朋友。

可是依贵子的说法是:“那是企图让别人大意轻敌的伪装。”

不可能每个人都是这样吧,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贵子那样以小提琴为生活的全部。

真由美斤毫年个二十一岁了,好像常有人来向爸爸提亲,当然,这方面的事贵子一概否决,最近爸爸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尤其是贵子对这次真由美参加决赛似乎抱着极大的希望,父亲所持的态度似乎是,比赛结束之前什么都别说。

真由美本身对结婚或象棋之事也没什么兴趣。

如果把小提琴比喻做真由美的恋人,贵子一定会高兴。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表示过,因为她不想看到母亲因此高兴的样子,其实她心里的确是这样的感受。

“唉?”真由美停下来,她觉得有沙子进入慢跑鞋里。

她先向左右看一下,走上二、三阶的阶梯离开了马路,她在一个人家房子的玄关前面坐下,脱下慢跑鞋。

她正对面的门恰好在这时候打开,有人出来。

她们互相看一眼对方都出现极惊讶的神情,那位也穿慢跑衣的年轻女性--有真由美的慢跑鞋一模一样。

也难怪,这个厂牌的慢跑衣是非常畅销的。可是……

对方也看着真由美。大概是哪一家的主妇吧,但一定是新婚不久的年轻太太。

双方接着都露出有些难为情的笑容。然后那位女子举步气跑,慢慢从真由美的视线中消失。

真由美心想,完全相同的装扮,自己都觉得十分可笑,最好等那位女子跑远了,自己再跑。她穿好慢跑鞋,仍坐着歇口气。

一辆小客车由面前开过,真由美心里又想,不知那位女子能否察觉后面的来车。当然,这不是一条狭窄到不能避开一个行人的路。

“该走了。”真由美站起来,用手拍一下屁股,回到马路上。

真由美跑上路之后,发现方才那辆小客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觉得很奇怪,那辆车究竟是以多快的速度开走的?

真由美随即看到刚才相同装扮的女子倚靠在路边的墙上。

怎么回事,不可能跑这点路就累了吧?真由美加快速度跑上前去。

“您不要紧吧?”

真由美说完后倒吸一口气。

那位女子的左臂已经染成红色,靠近手臂中间处有一道锐利的伤口,鲜血正流出。

“你要振作点,我马上去叫救护车!”

真由美奔跑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大门前,急促地揿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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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官在干什么?”白鸟警官向高木刑警问道。

这里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早晨。

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尸已经送去验尸解剖了,现在正等检验结果。

小五郎和白鸟警官他们昨日在附近查访了一整天。

到现在白鸟警官还觉得两腿酸痛。不过,如果才奔波一天就叫苦的话,是没有办法干好警官的。

白鸟警部向着目暮警官的方向发愣,他心里不由地想:办公室里面的人说是在处理问题,但是真正解决问题的还是像我和高木一样的二级或更低级别的刑警。工资不一样,辛苦程度也不一样,只要在解决问题时出出场就能保住自己的座位,多令人羡慕啊……真不公平!毛利就是因为这些而离开的吧!而目暮他……

白鸟向目暮投去了注视的目光。

目暮警官表情严肃地闭上双眼。目暮警官生就一张娃娃脸,尽管他再严肃,仍然令人感觉不出威严。

可是,他确实是个很有才干的警官,同时又是很精明干练的调查课长,这是警界同人所一致公认的,虽然他有个不良习惯,就是忘性太好而记性不好,这一点常常给他很大的不方便。

“哦,原来是用耳机在听什么好听的东西。”高木刑警说道。

“原来如此,那个就是叫MD的东西吧,我还以为他耳朵装了助听器呢!”白鸟警部话说得也够辛辣,“办公室里的生活还真丰富啊!”

“唷?”

高木刑警突然瞪大双眼,由于目暮警官突然拿起桌上的原子笔左右挥动着,嘴巴还念念有词。

“警官是不是发疯了?”白鸟很认真地说。

“我明白了,他自以为是音乐指挥家。”

“你说什么?哦,他是在听古典音乐。”

“可能是吧!如果是地方戏,没听说过需要指挥家的。”

大概是音乐十分激烈,目暮警官的手摆动幅度越来越大,在桌上来回比划,像特大号雨刷。

“鞋子脏了想要擦一擦的人现在有个好机会。”白鸟警部知道目暮不会听见,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不久之后,目暮的手挥动太强烈,把放在桌边的茶杯打飞起来,然后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也许是茶杯破碎的声音使目暮清醒过来,他取下耳机,面不改色地开始批阅桌上的公文。

“没有那种处变不惊的魄力就不够资格当我们的上司。”白鸟似乎很欣赏目暮,边说边摇头晃脑的。

在整理破碎的茶杯时,目暮课长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我是目暮。……来了吗?请他到会客室。”

不管来客是谁,只要目暮认为会干扰工作,他通常会毫不客气地拒绝访客。可是,目暮今天显得很紧张的样子。

他摸摸领带整理一下领子,干咳一声,然后才走向会客室。

“是哪一个国家元首来了吗?”白鸟露出狐疑的神色问道。

“来人是井上一夫。”正在收拾茶杯碎片的小姐说。

“谁?”白鸟似乎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你没听说过吗?是很有名的音乐指挥家。”

“哦,你的见识可真广。”

“我是刚才听课长说的。”小姐吐吐舌头。

井上一夫……

白鸟曾经听过这个名字,并不是他对音乐有所涉及,而是女友偶尔会听一些简单的乐章。

提起年龄已经相当大的井上一夫,是扬名国内外的音乐界巨匠,是少数指挥家之一。

“没错,就是他。”白鸟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原来就是把毛利家女儿弄得紧张兮兮的小提琴大赛主办人井上一夫。”

昨天在案发现场调查结束以后,白鸟因感谢小五郎的帮助,而请小五郎共饮了一杯。

井上一夫其人,就是听小五郎酒后吐真言--道出脸上伤痕的真实情况时得到的讯息。

可是,井上为什么到警视厅调查一课来呢?发生了什么事吗?

“课长今天真好笑。”小姐笑道,“他突然要我在会客室里摆一张贝多芬的照片,还要放一部录音机,说是等井上先生来了要播放……”

“课长大概是要改行当音乐指挥。”白鸟愉快地说着,同时点燃一根烟,“对了,高木,听毛利所说的那个人手上有写字的痕迹?有没有查到什么?”

“可是只有这几个字,好像没有办法查出……”

“如果能够查出死者的身份,也许会有什么用处。”

对了,想起来了,那个音乐比赛会叫做“史塔维兹小提琴比赛大会”。高木想,同样的发音有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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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早晨也发生一件伤害案,一位慢跑的女性手臂被割伤,你听说了吧?”井上说道。

“是的,我当然知道。”

“好像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找到凶嫌?”

“是的,小型汽车在超过那位女性时,车里的人伸出拿着刀片的手,割伤她的手臂……这真是令人讨厌的事。”

“实际上发生事件才是高兴的事,但是不能那样说。”目暮想,这样才可以体现我们警业人员的重要性嘛!

“有一位女子报警。”

“是的,她跑在被害人后面。很遗憾也没有记住汽车的车牌号码及车型,女性向来对这个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关于这个事件您有什么意见吗?”

“其实,凶手真正的目标是楠知真由美,也就是那位报警的女子。”

目暮警官听了井上的话感到十分惊愕。

“那是……确实吗?”

“刚好穿着同样的运动衣,受害的女性正好在楠知真由美休息时跑出来,着是命中注定的不幸。车上的凶嫌只看到背影,而且又在转弯的地方,没有发觉是不同的人。”

目暮课长梢作沉思。

“这样说来,那位叫楠知……真由美的小姐,有什么理由人家要杀她?”

“她是史塔维兹小提琴比赛,参加决赛者之一。”

“原来如此……”目暮课长点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那是你主办的。”

“是的。楠知真由美是个很纯洁的女孩,从来不会去怀疑别人,是她的母亲听了这件伤害案后才发现真相的。”

“她因此去找你?……”

“……她来找我,要我设法,我对于这种情况也感到十分遗憾。如果伤势严重,会使她一辈子都不能拉小提琴。”

“这么说来,你是认为有人不希望楠知小姐在比赛时得到胜利,是吗?”

“虽然这样说是太武断了,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那么,是参加决赛的某一个人……”

“我虽然不愿意那样想,但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井上停了一下,又说:“当然,另外也许有人嫉妒她的才能,各种理由都可以想得出。”

“譬如男性问题……”

“那是不可能的。”井上微笑道:“她的母亲对她管教非常严格,不可能让女儿有谈恋爱的机会。”

“噢,这么说来还是和音乐有关……”

“即使凶嫌本身不是学音乐的,也许母亲、教师里也有人对音乐比赛十分执着的人。”

“照您这么说,凶嫌的范围就相当大了。”

“请你不要误会。”井上说道:“我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帮忙调查,你们是专家,抓凶手是你们的事,我来是想请求你们保护参加小提琴决赛的人。”

“这个……我能够了解。警视厅总监特别打电话给我,原先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哪!”

“我知道这不是你们的责任范围应该办的事,可是对他们而言,这是一生的重要转机,不希望为了一个偏激分子而失去一位有希望的音乐家。”井上类似男重音的磁性声音,震动着会客室里的空气。

“我了解。虽然还必须得到总监的同意,但是我可以保证尽量配合你们的要求。”

“那太好了。”井上松了一口气。

“决赛有几个人参加?”

“七个人,可是不必每一个都派人保护。三天以后他们就要集中在一个地方生活。”

“哦?”

“要把新曲的乐谱交给他们,在一个礼拜内他们必须在指定的地方生活,不仅不能外出,而且不能接电话,不能和外界通信。”

“那真是严格。”目暮课长瞪大眼睛。

“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一个礼拜。地点是在郊外树林中的一栋房屋,现在正在修整中。他们将在那里孤立七天,如果有人要蓄意伤害其中一人……”

“或者其中一人是……”

“对的。在那对外隔绝的小天地里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事。”井上点点头说:“他们都很年轻,被关闭在某一个地方达一星期之久,和外界又不能联络,精神不坚强的人会受不了。”

“必须做得这么彻底吗?”

“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他们。”井上说道:“专业演奏家是非常严格的,必须随时在紧张中生活,如果只是一星期的压力就无法忍受,如何能成为职业小提琴演奏家?那充其量当个学校音乐老师罢了。”

“原来精神力量也是比赛的要素之一。”

“不错。”

“那么,在这一星期内警察也到那里去吧!”

“穿着制服的警察在那里进出还是很不方便。正常状态下的压力对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形成异常状态就是我们的责任了。所以,我想派便衣刑警的话,比较适合。”

“要刑警……”目暮不能不觉为难,因为正值刑案忙碌时,压根儿就没多余的人手。

“最好是不要太引人注意的人。”井上不管目暮面有难色,还继续提出条件,“最好是不要让人感觉到有这个身份特殊的人存在……而且,本领要好。”

“噢。”目暮课长点点头。井上说到这样的程度,目暮觉得干脆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点头答应算了,因为不可能有完全符合条件的人。

“除此之外,还要……”目暮略作思考,说道:“比方说多少有些音乐修养……”

“不!正好相反!”井上立刻否决道:“因为有关新曲的诠释,照规定是绝对不可以受任何人的帮助或影响。如果派一个有音乐修养的人去,也许他会对新曲表示某种意见。加快某些节奏,或减弱某些音符强度,这样就违背规定了,所以需要一个完全不懂音乐的人。”

“唉,我知道。不要绝对音感,而是要绝对钝感。是的,如果提到贝多芬,只知道《命运》的当当当--当--,这样的人最好。”

“原来如此。”

目暮课长心里产生了几乎是绝望的心情。这是他所尊敬的井上一夫的请求。

如果答应他的要求,也许年底会送来一张“第九交响曲”演奏会的招待券,那样可以节省五千圆,省下来的五千圆可以买威士忌……不,那倒是其次的事。

“最好能再增加一样……”井上说:“参加决赛的人会显得很神经质,尤其是愈接近决赛那天愈严重,有些人会紧张而发生歇斯底里的情况,所以必须能体会他们的心情,懂得体贴的人才好。”

“是。”目暮惟命是从。

“还有一件事,我想派去的那位刑警一定是男性,参加决赛的七人中有四个是女性,而且都还是音乐学校的学生或研究生。”

“是。”

“如果她们和刑警先生之间……发生那个……就不好了。”

“当然,绝不会发生那种事了。”目暮警官的口气已经有几分忍耐不住的愤怒了。

“不,我的意思不是那样……”井上摇头道,“她们也有可能去袭击刑警先生的。”

“不可能吧!”目暮课长又瞪大眼睛。

“在过度的紧张中,往往会去寻求发泄的地方,因为她们是处在特殊的心理状况下。过去就曾经有过主动追求身边的男士的例子。现在除了竞争的对手有男士外,只有派去的刑警先生了。最好是遇到这种诱惑仍然能坚持拒绝的人。以上就是我的希望。”

目暮课长长叹一口气,“要像不存在般完全不引人注意,而且要有好本事,完全不懂音乐,除此之外,还要体贴,更要有坐怀不乱的情操。”

“尽管现在是电脑发达的时代,如果把井上先生提出的条件输进去,电脑的回答一定是‘没有这种人’,要不然就是‘要认真做点事’。”

“怎么样?有没有适当的人选呢?”井上问。

“这个嘛……”目暮课长沉吟了一下,突然茅塞顿开道:“对了,这个人比较适合!”

“想起什么人来了吗?”

“是,有一个人非常适合,不懂音乐,而且……而且保证他不会侵犯女乐手。”

“不错,这样的人最好。”井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且磁性的男中音又使室内的空气震动起来。

“是……”

“唯一的问题他不是警员……可是……”目暮警官不忍使井上一夫失望,“可是现在警力实在是紧张,没法子了……”

“我都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办吧。”目暮课长点头答应后又说:“不过,有一个请求……”

“什么事呢?”

“可以带个小孩去吗?”

“为什么?”

“这样更‘安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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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爸爸是要去保护参加史塔维兹音乐大赛决赛的人咯?”

“是啊!”小五郎现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目暮说,这种优雅的事只有我才适合去做。”

“哦……”小兰似乎还不太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带柯南去呢?”

“谁想带那个小累赘去啊!”小五郎的脸色突然转为阴天,他忿忿地斜视着柯南道:“这是目暮亲自点名的,我有什么办法。”

“那总应该有个理由吧!爸爸。”小兰边说边转向柯南道,“柯南,你怎么想呢?”

“谁想和毛利叔叔在一起啊!被人取笑,他还当是夸奖!成天和这种人在一起,没有共同语言,又还要被他牵制着。哼!看来当初阿笠博士说的,在这里打探黑衣组织内幕的打算完全落空了,成天处理这种无聊的事……我真是倒霉啊!--这、这就是我的想法!”当然柯南的这个想法是不能给小五郎和小兰知道的了。

“我也不知道啊!”柯南对着小五郎和小兰两人的方向不自然地笑嘻嘻地说,“我总是拖累毛利叔叔……我怎么知道嘛……毛利叔叔你知道吗?”

“不知道!反正是带人,不是带三味线(一种三弦琴)就是了!有什么关系呢?”小五郎牛头不对马嘴地说道:“再来一碗!”说着把挖空了的饭碗伸向小兰。

“不过,这样真是太好了,爸爸和柯南可以保护楠知真由美小姐了。”小兰一边往饭碗里添饭,一边朝着柯南微笑着说:“柯南!加油哦!楠知姐姐就靠你保护了,加油!”小兰添好饭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向柯南做出加油的手势。

“嗯,是!小兰姐姐!”

“不光是保护她一个人。”小五郎酸溜溜地说。

“我知道。可是事实上她的确是受攻击的目标啊!”小兰转向小五郎,将盛满的饭碗递给小五郎。小兰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她接着说:“如果听我的话早去保护她,那个割伤别人手臂的凶手不是早就逮到了吗?”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小五郎接过饭碗,把汤倒在饭里,又说道:“看来我可以到那边去休息一个星期了。”

“还说这种话。”小兰瞪了一眼小五郎,说道:“爸爸,这个责任很重大,知道吗?”

“那当然,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名侦探,这种事也会出差错,叫我在同行面前怎么混呐!”

“哟,这么有出息的话我可是第一次听到。”柯南边嚼着饭菜边想。

小兰转过头对正在吃饭的柯南说:“一切全靠你了,柯南。……还要添饭吗?”

“谢谢!不用了,小兰姐姐。”柯南应了一声,又泰然自若地继续吃饭。

“还有两天吧?”小兰坐下说道,“这一段时间怎么办?”

“嗯,听说这两天由当地警局派户籍警来保护。”

“噢,是一直跟在楠知真由美小姐身边吗?”

“不是只有楠知真由美一个人,是七个人。”

“为什么?”

“因为其他决赛者的父母也提出抗议,仅保护一个人是不公平的。”

“可是,只有真由美小姐有危险呀!”

“大家都坚持自己的孩子是最有希望获胜的,也是最危险的。”小五郎漫不经心地答道。

“真想不到。”小兰笑着说:“好像不被攻击就不光荣似的。”

“自尊心的构造是很复杂的。”小五郎点点头说道,那神态好像他很懂心理学。

柯南毫不在意地继续着他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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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休息一天有什么关系?”真由美露出不胜其烦的表情。

“不行!”母亲贵子十分坚持。

“一天没有慢跑也不会怎么样。”真由美在力图争取,“而且以后有一星期都不能外出,当然也不能慢跑。”

“可以在房里跑。”贵子的口气仍然严峻。

“在走廊上跑吗?别开玩笑了,人家会笑的。”

“问题是能坚持到最后才有资格笑,别人要先笑就随他们去笑。”

贵子是个百分之百令出如山的人,她计划的事决不改变。

真由美只有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知道了,今天早上也是巡逻车开路吗?真没面子!”

“今天早上好像还没有来,再不来就要影响我们的作息了。”

正说着时,门铃响了。

“来了!来了!”

自门外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是目暮警官派来的!”

真由美觉得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

“请把警察证件让我看一下。”在门里的贵子说。

真由美觉得自己的脸直发热,实在难为情。

贵子从门眼里向外看过后,才放心地取下铁链,打开门锁。

“早安!”

真由美大吃一惊,眼睛瞪得圆圆的,那是一个穿着慢跑衣的男人。

“哟,这是什么打扮?”贵子露出意外的表情。

“在突发的危机中保护小姐,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跑。”刑警说。

“你是?”真由美问。

“叫我高木好了,上次就是我为你做的笔录。”高木寒暄道,“准备好了吗?”

在贵子还莫名其妙时,真由美趁机往外跑。

高木立刻跟着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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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毛利先生担任保镖的原因在这里。”高木边跑边说。

“给你们带来麻烦,真不好意思。是母亲太固执了。”

“不,不,毛利先生一定会很高兴。”

“是吗?”

“他一听到凶杀案就应该会很高兴吧!他可是这一行的名人。”高木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哦!对了,你应该见过他女儿的。”

“就是上次替我接电话的那位小姐吧,她朋友说她爸爸是个名侦探,就是她的爸爸吗?”

“是的,虽然他人很奇怪,总让人摸不着头脑,但他的确是个能干的人,是个好人。”高木喘着粗气紧跟在真由美身旁说道,“他有个喜欢睡觉的奇怪毛病。”高木有点不习惯长距离奔跑。

“嗯?毛利先生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吧!”真由美笑着说。

“对。他每一次解决事件时就会沉睡,而他醒来后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很有趣。”

“哎?真这样?那他现在八成在睡觉吧。”

两个人向着斜坡跑去。

“请问是什么时候比赛?”

“一个星期后。”

“一定很累吧?”

“那有什么办法?就是为了决赛才每天这样卖力。”

“决赛是多少公尺呢?”

“什么?”

“一定是长距离吧?”高木问道,接着又问:“上次看见你好像还带着小提琴,也要拉小提琴吗?”

真由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又想,才说:“多少是要的……”拼命地忍住笑。

两人并肩跑过斜坡,经过公园旁边。

“就是在那个路口转弯的地方。”真由美说:“如果凶手的目标真的是我,那实在太对不起那个女子……”

“又不是你害的。说实在的,这个社会上还真是有不少怪人。”

“怪人……在别人眼里看来,我也算是怪人吧!”真由美想,“把一切生活重心完全放在小提琴上,只是为了一天的比赛,辛苦了几年的岁月,只为了获得这一次的胜利。”

真由美实在不愿意这样承认……有人还会蓄意去伤害竞争的对手,而这种人也许潜伏在比赛者之中,更有可能埋伏在他们的父母或教师里,对那种人来说,贝多芬或莫扎特都没有什么意义。

“那只不过是争取胜利的手段罢了。”母亲贵子曾对她说。

那位女子手臂上流出鲜红的血,这个冲击一直深植在真由美的内心里。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巨大的问号,为何要竞争到这么激烈的程度?音乐原本是给人快乐、为兴趣而存在的呀!

真由美当然没有拒绝比赛的意思。为了母亲她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她又不由得想到那个为比赛而实施暴力的凶嫌,如果不是这样,心情会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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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由美,起床时间到了。”贵子边喊边走进房间,随后她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她看到真由美已经完全准备好,坐在书桌前。

“早安。”真由美微笑着说:“我也有点紧张呢!”

“可是……还有一个星期,不能现在就这样紧张呀!”

“妈妈的要求实在很矛盾。”真由美笑着说,“一方面要我早起,另一方面又说……”

“这一点不重要。”贵子避开话题,却又很担心地问:“身体状况如何?”

“和平常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是在十点钟左右来接你吗?”

“应该是的。”

“行李箱呢?”

“不是妈妈你昨天拿到楼下去了吗?”

“噢,我忘了。”

“真是的。其实妈妈比我还紧张。”真由美笑着说。

“快把小提琴拿好,要吃完早餐才能走哦!”

“妈妈,我又不是要到国外去。”真由美说着,起身向楼下走。

“到国外去还能打电话,你们这一星期连电话都不能打。真由美,你一定要尽全力去表现。”

“表现到令人发腻的程度吗?”真由美说道,“除了我,还有谁会带那么大的行李箱?”

“里面装的东西都是会用得到的,绝不多余。”贵子边给真由美倒咖啡边说道,“有换洗衣服和毛巾,盥洗用具、化妆品。”

本来她可以自己做这件事,但是如果让母亲帮她做,母亲会更高兴。

真由美看着贵子神采奕奕地上楼去为她拿东西。

这是一星期的开始。

真由美慢慢喝着咖啡,身体里绷着满满的紧张感。以前真由美参加过多次比赛,老实说,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气氛。

由于她与生俱来的个性比较散漫,偶尔体验紧张感,对她而言也的确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一次和以往的比赛可大不相同,持续一个星期的紧张,真由美简直不敢想象会有什么状况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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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在练吧?”父亲很担心地问。

“是啊!”母亲担心着时间,“我去叫她来吧!”

“该带的东西别忘记,要留下一点宽余的时间。”

吉山克洋是T大学的教授,女儿纯子这一次能晋入音乐比赛大会的决赛,使他在大学同事之前很有面子。如果能得到冠军,那就太美妙了。他希望一定拿到第一名。

“她能办到,一定能……”

吉山像在自言自语。

事实上纯子的实力确实颇具优胜水准。

若有问题,那就是对新曲的诠释。

纯子对首次接触的曲子通常都比较会怯生,虽然可以照谱演奏得很流利,但稍微缺乏迅速诠释乐曲的能力。

如果能事先知道是什么乐曲,就能给她中肯的意见,如果能知道作曲者是谁,至少可以猜到乐曲的倾向。

吉山虽然也暗中向熟悉的有关人员及作曲家打听消息,但是没有得到丝毫结果。

这种情形是第一次遇到,吉山只好祈祷新曲不是很难诠释的乐曲。

吉山路子走到地下室。

纯子正在演奏门德尔松的协奏曲第三乐章,是以MMO(无歌唱与独奏)唱片伴奏。

曲子已经进入尾声,路子默默站在一旁等候。

“原来妈妈在这里。”纯子演奏完曲子才发现母亲站在旁边。

“情况不错嘛。”路子微笑道。

“马马虎虎。”

“时间快到了,快去做一些出发前的准备吧。”

“知道了。”纯子扶一下眼镜,放松小提琴的弦,收进盒子里。

“以练习时间来说,一定是你练得最多。”路子说。

“问题在决赛那一天。”

“话是不错,但是如果多练习,信心就不一样了。”

路子边说边环顾地下室。

地下室约六坪大,没有窗户,完全是为了纯子的练琴而建造的。

无论任何人--就是纯子的至交好友都不知道有这个地下室。

在纯子还是中学生时,路子说服丈夫建造这个练琴密室。当时她所持的理由是以免练琴声妨碍到邻居的安宁。

路子真正的心意倒不是怕制造噪音,而是防止别人制造女儿花多少时间在练琴。

“你家小姐一定经常练琴吧?”

“才不呢!她才懒得练。”

跟这种类似剧本台词的寒暄其实是相反的。

从小就每天一定要练几小时的琴,惟有纯子好像“真的”没有练习,因为从来没有人听到由她家传出小提琴声。

虽然是“不练琴”,纯子却经常是保持领先的地位,使得其他父母心里非常狐疑。

事实上,在这个彻底隔音的地下室里,纯子比其他同学多一倍的练琴时间。

“不知道那边的练琴房是什么样子。”路子一面从地下室走上来,一面问道。

“听说全是个人房,每个房间的门都有隔音设备。”纯子回答母亲。

“如果是这样的话……”

“不行,那一招是不能用的。”纯子笑道:“大家都拼命在努力,小手段是不管用的。”

“不,”路子说道,“大家都紧张到极点,对一点小事都很敏感,反而会更有效。”

“是那样吗?”

“是的。你和别人错开练琴时间,假装不常练琴的样子。”

“好吧,如果能够的话我会那样做的。”纯子似乎不甚热中此道。

母女两人走进客厅,父亲坐在那儿,似乎很局促不安。

“准备好了吗?”

“嗯,没有问题了。”

“你要努力。决赛时我会去的。”

“如果爸爸能够打听出来,我保证纯子一定能够获胜。”路子说道。

“这我知道。可是我已经用尽各种方法,还是打听不出,可见这次是起用了无名作曲家。”

“这件事并不重要。”纯子一面打哈欠一面说。

“不,很重要的。”路子皱起眉头说,“在决赛时若得不到优胜就完了。”

“我知道,我会得到的。”

“拜托你。如果你得到,就是要去维也纳我们都会让你去的。”

“我另外有想要去的地方。”

“哪里?巴黎?还是伦敦?”

“迪斯尼乐园。”纯子接着又说,“我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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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风间克行醒过来。在他张开眼睛的同时,闹钟也响了,和每天一样。

他伸手按住闹钟响铃。

在一间只有三坪大的廉价公寓里,被隔壁人家的闹钟吵醒,这是稀松平常的事。

“终于到了……”

风间克行从床上起来后,自言自语道。

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紧张,也许这就是紧张的证据吧!

如果能以平常心和往常一样的生活,那是最理想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脸、铺床。

一个星期不回这个窝,至少也该稍作打扫。

但是,现在只有七点,如果使用吸尘器,一定会吵到还在睡梦中的左邻右舍。

车子是九点来接,他决定先吃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再打扫房间。

风间克行拿起钱包走出公寓。

他的房间在二楼,他从咯吱咯吱响的楼梯往下走,到五分钟路程的吃茶店。这家吃茶店从早上七点开始为上班族供应早点。

“早安。”已经很熟悉的女店员送来一杯水。

“从今天起我要一个星期不回来。”风间克行说。

“要去旅行吗?”

“差不多。”

“当学生真好命。”

风间克行慢慢喝着咖啡。

七的年轻人为决赛而竞争一个星期,风间心里想,这七个人之中,靠自己赚生活费、自己缴学费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吧!

在预赛时所碰到的参加者,每个人都是好家庭的少爷、千金,他们毫无顾及地聊天、大声地笑,舒舒服服地演奏小提琴。

那些人从来没有过一面拉琴、一面担心吵到邻居的经验吧!用父母的钱买价格昂贵的小提琴,演奏着在极贫穷中死去的天才音乐家们的作品,风见心里也很明白,在那些富家子弟之中也有真正的天才,虽然和其他附带条件来说是极不公平的。

风间告诉自己:别再去想别人的事了,我就是我,在这一星期中,我要和自己作战。

对风间克行而言,这是最后的机会。的家庭是决没有多余的财力使他成为音乐家。

他是长子,他有照顾父母的义务,如果在这一次的比赛中失败,他决心就此放弃小提琴。

风间边吃土司边想,下一次再到这家店吃早餐时,我的命运已经决定了。

当他这样想时,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滋生什么感慨,回想起来,过去的每一天几乎都在紧张的备战状态。

“你怎么啦?”女店员站在旁边诧异地问。

“什么?”风间抬起头。

“你好像很紧张,别是什么想不开吧?”

***************************************

“你明白了?”

从电话里听到的男人声音非常冷淡,令人觉得无法抗拒。

“是,我知道了。”

“这件事如果被别人知道,你我都完了。”

“是。”

“你要装得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尽量保持自然。”

“我知道了。”

“好吧。”

沉默一阵之后。

“那么……”

“好吧,在那边见面。”

挂断电话。

她拿着电话筒愣在那儿好一阵子,然后慢慢放回电话机上。

刚才对方挂电话那一声“咔”,几乎使她的心脏不胜负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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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来了!”

楠知真由美听到母亲这么说,立刻站起来。

走到门口,看到外面停着一辆巴士。

“我走了。”

“要小心点。应该派小轿车来接,怎么会是这种巴士!”

“妈妈别这样说嘛,多难为情。”真由美娇嗔道。

“这是你的行李箱。”

“是。”

司机下车来帮忙把行李箱送到车上。

“别忘了带小提琴。”

“不会忘的。放心吧!”真由美羞得脸都红了。

“早安。”从巴士中伸出头来打招呼的是井上一夫。

“啊,是井上先生,早安。”真由美急忙鞠躬问好。

“我要带走你的女儿了。”井上微笑道。

“请多指教。”

“我走了。”真由美向正在做深度鞠躬的母亲说,随后登上巴士。

“真由美!”纯子在车上向真由美招手。

“纯子!”真由美仿佛得救般坐到纯子的身旁。

巴士开动了。

“好多的行李。”真由美难为情地说:“你刚才看到我的行李箱吗?”

“你只有那一个吧?”纯子似乎一点儿也不惊讶,继续说道:“我有像那样的两个呢!”真由美惊奇地瞪圆双眼。

“各位早安。”坐在前座的井上站起来扶着椅背开始说话,“从现在开始,这一个星期将成为你们最重要的时刻,详细情形到那边之后会再作说明。总之,我希望你们以集训的心情,轻轻松松地生活,当然,这不是去度假,这样要求也许比较困难。”

真由美悄悄打量一下巴士里的情形,一,二,三……七个人都到齐了。

七个人之中,也有在其它比赛里见过而尚未忘记的面孔。

彼此都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表情冷淡地互相打量着。

“最后一位上车的是楠知真由美小姐。现在参加决赛的七个人都到齐了。”井上说,“不过还有一个人要和各位一起搭车去,也许你们已经知道了,就是负责保护各位安全的警视厅推荐的,一位曾当过刑警的现在是侦探的先生。”

“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纯子向真由美说着悄悄话。

“好像是个辞职的刑警,然后改当侦探了,还是位名侦探呢!……听说是个很有趣的人。”

“男人有趣不如长得帅。”

“纯子,你哎……”

两个人偷偷地笑。

说实话,真由美和纯子并不是可以互相交心的朋友,纯子竖起一道令人难以接近的墙,据说至今没有人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好朋友。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真由美却是她最能信赖的人。

“虽然他是侦探,但来的目的并不是要监视你们,”井上继续说道,“所以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即使井上先生这么说,可是真由美还是觉得心情很沉重,就是因为她几乎受到攻击,才会导致必须派刑警保护。而且她现在只要听到警察、侦探或与之相关的字眼,就会联想到被鲜血染红的手臂。

虽然她一再自我安慰,这不是我的错,可是一想到因为侦探跟着而使这一星期的生活受到拘束,真由美觉得自己真对不起大家。

事实上,听到侦探之名,在场所有的人的脸色都为之一变。--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显出不快的神情。当然,也有人显出的表情是紧张。

“快要到指定地点了。”司机说。

“是吗?说好是在那十字路口等的。”

“我们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点,要不要靠路边等一等呢?”

“也好。噢,那个向这边跑的就是吧?”

“那只是一个小孩子啊!”

“后面还有一个大人。”

“他怎么跑得摇摇晃晃的,领带还戴歪了。”

大家从车窗向外看,像跳跃般轻巧地跑过来的是柯南。后面那个人则是提着行李箱和大衣,喘着气、摇摇摆摆地走。

虽然衣着是很体面的西装礼服,但是这架势,却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就是那个人吗?他就是你说的那个警方拜托的名侦探吗?”纯子露出不信任的失望表情说道,“老实说,那个孩子还比他像回事呢!”

“噢,我忘了告诉你们了……”井上正说着时,从打开的车门进来一个打着领结、戴着眼镜,一副小学生打扮的男孩子。

“听说……咳……这位孩子他也是目暮警官推荐的一员!”井上有些尴尬地说。

“我的名字是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好神气啊!小侦探。”

“柯南,到这边来。”

女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向柯南打招呼。

柯南不知所措地向车厢里的每个人致敬,而后随通路向里走去,来到楠知真由美身边的座位坐下。

“柯南,你是不是真由美的专属保镖?”纯子向柯南说。

“呵!只是这边空着,所以我就……没有啦!”柯南尴尬地报以笑脸。

柯南不知道这次目暮警官会叫他也跟着来的原因,而小五郎当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既然目暮会叫柯南跟着来,自然有其原因了。

最主要的原因是,要将柯南当作一道“防火墙”,用柯南来阻止小五郎和参赛选手--尤其是女参赛选手之间的不正常接触。

当时,目暮警官还计划让小兰也来做督导工作,但因为只有八个人的房间,不可能有多余的空间来容纳小兰。

即使有空间,小兰的存在也会让本来就不安定的人际关系更加不安定吧,所以这个计划作古了。

然而柯南和小五郎共处一室不是难事,所以目暮警官就选择了柯南。柯南在目暮警官的计划里的作用仅仅是如此而已。

自然,小五郎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怎么也不会让柯南来这里搅局的……

这时候,巴士外面的人行道上传来很大的声音,原来是那个跑得很吃力的男人--“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摔倒了,更不巧的是行李箱撞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满地。

小五郎急忙捡起牙刷、肥皂、毛巾、内裤等,胡乱地塞进行李箱内。

“唷,内裤上有一个洞呢!”

“看哪,还带了啤酒!”

“他大概以为要去远足吧!”

“还带罐头来了呢!”

巴士里一阵骚动。

总算把散乱的东西塞进行李箱。

小五郎铁青着脸走上巴士。

“我……我是警视厅派来的侦探……哦不,我是目暮警官推荐的侦探,毛利小五郎。我曾是目暮的部下,所以……请多多指教。”

“哈!就凭这些肢体语言,侦探界的脸都被丢光了!”柯南轻声自言自语道。

“请上车,辛苦您了。”井上微笑着迎接小五郎,“目暮警官说得没错,果然是一位很独特的侦探先生。”

“哦?是啊!哈哈!”小五郎以为井上在夸赞他,脸上带着令人尴尬、费解的笑容。

“喂!柯南!”小五郎用眼睛搜索柯南,“给我到这边来!”

柯南根本无视于小五郎的命令,在座位以很体面的动作坐在座位上,像是不认识小五郎一样。

“啊!毛利先生,请这边坐。”井上请小五郎在旁边的座位坐下,正是柯南的座位旁边,然后对司机说:“可以走了。”

“哼……”小五郎拖着巨大的行李箱,狼狈地跌跌撞撞向柯南坐的位子移动过来。说是移动,是因为小五郎的行走姿势实在让“名”侦探的神韵扫地。

小五郎跌跌撞撞地来到柯南身边,这时大巴正好起动,摇晃使得小五郎一屁股坐下来。柯南一下子被撞得脸贴着车窗,眼镜差点跌落下来。

柯南忙将眼镜扶正,立刻用双手抱住头。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柯南不必想也可以预料到……

小五郎站起身,将行李放上行李架。站着四周环顾了一下,发现众人并没有注意他,都低着头忙自己的事。便迅猛地坐下来,一手夹住柯南的脖子,另一只手揪住柯南的耳朵,“你小子竟敢抛下我一个人先跑了,为什么不拎行李?嗯?要害我出丑!还敢不理我!”

“啊!好痛……我力气小,拎不动那么……大的行李箱嘛!好痛!”

小五郎不愧为柔道高手,变招真快。而柯南自然也有预料不及的时候。

“嘿……”车厢里不知是谁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五郎的观察力相当糟糕透顶,凭他这副德行会有人不注意他吗?在小五郎不知不觉中又出了一次丑。

“唉~这七天有的受了……小兰救我啊!”柯南默念道。

“还有人来了!”有人喊着。

真由美向窗外看去。

“啊,是上一次那位……”

喘着气跑过来的是小兰。

“难道是小兰听到我的呼救声了吗?来得真及时。上帝啊!谢谢!”柯南的脸像绝处逢生的幸运儿一样贴着车窗,只差没有热泪盈眶了。

“喂,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小五郎把屁股抬离坐椅。

“爸爸,你忘记带手帕了!”小兰说着递过来一个塑胶袋,“换过的内衣要放在这里面。”

真由美忍不住笑了起来。

杀戮的VIOLIN 第三乐章 如歌的慢板

一走进大厅,大家都同时发出赞叹的声音。

“哇!好棒啊!”

真欧美的眸子里放出光彩,她低语赞美着。

走在最后面的井上,满意地环视大厅。这里几乎没有改装,只是彻底的清扫,换过新的椅套,桌子不仅抹干净,而且擦拭得发亮。

在天花板上装了一个最新的美术灯,井上十分惊讶小气的矢木,居然肯购置一个装饰用的昂贵物品,他曾经问这笔钱的来源,不知何故,矢木只是笑而不答,十分神秘的样子。井上当然不会有反对的意思,更不想责备矢木如此处理财务。

“请大家到里面的钢琴前集合。”井上宣布道,“现在要把新曲的乐谱发给各位。”

刹那间七个人都发出窃窃私语的嘈杂声,然后大家跟着井上先生到大厅的演奏式钢琴前,任选一把椅子坐下。

小五郎呆呆地站在门口。

“这里简直就像宫殿。”小五郎喃喃道,“柯南,你想,光是这个房间就有我们公寓的几倍大!是不是!”

“是--是--是!”

--什么事都大惊小怪,毛利叔叔啊……

“实在是太棒了……最好能在这里放映电影。”小五郎可能的确被这里的氛围给迷住了。

正当他在自言自语地赞叹不已时,突然身后有人说:“对不起,打扰一下。”

小五郎回头看到一位女子,像护士小姐似的围着白色围裙,推着手推茶车,车上放着喝红茶的架具。

小五郎站在那儿正好挡住门口通路。

“哦,啊!对不起。”

小五郎急忙让开,女子露出极不明显的微笑,推着茶车走过去。

小五郎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他想她可能就是负责烹饪以及其它种种家事的女子,井上曾经提起过她。她并不具一般“佣人”的形象,是一位身材苗条的中年女子。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小五郎赶紧翻开他的笔记本,记住别人的姓名是他最头痛的事,“对了,她叫三浦晴子。”

现在必须把这七个重要人物的名字也一并记在脑海中。于是小五郎跟在三浦晴子后面,也向着大厅走去。站在钢琴前的井上,正向随意坐着的七位参赛者解释注意事项。

而柯南现在就坐在真由美的身边。

其他六位参赛者则分散在四周,对井上形成包围之势。

“还有,除非是十分紧急的情形,否则不准打电话,包括移动电话。各位都正当年少,也许会想听到心爱人的声音,但是安排各位到这里来就是为了使各位排除这些杂务,所以请你们忍耐七天。只有七天,相信他们不会变心的,一定会等待你们。根据我的经验,十天之内绝不会出问题的。”

年轻人都笑起来,似乎井上他是个十分风流的人物。

当然,那些笑声中流露出拘泥的成分比较多。

“在二楼中央那个房间装有电话,那是毛利侦探使用的电话,有紧急事要联络时,一定要向毛利先生申请同意后才能使用电话。毛利先生,麻烦你离开时一定要锁上门。”

井上向小五郎说着,七个人加上柯南顺着井上的视线一起回过头来看着小五郎。

“呃!”小五郎看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立刻整顿自己脸上的表情,摆出一副威严、正直的面孔。“嗯,那当然!这还用说!”

柯南瞥着小五郎。

--难道这次目暮警官叫我来的目的仅仅只是协助毛利叔叔,监督他锁门。谁知道。

“各位还有什么问题?”井上逐一看过七人的脸,“对了,在今后七天中,你们要生活在一起,虽然有的人已经彼此认识了,但是还是请各位简单地自我介绍一下。”井上说完首先指着坐在最边端的人说:“就从你开始吧!”

“是……”站起来的是三名男性中的一个,看来像是个认真稳健的青年。

“我是风间克行,是河内寿哉老师的学生。”口吻就像运动选手在开幕典礼上宣誓一般,简单两句说完立刻坐下。

小五郎看了一下备忘录,那是在上车后井上交给小五郎的参赛选手的资料,里面记载着井上告诉他的有关七人的生平琐事,小五郎企图把那些资料和本人连在一起。

而同时,柯南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此刻,在柯南的上衣口袋中,也有一份和小五郎一样的备忘录。那是在大巴士上,趁小五郎还在沉睡时,柯南从小五郎身上K来后临时复制的。

关于风间克行,备忘录上是这么说的,自食其力赚取学费的工读生。

的确,虽然他也穿着西装打领带,但是再怎么样都看得出来那绝不是高级的衣料。

其他六人虽然都有或多或少的差距,但他们给人的共同印象是,都是富家子女。

风间似乎有意自划界限与人隔离,现在他就坐在最边上,周围的座位都空着。

“现在该你了。”

被井上指到的人站起来,一张圆脸,活像在药蜀葵上装了一双眼睛,皮肤非常白皙。

“是……我……叫小山田有希子。”畏畏缩缩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请多指教。”

然后就鞠躬坐下。

关于小山田有希子,备忘录上写着:财阀之女,虽然是富家千金,却有洋溢的才华。今年起二十一岁了,但她纯真的样子,说是十六岁也会令人深信不疑。在现在这样的社会中,很少还有这样的女孩。

接下来的楠知真由美,她以稳定的态度介绍过自己后就坐下来。备忘录上没有关于她的资料,她曾经是暴力攻击的目标,当然必须特别注意。

柯南知道楠知真由美是医生的女儿--这是得自于小兰的讯息。她看起来就令人感受到那种气质,但并不给人任性或骄傲的印象。她的镇静并非缘自于胆量,而是很自然流露的气质。

其次是坐在楠知真由美旁边那个戴眼镜略胖的女孩。

“我是吉山纯子。”

小五郎看看备忘录,知道她是楠知真由美所熟识的朋友。有希望得奖者之一,模范学生。

“我和真由美是好朋友。”吉山纯子继续说:“但是在这里我们两人是竞争的对手。”她扼要地补充说明后坐下。

柯南觉得她这句话有弦外之音,但并不了解她说这句话的意义。而其他人--包括楠知真由美在内,也都露出困惑的表情。

接下来这一位穿着蓝色的苏格兰呢上衣和白衣裤,好像是在地中海游艇上看到的青年。

“我是石丸哲也。也许在这一星期里,会感受到精神压力,但是志同道合的人能在一起共同生活一个星期,是很难得的机会。当然,我准备完全遵守这里的规定,但希望除此之外,能在关于音乐和恋爱方面,和各位交换宝贵的经验。”

很顺畅的自我介绍,口齿伶俐,难怪备忘录上有关他的描写是:有花花公子之称。

小五郎心里有一股酸溜溜的情绪。他想:英俊又富有,头脑机灵,拉得一手令人陶醉的小提琴。上苍的不公平莫过于此了。

其实像这种事根本无须小五郎,好比是上班族对不公平的税制愤慨不已一般无力。

就在小五郎嘟着嘴感叹人生时,下一个已经站起来了。

“我是高桥隆士,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我什么都不懂,请各位多指教。”

这是一个身体魁梧而口才笨拙木讷的人,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以为他那大手拉小提琴时会把琴弄碎。备忘录上说:从乡下到东京来的学生,假以时日必能成大器。预测他能成大器大概就是井上作风吧。高桥隆士穿着一件旧式灰色西装,看起来十足的土气,和石丸哲也正好构成强烈对比。

剩下最后一位尚未自我介绍的女子。

“我叫柚纪子。也许大家已经知道我使用的乐器是一七一O年的名琴。如果这样我还输了,那就怪不得这把小提琴,所以我一定要胜利。”

她一口气把这段话说完,很笃定地坐下。刹那间大家都像吓破胆似的,不能出声。而小五郎现在脸上已经露出了被征服的表情。

鼻梁挺拔,是个神采飞扬的美女,戴着一副银丝边眼镜,让人联想到能干的女秘书。

备忘录上写着:个性之强不让须眉,人称为比赛之虎。

井上干咳一声,清清喉咙道:

“现在七个人都介绍完了,接着要介绍的是在这一星期中照顾各位饮食起居的三浦女士,她特别提供免费服务来赞助这次比赛。各位如果有需要日用品或其它东西,厨房的后面就是三浦女士的房间,可以去向她拿。三浦女士,要多麻烦你了。”

站在窗边的三浦晴子向前走几步,带着满脸的笑。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使各位都能发挥实力。”

“请多照顾。”大声说这句话的是大块头高桥隆士。

随后大家也都笑着向三浦晴子打招呼。

“好吧,现在就分发新曲的乐谱。”

井上的话才说完,大厅立刻一片寂静--充满紧张的气氛。井上拿起放在琴边的公事包,说道:“大家都知道:指定曲是为管弦乐器和低音小提琴而写成的协奏曲。可以说,全世界你们是最先演奏这个乐曲的,我希望能看到你们把这个乐曲发挥得淋漓尽致。”

当井上准备打开公事包时,那个像女秘书的柚纪子举手发言:“老师,我可以提出一个问题吗?”

“可以呀!什么问题?”

“关于乐曲的诠释,照规定是禁止和别人商量吧!”

“嗯。”

“也禁止和外界通电话或通信吧?”

“是啊,但这个有什么问题呢?”

“如果违反这个规定时会怎么样?”

“只要有违反规定的事实,就会取消参加决赛的资格。”

“真是这样的话,”柚纪子停顿了一下,说:“这里就有一个应该取消资格的人。”

就在其他六人面面相觑时,柚纪子指着那位花花公子型的石丸哲也,说:“应该把这个人立刻赶出去!”

那种口吻用“宣言”两个字来形容最适当不过了。

“好强横的女人!真不愧为比赛之虎!”柯南暗暗道。

有一段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最先有反应的还是当事人石丸哲也。

“喂!你说的是什么话?我究竟做了什么……”他红着脸站起来。

“你还要强辩,难道要我说明白吗?”柚纪子毫不畏缩继续挑战。

“什么?哦,你是指上次M报社主办的音乐比赛……是吗?”

“当然,除了那件事以外还有什么呢?”

“那是你故意找茬,当时的判定并没有错。”

“只是没有抓到具体的证据而已,其实很显然你偷了我的诠释。”

“根本没有那种必要。”石丸似乎恢复了点镇定和信心,而且露出冷笑说道:“我不用做那种事,要7过你是轻而易举的。”

“你敢说这种话?”

“说了又怎么样?”

这时候井上不得不阻拦他们继续争吵。

“你们都不必再说了!柚小姐,你不应该把上次比赛的事延续到这里来。我也听说过你们两人对新曲作一模一样的诠释,但判定的结果是偶然的巧合吧!”

“那是因为石丸的父亲在暗中动了手脚,这件事是大家都知道的。”柚纪子说。

小五郎听得摸不着头脑,茫然不知所云,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柚纪子的确是一位敢说话、不好惹的女性。

“总之,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是现在,只要是在这一次比赛中违规,必然要受到处分的。”

柚纪子耸耸肩,沉默地不再坚持自己的主张。

“希望你们在这七天中和睦相处,平安无事。”

由于这一阵骚动,好像使不必要的紧张缓和了。

井上方才松口气说:“现在要发乐谱了。”

井上打开公事包,拿出一叠很厚、类似特大号海报的东西。

“哇……”……不约而同发出不知是叹息或是惊讶的声音。

柯南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柯南(工藤新一)的母亲工藤有希子曾经是位名艺人。在新一还很小的时候,有希子曾经要努力培养小新一成为一位音乐家的想法。但由于新一跟随父亲工藤优作喜好上了推理,再加上母亲也没有过分坚持,柯南也就选择了侦探一途。而看到今天一切,柯南大概会想当初的决定是这么明智吧!

“因为是管弦乐的总谱,所以才这么大张,不必害怕!”

井上微笑着安慰他们。

“作曲家是谁呢?”风间克行问道。

“照规定,在决赛结束之前是不能宣布的。”

“只要看看乐谱就会知道了。”柚纪子好像已经忘记刚才的风波。

“这里有七份乐谱,发给各位每人一份之后,我手边是一份也没有。”井上说:“作曲家手中还有一份原谱,全部就只有这些了。希望大家努力吧!”

井上逐一点名发给乐谱。

在回到座位之前就已经打开来看的是风间克行和吉山纯子。

而表现得毫无兴趣,把乐谱搁在腿上未打开来看的正是刚才大吵一架的柚纪子和石丸哲也。

楠知真由美和千金小姐小山田有希子,以及大块头高桥隆士等三人,拿到乐谱像拿到烫手山芋一样,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轻抚着封面的字体。

小五郎本来还想和几位女性参赛选手套几乎,突然看到柯南离开座位向那架名贵的钢琴走去,像是有意要去弹弄那架名贵的钢琴。

小五郎不禁想要大声呵斥柯南的行动。

谁都看得出那架钢琴价值不菲,要是弄坏了琴键,或是在钢琴表面留下了什么刮痕,那可不是小五郎少喝几罐啤酒就可以赔偿的。

要是小五郎的手臂够长的话,大概柯南的头顶已经肿起来了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柯南仅仅走过去在钢琴的置谱架上扫了一眼就停滞不动了。

“嗯。好漂亮的钢琴呐!”柯南对井上笑着说。

“嗯?小弟弟,你也懂得钢琴吗?”

“不大懂。不过这架钢琴大概很贵吧!”

“哈哈……是啊……”

井上合上公事包。

“我也很想学钢琴呢!”柯南笑着说,又盯着井上的公文包看了一眼。

这时,柯南身后传来了不合时宜的脚步声,柯南感到了一阵杀气。

“你小子别在这里给我碍眼!”随着一声怒骂,柯南感到自己像倒飞出去一样,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来。

……是小五郎。

随后柯南便听到小五郎对着井上道歉道:“井上先生,那小子没有打扰你吧。”小五郎不等井上说话,便去看钢琴,又说道:“这架名贵钢琴那小子没弄坏吧!”

“这……”

“什么?弄坏了吗?我早就说过不要带这个麻烦过来了。你看现在这怎么办呐!”小五郎吓得魂飞天外,对着柯南跌落的方向怒叫道:“都是你惹的祸!这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毛利先生!”井上调整了一下说道:“请别责怪柯南,他没有碰到钢琴,更别说弄坏了。只是……”

“只是什么?!”

“这架钢琴只是练习用的普通钢琴,仅仅包装得比较漂亮而已,也并不名贵啊!”

“啊……这样啊!哈哈……”小五郎傻笑道。

“如果柯南喜欢,就让他来弹就是了,反正这次是小提琴比赛,而不是钢琴比赛啊!”

“我才不要弹什么钢琴呐!让毛利叔叔来弹吧!”柯南暗自说。

“现在我祝福各位好运。”井上说完环视七位年轻的参赛选手道。

柯南仿佛听到演奏军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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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间真是好。”小五郎在自己的房间中倒出行李,一面说着,“能在这种地方住真是太好了。”

柯南在房间里到处走动查看,就像一个在寻找窃听器的侦探一样。

“你在干什么?走来走去、碍事想欠揍啊!”小五郎伸伸腰打个哈欠,“这些天我要好好地度个假,没人管的日子是多么开心啊!……你别来烦我!”

--目暮警官请你来干什么的啊!

可是不管柯南如何的愤慨,总是还要依靠小五郎来解决些事情。

柯南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新面对小五郎。

“毛利叔叔!我刚才发现一个情况,我想向你汇报一下!”柯南可爱地笑着说。

“嗯?什么事?”小五郎在大巴上睡饱了,现在想睡也睡不着,“小儿科的事不要烦我啊!”

“是乐谱的事。”

“乐谱?就是那七份乐谱吗?”

“对啊,就是那七份乐谱。”

“刚才井上说只印了七份。他们的做法真是小题大做,只不过是一场音乐比赛……嗯,……那又有什么事?”

“毛利叔叔,我发现乐谱有八份呐!”

“八份?哪来的第八份乐谱啊!”小五郎的好奇欲被勾起来了,“你什么时候发现有第八份乐谱的?”

“就是我在看钢琴时发现有第八份乐谱的。”柯南说,“我从那架黑亮钢琴的置谱架上看到公文包里有一分很厚实的文件。我好奇走过去盯着钢琴黑亮的像镜子一样面板仔细看的时候,井上先生就将公文包关上了。不过,我可以肯定那是第八份乐谱。凭我当侦探的直觉……啊!毛利叔叔。”柯南露出很纯真的表情。

柯南怕小五郎听出什么来,就立刻改变了自己的表情。

可是小五郎浑然不觉。

“你是说八份乐谱,公事包里还有一份?”

小五郎想起柯南刚才看过钢琴的事,那钢琴的确很光鲜华丽,自己也要把那架钢琴当作高价品了,要说反光当成镜子那的确没问题。“这样就变成八份,是八份吗?”小五郎的大脑有一些反应不过来,“你不会看错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井上刚才是在说谎了。会是这样吗?也许身为主办人自己也留一份乐谱,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定是这样的。”小五郎对柯南侃侃而谈地说,“柯南啊,在这个社会上……也许应该说是人类的社会中,有一处是对外说的话,另一种是内心想的话。有才能的人多少是比一般人任性,这个社会还是会接纳他们。所以那个叫井上的人也是嘴巴说一套,心里想另一套吧!”

平常小五郎清醒的时候,这些话都是对小兰说的,今天小兰不在,柯南也就客串一回听众。

“可是,毛利叔叔,以井上先生的立场,想自己拥有一份新乐谱应该是不会错的,甚至任何人都会认为井上理所当然应该拥有一份新乐谱,而他为什么要刻意隐瞒?”

“这一点的确是可疑。不过,这一次的任务是保护这里七个人生命安全,不能干涉比赛的事实,这个界限应该划分清楚。”小五郎无所谓地摆摆手,说道:“当然,如果这件事会牵连到其它事,自然是另当别论。”

小五郎的个性和柯南甚至是和小兰是大不相同的。他并没有期待发生事情的冒险心。说是没有冒险心,但说是惟恐天下不乱的凑热闹心理来,这个小五郎倒是显得很有心。

电话铃突然响了,柯南和小五郎冷不防地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儿?吓我一跳。”小五郎嘀咕了一句才放心去接电话。

其实,电话是无意要吓唬他的,不应该遭到小五郎的责备。

“喂,喂,是。”拿起话筒后,小五郎的应对活像错误范例。

“是爸爸吗?”

“原来是小兰,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号码?”

“是目暮警官告诉我的。”

“目暮说是?他还说这是机密呢!原来他的嘴这么不牢靠!”

“是我说这是跟生命有关的事。”

“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过……”

“你快说呀!”

“我、我和工藤结婚了。”

过大的刺激使得小五郎蓦然间愣住了,像呆掉般动不了。随即传来小兰忍俊不禁的笑声。

“爸爸,我骗你的啦!”

“你……太不像话了吧!”

“是上一次的回报。”

“那一次你已经打肿我的脸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

“那是处罚,不是回报。”

“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小兰!?”

“好了,别再说这件事了。对不起嘛,爸爸。”

“你、你这辈子别想嫁给工藤那小子!”

柯南猛然一愣。

“这关我什么事啊!小兰对毛利叔叔说了些什么啊!”柯南像掉进了云雾之中,不知身在何处。

“爸爸,你那边还顺利吧?”

“什么顺不顺利,现在才刚开始呢!”小五郎不耐烦地说道:“没有别的事情你不要打电话来!”

“有什么要紧嘛?爸爸你不说那叫柯南来听电话,快让柯南来听电话!”

“柯南说他不想听电话,我要挂电话了。”

“哟,柯南怎么会不听我的电话呢?一定是爸爸又欺负柯南了吧!爸爸如果欺负柯南的话,那就休想让我给你买啤酒喝……”

“不买就不买!正我也不在乎……我要挂了!”小兰说到小五郎的痛处,把小五郎激怒了。

小兰只听到电话里“哐当”一声响,知道小五郎正在挂电话。小兰正要说几句气愤的话,突然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柯南的声音。

“喂?是小兰姐姐吗?”

“柯南!是你吗?柯南,爸爸呢?”

“毛利叔叔被井上先生叫出去了,好像是很急的事情……”

其实是柯南听到小五郎接电话说得不明不白,又明白小五郎是不会让自己接电话的。所以柯南心里一着急,就用手表麻醉枪,一针射中了小五郎后颈部。

小五郎现在正躺在地上“沉睡”着……

“小兰姐姐,有一件事情……”柯南瞥了一眼地上的小五郎,继续说道:“可能的话,请你让目暮警官查一下,是‘第八份乐谱’的事……”

随后,柯南便告诉小兰第八份乐谱以及决赛者之间已经发生过纠纷的事。前者似乎更能引起小兰的兴趣。

“还有一份乐谱,一定有什么原因!”

“小兰姐姐,我在想井上先生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为什么有什么要隐瞒的呢?”

“这我也想不出,我就拜托目暮警官去查吧!”小兰说:“啊!园子来找我了。那就这样吧!柯南,多加油哦。再见。”说完挂断电话。

“唉!园子又要找小兰一起逛街了。”柯南想到园子,就想到当初自己还是工藤新一时,园子对自己的指手画脚和背地里在小兰面前对自己的评头论足的样子。

“这次回去后,我要看看小兰被园子带坏了没有。”柯南对着传来“嘟嘟”盲音的电话筒自言自语道:“听毛利叔叔的口气,刚才小兰像是说到了我……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看来以后我不要用手表麻醉枪了,干脆我去学催眠术好了。”

柯南挂上电话,抚了抚头发,转过身对着在地上沉睡的小五郎,“你说对不对啊!毛利叔叔。”

现在的小五郎似乎对一切都不再关心了,张大着嘴巴,口水慢慢地从口角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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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着急也没有用。”楠知利夫说着,把手上的外国医学杂志放下。

一般到了医科大学教授的地位,只要舒舒服服地坐在那个宝座上,就能演好这个角色,但是楠知利夫是个真正的医学研究者,只要有书可看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从外表看,他完全是个绅士型的教授,看样子精通两、三种外国语是绝不成问题的。

错了,楠知岂只能说三种外国语言,严格说来他可以说五种外国语,当然这种本事多少要靠点天分。但是,在一般上班族晚餐后谈天说笑看电视的时间,楠知却是在看医学论文,这样的生活赐给他这样的结果。

当然,对楠知而言,看电视剧还不如研究学问带给他更多的快乐。

贵子则是个只为音乐而活的妻子,从世俗的角度看,她有点像怪人。他们夫妻俩可以说是绝配。

“你一点也不担心真由美的事吗?”贵子从刚才起就在客厅里转个不停,像小孩子的玩具木马一样。

“真由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楠知说,“何况又不是到世界的极地去探险,你担心什么?”

“今天是第一天,我担心她连晚饭都吃不下。我让她把胃药带着,可是,吃药是没有什么用的。如果再睡不好,会不会因此成为精神官能症?而且,她的体质是一患感冒就拖很久,口腔也容易发炎……这些都是你遗传给她的。”

“为这种事生气有什么用?她绝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不要小看她,她的胆子不小哦,那也是我的遗传。”

“你这个人真冷淡!”贵子几乎要控制不了情绪,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你这样操心,应该躲在行李箱里跟着去。”要不是这种情况,楠知是难得说一句嘲讽的话的。

“那是因为没有装得下我的行李箱。”贵子郑重其事地说,把老实的楠知吓了一跳。

“而且,真由美才遭遇过那样危险的事……”贵子又说。

“已经派刑警保护了呀!”

“怎么能指望刑警呢!”

“是你自己要求井上先生想办法的,怎么还说这种话呢。”楠知无可奈何地苦笑。

“就是那样嘛,整整一个星期不能联络,叫我怎么能放心,至少应该让我一天听到一次真由美的声音才好。”

楠知又把注意力转移到论文上,没有办法倾听贵子的唠叨不休。

这时候,放在走廊的电话铃响了,贵子整个人像弹出去一样跑去接电话。

“是和田先生打给你的电话。”贵子说。脸上露出半放心半失望的表情。楠知走过去接电话,贵子则在沙发坐下。

“这样下去,做父母的要全得精神病了。”

就贵子自言自语时,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来。

楠知家装了两部电话,电话簿上只登记了现在楠知在走廊上接的那部电话号码。两外一部放在客厅里,比较亲近的朋友或亲戚才知道这个电话号码。

“喂,我是楠知。”拿起话筒时,贵子的心情是轻松的。

“……喂,喂?”对方一直没有说话,贵子又问:“请问是哪一位?”

“你是太太吗?”低沉的女人声音,而且是衰老的沙哑声。贵子的表情立刻呈现紧张状态,她的眼睛向走廊那边望去。

“你是……”

“让我看看女儿吧。”电话里的女人说。

“你少罗嗦,不要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贵子压低了声音,但口吻却很严厉。

“真由美是我的女儿唉……”对方转换成哀怜的口吻,“请把真由美还给我吧!”

“你不要找麻烦!”贵子说,丈夫还在走廊那边接电话。

“我只是……”

“好吧。我们必须了结这件事,你现在在哪里?”

“在哪里。我在……”

“是在我家附近呢?”

“是的。”

“从我家前的斜坡走上去,你知道那里有一个公园吗?”贵子说。

沉默片刻。

“知道……”电话里传来犹疑的声音。

“很好,一小时后我会去那个公园,你在那里等我吧。”

“可是,我……”

“到那里见了面再说吧!”贵子断然决定,挂了电话,正好楠知也说完电话走进客厅。

“是谁打来的电话?”

“哦,”贵子装得很平静的样子,“一起学小提琴的一位妈妈,她想看一本曲谱,等一会到这附近来。”

“应该请她进来坐坐。”

“她也是个大忙人。”贵子说。当她懒得解释时,“忙”是万无一失的借口。现在普通家庭主妇,的确是除了家务事之外,还有其它忙不完的杂事。

楠知对贵子的回答似乎并未起疑,又开始看他的医学杂志。

“你要不要洗澡?”

“唔--”

贵子说的话已经成为楠知的耳旁风了。

贵子走进作为仓库用的小房间,房间里有许多小柜子,其中有一个柜子里装了很多手提包,贵子伸手进去拿出一个。她探头看了一下走廊的情形,然后从信封中拿出一叠万元的钞票。

“这个问题非解决不可。”她很郑重地告诉自己,然后拿起手提包,把钞票放进去。

一小时之后,贵子走出寓所。外面的风吹着,他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毅然快步向外走。

虽然没有像真由美那样慢跑,但是她的腿力依然还是很强健,或许是因为一年到头经常在外奔波的结果吧,当她走到斜坡时,速度并未减慢,依然是快步而行。走向公园时,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这里是住宅区,虽然时间还不大晚,但几乎没有其他行人了。公园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咻咻地吹着,听不到其它的声音。

前面曾经提过这个公园,只有一个水池和环绕着水池的一条散步小径。贵子站在公园门口,向四周张望。

只有三、四盏路灯,而散步灯都装设在比较隐秘的角落。

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内,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在哪里呢?是不是失约了?

贵子努力向暗的地方搜寻,但她的视力显然不行了。这样张望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决定顺着散步小径走一圈。

那个女人精神有些失常,她一个人不至于会发生危险吧,贵子举步慢慢走。

那个女人开始纠缠贵子和真由美不知有多久了?两个月吧?……也许有三个月了。她认为真由美是她的女儿,常打电话来,或在真由美就读的学校附近徘徊。

现在这个关键时刻,绝不能让她扰乱真由美的心情,所以每当那个女人打电话来时,贵子就警告她,可是……有理说不清的人最是棘手。

这一次贵子打算用金钱来解决。所以她准备了五十万元来这里和那个女人见面。虽然她没有把握这样是否真能解决问题,但她认为值得去试它一次。

贵子绕过半个水池……仍然看不到半个人,也许她是不会来了。幸好现在真由美的状况连那个女人也无法和她联络上,这一点使贵子放心不少。怕的是决赛当天,那个女人跑到会场去胡闹……

贵子继续漫步,在散步小径的外侧有篱笆和树林环绕,另一侧则没有树林。

在夏天或春天比较温暖的夜晚,像这么小的公园里,应该可以看到情侣的身影处处依偎,但今夜这么寒冷,八成是不会有人来了。

贵子从一盏路灯前走过,走到公园的出口,这一段路灯没有灯光,因为树林把道路投射来的灯光遮住了。

这里成为公园里最阴暗的角落。

贵子心里暗想,她大概是不来了,于是脚步随着加快。

她听到树林有踩在落叶上沙沙的脚步声,随即有一个黑影旋风似的由树林中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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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情侣们的热情往往是超乎想象的,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居然还有情侣在公园的树林里拥抱。

话说回来,这两个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人,究竟是因为相爱而情不自禁?抑或是因为天冷而互相取暖?

“……咦。刚才是什么声音?”女的坐直身体。

“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水里。”

“你有没有听到呼救声?”

“我没有留意。”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们去看看吧!”

“算了吧,我可不愿惹祸上身。”男人皱起眉头继续说:“有一次我看到一个人掉了钱包,我捡起来追上去交还给他,结果他用好可怕的眼神瞪我。”

“那一定是个疑心病重的人。”

“而且他还当着我的面检查里面的钱有没有少,真把我气死了!”

“你真可怜,但是这是另外一回事,你站起来一下好吗?”

“好吧。”男人无可奈何地叹一口气,然后站起来,从树林间走到散步小径。

“太暗了,看不清楚。喂--有人掉进水池里吗?”男人大声叫着。

散步小径响起有人离开的跑步声,随后又传来两手拨水的声音。

“在那里!”

女人手指的地方,也就是水池的中央,露出一个人头。

“可恶!为什么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喂,你不要紧吧?”

“救命啊!脚……够不到底……”是女人的声音。

“快跳下去!”

“说得这么简单,又不是你自己跳。”

“待会儿请你吃一碗面好了。”

“小气鬼!好吧,你在这里等我。”

男人脱下鞋跳进水里。

水池里的女人总算半被拖半自爬地上岸来。她全身直发抖。

“没事吧?很冷吗?”

“不……真是谢谢你们……”

“你为什么会掉进水池里呢?夫人?”男人从水池爬上来,吐了一口气。

“我是被推下去的。”

“哎!?”女人听得瞪大眼睛,“那么刚才的脚步声是……”

“你看到了吗?”落水的女人问。

“没有,我只听到脚步声,可是,为什么会……”

“我姓楠知。”贵子站起来,“不知要怎样谢谢你们才好。我家就住附近,请到我家坐坐,而且,这位先生也全身都湿了。”

“那就去打扰吧。”男人说,“夫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掉进水池里,反而向深的地方游过去?”

“那个把我推下去的人,用一种像木棒的东西打我,所以我向相反的地方游去。”

“这么说来,你是差点就被谋杀了。”

“好像是的。”楠知贵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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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丰盛的晚餐。

“这样吃一定会发胖!”吉山纯子笑着说。

这是当然的。每个人都不能不承认三浦晴子对烹饪的确有一手,可惜吃万餐时的气氛,实在谈不上美妙。

也许是第一天的关系吧,餐桌上出奇的沉默。

柯南并不在餐桌上,而小五郎吃着饭也感到浑身不自在。

小五郎觉得可能是自己破坏了气氛。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比较年长,而且又是侦探,七个年轻人一定有在监视下吃饭的感觉。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是众人都不大搭理他。

总之,这个餐桌现在的感觉就像一个群雄割据的战场。

吃到半途,小五郎感到有些忍受不了这个气氛,便退到厨房,三浦晴子正在那里准备饭后的甜点。

“原来是侦探先生,什么东西不够吗?”

“不……因为……”

“如果你是担心柯南。他正在这里吃哪!”

小五郎看到柯南在厨房一边的餐桌旁,正在埋头苦干呢。

“哼!你小子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小五郎大概在羡慕柯南的明智,他转头对着三浦晴子说:“对不起,可不可以也让我在这里吃?”

“在这里?你?”

“哈哈……因为有我在的那边,好像大家都很拘束嘛!……我也吃得很不舒服。”

“原来如此。”三浦晴子笑着说:“没有关系,就在这个桌子旁吃,可以吗?”

“可以,可以。”

“那么,就把那把椅子搬过来坐吧。我去把你的晚餐拿进来。”

“谢谢!”小五郎顿时全身轻松起来。七个人像防贼一样看着自己,怪不得他会感到紧张。

“毛利叔叔,为什么你要到这里来找我呢?”柯南问小五郎。

“我、我怕把你弄丢了,那、那小兰还不……对了,以后不论什么时候,你一定要在我身边。要是你妨碍了别人,影响了选手的练习,那可是丢我名侦探的脸啊!听到没有!”

“听~到~了!”柯南不屑地回答着。

“毛利叔叔到底为了什么才到厨房来的呢?难道是那七个人有什么动静?”小五郎一来,反而倒使柯南吃不下饭了。

“毛利先生,您的晚餐。”

“哦~好丰盛啊!谢谢!哈哈哈……”

总算平静地吃完晚饭,小五郎喝了一杯咖啡定定心。

因为啤酒早在大巴士上就喝光了,所以小五郎也要适应一下高雅的生活。但是一想到要持续一星期这样的生活,小五郎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大家吃完饭都到客厅去了。”三浦晴子说:“我现在也要吃晚饭了。”

“是,是……那么我就去客厅吧。”

小五郎原想饭后立刻回到房间,可是脑筋一转,又觉得只顾逃避现实是不能善尽保护之责,于是他赶着柯南走进客厅。

“噢,到这里来吧!”

“千金小姐”小山田有希子展现笑颜欢迎,但她欢迎的对象是柯南。

“姐姐好!哥哥好!”柯南向在场的人打招呼,坐到了小山田有希子的身边。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除了小山田有希子之外,只有花花公子石丸哲也和大块头高桥隆士。

小五郎问道:“其他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他们都回到房间作战去了。”石丸哲也说:“真够认真,我相信柚纪子一定把乐谱带上床了。”

小五郎在石丸的斜对面坐下。

“石丸君,你好像跟她处不来。”

“我倒是没什么,”石丸苦笑道:“她只要取下眼镜,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如果她不是小提琴家,我一定会提出约会的要求。”

“大家都变得很神经质,对吧。”

“你认为是那样吗?”石丸嗤笑着问。

“难道不是吗?”

“也许有人真的是那样。但是也有假装那样的人。”

“为什么?”

“为的是使别人情绪不安,使用歇斯底里的喊叫去影响别人。”

“真有人会那样做吗?”

“音乐比赛实际上就是作战,”石丸说,“弱肉强食,为了胜过别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我不喜欢那种情形,”小山田有希子发表反对意见说道:“柯南,你说对不对?”

“音乐啊,我不懂的啦……”柯南笑着说。

“呀!那赶快学呀!音乐可是人类的第二语言呐!”

“啊!是啊……”

--唉!我可是音盲啊……

柯南默默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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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毛利先生。”石丸说。

“什么事?”

“你喜欢音乐吗?”

“我不大懂音乐,听古典音乐就会想睡觉……哈哈……”

“哟,真有这样的人吗?我不大相信。”小山田有希子这样说。小五郎大感难为情。

“毛利叔叔知道古典音乐吗?”柯南朝小五郎露出苦笑的眼神。

“我能不能先离开一会儿?”小五郎说。

“当然可以。”

小五郎急急忙忙,像逃难一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看来小五郎的确不适合与音乐打交道,仅从这点看,小五郎和柯南还是有共同语言的。

小五郎走到大厅,推开餐厅旁边的门。

听井上先生介绍过,这里是书房。

“啊,是毛利先生。”手拿着书坐在沙发上的是楠知真由美。

“哦,对不起……”小五郎缩回已踏入书房的右脚,想退出。

“上一次承令嫒帮忙。”

小五郎闻言只好慢慢走进书房,逃不掉了。

房门很大,是双扇门,但房间本身并不大,大约只有五坪左右,是长方形房间,铺着地毯,除了门这一边外,其它三面墙上都是书架,中间有四个沙发,摆成两两相对的形式,奇怪的是房间没有桌子。

“为了我一个人而提出不合理的要求,真是对不起。”真由美说。

“客气了,没什么……这是我的职责。哈哈……”小五郎看到房间里只有真由美一个人,胆子不由得大了起来,“不要求你们在房间里练习吗?”

“那样厚的乐谱,我不想马上去看。”真由美叹口气,继续说:“大家真了不起,我是除非经过一个晚上,否则无法从那样的冲击中恢复平静。”

“冲击?”

“因为乐谱那样厚……”

“哦,我明白了。”

“拉小提琴是相当耗体力的,所以小提琴家通常比钢琴家更容易衰老。也许男性比较适合演奏小提琴。”

“但是你是最有希望获胜的是吧?我听其他的参赛选手说的,哈……”

“大家的实力都差不多,这要看运气了。”真由美谦虚地笑着说。

“是这样啊。”

“指定的那一首协奏曲……如果是西贝柳斯或巴托克,我就比较有把握,可是,纯子对这两个音乐家的曲子就比较无法发挥……所以完全靠运气了。”

“是由谁决定协奏曲?”

“决赛当天才由委员会决定,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决定。总之,必须要任何曲子都能熟练演奏!”

“石丸君和高桥君,还有小山田有希子都在客厅。”

“我不喜欢石丸。”真由美说:“他把玩女人看成和音乐一样。”

小五郎也感觉到石丸就是那种类型的人。

“不过,他的演奏旋律是很开朗的,而且具有灵感,说不定他会成为一个音乐天才。毛利先生,你可听说过,小提琴就是模仿女人的身材制造的。”

“没……不错,听你这样说好像是蛮有道理的。”

“对吧?虽然脖子特别长,但是纤纤细腰,曲线也十分玲珑。”真由美说。

“像、像女妖的脖子。”

“这是传说,不要当真。可是石丸说,就是因为像女妖,所以他才喜欢拉小提琴。”

“他真这样说啊!真是花花公子啊。”

“如果是这样,我拉小提琴不就变成同性恋了吗?”

“哈哈……”小五郎正要大笑,突然发觉在这种场合下不合适,就立刻咳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石丸还说,不是要小提琴发出声音,而是要小提琴自己唱歌,这才是真正的小提琴演奏。”

“噢。”小提琴会唱歌吗?毛利小五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小提琴用哪一国语言唱歌呢?

小五郎就这样不懂装懂,一直应付着真由美谈话。而真由美也认为小五郎是选手之外的可以说话的人,所以也就一直谈了下去。

“对不起,不该和您谈这些事呢。”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有趣。会不会太打扰你练琴……”正说到这里,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柯南出现在了门口。

“毛利叔叔,有你的电话。”柯南说着走向小五郎。

“哦?谁的电话?”

“嗯?我不知道啦!”

--“谁的电话?”毛利叔叔这种侦探怎么连一点警觉性也没有啊!这种问题也问得出来。

柯南想道。

--看来我得听一下叔叔接的电话。

“毛利叔叔,很急的啦!”柯南跑过去拉住小五郎的右手衣袖。

“别催我,让开。”小五郎极不耐烦地甩开柯南的手,打扰了他和美女的谈话,柯南大概罪无可恕。

小五郎转身对真由美很有绅士风度地说:“请原谅,真由美小姐。有我的电话,失陪一下。”

“哦……没关系的了!”真由美也被小五郎突然反常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那我先走了,哦,那再见!”

--呵!毛利叔叔好像从来只对美女这么有礼貌!也从来没看见他对身边的人有礼貌过!哼!只差没有去吻小姐的手了。

柯南看在眼里,不由得想道。

小五郎走出书房,急忙走进二楼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时,电话在一旁响个不停。

“喂,我是毛利小五郎。”

“是毛利先生吗?”

“原来是你。”打电话来的是高木刑警。

“你不应该打电话到这里来。”

“是的,但这是工作上的事。”

“为什么……”

“那个叫楠知的女孩是在你这儿吧?”

“哦,发生什么事吗?”

“楠知真由美的母亲差点就被害死。”

“你说什么?”小五郎听过高木的说明,知道楠知贵子有惊无险之后才放心。

“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没有……楠知贵子说当时很黑,看不清对方的相貌。”

“她那么晚到公园干什么?”

“是啊,”高木似乎也感到不解,“她本人说是去散步,这么冷的天气去散步,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奇怪。”

“可是被害人坚持这个理由,我们没有办法让她说实话,所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

“好,我知道了。是不是要把这件事告诉楠知真由美呢?”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呢!”

“什么事忘了?”

“楠知贵子说这件事绝不可以让她女儿知道。因为现在是真由美的重要时刻,不要扰乱她的情绪。”

“好,我知道了。”

“还有,小兰小姐要我问候你。”

“少罗嗦,多管闲事。”

挂上电话,小五郎还是对小兰耿耿于怀。一个转身,发现柯南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为什么在这儿?”

“啊!毛利叔叔,我想知道有没有我的电话……那是谁的电话呀?”

“你也来多管闲事,想挨揍啊!”小五郎好像是还在为刚才柯南打扰自己和真由美的谈话而不快,“你给我走开。”

柯南立刻离开房间里的小五郎,向人多的客厅走去。柯南一边走一边在想:

--楠知真由美的母亲为何会受到阻击?

--从现状判断,强盗杀人的动机似乎不能成立,或许是个人恩怨吧!

--另一个更可能的可能性,凶手要借阻击贵子的事件,达到使楠知真由美比赛落败的目的吧!

--应该不至于严重到那种程度,但是如果蓄意破坏比赛,那是很难阻止的。

“真是棘手……”柯南默念道。可是柯南为什么会知道刚才电话里的内容呢?

那是因为在书房小五郎和真由美谈话时,柯南去拉小五郎的右手,催促小五郎快去接电话时,将一个扩音型传音器贴在了小五郎西装右衣袖的装饰纽扣下面。

柯南知道小五郎惯用右手,而事实上小五郎正是用右手接的电话。这样柯南通过眼镜耳柄的接收器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得知了电话的内容。

而小五郎自然不会去注意衣袖外侧的情况,要收回传音器只要再去拉一下小五郎的右手就可以了,不过就是可能要被小五郎K了。

这样一件小器具当然也啊阿笠博士的新发明。

小五郎接完电话后急急忙忙地走向楼下的书房,但是却不见了楠知真由美的影子……

***************************************

井上一夫用他的手慢慢划了一个圆。

正确的说是他用手里的指挥棒划出一个圆,音乐随即慢慢消失。

寂静了几秒钟,然后掌声响起。刹那间所有的人都排除了“是否该鼓掌”的犹豫,如雷的掌声淹没了一切。

“好!”有人大声在叫好。

园子的身体往前倾斜了一下,然后醒来。

“嗯?……啊,小兰,完了吗?”

“是哎!”小兰仍然不停地鼓掌。

园子也急忙鼓掌起来。

“实在太好了!”园子似乎不能不说点话来掩盖自己睡觉的事实。

小兰差点就要笑起来。

本来是园子带小兰来欣赏古典音乐的,而最后反而要小兰叫醒园子,任谁都要笑吧。

园子来看古典音乐会,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在音乐进行中,园子睡着而没有打酣已经是万幸了,这倒是和小五郎有异曲同工之妙。

表演的节目和往常一样都是世界名曲,门德尔松、李斯本的钢琴协奏曲,以及柴可夫斯基的《悲怆》,如果连这样的乐曲都能听得安然入睡,那么任何乐曲对她而言都会变为摇篮曲了。

井上以有力的脚步走出来谢幕,两次、三次,从神态中感觉不出他衰老的年龄。

“还要演奏吗?”园子问小兰。因为她看到井上又拿出指挥棒站在台上。

“是谢幕曲,你放心,谢幕曲很短,没有睡觉的时间了。”小兰笑着说。

“小兰,别笑我了啦!”园子嗔怒道。

作为铃木财团的千金小姐,竟然会在古典音乐会上睡着,这要传出去的话,不能不算个新闻吧!

谢幕曲演奏的是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诙谐曲。

“好!”

在一阵掌声之后,观众才陆续离席。

“我们也走吧!”

小兰手里拿着一张唱片。

“那也是古典音乐吗?”

“是啊!是井上一夫指挥的布鲁克纳。”

“布鲁克纳……是作曲乐吗?”

“是的。”

“我不大懂啊。”园子摇着头说:“我本来以为今天会演奏贝多芬的……”

走道里挤满了人,小兰在人群中往前挤。

“小兰,出口处是在相反的另外一边。”

“我知道,我现在要去后台找井上一夫先生。”

“噢,”园子眨着眼皮问,“找他干什么?”

“另一份乐谱。”

“什么?”

“没什么。”小兰微笑说,“园子,你能不能在外面等我?”

“可以呀,我就在大门外等你。”园子听到这句话正求之不得。

今天园子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就是在表演开始前和结束后,钓有品位的帅哥的,为此她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小兰顺着通道往里面走,人已经愈来愈少了。

在挂着“闲人免进”的木牌附近,还有四、五位女性音乐迷,手拿着唱片站在那里。

当小兰听到园子邀她去听演奏会时,很是吓了一跳。不过小兰立刻想到这是一个调查井上的好机会,再加上可以在小五郎和柯南面前表现自己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小兰想到这里,就立刻答应了园子陪她今晚来听古典音乐演奏会。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这些理由的话,小兰也一定无法拒绝园子的邀请吧。

“对不起。”

小兰走进去,对告示牌视若无睹。

当她从乱糟糟的道具堆与桌子之间走过去时,迎面来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

小兰一见到他,心里就觉得这个人的表情阴阳怪气的。

果然他看到小兰,就态度很粗鲁地问:

“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井上先生。”

“什么?你不可以随便进来呀。”那个人苦着一张脸说,“先生是不愿意签名的,除非是他很高兴时。”

“也许现在是他最高兴的时候。”小兰反驳道。

“再怎么说都是不准别人进来的……”

“怎么回事?”

洪亮的声音来自穿着披风的井上。小兰觉得他比在舞台上还要高大魁梧。那个苦瓜脸的男人像在解释似的说:“他们是先生的音乐迷。”

“我想请先生在唱片上签名。”小兰微笑道。

“好啊!”井上露出极富魅力的微笑,对着苦瓜脸男人说:“矢木君,把乐队的人带到巴士上去吧。”

“是……”矢木露出疑惑的神色,看了井上和小兰后才走进去。

“你带来签名的东西吗?”井上问。

“是。”小兰从手提包拿出签字笔和唱片交给井上,说:“请在这上面签名。”

井上以熟练的书法在唱片封套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谢谢。”

“哪里,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小兰感到惊讶。

在她追上小五郎,叫给他手帕时,井上是看到她的。

可是,仅仅一眼,而且小兰今天穿的衣服……和那天又不一样,井上不可能认出来的。

小兰心里很快把事情想了一遍。

“因为我常去听您的音乐会……”小兰打算含糊应付过。

“是吗?我对美女的记忆是很好的。”

“谢谢,不敢当。”

“你是一个人吗?”

“……是。”

“怎么样?现在一起去吃简单的夜宵,好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到这栋房子后面等我,我去开车。”井上说完后,大步向里面走去。

小兰也清楚井上和许多女人密切来往的流言,事实上小兰就是才冲着这一点来的,这件事如果只交给爸爸和柯南去办的话,那多没意思。

小兰的侦探梦似乎愈来愈严重了,也难怪,在小兰身边尽是侦探和警察。

走到外面时,园子在那儿等着。

“结果怎么样?”园子问。

“嘿,很顺利。园子,你呢?”

“比想象中差多了,唉……”

“嗯……园子。”

“什么?”

“园子,对不起,你自己回去好不好?”

“有什么事吗?”

“我想起一件急事。”

在晚上十点钟,刚听完音乐会,会有什么急事?

小兰想:对于这个临时的借口,连自己也不能说服。

但园子对小兰并未起疑。

“是吗?那就等你办完事吧!”

“不,我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那……那我就一个人先回去了。”园子也有一些疲倦地说,“小兰再见!”

园子说完就钻进了自己身后的那辆奔驰车里,司机利索地为园子关上车门,然后回到驾驶室开着车远去。

有这么好的车和仆人在身后,有哪位帅哥敢接近你啊!

小兰让园子一个人先走了,然后她急忙到这栋房子的后面。

管弦乐团的交通巴士已经开走了,小兰正在左顾右盼时,有一部进口轿车开进来。

“让你久等了吧?”井上把头伸出车窗。

“哪里,您太客气了。”

“快上车吧!”

汽车门打开,小兰坐进车内。

“好漂亮的汽车。”

“我只有这个嗜好。”

汽车轻而稳的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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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豪华、美屋林立的高级住宅区里,从外观看起来就像普通住宅的一个餐厅里,小兰和井上吃着简单的夜宵。

“这里的餐点味道怎么样?”餐后喝咖啡时,井上问道。

“非常好吃。”

“那就好。”井上似乎很欣慰,缓缓又说:“我不知道侦探先生喜欢吃些什么东西?”

小兰惊讶得瞪着双眼:“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刚才不是说过,我对美丽的女性,记忆力特别好。”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说谎的……”

“没关系,”井上摇头说道,“我不会因此就不高兴的,对美女应该给予更多的包容。”

“不敢当。”

“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真的只是来听音乐会吗?”

小兰却犹豫起来,是否要直接提出乐谱那件事?

小兰也知道:突然提出那件事,凭井上的阅历当然不会惊慌失措,他一定会说“哦,原来是为这件事。”,然后轻描淡写地就应付过去。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不着痕迹地接近他。

“我是因为……”

当小兰正支吾以对时,听到餐厅经理在说:

“请等一下,这位女士。”

小兰转头看到一个女人不听制止地冲进店里。

大约四十五岁左右,一看就是个性情激烈的女人,正横眉竖眼地向大厅张望。

当她看到井上时,便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先生,你在这种地方……”

“哦,是柚太太。”井上似乎十分冷静,“很巧又和你见面了。”

“一点也不巧。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是吗?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心里明白。已经是第三天了,我要你履行诺言。”

第三天?小兰突然想起,她曾经在某个地方听到姓“柚”的。

参加音乐比赛如围的七人中,有一个姓柚的女孩。而今天正好是他们在那里的第三天。

“柚太太,你好像误解了,我并没有答应过任何事情。”

“这……”那个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死白,“你应该知道的,我对你……”

“等一下!”井上以十分凌厉的口吻拦住她。

对方原要继续讲,结果畏于井上的表情只好闭上嘴巴。

井上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你我都是成年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当时就结束了。我可不是为了某种代价才接纳你的。”

他们的问题似乎很微妙,这时候小兰应该知趣告退才对。

可是若以调查实情的立场来判断,小兰自认应该继续留在这里。

“先生……我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那孩子身上,以先生的力量一定能设法……”

“请冷静吧。”井上站起来挽住那个女人的手臂,“你这样会扰乱这家餐厅。”

井上随即转身对小兰说:“我马上回来。”

小兰很想跟上去,但又不能这样做。大约等了十五分钟,井上才回来。

“对不起。”

“没关系。刚才那位女子是先生的情人吗?”小兰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有很多情形都是对方自己一厢情愿。”井上轻描淡写地笑着说,“该走了吧……”

“是,该回去了。”

“好吧,我派车送你回家。”

“不用了。”小兰觉得很失望,她本以为井上会告诉她更多事情。

“不用送你回去怎么行呢!”

“是用你的车吗?”

“不,我今天喝了酒,最好不要开车。我已经另外叫车来了,你就坐那辆车回去吧!我要等酒醒了再回去。”

“那么,我就遵命了。”小兰心里想,他大概还要和刚才那个女人碰面。

“明天我在家,你看怎么样?要不要来玩?”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以。”井上拿出一张名片,说道:“这是我的住址,在这附近,你到这里来就很好找了。”

“是,我一定去拜访你。”

“虽然房子现在正在装修中,乱七八糟的。但是招待你的房间还是有的。”

“那么,明天……”

“我等你。”井上微笑着。

小兰走到外面等井上叫来的计程车时,突然有一只手拍拍肩膀。

“哇!”小兰吓了一大跳,原来是园子。

“吓我一跳……你在这里做什么?”

“实说吧,我是跟踪来的。”园子说。

既然是奔驰,就不在乎多载一个人,小兰和园子一起坐上车子。

“我看你一说有急事,就知道又有有趣的事要发生了,所以我就先装作离开,尔后又折返回来跟踪你们,怎么样,被我发现了吧!”

“园子也真是呢!”

“厉害吧!”

“不过……”小兰显得有一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把你丢下了……你没生气吧。”

“我很生气哦!小兰!……哈。”园子忍不住笑起来,“我原先以为你们要去旅馆呢……”

“你真是,胡说八道。”小兰也笑了。

“那个男人是不是好色鬼?”

“大概……差不多吧!”

“刚才不是有个女人凶巴巴地走进去吗?”园子问。

“是啊,你看到了?”

“那个叫井上的人跟她一起出来,女人的车就停在路上。”

“后来呢?”

“那个女人上车离开之前,他们很热烈地拥抱、接吻。”园子说着,显出很羡慕的样子,“我看得全身都出汗呢!”

“真是辛苦你了。”小兰乐不可支地说。

看来井上现在是要和那个姓柚的女人见面,如果她就是参加决赛的柚纪子的母亲--听两人之间的对话,情形似乎是如此--和她发生关系对井上而言是很不利的。

即使这是大人间的事,但是看在别人眼里,必然会有疑心。

虽然到了第三天还平静无事--只有楠知贵子发生意外--但小兰知道迟早是要出事的。

“对不起,小兰。”

“什么事?”

“我饿了,能不能在附近有餐厅的地方请我吃饭。”园子饿得表情十分严肃,“作为惩罚!”

杀戮的VIOLIN 第四乐章 颤栗的进行曲

书房已经完全成为小五郎休息的场所。

单独一个人在这里生活,脱离一切事件和纠纷,身为一个称职的侦探,这样的生活实在是不该有的。

像福尔摩斯这样的侦探不是很劳碌吗?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夜晚,到目前为止还看不出有什么事件发生。

柚纪子和石丸哲也也仍然像仇人一般互不搭理,在客厅休息时也都坐在离对方最远的位置,幸好他们还没互相开火宣战。

总之,这些人心里所想的已经没有空隙去容纳别人的闲事,除了吃饭时间及饭后短暂的休息之外,每个人都关在自己房里专心练琴--小五郎虽然没有去看过他们的房间,但他确信绝没有人会在房里看漫画书。

每个房间都安装隔音墙,就像电影院和音乐厅的门一样厚,里面的声音绝不会传到外面来。

这里的构造充分发挥了一个功能--无法偷听别人练琴的情形。

老实说,像小五郎这种与音乐绝缘的人来看,不免会怀疑音乐比赛何须如此慎重?

音乐应该是一种令人轻松享受的东西,不过,也许这是局外人一种肤浅的看法吧。

他们从小就每天要花很多时间练习,所以在他们看来,音乐比赛就像决定终生大事一般,是多么慎重的一件事。

如果剩下的日子都能像过去的三天那样平安无事,那是最好不过了。

现在是晚餐后休息的时间。

小五郎也吃过了晚餐,在书房里舒舒服服地坐着,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侦探先生,”带着微笑走进来的是小山田有希子,“打扰你了吗?”

小五郎还能摆出老大哥的姿态,是因为对方是像小学“班长”长大以后,还略带幼稚感的小山田有希子。

“沉睡”这个词语在碰到可爱、美丽、性感加上女性--包括第四个名词在内的,任意组合的词组时,是完全失效的。至少对小五郎而言是这样的。

换言之,就算是柯南的麻醉枪射中正在看见喜欢的女性的小五郎时,也可能失效的。

“大家呢?”

“在客厅里弹钢琴。大家难得在一起热闹地谈话。”

“那、那你也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啊!”

“我喜欢独坐。”

“哦……是吗?”

“难道是在暗示我离开书房吗?”小五郎不想放弃这个大好机会,“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呢?”

小五郎猛然抬起头来,却看到小山田有希子的脸。

“你想干什么?”小五郎一直往后退。终于屁股离开沙发后跌坐在地上。

“侦探先生……”

有希子的身体依在小五郎身上--很重!她并不篙头大马,但颇有重量。

由于是突然压下来的,使得小五郎喘不过气来。

“嘿!快起来!救命啊!”

身为当过刑警又被目暮警官指名推荐的侦探喊出这样的言辞,绝不可以让别人听到。

“侦探先生……求求你让我打一通电话。”

“你说什么?”

“把你的房间钥匙借给我。一个小时就够了。”

“电……电……电……”听起来好像小五郎是在唱歌,实际上他是想说“按照规定是不可以的。”

“我知道不可以,所以才特别求你。我快急疯了,让我打电话嘛!”

小五郎想,你的确已经疯了。

“求求你,毛利先生。”

小山田有希子说着就伸出手来放在小五郎的脖子上,软硬兼施起来。

“不,不要这样……我……我……”小五郎想说“我同意”,可是这句话好像的上帝和小山田有希子一起不让他说出口。

“求求你,我不想勒死你,可是我的手指力量是很大的。”

这一点小五郎倒是很清楚,小山田有希子的手指又长又粗,大家似乎都一样,都是小提琴家的手。

“咳……咳……快……快点松……手!”小五郎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了。

“你是要死,还是要让我用电话?”

从原则上来说:结论是很明显的。

即使是古拉赫姆·贝尔,也不会认为电话机比生命更重要吧!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会杀死你?”有希子骑在小五郎身上,“我就说你要非礼我,我在拼命抵抗时勒死你,大家一定会相信的。”

有希子的手指在使劲,小五郎拼命地想拉开,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可恨!柯南跑到哪里去了呢?”

看来目暮警官的确是有远见,如果白鸟有看到全部一切的话,那他对目暮的尊敬一定会更上一个档次吧!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

“哟--”进来的是柚纪子,“对不起,打扰了你们。”

小山田有希子立刻放开手站起来。

小五郎却好像迷失在大雪山上的遇难者突然来到新宿行人徒步区一般,只是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发呆,被人勒住脖子的确不好受。

“我们只是在这里谈话。”有希子一面说,一面用脚踢小五郎的脖子,小五郎跳了起来。

“你们谈话的姿势未免太奇怪了。”

“要你管!”

两个人一来一往,眼光相遇时的火花可以点燃炸药。

“你真够假正经!”柚纪子说。

“哼,你和男人的新闻不是也从来没有间断过。”

“没错,可是我不会像你那样装得像圣女似的。”

这两个人随后的互揭伤疤已经不是小五郎所能了解的了。

吵架声越来越高亢,连在客厅里的人都被吸引来看热闹了。

柯南也紧跟着真由美的身后急奔过来。

“有希子小姐你冷静一点吧。”劝架的人是真由美,“我们到那边去吧!”

“放开我!”

真由美的劝告对她造成反效果。

有希子甩开真由美的手,向着柚纪子扑过去。

两个人倒在地上纠缠在一起。

“快来阻止她们!”真由美大声喊叫。

小五郎刚从被勒住脖子的冲击中勉强清醒过来,当他看到两个女生打架却不想去阻止,因为他不知道若去劝止会替自己招来什么样的命运。

柯南看到蜷卧在地毯上的小五郎,似乎明白了这件事的起因,不由得想笑。

小五郎不想去阻止,真由美也无法阻止,柯南不禁向其他人扫去,其他人也都不加以阻止,反而露出有趣的神情观看。柯南发觉这时候只有吉山纯子不在场,惟有真由美一个人表情十分紧张。

“你这个疯子!”

“我要杀死你!”

小山田有希子和柚纪子的格斗仍在继续,两个人忽而上忽而下,真是不可开交。

“快去阻止她们!”真由美跑到小五郎旁边,“万一手受伤了……”小五郎也紧张起来。

这时候果真看到小山田有希子想咬柚纪子的手。

--原来如此。

柯南本来就觉得这场架打得真是唐突。

--就是为了争夺小五郎手上的电话权,也不必弄出人命来吧!有希子格斗得有点儿歇斯底里,原来有希子是存心要打架的,她想藉机伤害纪子的手。

“毛利叔叔,别让手受伤!”

小五郎多少还有些职业意识--这样形容他实在是令人伤心--小五郎也看出她们打斗得不同寻常--既然小五郎是来保护他们的,就有责任阻止他们打架。

但是一想到或许又会被勒住脖子,小五郎的脚又缩进来。最后他鼓起勇气大喊:“两个人都给我住手!”

然后他抓住刚好在上面的柚纪子的肩膀,用力一拉,“嘶”的一声,纪子的上衣应声而裂……

小五郎苍白的脸惊呆了。

“你想干什么?”

纪子的手臂立刻摔过来,拳头不偏不倚地命中小五郎的下颚。

小五郎经不住一击,向后仰倒,头碰到书架,仿佛看到一群漂亮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

他想,所谓眼冒金星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柯南不由得转过头去……

***************************************

“不要紧吧?……”

毛利小五郎张开眼睛看到了一张少女秀丽的脸。

“醒过来就好了!”

“哦……原来是冲野洋子。”

“什么?”

“呃?不……没什么……”小五郎眨了眨眼看了个清楚,原来是真由美。

小五郎努力地扶着墙站起来,但头痛欲裂,发出呻吟声。

“多躺一会儿吧!”

“不,不要紧,这里是……”

--还在书房?还没到天国。

书房里有楠知真由美,还有就是柯南。

“大家都回房休息去了。”真由美说。

“打架的事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没事了。”

小五郎想了一下,他碰到头而昏过去,这以后当然不可能去劝架的。

真由美笑着说:“您不是昏过去了吗?所以纪子也吓坏了,以为你死了,脸都吓白了。”

“所以就停止打架……”小五郎笑道,“我算是有一点功劳。”

--毛利叔叔的脸皮还真厚。

柯南在一旁想。

“嗯。毛利叔叔,他们为什么打起来的呢?”

“呃,对呀?她们两个为什么大打出手呢?”

“因为那位小姐想勒死我!”

真由美瞪着大眼睛。

小五郎用温和的语气说明事情的始末。

“原来如此……原先我就认为她一定不像外表那么纯稚。”真由美若有所思道:“不过,如果不是好强的人,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真由美姐姐,如果力气不足以勒死一个人,就不能得第一名吗?”柯南问。

“哈哈!不是啦。”真由美笑着说,“不过拉小提琴是很累人的,需要有良好的体力。”

真由美转向小五郎,正色道:“毛利先生,你准备逮捕小山田小姐吗?”

“不……我没有这个权利,我只是一个受托的侦探啊。说不定我反而以暴行罪被捕呢!”

--的确是很有可能。

柯南暗自笑道。

“大家都很急噪,三天来没有离开这里一步,对年轻女孩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

--真是这样吗?

--小山田有希子会不会只是在演戏?

--如果她刚才咬了柚纪子的手,柚纪子当然就不能参加比赛了……

“喂,柯南,你未免太冷淡了吧?”小五郎向柯南叫道。

有柯南的安慰,小五郎可能会感到好一点吧!

“毛利叔叔,你不是让我少说话吗?”柯南天真地说,“我不能违背你的命令啊!”

“我……我什么时候……啊!”

小五郎说着,便站起来走了几步,却还摇摇晃晃的,急忙抓住书架。

“小心点!”

真由美也站起来。

这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尖叫一声,声音里传达了全身的极度紧张。

“喂,怎么啦?”

柯南知道这样尖叫,必然不是寻常事。

柯南突然感到自己心绪难平,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就在此时突然天摇地动起来。

“是地震!”柯南叫道,“快趴下!”

柯南说完就拉着真由美一起趴了下去。

“趴下!到桌子底下……”小五郎说到这里才想起书房里没有桌子。

地震大有愈摇愈烈的态度,他正处于极不利的位置。

抓住书架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可是书本却从上面不断跌落下来。

“好痛!”

一本砖块似的百科字典正好打到头上的肿痛处,小五郎又倒在地上了。

如果现在书架也倒下来,一切就完了。

小五郎听天由命地闭上眼睛。

震动终于慢慢消失。

“啊,我以为是死定了。”趴在地上的真由美一面喘气一面站起来,“还好柯南救了我。”

“大概是过去了……真是好大的地震。”

小五郎摸着头推开书,站起来,不料又有余震,掉下一本书又击中小五郎的头。

“痛啊!”小五郎又倒了。

真由美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小五郎抱着头又站起来。

“对不起,可是实在是太好笑了。”真由美说着又笑不可遏。

柯南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小五郎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傻笑。

“总算平安无事。这个地震的强度大概是四或五级吧!”小五郎岔开大家的注意力。

“喂,差不多有吧!”笑完之后,真由美也不由得有些后怕,“哦,其他人呢?他们一定也很紧张吧。”

“对了,赶快去看一看有没有人受伤。”

小五郎站起来,向着门走过去。

“毛利叔叔!等一下!”柯南突然跳过来,抓住小五郎的手,要拦住他,“叔叔,你看!”

“你走开……有什么事吗?”小五郎一鄂,顺着柯南手指的方向看去。

柯南指着书架上面,给小五郎看。

“嗯,书架?”小五郎看看书本几乎掉光了的书架说:“是有些奇怪,如果你要将书放好,理整齐……”

“不是……”

“怎么啦?”真由美脸上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真由美姐姐,你看……最上面的架子……”

“最上面?”

“看,只有那五、六本书没有掉下来。”

“哦,也许是那几本书特别重吧!”

“可是,至少也会向旁边倒,不应该这么稳固地立在那……”

经过柯南这么一说,小五郎也发现书架上最上层的几本书有一些奇怪--在这么震感强烈的地震中,其它的书都纷纷落下来,而这几本竟然纹丝不动,怎么说也说不过去吧!

小五郎看了看房间里的地形,走到沙发旁,用力把沙发推到书架下面,而后整个人站到沙发上。可是他的脚陷到沙发的海绵里,仍然够不到,只好踩在书架上慢慢往上爬。

小五郎伸手去拿那五本书,“哎呀!”五本书表皮全都掉下来,“原来是假的,不是书。”

“那么,究竟是……”

小五郎的脚由书架上小心翼翼地移下来时,手里拿着一架录音机。他把录音机放在沙发上。

“原来是录音机,做什么用呢?”

“这不是普通的录音机,还能接收FM。”

“为什么录音机要放在那里?”

小五郎歪着头想,对着发现的录音机,他反而没主见了。

“反正有录音,听一听就知道了嘛。”柯南提议道。

“我知道,不要你教……”

小五郎回转一段录音带,再按下放音的钮,传出来的是小提琴的声音。

“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真由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这是现在练习的新曲,这声音大概是……”小提琴声突然中断,传出的是有人说话:“这里大概就是快节奏吧。”

“那是风间的声音,我刚刚就想到是他演奏的声音。”真由美如此判断。

“这么说来是被偷听了。房间里装着窃听器,接到书房里收录下来。”柯南说道。

“谁会做这种事呢……”真由美的神情既惊讶又疑惑。

“奇怪!参加决赛的人不可能有时间去秘密安装窃听设备,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一定是早就装好的。”

“你小子倒是懂得很多嘛!”小五郎一脸不高兴。

“没……没有啦。”柯南也知道当着小五郎的面不能说得太多,“这都是毛利叔叔以前教我的嘛!”

“哼!是吗?”

“是……”柯南牵强地笑着回答。

“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别人拼命在练习……”真由美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下,“就算是赢了,靠这种手段……”

“这种手段在人类社会中是常有的事……”小五郎显得很沉静地说着,摆出一副久经风霜的沧桑感--那是小五郎认为自己作为侦探最吸引女性的神情。

然后,小五郎突然改变语气,以一种近似乎骑士对公主述说忠诚的语气说道:“真由美小姐,我一定会把干这件事的真凶揪出来!”

“谢……谢谢您,毛利先生。我……还是谢谢您。”真由美被小五郎的表白弄得不知所措。

“不用谢!”小五郎庄严道。

--哇!没必要吧!

柯南也不禁为小五郎突然的行动吓了一跳。

--装个窃听器就要说“真凶”,还发出那种毫无根据的誓言,见到漂亮女孩就这样荒唐,毛利叔叔是不是脑袋摔傻了。

“我们把这个放回原来的位置吧!”小五郎说,“应该有人会来拿录音带,到时候就知道是谁干的。”

小五郎又爬上书架,把录音机放回原处,再把假书皮放好。动作利落、快捷,就像是在拍007电影--一个“邦德”式的“毛利个人英雄主义”。

“其它的书也要摆好,否则会打草惊蛇……”小五郎转向柯南,“柯南,你把书都重新排好!”

“好,可是,毛利叔叔,这排列顺序……”

“只要摆回去就好了,别管什么顺序了。”小五郎转向正若有所思的真由美,“真由美小姐,这里还可能有余震,我们到比较安全的地方去吧……”小五郎说完就拉着半推半就的真由美走出了书房,留下柯南一个人在书房中整理书籍。

“毛利叔叔!”柯南气愤异常地说出声来,“是吉姆斯·邦德,还是福尔摩斯啊,当我是华生吗?!”

柯南听着小五郎远远的在走廊里传来的大笑声,像是在嘲笑幼小无助的自己。柯南无奈地从地上拾起一本书,书的封面上正写着《少年维特的烦恼》,歌德著……

***************************************

“没事吧?”

“真的,吓死我了……”

小五郎和真由美回到客厅里,大家确实都吓坏了,纷纷停止练琴,来到客厅。

“有没有人受伤?”小五郎像幼稚园老师一样地问。

“好像没有。”石丸粗略地看了一下其他人。

“纯子不在这里。”真由美说。

“真的,只有她没有出来。”石丸说,“会不会在厨房里?”

“她到厨房做什么?”柚纪子像开玩笑地,嘲弄石丸说:“如果地震时菜刀掉下来,不是更危险吗?”

“大家都没有事就好。”三浦晴子边说边走进来。

“厨房里没有严重的情形吧?”小五郎问。

“只有几个锅子掉下来,不过都已经整理好了。”三浦晴子看着所有的人,继续说:“你们之中有没有哪一位拿刀去用呢?”

客厅里有一股悬疑的气氛开始升起。

“刀怎么啦?”小五郎问。

“是一把水果刀……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我以为有人拿去削果皮。”

“地震之前水果刀还在吗?”

“是的,我全部清点妥当才回房间去的。”

“地震时你在房间里吗?”

“是的。不过……”三浦晴子似乎有些脸红,“那时侯我正在洗澡,所以觉得……”

“那还算好。”柚纪子说,“那时我正在上厕所,才麻烦呢!”

大家都笑了,只有小五郎仍然装作一脸正经。

“到吉山小姐的房间去看看。”小五郎行使监督人的职责,对真由美说,“真由美小姐,你和吉山比较熟,你也来吧!”

小五郎快步走出客厅,真由美跟在后面。

“不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希望没有。”

小五郎跑上楼梯。

吉山纯子的房间就在面前。

“吉山小姐!”

“纯子!”

小五郎用力敲着门。--真由美则屏息静气地看着房门。

当房门打开时,纯子伸出头来。

“哟,什么事呀?”

“纯子!”真由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你没事吧?”

“你看我不是很好吗?你和侦探先生一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

“没,没什么事。”这时小五郎也为自己过度紧张,所莞尔道,“我怕刚才地震使你受伤。”

“地震?”纯子似乎满头雾水,“什么时候发生地震了?”

“你不知道有地震?”真由美惊讶地问,“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在练琴呀,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刚才好像有一点摇摆,因为我自己在拉小提琴时有摇摆身体的习惯,所以……”

“……厉害!”

“大家都没事,那就好了……”

“……”

事情像是随着这场意外的震动,给所有人带来的令人费解的疑团。

失踪的水果刀哪里去了呢?

那个窃听用的录音机又是谁安置的?……

***************************************

小兰被电话铃吵醒。

她瞄了一眼时钟,正好是八点整。--对了,昨天晚上曾发生有感地震……现在,我必须去接电话。

小兰正要起床,突然铃声停止,她听到有人接了电话。

“喂,我是铃木园子。”

对了--园子昨晚是住在这儿。

“哦,是的。早安,你是谁啊?”

听园子的口气,好像是不认识的人,小兰急忙走出卧室。

“给我吧!”

“小兰,你有新男朋友了吗?”园子手握着电话筒对着小兰,一脸不信任的样子冷冷地说。

“没有啦,怎么这么说?”

“那他是谁?”

电话那一端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小兰姐姐,早安,晚上睡得好吗?”

“逆水谁?干嘛叫我姐姐啊!”小兰顿时睡意全无,“你是不是那个……”

“嗯?咳……咳……”小兰听到那头的人顿了一下,电话里传来“哐当”一声,小兰不由得紧张起来。

“嗯。我是柯南啊!小兰姐姐。”

“啊?柯南?刚才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刚才?一直是我在接电话,没有别人呐。”

“那我听到的年个怪怪的声音是谁啊!”

“大概是这里的电话线路不好吧!我听到刚才小兰姐姐的声音也怪怪的,好像是叫什么‘铃木园子’的……”

“那是园子啦!园子昨晚跟我在一起的。嗯,柯南你有什么事吗?”

“哦,小兰姐姐,你知道昨晚有地震吗?”

“当然知道啊。”

“哦,侦探事务所没什么事吧?”

“这个啊。昨天回来,屋里乱七八糟像战场一样,真是个烂公寓,所以就请园子帮忙一起整理。整理好时已经快天亮了,所以园子就住在这里了。”

其实实际情况是园子怕余震,所以才留了下来。昨晚园子送小兰回家,在园子逗留在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正好发生地震,园子就留了下来。

“原来如此。”

“柯南,那你那边怎么样呢?”

“哦,也一样。大家也是忙了一晚呐。”

“那么……爸爸他呢?”

“毛利叔叔,他……他很好。”柯南冷淡地回答,接着说:“哦,对了,小兰姐姐,毛利叔叔让我转告你,要你通知目暮警官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爸爸为什么不自己打?”

“毛利叔叔必须整天守着参赛者们。”

“那一定很好玩吧?说吧!什么事?”

“毛利叔叔要请目暮警官帮忙查查看是哪一家装潢行替这幢房子做内部装修的,谁是负责人。我们发现房间里装有窃听器,一定是当时在这里进出的工人装上去的。”

“嗯。……我知道了。”小兰睡意全消,飞快地把这件事记下来,又问:“窃听器……柯南,每个房间都有吗?”

“不知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嫌犯。而且,有一把水果刀失踪了,这一点也很令……毛利叔叔担心。”

“水果刀?”

“是啊!也许是暂时不见了,但毛利叔叔总不能因为就此搜查每个人的房间吧!”

“说得也是!”小兰接着说,“大家都还好吧?”

“嗯……除了毛利叔叔之外,其他人都很好!”

“怎么回事?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毛利叔叔,他被一位女士勒住脖子,然后又被另一位女士打了一拳,昏了过去,如此而已。”

“噢--”小兰的吐词有点像是在唱女高音的花式唱腔,“那……爸爸还活着吗?”

“那……那当然。”

“既然爸爸还活着,那一定不怎么严重了!”小兰愤愤地说,“如果他真这么想被人打的话,我可以代劳!”

“……”

“对了,柯南。你们那边有一个姓柚的女孩吧?”

“有啊,柚纪子小姐,就是她把……她怎么了?”

“昨天,嗯,柯南你告诉毛利叔叔……”小兰把她所看到的,井上和可能是柚纪子的母亲的事说出来。

“嗯,小兰姐姐,我会告诉毛利叔叔的。”

“还有,如果你们这里有什么新的情况的话,一定要通知我哦。相同的,我也会及时通知爸爸的。”

“我知道了,小兰姐姐……”

“那就这样,园子你别急问我嘛……我挂了。”

“哐”一声之后,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呼--!”柯南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小兰没有发觉什么,我也真是糊涂了。”柯南自责似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原来,刚才电话里传来的男人声音,是因为柯南的领结变声器没关上而发出的。

在柯南打电话给小兰之前,柯南曾用一个陌生成年男人的声音向这次音乐大会的组委会打听乐手居屋装潢负责人的情况。但是组委会的反应平淡,调查一无所获。于是柯南就想到通过小兰或目暮警官那里得到什么情报。

柯南抉择了一下,最后决定在不穿帮的情况下选择了小兰,所以柯南就决定给小兰打一个电话。

但是在情急之下,柯南却忘记关第一个电话时用的变声器,所以也就造成了电话开头的尴尬情景。

***************************************

“嗯,那些参加决赛者的母亲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小五郎说,“小兰她打电话来还说了些什么?”

“小兰姐姐,电话里还说今天她还要到井上先生家里去……”

“去井上的家?”

“是啊,小兰姐姐说:‘虽然有地震,但还不至于到房倒楼塌的程度,所以我准备去一趟井上的家,我他邀请我去的。’”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听电话!”

“因为你不在嘛!”柯南一边说着,一边摊开双手,“毛利叔叔,你也不是不让我听电话吗?”

“你--!”小五郎有一些气急败坏。

“小兰姐姐还说:‘不会有事的,又不是去会见什么超级杀手。’”柯南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去,他已经准备好迎接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

“欢迎你来。”井上露出微笑。

“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昨天发生那么大的地震,我真不敢期望你会来。”

井上穿着英国高级毛衣,蕴涵着大指挥家的风格,如同站在指挥台上一样散发着魅力。

“请进来吧!”

“打扰了。”

这幢白色的欧洲式建筑物,看起来实在是很美丽,小兰不禁怀疑它有装修的必要吗?

小兰被带到宽大的客厅,从落地玻璃门向外看,能看到阳台和广大的草坪。

“你要喝什么?……大白天能喝酒吗?”

“是……红茶加点威士忌。”

“好吧!”

井上叫来女佣,交代准备红茶后,坐在沙发上,说:“昨天的事,实在很抱歉!”

“不会的。昨晚那位女士是参加决赛的柚纪子小姐的……”

“是她的母亲。也许你看起来是个问题,但是,事实上人太多了,我只是来者不拒罢了!”

井上如此坦诚地泰然相告之后,小兰也觉得不能再责备井上。

倒不是艺术家就可以被包容,而是因为对方并非小孩,相反的,他是个有理性、有行为能力的大人。--的确,井上是个颇富魅力的男性,他和女子闹些无伤大雅的花边新闻,反而助长他的吸引力。

“参加音乐大赛的人一定很紧张。”小兰说道:“现在是最辛苦的时期。”

井上点头说道:“开始时多半是很轻松不在意,而且他们对自己都有某种程度的信心,不管别人是如何,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

小兰很专心地听着。

“到了决赛前一天,大多能镇静下来,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上台表演。而在中间阶段是最痛苦的,尤其对新曲的诠释。认为自己已经可以诠释新曲的人还好,大约会有一半的人达不到这种程度,就会产生焦虑,尤其看到别人胸有成竹的态度会更慌乱……”

佣人送来红茶。

“你和毛利先生有联系吗?”

“通过电话,到目前为止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那就好,希望这七天能平安无事。”

井上的口气十分诚恳,似乎是由衷之言。

“您的房间是在整修什么地方呢?”小兰忍不住问。

“哦,是这上面的房间。”井上指着上面,“可以说是音乐室吧,里面有钢琴和音响,不过现在暂时放在别的房间。”

“是要把房间加大吗?”

“不,是把房间缩小一点,因为现在做的是隔音的工程。”

“原来如此。”

“本来只是把地板加厚,四周的墙壁和窗户都没有改变。后来因为邻居抗议钢琴声吵到他们,所以才又动工整修。”

“真是件麻烦事。”

“是啊,居然还有人把贝多芬的音乐视为噪音,真令人气馁。”井上边说边大摇其头。

“整修工程师不是结束了?”

“还没有,才做到一半。你要看看吗?”

“是。很想……看一看是个什么样的房间。”

“整修中可以看得更清楚,跟我来吧!”

小兰跟着井上到了二楼。

小兰并不是对“音乐室”感兴趣,而是希望能在那里看到“另一份乐谱”。

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许井上会把它藏起来,可是,如果夹在其它乐谱中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回事。若是像藏宝似地隐秘起来,反而容易让人发觉……

“就是这里,你等一下,里面太乱了。”井上说完便推开厚重的房门,自己走了进去,这个门是有隔音材料的。

小兰在走廊上看挂在墙上的照片。

井上和美国音乐指挥家的合照,或和小提琴家站在一起,似乎是在一次有纪念性的演奏会后合照的,旁边有说明的英文。

小兰正看着时,房里传出“咚”的一声。

好像是关上抽屉或柜子的声音,难道他把乐谱收到柜子里去了吗?

房门又开时,井上走出来说:“让你久等了,请进吧!”

这是一个比客厅更宽大的房间,小兰闻到房间里有一股刺臭的稀释剂味道,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一股怪味吗?”井上微笑着说,“那是胶粘剂的味道,隔音板全部都是强力胶粘贴上去的。”

小兰用手摸摸墙壁,是具有稍许弹性的波浪板。天花板则呈现不规则的方格。

“这些隔音板必须能巧妙地反射声音,而产生适度的音响。据说有规则的方格反而不能达到理想的要求。”

房间里看不到柜子一类的东西。

小兰很疑惑,刚才是什么声音?

对着房门的那一边墙已经打掉了,留下一个很大的洞,正好可以看到庭院,房间外有大约两公尺高的鹰架立在草地上。

“这一边的窗户要拆掉,所以连墙都一起打掉了,这样比较快。”井上说。

“这里的景色真美!”

“不错。”

看到外面的墙,高度和二楼的地板几乎一样高。

“本来是可以俯视庭院的吗?”小兰问。

“你看对面那个房子。那是我的邻居。”

“是。”

“那家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古典音乐。”

“哦?”

“我在这里听莫扎特的作品,他嫌吵。是莫扎特耶,不是贝里锦兹。真是的,简直就是个没感情的人。”

“所以要全部用墙拦住吗?”

“是的。全部筑墙,省得我也看到那栋不顺眼的房子。”井上微笑着说:“我们出去吧,胶粘剂的气味闻久了不好的。”

“好的。”

井上催着小兰走出音乐室。

回到楼下的客厅,井上以幽默的口吻谈到世界著名的指挥家,以及指挥管弦乐团的要诀,或关于指挥棒的事。小兰并不是古典音乐通,但是井上有趣的谈话令小兰听得很入神。

就在谈话告一段落时,电话铃响了。

“对不起。”井上去接电话,“是……我是井上。哦……是目暮先生。”

小兰心里想,目暮警官一定是打电话来通知那件事了。

“你说什么?有窃听器?”

井上似乎受到很大的震惊,声音激动,脸也红了。

“我知道了。真是可恶!关于装潢店,只要问事务局就知道了。是的,无论如何也要查出是谁干的……查出来以后立刻取消他的资格。”

小兰轻轻叹了一口气,井上的反应令她感到十分有趣,但是井上的态度还算是很自然的。

小兰站起来,不经意地向草坪望去,她瞪大了眼睛……

“那么,就拜托了。--我会联络的。”井上挂断电话,愤怒地说:“实在太不象话了!”声音很大,“大家都拼命努力……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就为了一个不守法的人,邪念……”

“先生--”

“哦,对不起。不由得不生气,真是……”

“先生,有人倒在那里!”

“你说什么?”

“有人……”

在小兰手指的方向,有一个男人扑倒在草地上,身子下露出领带和衬衫。裤子和皮鞋是很常见的款式,但没有看到西装上衣……

“他是……矢木!”井上惊吓得瞪大眼睛,“他是我的事务局长,可是,为什么会……”井上打开玻璃门走向草坪,小兰赶紧跟着。

井上蹲下去看,然后抬起头看。

“死了!?”

对一个音乐家来说,这样的吐词是很简单的低调。

“要立刻打电话报案。”

不愧生长在侦探之家,碰到这种事小兰并不慌张,反而井上吓呆似的。

无论如何,关于尸体,小兰是见多了,但井上说不定是第一次接触尸体呢,怎能怪他发呆。

“先生!”

小兰又喊一次,井上才清醒过来。

“哦,这件事……可真麻烦了。能替我打电话吗?”

“是,我这就去。”

小兰拿起客厅的电话时,井上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等一下,……那位警官是叫目暮吧?”

“是的。”

“你和他联络吧!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是。”

井上从小兰手里接过电话筒。

小兰看到井上按号码键,她突然有个想法,于是走近玻璃门,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尸体。

小兰回想着,开始时她一直没有看到那具尸体,尸体却好像一下子就冒出来,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不可能是翻墙过来的,难道还有其它门可以进来吗?

当然,这个问题警方一定会详细调查的。

“拜托,我等你。”井上挂断电话,“难得请你来玩,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小兰说完,看到井上脸部的表情十分奇怪,急忙解释道:“因为……爸爸的职业关系,我常常遇到这种事。”

“哦,原来如此。”井上点点头。

“那个人……是叫做矢木吗?”

“嗯,他是事务局长,这次音乐比赛就是由他一手筹办的。”

“他本来就在这里吗?”

“没有啊,我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入草坪呢?”

“这个玻璃门哪--”井上说着又蒙摇头。

“但是……例如绕着房屋的旁边进入……”

“不。只有从这个门才能进入草坪。”

“那可奇怪了,如果他早就倒在那里,应该早就看到了才对呀!”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好像突然冒出来一样。”

“是的……”

是从二楼摔下来的吗?音乐室里靠着草坪那一面墙已经是一个大洞……但是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矢木根本无处躲藏……而且那里还有鹰架向外突,如果从鹰架上摔下去,就应该离开房屋更远,可是,矢木陈尸地点是在玻璃门外紧靠阳台的地方。

围墙很高,是不容易把尸体由外面丢进来,况且是在大白天,难免会有人看到。

小兰想,该轮到“名侦探”出场了。

“对不起,井上先生,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小兰问井上。

“当然可以。我去告诉女佣,否则她突然看到会吓昏的。”

井上的情绪似乎恢复到能开玩笑的程度了,井上一走出去,小兰急忙拿起电话。

***************************************

现在我们把时间拨回早上七点钟。

吃早餐时,小五郎连连打哈欠,他的嘴张得足足有柯南半个脸那么大。

满嘴的酒臭,使在小五郎身旁的柯南已是苦不堪言,不由得躲开半个身体。

柯南真后悔自己怎么会坐在小五郎身边吃早餐的。

“侦探先生,你好像很困的样子。”纯子打趣道。

“大概是和什么人通宵谈心吧!”柚纪子撕下一片法国面包,酸溜溜地说。

“你话中带刺是在说我吗?”小山田有希子以挑衅地态度问道。

“哟,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

--这好像又是毛利叔叔惹的祸,看来难收场了……

柯南边吃早餐边想。

“不要这样!”小五郎忍不住揶揄道,“我可不愿意再昏过去了。”

柚纪子听了有些难为情地沉默不语,奇迹般的争吵收场了。

其实昨天晚上,小五郎整晚都伏在书房里。

他以为一定会有人来拿录音带,结果却是白费心机。而柯南却没有陪小五郎。

几天以来,小五郎的打呼噜声已把柯南搞得夜夜失眠,昨晚柯南正好睡了一个清静觉,而小五郎却惨了……

美其名为埋伏,事实上书房里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小五郎只好蜷曲着身体躺在沙发下面,结果弄得腰酸背疼。

不过也真难得,小五郎不知是出于什么动机,竟然一夜没合眼。真不知道小五郎的毅力来源是什么。

这一顿早餐吃得比往常清静。平时--虽然只有三天--女孩子之间话很多,彼此也会开玩笑,但到了第四天的今天,很明显地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了。

本来就很紧张的风间克行,可能是睡眠情况不好,脸色灰暗,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

“风间先生,你怎么不吃呢?”真由美关心地问。

还保持着平常心的只有楠知真由美和石丸哲也,另外就是大块头高桥隆士。

“我没有食欲。”风间微笑。

“不行,还有三天,你不吃东西会受不了的。”

“对,真由美说得对。”高桥把一片火腿塞进嘴里,“先填饱肚子再作战。”

“我有个意见,大家看怎么样?”真由美说,“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在今晚来个音乐会吧。再不放松一下心情,我看大家都必须受胃药的照顾了。”

“好啊。”小五郎听到这些,突然间兴奋起来,“那就以今天晚上的甜点为赌注,决一胜负吧!输的人就把甜点留下来,留给……”

“留给谁呢?侦探先生?不会是给你吧!”小山田有希子讽刺地说。

“这……这、这怎么会,我名侦探可不在乎那些甜点!”

“那样也好,那我就提议把侦探先生的甜点作为这次大赛的奖品吧!”小山田有希子故意针对小五郎。

“呃?怎、怎么会这样……”小五郎的一张脸立刻扭曲成一团可以拧出水来的烂棉花。

--哦,真丢脸。“名”侦探连这种语言陷阱也会钻进去,真是丢脸……

柯南左手掩住脸,像是怕被人看到似的。

由于小五郎杰出的轻喜剧表演,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连风间克行也忍不住绽开笑容,严肃的表情顿时缓和不少。

在小五郎的帮助下,真由美的提议被大伙儿接受了。

“那么,演奏什么呢?别只是小提琴吧!”

“我可以弹钢琴。”小山田有希子说。

“有没有其它乐器?”真由美说。

“将玻璃酒杯注入不同刻度的水,然后用筷子敲击发出乐符。”柚纪子提出她的主意。

“哈!柚小姐的兴趣还真广泛,品位还真高啊!”石丸哲也挖苦道。

“你!”柚纪子像是又要发作了,“不要你管……”

“开玩笑的,不要那么生气!”石丸哲也的兴致不差,继续说道:“这个提议很好啊,我赞成。”

--那你不能说得婉转一点啊。差点又要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

柯南微微地瞥了石丸哲也一眼。

“嗯,我想……”真由美说,“这样吧,光是演奏者没有听众也不行,就分成两个人一组好了。”

“谁和谁一组?”纯子说。

“那要抽签决定,不管和谁一组都不能挑剔。”

“可是,七个人不能分成三组,多出一个人。”

“不,有八个人呀!”柚纪子边说着,边看着毛利小五郎。

--我不是人呐!

柯南的脸上冷得可以拧出水来。

“我……不行啊,”小五郎傻笑地说,“我连口琴都不会吹!哈哈……”

“那柯南呢?”小山田有希子问道。

“我?我也不会呀!”柯南笑着说。

小五郎突然冷眼看着柯南,柯南感到全身发冷。现在就算柯南会,也只能说不会了吧!

“总会点什么吧,例如吹口哨。”

“这个我也不会。”

“不会呀。”

小五郎、柯南同时回答。

“那么,唱歌也好耶。”

“不会唱。”

“我的歌声五音不全。”

“这个世界真有这样的人!”柚纪子以认真的表情打趣小五郎和柯南。

“好了,先抽签再说吧!”真由美笑道。

“如果男女配对就好了。”纯子说,“男人和男人在一组多无聊。”

真由美很快把纸巾撕成八块,分别在每两块上做不同的记号。

柯南在小五郎的“注目礼”和“安抚”的手下自动弃权了。

“请抽签吧,小五郎先生也请抽。”

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气氛,小五郎当然不想破坏,于是他抢先取了一个签。

“什么德行啊!”柯南冷眼看着小五郎兴奋与期待的表情,默默嘀咕道。

“我抽到的是二分音符,可能是因为我的口袋经常空空如也!”

其他人都没有答腔,默默地抽签。

“谁的记号是四分音符?”真由美问。

“是我。”纯子说。

“还要请多指教。”说这话的是高桥隆士。

“哇,我已经有被压迫的感觉了。”

“别烦恼,我的块头虽然大,胆子可是很小的。”高桥说。

“我的是八分音符。”小山田有希子说。

小五郎内心顿然开朗起来。若和小山田有希子同组,搞不好又被勒脖子,那才真实受不了呢!

“我是你的同伴。”风间说。

“噢,风间先生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小山田小姐,这可不是决定约会的对象哟。”真由美说,“现在是十六分音符。”

“我就是。”石丸哲也说。

“我也是。”同一个时间柚纪子也说。

刹那间所有人全都沉默下来,气氛顿时骤冷。

石丸和柚纪子互瞪着对方,真是冤家路窄……

“哟,看来我和毛利先生是一对喽。”真由美说着红了脸。

“我的手可能会发抖,无法演奏呢!”

“你这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吗?”纯子笑道。

石丸和柚纪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勉强给咽回去,认命似地耸耸肩。

“那么,午餐后各组自行商量,晚饭后就开始演奏。”

真由美所作的宣布,大家似乎都没有异议。

“唉……好喝,我想再喝一杯咖啡。”真由美伸手拿起咖啡壶,甚是愉快。

“对不起,侦探先生,”风间说,“请把生菜色拉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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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用毕,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似乎在无意之间又造成了真由美和小五郎两个人留在那里的局面。

当然,柯南是被小五郎赶回去的。

“真难为情。”真由美说。

“我倒乐意当听众啊……哈哈……”小五郎笑道。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由美摇摇头,“我刚才好像很出风头……但我是尽力而为。”

“你做得很好,你使大家都轻松多了,这是不容易做到的。你做得很好啊。”

“哟,您是在夸奖我吗?我好高兴呢!”真由美笑着。

真由美对小五郎似乎应该有更大的指望才对。

“后来……发现什么情况了吗?”真由美的表情转为严肃。

她指的是窃听器录音的事。

“昨夜我守了通宵,并没有人出现。”

“怪不得您显得很困的样子。侦探先生的工作也真麻烦。”

“如果是普通的守望,还有人换班……”小五郎在说话时眼睛直盯着刚刚柯南坐的位子。

这小子竟然弃我不顾,独自睡大觉去了。可恨!等一会儿,哼!

小五郎忿忿地想。

“我真想替你,可是我还要练琴……”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这是我分内的工作。”小五郎说。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当然,一想到有人在偷听,一定会不放心。”

“是啊,不过……”真由美似乎难以启齿,“如果没有人来拿录音带,窃听者岂不是变成我了吗?”

小五郎愣了一下。

不错,照这么说也蛮有道理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除了小五郎、柯南之外,就只有真由美了。

“这……我真的没想到。”小五郎说。

“您这样怎能成为一个好侦探。”真由美笑道。

“我啊,哈哈……别人都说我在沉睡时才是一个好侦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哈哈……”小五郎厚颜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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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一回到房间就打电话给新东京爱乐会的事务所,而后又打电话给小兰。

柯南吩咐小兰把窃听器录音的事告诉目暮之后,小五郎从餐厅回来,柯南向小五郎交代了一下电话内容,小五郎对柯南发泄了一顿脾气之后,向书房走去。

因为柯南认为:假设有人要拿录音带,与其在容易引人怀疑的半夜里,倒不如趁大家都在练琴的白天,而且中午十一点左右是最适宜的时刻。

这是小五郎很用心对柯南进行“教育”时,被柯南的只字片语引起思考后所得出的结论。--小五郎问柯南为什么晚上不来替班。

“现在,究竟是谁会来拿录音带?抑或是自己又空忙了一场……”小五郎深深吸一口气。

一个睡眠不足的人,在黑暗而寂静的房间里不打瞌睡那才是奇怪。除非他有钢铁的意志,而小五郎的意志就像是一团可以随着情况改变形体的黏土。当上眼皮的重量不断增加时,小五郎便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沉睡’”时应该是我名侦探状态最好的时候,所以为了办案,我必须‘沉睡’”。

“先小睡片刻后才能更清醒的监视。短短的时间内有人来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

自己心悦诚服地接受这个理由后,小五郎立刻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小五郎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醒来?轻微的声响?职业良心?抑或是偶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小五郎想着,原来睡着了。然后他深了一个懒腰,想站起来,突然头皮一紧。--小五郎听到书架的地方有人在挪动书本的声音。

是谁呢?

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房门并未关上。射进来的光线使房间内微亮。

然后小五郎听到拨弄录音机的声音。

啪!咋喀!

一定是在换录音带,他想过去偷看一下。

如果爬上书架,后背一定对着门口,不行。

小五郎在沙发后面调整好姿势,准备从沙发后探出头时……说是迟那时快,口袋里的呼叫器突然哔哔响起。

“别吵!”

骂它也没有用,小五郎想关掉呼叫器再站起来。

突然一件重物打在头上,小五郎又昏了过去。

小五郎不醒人事的时间也许并不久,当柯南将他叫醒,小五郎抚摸着头站起来时,口袋里的呼叫器还在响着。

而窃听嫌疑犯是有绝对够的时间逃走的。

柯南赶到书房门口,听到小五郎口袋里的呼叫器不停地响,便赶进来看看书房里的情况。

书架上的录音机此刻正躺在地板上,而最重要的录音带已不见踪影。

击昏小五郎的是一本百科字典。

“同样是挨打,我倒宁可被美女摄影集打到。”小五郎自言自语。

--哈,早知道是这样,那我宁愿让你多睡一会儿。

柯南冷眼瞥着小五郎。

“犯人呢?”小五郎清醒后急忙问柯南。

“跑了。”

“你为什么不去追犯人?”

“……”

柯南实在想不出应对的话语。

--真是输给他了……

***************************************

小五郎总算回到二楼房间里接电话。

电话那头是小兰的声音:“爸爸,你跑到哪里偷懒去了?”

“我怎么会偷懒?”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接电话?”

“还说呢,就是因为你的电话,才让窃听的嫌犯逃走了。”

小五郎很激动地把经过说了一下,以为小兰至少会道歉地说:“对不起,有没有受伤”,没想到小兰竟然说:“你在做这件事时就应该先把呼叫器关闭才对,爸爸,你真笨!”

“算了,别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小五郎仍然气呼呼。

“凶杀案!”

“是吗?……你说什么!”

“在井上先生家里发现一具男人的尸体。”

“真的吗?”

“我干嘛说谎!”

“那么……被害人是谁?”

“据说是音乐团里的一个事务局长,名叫矢木正之。”

“哪里的音乐团体?”

“当然是井上先生的新东京爱乐会。而且他是这次音乐大赛的主要干部。”

“原来如此……如果他被杀,是……”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谋杀。”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

“那简直是一种舞台效果,因为尸体简直是凭空而降。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凭空而降?”

“而且,死者不知为什么没有穿上衣。”

“没有穿上衣?裸体吗?”

“不,正相反,他穿衬衫还打领带--这一点倒不重要,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状况!”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爸爸不能出来没关系,但是我要柯南过来。”

“为什么?”小五郎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小兰继续说:“我想见一见柯南。如果爸爸你不能来,就让柯南来吧!目暮先生一定会到现场来,我想他一定会派一个人去你那儿找你,如果爸爸不能在美女中脱身,就让柯南来吧。”

“喂,这是什么话!你什么时候变成刑警的顾问了?”

这是小五郎唯一能说出口的讽刺话。

***************************************

小兰挂上电话时,井上回来了。

“警察的巡逻车该到了。--我不太清楚规定,是不是发生这种事就不可以外出了?”

“只要把去的地方交代清楚就行了。”小兰回答。

“那就好。”井上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解释说:“我是个很忙的人,如果每次外出都要费尽口舌才能出去,那我可就受不了啦!”

“井上先生,我到外面去等他们,好吗?”

“这个嘛,我也去吧!我想这个地方并不难找。”

井上说的这一点,小兰倒是很同意,因为现在这里是一个大灾地。

“还是有人留在尸体旁边比较好,我到外面去等吧。”小兰道。

“那就麻烦你了。”

小兰从玄关出去,打开大门到外面的路上。

怎么还不来呢。该到了……如果那个叫矢木的男人是他杀死致死的,原因在哪里?是否和窃听器有关?

小兰想。

对了,刚才井上打电话给目暮说:问事务局就知道是哪一家装潢店施工的。意思是说,内部整修工程是矢木一手安排的,在施工期间他当然会经常在这里。

若要把窃听器隐藏在房间里,当然是有足够的时间,如果说这就是杀人凶手的动机……矢木当然是没有窃听的必要,一定是参加音乐大赛者,或他们的父母拜托矢木做这件事。

这种比门造车式的推理实在没什么意义。但是,矢木为什么会死在井上家里?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倒在草坪上呢?又为什么没有穿上衣呢?

小兰的鼻子突然闻到一种怪味。

有烧焦的味道。

小兰本能回头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井上寓所的二楼正在冒着烟!

看那火苗,正从音乐室出来。

“不得了啦!”

小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屋里,遇到正要上二楼的井上。

“井上先生……”

“我刚发现失火,那里有灭火器。”

“是。”

玄关旁有一个备用的灭火器,小兰将它取下交给井上,井上提着灭火器走上二楼。

“井上先生,要小心啊!”小兰喊着。

“不要紧的,这里都是用的耐火材料,引起燃烧的是那些胶粘剂。”

井上很镇静地走上去。

小兰极不放心地瞪着楼梯时,外面传来警车的笛声。

***************************************

“幸好立刻把火灭了。”目暮说。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井上对目暮警官和正在验尸的法医波月说。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两次三次。”目暮开玩笑似地说。

关于处理凶杀案,目暮可以说是专家了,虽和大音乐家井上在一起,也不必感到自卑。

事实上,目暮一听到凶杀案,整个人就立刻兴奋起来。

“听说死者是矢木事务局长?”

“是的,在这一次比赛中他负责事务方面。”

“这么说,窃听之事他有可能参与了?”

“我很不愿意这么说,但是如果他想做,他是有可能做到的。”井上苦涩着脸说。

“请不要担心,调查时我们会考虑周全的。”

“请多帮忙,以我的立场是不可能只顾到这件事。”

“我明白。”目暮点头道,“这一栋房子里,还有谁住在这儿?”

“目前只有我和女佣。妻子已经分居了,儿子也不住这里。”

“哦,那么,矢木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看情形那位女佣也得问问。”

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佣,看起来是个极平凡的女子。

“请问你是增田理惠女士吗?”

她以细微的声音回答目暮的询问。

“是的。”

“你在这里工作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年了吧!”

“你觉得这里工作怎么样?”

“很好。”

增田理惠不冷不热的简直像在说别人的事。--目暮得到井上的允许,使用客厅正在询问增田理惠。

“井上先生不在这里,希望你实话实说。”

“是。”

“那个叫矢木的人昨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增田理惠迟疑着。

“请你不要隐瞒,全部说出来。”

“你能够不告诉井上先生吗?”

“我保证。”

“他昨晚来的。”

“昨晚来这里吗?”

“是。”

“来找井上先生吗?”

“不,是来找我。”

“原来……如此。”目暮不由得睁大眼睛。

“很对不起。”

“没关系。这一点并不是很重要。--不过,他是几点钟来这里的?”

“十点左右。他说井上先生和年轻小姐在一起,今天晚上是绝不会回来的。”

“原来如此。经常这样吗?”

“是的。井上先生几乎很快就能勾搭上……”增田理惠说到这儿,干咳一声,说:“总之我们……矢木先生和我,洗过澡后就到卧室去了。”

“你的房间是在一楼最里面?”

“是的,不过当时我们是去二楼。”

“二楼?”

“是的,那是井上先生的卧房。”

“那又是为什么?”

“我的房间……太小了……”

“噢,我明白。”目暮点点头说,“所以就借用井上先生的卧房,是吗?”

“是的。”

“后来呢?”

“大概十二点左右,听到井上先生回来的汽车声,吓得急忙起来。”

“是井上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我急忙叫他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我就下楼去了。”

“后来呢?”

“从那时侯起我就没有再看到他,后来他就死了。”

“噢,井上先生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不,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但是并不像矢木先生所说的‘年轻小姐’,是个中年女人。”

真是的,井上真够忙的。目暮心里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当音乐指挥家。

“后来呢?”

“井上先生喝了一点酒就和那个女人上二楼去了。”

“这么说来,你和矢木……”

“后来完全没有碰头,我以为他早就逃走了。”

“鞋呢?”

“我们会考虑到万一,所以把鞋带上二楼。”

“可是……如果他是由玄关出去的,门锁是开着的吧?”

“我没有把锁锁上。”

“一直没锁上吗?”

“是的。因为我想到如果要偷偷出去,会有开锁的声音,会被发现,所以我没琐门就睡了。”

“然后就发生地震了?”

“是的,当时我简直吓坏了,从床上起来后,一直在发抖。”

“地震时井上先生下楼来了吗?”

“没有,地震之后隔了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才安定下来,我到二楼去,想到卧房外问一声……”

“怎么样呢?”

“好像……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听到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所以……”

“然后你就放心地回到一楼?”

“是的。”

“以后情形呢?”

“一觉睡到天亮。”

“你早晨是几点钟起床的?”

“我平常都是七点钟起床,今天早晨也是一样。”

“井上先生是几点钟起床?”

“十点左右。不一定,但大致上……”

“那个女人今天早晨呢?”

“已经不在了。”

“你并没有发觉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吗?”

“我明白。那么……你知道他的上衣吗?”

“矢木先生的吗?”

“是,尸体发现时没穿上衣,是不是放到什么地方去了?”

增田理惠想了一下,说:“不,那是不可能的。”又摇摇头说道:“我催他快点,然后我先离开二楼,那时我看到他已经穿上上衣了。”

“你能确定吗?”

“是的,不会错的。”

这么说来,上衣到哪里去了呢?目暮想了一下,“这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必要的话,我还会再来问你。”

“是。”增田理惠站起来想走出客厅。

“对了,等一下……”目暮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最近有没有听他说拿到一笔钱?或将拿到钱?”

“您是说矢木先生吗?”增田理惠似乎很惊讶,“不,他经常都是很穷,有时还要我给他零用钱呢!”

“这么说来……我要问一句话,请你不要多心……你们是没有金钱上的往来喽?”

“是,矢木先生的收入养一家妻小已经不够了。我只有自己一个人,平常又不爱花钱……”

“是的,我明白了,谢谢你。”目暮说。

客厅里只剩下目暮一个人时,他自言自语:“情人横死,居然能够这样若无其事,不动感情……”

这时候白鸟警官推开客厅的门走进来。

“课长,波月老太爷好像办完事了。”

验尸的法医波月坐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吸烟。

“怎么样?”目暮问。

“真是了不起的房子,音乐指挥家是很赚钱的吗?”每一次不这样闲扯一阵是不会谈到正题的,“我也要去做音乐指挥家。”

“真难得,你的我的想法一样。”

“胡说,我知道你想在大房子里养很多女人。”

“那么,你呢?”

“我啊,我盖好几栋小房子,让很多女人分开来住。”

“玩笑开够了吧?怎么样?你有什么看法?”

“我实在不想让你失望,可是,我要告诉你,死因是心脏麻痹。”

“什么?”

“没有解剖之前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的,但是,可能他本来就有心脏衰弱。”

“那么,这不是一桩谋杀案了?”

“先别这么失望。”

“不是凶杀案……当然是再好也没有……”

“不要说违心之论。”波月笑嘻嘻地说,“如果故意把矢木吓死,也算是谋杀呀!”

“几点钟左右死的?”

“不看看病历表不能确定,但绝不是刚出炉。可能是在昨天夜里吧!”

“原来如此。”目暮边想边说,“为什么这样的死人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那可不关我的事。好了,明天见吧!”波月把烟蒂放进烟灰缸里揿熄,说:“对了,我们的侦探代表来了。”

“侦探代表?”

“看,他们正在草坪上到处找,也许真能发现什么呢!”

目暮向外一看,看到柯南和小兰正在草坪上说话。

“哦,是柯南……他们的运气向来很好。”目暮说道:“咦?毛利老弟呢?他在哪儿?”

小五郎这时候正在打喷嚏呢!

“目暮警官。”白鸟警部走进来,“我看过二楼了。”

“如何?”

“起火的是鹰架,鹰架上的木板和胶粘剂一起燃烧起来。”白鸟回答。

“木板?哦,就是掉落在尸体旁边那个吧?”

“那是两端没有烧光掉下去的。本来放在两根铁管中间,没有固定好,中央那一段烧掉了,两旁当然会掉落到地上……”

“嗯,尸体正好在木板的下方。”

“但是,奇怪得很。如果尸体是从下面掉下去的,位置应该是在木板的外侧才对。”

“如果尸体放在木板上,木板烧毁尸体才掉落的。”目暮说。

“不可能的。先发现尸体,然后我到外面去等警车时,鹰架才失火的。”小兰从外面走进来对目暮警官说。

“尸体并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白鸟警官也在一旁补充。

“我在发现尸体之前,看过二楼的鹰架,那时侯根本没看到尸体。”小兰说。

“原来如此。不管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凶杀案就与我们无关了。”

“不是凶杀案?”白鸟警部似乎吓了一跳。

“波月诊断是心脏麻痹。”

“那么……”

“虽然,尸体是怎么出现的,这个谜没有解开,但如果不是凶杀案,调查也是白费心机。”

目暮的兴致就像有破洞的气球一样瘪了。

“白鸟警部,请看这个……”有一位办案的刑警拿着一块像是烧剩的布走进来。

“这是什么?”

“是死者的上衣吧?”

“不错……这是袖口,还有纽扣,这么说来,上衣是留在鹰架上了。”

小兰想拼命回忆她当时不经意看到鹰架的情景。

鹰架上好像堆着一些东西,零零落落的有胶粘剂或锯剩的木板条等等,但她不记得有男人的上衣。

小兰不敢肯定没有,但是如果有的话,多少会有点印象才对。

柯南在比尸体更外侧的草坪上,正寻觅着什么……

“小兰姐姐,快过来。”柯南很适时地叫了一声,小兰和目暮等人急忙走到外面草坪上。

“有什么事吗?”

“纽扣。”柯南抬起头,手里握着一个东西,“是纽扣。是……那件上衣的吧。”

“形状相同,只是大了一点,所以不是袖子的纽扣,而是前面的纽扣。”小兰问道,“可是,光这个纽扣又有什么用处?”

“不,这很重要啦!”柯南显出自信的神情,“小兰姐姐,你不觉得奇怪吗?刚才那件衣服的纽扣被烧焦了,而这个纽扣却完好如新。”

“说得也是。”目暮在一旁点点头。

“而且,这个纽扣不在鹰架下面,而是在外侧……”柯南指了指远处的草坪。

“的确奇怪。”目暮有一些失望地说。他以为是找到了什么犯罪凶器或可以确定凶手的证据,但结果还是不能改变死者死亡的原因。“但这仍不能确定是谋杀案,这就轮不到我们出面了。”说完便漫步走了出去。

小兰看着目暮走了,耸耸肩说:“柯南,这次的事件真是一个谜,对不对?”

小兰对这件她亲自参与的死亡事件仍不死心。

“对!”柯南说,“可是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杀戮的VIOLIN 第五乐章 生动活泼的快板

吃过午饭之后,依照早上的约定,各组的两个人分别在大厅里协商。

来年感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石丸哲也和柚纪子,虽然坐在一起,彼此却不讲话,甚至把头转到相反方向。

真由美有点看不过去,说道:“求求你们两位小姐先生,顶多也只有三天,愉快地面对决赛,好吗?”

“只要有这个家伙在,我就不会愉快。”纪子说。

“哦。我还以为你有冷感症呢!”石丸哲也还以颜色。

“你说什么?”柚纪子作狮吼状。

“哦,请不要激动。”小五郎自告奋勇当和事老,“总之,现在是大家都难得聚在一起的晚会,两位就别孩子气了,愉快点吧!”

“我知道。”石佤说,“只要这个女人不再做出奇怪的事,我很愿意合作。”

“奇怪的事?你竟敢这样说……”

“柚小姐。”真由美说,“两位还是先决定要演奏什么,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不好?”

“我演奏什么都可以。”纪子耸耸肩说。

“我就是二重奏也没关系。”

“那,你不是有最合适的曲子吗?那首《闪闪星光》啊!”

“谁不知道你以昂贵小提琴做宣传,可以做价钱的猜谜游戏。”石丸立刻反唇相讥。

“哼!”

幸好两人没有继续争吵而上二楼去了。

其它的小组--纯子和高桥、有希子和防呢感间,不时传出他们的笑声。

“那么,我们也商量一下吧!”真由美说道。

“哈,好,去你的房间怎么样?”

“我的?好哇!”真由美露出稍许困惑的表情。

两人一起走上二楼,走到一半,真由美突然想起了柯南,问道:“毛利先生,那位侦探小弟弟哪里去了呢?”

“哼!别管他了!”小五郎想到柯南就不高兴,回答说:“一点忙也帮不上,被我女儿派人接走了,玩去了。”

“啊,请别这么说,您真谦虚。”真由美笑起来,“您的侦探小徒弟很能干的。”

“请进来。”真由美推开经过特别改造的厚而重的门。

真由美的房间相当宽大,也重新装修过,主起来可以说相当舒适,有双人床、书桌,中央还有一个谱架。

书架上放着一架录放音机,可以录下自己的演奏,再放给自己听,这大概是井上的构想。

“这个房间真好啊!”小五郎显得很会欣赏房间。

“是呀,可以说是很理想的环境。”真由美坐在床边,继续说:“可是我觉得太奢侈了。反而是一个人在狭窄而不自由的地方会更努力练习。”

“新作品的练习还可以吧!”

“毛利先生,你问这种事情是违反规定的,我要逮捕你啦!”

“哈哈……我不一样,我是局外人,而且对音乐一窍不通。哈哈……”小五郎大笑起来。

“那么,毛利先生,为什么你要在我的房间里面商量事呢?”

“实际上我是想先在这个房间找找窃听器,因为我把嫌疑犯给弄丢了。”

“哎?”

于是小五郎把他差一点就看到嫌疑犯,却又被嫌疑犯从容逃走的事描述了一遍。

“至少现在我知道真由美小姐是没有嫌疑的。”

“说的也是。我知道你守在房间,不会笨到还去那儿拿录音带。”

“嗯,没错!”小五郎显出自信满满的样子,“现在涉嫌人已经知道事迹败露了,所以我再守在那里也没有用,我想先把窃听器拆下来,免得别人发现引起骚动而影响情绪。”

“是的,现在大家都在紧张的最高峰。”

“所以我想先在这个房间找到窃听器,每个房间里放的位置一定一样,只要找到一个,其它房间就容易找了。哈!”小五郎现在一定对自己的推理十分佩服,也许美女当前更能激发小五郎的斗志。

“可是,什么时候到每个房间去拆下窃听器呢?大家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呢!”

“晚饭时间比较好,我不在餐桌上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小五郎将所构想好的计划完全托出。

“不愧是名侦探,没想到毛利先生还真厉害。”

真由美的赞美顿时使得小五郎心花怒放,“哈哈……当然了,我是名侦探嘛!哈哈……”小五郎双手叉腰大笑起来。

过了良久……

“开始找吧。不管是藏在哪里,应该是没有很多时间才对。”小五郎埋头四处寻觅起来。可是小五郎自认为很有可能的几个地方都没找到,“哈……藏得很复杂嘛……不知藏在哪里?”

“好像很有趣,我也来帮忙找。”

“咳……那就更好了,让我们一起找吧!咳……咳……”小五郎正撅着屁股在床下探索。

“毛利先生,我去我练琴站的地方四周找找看。”

“哦,对了,应该先找那里的……”小五郎说。

两个人几乎翻遍了房间,床下、桌子里、照明灯下、椅子下面、壁画后面,都检查了一遍。

“可恨,找不到!”小五郎站起来叹口气,腰部的疼痛感告诉小五郎,他已经老了。

“还真不容易找到呢!”真由美也站了起来。

“我想不可能已经被拆掉了,因为没有时间去拆除。”小五郎站着扭了扭腰说。

“说不定在中午……”真由美说。

“不,不会。没有人离开这样长的时间,我一直很注意着,顶多是去洗手间,很快就回来。”小五郎感到很奇怪。

“既然已经不再使用窃听器,就不要去管它了。这样子找还找不到,他们更不可能会偶然发现。”真由美说。

“有道理。”遇到挫折立刻放弃目标--这是小五郎最突出的习惯。

“那、那么我就不打扰你的练习了。”小五郎悻悻地说,心中的挫败感顿然升起。

“我们的事还没商量!”

“可是我不懂音乐,你决定就好了。”小五郎在计划的受挫的挫败感驱使下,寻找离开的理由。

“你不要逃避。”

真由美说完后就坐在床上,低着头哭了起来。

小五郎吓呆了,刚才真由美还很愉快……

女人就是这样情绪多变,所以才叫人受不了。至少,要哭的时候应该在令人想哭的状况下,以欲哭的表情打出预告,这样才能使其他的人在她掉泪之前赶紧逃之夭夭。

小五郎想到小兰小的时候也曾哭得令他不知所措。

“喂……哭……对身体不好,会影响心脏的。”小五郎说的是自己的心脏,“镇静一点……不要激动。”

这样慌张地安慰别人,当然不会有效。

“这样哭会损失水份和盐份的。”

难道不能说点更好听的话吗?

小五郎当然很迷恋美色,但是遇到女人哭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甚至为了逃避女子的眼泪,小五郎想即使越窗而下也在所不惜。

不过,真的到那时侯还得考虑惧高症的问题。

真由美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情势所迫,小五郎几乎都要哭了。

这时候真由美突然抬起头笑了。

小五郎纳闷得发愣。

“怎么样?哭是我的特技表演之一。”真由美说完,又笑得很得意。

“嗯!你把我吓坏了。刚才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差秒年就要叫救护车来了。”小五郎作出生气的表情。

“除了你之外,没有人知道我有这种本领,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好吧!”小五郎也不禁笑起来。

“从小我就常常这样表演。”真由美说,“练琴时真的很辛苦,连续几个小时不休息的拉琴,当我累得受不了想休息时,我就拿出我的绝活儿--哭。妈妈虽然不会因此就认为我很可怜,但是,至少会让我休息一下。”

小五郎坐到椅子上,离开的想法已经没有了。

“真有那么严格吗?”

“这是天下妈妈的标准模式,母亲把自己年轻时没有成功的梦想寄托在孩子身上,而孩子的梦想又该怎么办呢?小时侯我梦想将来当空中小姐或护士小姐。小孩子也会对自己将来有个憧憬,而现在,我的未来只有一条路--小提琴。”

“可是你能达到这个地步,证明你是有才能的。”

“不错,我也自认不是完全没有才能。但是,才能并不是加以训练就能发展无疑,就像在一个固定的容器中,尽管能装进更多的东西,如果硬塞进去……容器会变形。”

“你认为才能是有限的吗?”

“我不知道。这种哲理连去想的时间都没有,自从我来到这里以后,才第一次想到这种事。”真由美微笑着说:“说起来实在有点荒谬,为了音乐大赛才来这里,却反而胡思乱想这些多余的事……”

“能够撇开琐事,一个人单独生活,并不是常有的事。”

“的确是如此。过去练琴时豆油母亲或老师跟在旁边盯着,即使有时妈妈并不在旁边,潜意识中总觉得妈妈锐利的目光无所不在。到这里之后,才真正从无形的笼子中解脱,只剩下我和小提琴。”

真由美站起来拿起小提琴,自然流利的动作把小提琴搭在下颚和脖子之间,轻拉一下弓,然后定弦。

人琴一体,那么安稳协调。

“要我拉首曲子吗?”

“可、可以吗?”

“嗯,只要和决赛的曲子无关,当然是可以。而且我们今晚可以演奏这首曲子,必要时就这样说。”

“太好了,那么……尽量演奏简单的吧!”

当然,迟钝如小五郎者,仍然具有欣赏优美音乐的感性。

小五郎不知这首曲子的曲名,但曾经听过,现在房间里弥漫着哀怨的旋律。

那绝对不像是弓和弦摩擦所发出的声音,好似由正把小提琴--不,是从真由美全身发出的奇妙音波,天地的共鸣。真由美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指板上灵巧地移动,而弓就像呼吸般自然地滑动。

小五郎陶醉其中,若说他在听音乐,不如说音乐密密地包围着他,渗入他的身体里。

音乐在细腻动人的颤音中收尾,余韵奥绕在房间里,造成无形的旋涡缠绵着。

“真是太妙了!”小五郎轻轻击掌赞美,真由美做了一个舞台上的鞠躬动作回报他。

“优胜者非你莫属!”

真由美笑道:“事实上,大家都可能做到这种程度。”说着却也免不了泛红着脸,“可是……专门为一个人演奏真是一件美好的事,这是我的第一次。”

“为了一个人?”

“是为了一个特定的侦探先生,因为你在这里听,我才能演奏得更好。”

“我真是荣幸之至。哈哈……”小五郎笑着--但他的笑声立刻就僵住了。

因为,真由美把小提琴和弓放在桌子上,向着小五郎走过来。

一股可怕的预感油然而生,在小五郎的脑海中亮起了红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小五郎似乎有种奇怪的、不祥的预感。

那样的脚步虽无法估计时速几公里,但她的眼神和步骤--很奇怪的有着配合无间的感觉。如果把它当作学术研究之后加以发表,说不定会大为轰动。

若在平时,小五郎遇到这种情形,必然会欣然向前。当有美女向他走进的时候,小五郎总想上前去看个清楚。纵使无法搭上话,看看清楚总不会有什么事吧!

霎那间,小五郎觉得自己仿佛快昏倒,到底怎么样的昏倒大概只有小五郎自己才说得清楚。

真由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

小五郎松口气,说道:“哪里……我没什么关系……大家的精神都很紧张嘛。”

“这和精神紧张无关。”真由美以坚毅的口吻说道:“请不要把我和小山田小姐混为一谈啊!”

小五郎想:如果小兰在场,那我应该已经丢了半条命了吧!

“我年近四十,分不清二分音符和四分音符的差异,以你这样的音乐水准来看,我简直就是个难以置信的音盲。”小五郎的心神渐渐平静下来,一霎那的感觉让小五郎感到此刻的重要。

说得虽然不甚合理,却大为中肯。

真由美的人与她眼中的目光也平静了下来。突然真由美抬起头,直视小五郎的眼睛。

真由美坐在床边,小五郎有前车之鉴,再也不敢坐下。

真由美又说:“以前我和史塔维兹先生学过琴,这一次的音乐大赛就是用他的名字……他是个伟大的音乐家,体格魁梧,人品很好,他听了我的演奏后说‘你大概没有谈过恋爱’。他又说‘没有恋爱的人,演奏小提琴发不出真正的声音,不会哭泣,不会唱歌’,……”

“我真希望我多少能帮点忙。”小五郎微笑着,仅仅是微笑,没有张狂。

“你真是个好人,可是你好像很保守。”

“吓。不要对我胡说八道!我结过婚的……女儿都有你这么大了。”

“哦,是小兰小姐吧。看得出她妈妈应该是个美女。……我没她漂亮吧!”

“哪里……”小五郎说,“别再胡说八道了!”

就在这时候,口袋里的呼叫器响了。

“对不起,有我的电话,那么……”

“今晚的事就由我决定了。”

“嗯。一切拜托你了。”小五郎走出真由美的房间时,全身都在喘着。

***************************************

“爸爸!?”

是小兰打来的电话。

“哦,有事吗?”

小兰把事情经过大概说明一下,最后她说:

“因为不是凶杀案,他们就不想调查,真气死我了。”小兰显得十分不满,“爸爸,你那一边有没有可能发生凶杀案?”

“不要说那种不吉利的话。”

“那,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和前几天差不多。”

“前几天?”

“是,我有些想你……”

“爸爸,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喂,你等一下。”小五郎屏息静气地竖起耳朵听,有砰!咚!的声音,“好像发生什么了,等一等我再打电话给你。”小五郎放下电话冲出房间。

其他人都打开房门伸出头来。

“是什么声音呢?”小山田有希子说。

“在风间先生的房间里!”真由美叫着。

经真由美这么一喊,小五郎才发现只有风间的房门是关着的。

他急忙跑过去推开房门--房间里凌乱得一塌糊涂。

书桌翻倒,录音机摔在旁边,谱架倒在地上。

满地都是乐谱,而且--连小提琴都摔个稀烂。

就是看不见风间。

“风间君!”

小五郎大声叫着,只剩浴室还没有找,他急忙过去打开门。

风间在浴室里回过头来,披头散发,大而无神的眼睛虚茫地看着小五郎。

“风间,你不要紧吧?不要这样!”

小五郎最后一句是喊叫的,因为他看见风间的右手拿着发出银光的刀片,刀片正对着左手腕。

“交给我!”

小五郎冲过去。

刀片闪动了一下,冒出鲜血滴落在瓷砖上。

“胡闹!你想干什么?”

小五郎冲向风间拿着刀片的手,接着石丸和高桥也冲进浴室。

小五郎一面设法让风间松开刀片,一面大叫:“快止血,绑住手臂!”孔武有力的高桥制服还想挣扎的风间,石丸用毛巾在风间的上臂扎紧。

风间突然昏过去,顿时全身瘫痪,正和他的手臂奋战的小五郎因此而失去重心向前扑倒。

连应变的时间都没有,小五郎一头摔进面前满载着洗澡水的浴缸中。

***************************************

救护车的警笛声愈去愈远,小五郎像落汤鸡般湿淋淋地站在门口目送。打了一个大喷嚏后,他急忙转身想回房去。

走进大厅时,全体都集合在那里,不,还却一个吉山纯子。

看情形像集合,但并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像是默默在承担沉默的气氛。

“侦探先生,”石丸说道:“很冷吧!这里有电炉,我马上打开它,您坐这里吧!”

“谢、谢谢……”

电炉热度并不强,但总比没有好。

“没有衣服可以换吗?”真由美似乎很担心。

“等一下小兰会送过来……”

“哦,原来如此。”

小五郎深深吸一口气,不住地哆嗦。

“一定是受不了这样的紧张。”石丸说。

“真可怜!”小五郎点头说道:“看起来很神经质的样子。”

“我能了解他。”纪子用她难得的消沉口吻说,“我曾经在其他比赛终于遇到他,虽然他很努力上进,但是因为家里穷,不允许他继续学琴。如果他不能在著名的小提琴演奏比赛中获胜,就只能放弃小提琴了,以他学年来看,这一次比赛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他想到这一点,必然更焦虑。”小山田有希子说,“而且会认为自己比别人落后……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应该由你来代替他。”纪子正视着石丸说。

石丸听了并没有不豫之色,却点点头说:“对啊,我也是这么想。”

“不过……我真不明白。”真由美像是在自言自语,“拥有贝多芬或莫扎特的音乐还不够吗?音乐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为谁呢?如果是因为音乐而患精神官能症……甚至寻死,……那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点也没错!”石丸点头说,“音乐的力量其实是有限的。德国纳粹那伙人对贝多芬不也是很感动吗?坦白说,音乐是为音乐学校的经营者而存在的。”

小五郎对石丸的一席话感到很惊讶,没想到石丸是个虚无主义者。

“这种说法太可怕了。”真由美说道:“果真如此,那么我们究竟在做什么?”

“这就是显示,在比赛得胜的人,从此以后别人便要聆赏他的琴艺。”纪子说,“这么说虽然对风间先生很残忍……”

像有意打断大家的谈话一样,门口一个声音传来:“各位,真了不起。”纯子边说边走近,“我只是认为减少了一个竞争者而已。”

“纯子……”真由美错愕不已,“这是真心话吗?”

“没错。其实大家心里不都是这么想吗?说不定有人还希望能多减少几个呢!”

一阵难堪的沉默。

“你,一定是胜利者。”高桥说。

“谢谢,我对自己也深具信心。”纯子说。

三浦晴子探进头来。

“毛利先生,您的女儿来了。”

小五郎走到玄关,看到小兰和柯南站在那里,旁边还有一个警官--高木。

“怎么,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担心毛利叔叔啊!”柯南对小五郎的话早有预料,“还有,小兰姐姐也要我一起来。”

“哼!一定是你求她让你来的吧!”小五郎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颤抖,“不要,再在这里麻烦我了。小兰你把他送……阿乞……”

“爸爸,别这样说。快去换衣服吧,否则要感冒的。”小兰把纸袋递过来。

“好、好吧。啊,三浦女士,麻烦你带他们两个去书房,拿点吃的东西给他们,好吗?”

“是。两位可以在这里一起吃晚饭。”三浦晴子笑着说道。

“不,不用那样……”

不等小五郎说完,小兰就急忙说:

“爸爸,我肚子正饿着呢!”

小五郎换好衣服走到书房,真由美、小兰和柯南正愉快地谈着话。

“爸爸,你再早一步来,就可以听到真由美小姐说的有趣的故事了。”

“什么故事?”小五郎看见小兰和真由美在一起不由得紧张起来。

“有一位不知名的现代唐璜先生在追真由美小姐。”

柯南的脸上浮现出嘲弄的神情。

“喂,别开这种玩笑吧!”小五郎露出尴尬的笑,“高木呢?”

“现在?在厕所里吧!”

“那么,上一次那位刑警先生也在一起吗?”真由美向小兰问道。

“可不是,然后顽固的父亲毫不放松地监视着女儿。”

这时候高木推开房门回到书房。

“这栋房子真大,上一趟厕所要走一公里远。”夸张地说完后,才发现真由美在这里。

“哦,你是……”

“上一次,谢谢你陪我跑步。”真由美向高木寒暄。

“哪里,哪里。你母亲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高木紧张,不该说的话却溜出口。

“我母亲……我母亲怎么啦?”真由美脸色都变了。

“没,没什么,没有影响……生命。”这么说似乎更糟糕。

“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真欧美小姐,不要激动。”小兰安慰真由美,说:“你母亲掉到水池里了。”

“水池?是那个公园的水池吗?”

“是的,”高木说,“夜里散步,不小心就……”

“不可能,我母亲不会……”

“既然你已经知道一些,还是全部说出来比较好,若再隐瞒,会引起不必要的牵挂。”

“事实上……可能是被人推下水的。”高木说,“可是你母亲坚持只告诉我们说她自己掉下去的,也许是不想扰乱你的心情,后来她希望我们绝对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你。”

“对不起,”高木搔着头说,“我不小心……”

“不,没关系。”真由美的情绪趋于平静,“能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也要对这件事说一句话,母亲一定的被推下去的。”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高木兴奋地拿出笔记本。

“一定……是‘我的母亲’。”

小五郎、小兰、柯南和高木四人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真由美立刻又说:“我说的是那个自称是我亲生母亲的女人。”

“亲生母亲?”小兰惊讶地说,“那现在的母亲是……”

“妈妈说,那女人是个疯子,大概在三个月前出现,口口声声说我是她的女儿……”

“我知道了。”小兰想起那件事,“那一次,她在饭店外面--”

“是的,这么说来,你也看到她了?”

“我还记得,那时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好奇怪。”

“她不断地打电话给我母亲,或在我家周围徘徊不去,母亲一定是被她推下去的,否则母亲会说出凶手是谁,她怕我担心才不说出来。”

“看样子得叫警局派人保护你母亲了。”小五郎说,“高木,那是你们的管区吧,你要安排一下要在楠知小姐家附近加强巡逻。”

“知道了,前辈。电话在哪里?”

“在我房间里,用这把钥匙--算了,我也去。”

小五郎和高木走上二楼,当他们和警视厅联络完返回书房时,小兰已经不在那儿,只有真由美出神地坐在那里。

“那么,我先回去了……”高木和毛利、真由美寒暄几句后走出书房。

“柯南要去餐厅拿些吃的东西,小兰小姐帮忙去了。”

“真由美小姐,你不要紧吧?”小五郎关上房门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疲倦。”

“我了解。可是,希望你不要担心,目暮警官已经安排好,会保护你母亲的。”

“对不起,给你们带来麻烦。”

“不要这么说,只要你在决赛时全力以赴就行了。加油!”小五郎做了一个夸张的加油动作。

“这件事……真叫人烦心。”真由美说着低下了头,“风间先生自杀未遂,母亲的事件……那个奇怪女人出现时正是我决定参加演奏比赛时,我想,这两件事一定有关联。”

“嗯……他们的目的是要扰乱你的情绪吗?”

“为了得到胜利而……作这样的事吗?”真由美似有无限感慨,“我真不明白,胜利之后所得到的和失去的,究竟哪一种多?”

真由美掉下了眼泪,那不是特技表演。

***************************************

小五郎睡得很熟。

半夜里熟睡虽然是应该的事,但是以一个身负保护别人的责任的人来说,是不能睡得太沉的。

幸好小五郎有一个十分灵巧的闹钟,那就是柯南。

也许是睡得不够深沉,或感觉太敏锐了,稍微有声音,柯南就会立刻清醒。而小五郎则有恃无恐,因为他总认为自己在熟睡时状态会更好,所以他敢熟睡入梦。

第四天夜晚,已经过了半夜,应该说是第五天凌晨两点钟吧!

小五郎觉得似乎耳边有呼呼的风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毛利叔叔,快起来,毛利叔叔,快起来!”

“啊!是什么声音!”小五郎一下子惊醒过来。

“呃?毛利叔叔,有什么事吗?”

“我、我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

“嗯,叔叔,刚刚我也有听到诶,”

“是啊!是早晨了吗?”小五郎坐起来打了大哈欠,说:“要吃早餐了吗?”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

“现在是半夜两点……喂,太不象话了吧?”小五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毛利叔叔,门外有人。”柯南小声对小五郎说。

柯南的确是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

“什么?你是说外面有人吗?”小五郎警觉起来,披了一件睡袍下床,“真冷,这一带特别冷。”嘴里念着,然后轻轻打开房门,柯南也跟着小五郎身后探出了脑袋。

走廊很暗,几乎看不见那一头,在眼睛适应黑暗后发现有个人影。

“有人!”柯南轻声嘀咕着。

小五郎顿时紧张起来,即使像他这样重视睡眠的人,紧张还是可以消除点睡意的。

小五郎摇摇头,揉揉眼,凝神屏息地看,看到一个人的轮廓。

但是,那是一个非常胖的人,有一个那么胖的人住在这里吗?小五郎努力去思索,就在这时,那个人的头部从正中央向左右分开成两个。

原来是两个人,怪不得看起来那么胖。

现在这两人除了头部以外,其它部分仍然贴靠在一起,就像连体婴儿一样。

其实仔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

重要的是,这两个人究竟是谁?小五郎的好奇心虽然没有柯南那么强烈,但也并非完全没有,然而好奇心都不能使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看出他们是谁。

男人之中,风间已经不在这里了。女人呢?吉山纯子是个只知练琴的人,那么是小山田有希子或柚纪子吗?--难道是楠知真由美?

可可能,绝不可能!

心里委实牵挂着,但是如果走过去看个究竟,也是不妥,自己可是个名侦探呐。

柯南看着小五郎一会儿低头沉思,一会儿左右摇头,一会儿又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向黑暗中窥探,那状况颇为有趣。

--毛利叔叔夜里起来,不会还没有睡醒,在梦游吧!

柯南一时间忘记观看黑暗中的两人,而开始欣赏小五郎的表演了。

小五郎决定保持绅士风度,断然把门关上。

“喂,柯南。”小五郎关上房门说,“你小子好像对这种事情很感兴趣嘛!下次可别再为这种事把我叫醒,要看自己看吧。”说完径自上床睡觉。

“是,毛利叔叔……”

--哈,刚才是谁欣赏得那么投入啊!

柯南耸耸肩。不过,这件事可怪不得小五郎,只能认倒霉了。

“先不要打草惊蛇,……是安装或回收窃听器的人?矢木的死因……没有什么关系吧?应该没有人离开过这幢房子啊!啊,当然除了我……”

“不过,那两个人到底是谁呢?”柯南走向自己的床,想道,“今夜不会刮起什么风暴吧!”

很意外的,这一夜柯南睡得极安稳。

只有风在黑暗中发出喉叫声,广大的宅邸在深重的沉默里安睡。

不久之后,天色微明。

而后,事件在上午五点半时被发现。

小五郎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因为他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以及柯南高频率的呼叫声。

“毛利叔叔,有人叫门!快起来。”柯南叫道。

“嗯……别吵我,再吵……当心我揍你!”小五郎翻了个身。

“呃……”

“侦探先生,不得了啦!侦探先生!”是三浦晴子的声音。

“别烦我!嗯?”小五郎突然从床上翻身坐起。

--呃……毛利叔叔?听到女人的声音,早知道我就用女人的声音来叫他了,就是比我有用嘛。

柯南站在门边摇摇头。

“发……啊……”小五郎打了一个哈欠,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得了啦,……有一个女人……死……在书房。”

从三浦晴子说话的断句就能了解事情状况。

“噢?”

柯南立刻冲向走廊,跟着向书房奔去。

从楼梯往下奔跑,柯南看到书房的门半开。

柯南走进书房时,不由得皱起眉头,迅速得摘下眼镜。

短短的瞬间,眼镜上已经薄薄地起了一层雾。

很热,逼人的热气!

“这是什么东西呀?”

原谅小五郎在发生凶杀案还能说出这么不妥的话,事实是--有一个女人倒在书房的正中央。

是个五十岁、或稍年轻的女人,穿着上衣,看得出已经死亡,在胸口--不偏不倚的心脏位置,刺中一把刀,极少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活着。

然而使柯南感到惊奇,迅速摘下眼镜。他仔细勘察现场的原因并不在尸体。因为他已经听三浦晴子说“有人死了”,所以并不惊慌,使柯南惊讶的是这个房门热气逼人的来源,就是尸体后面排列着四个之多的电热炉,都正在发热中。

“这是怎么回事?”小五郎退出房间一步。

“侦探先生,这该怎么办?”三浦晴子追上来问道。

“麻烦你,你站在那里。”

“是。”

“不能让任何人进来,知道吗?”

“知道了,侦探先生,你……”

“我现在去和警局联络,而你……”小五郎突然看到正在身前蹲在地上的柯南,“你别在这里碍事,给我出去。”

“哦,对不起。”柯南在小五郎还没动手之前,机灵地一个闪身躲到了门外。

“……嗯,一切麻烦你了。”三浦晴子的话让小五郎的注意力从柯南身上转回来。

“不要让任何人动尸体。”小五郎吩咐完后,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柯南见到小五郎跑上楼去,便独自走进书房。

“哎,柯南小弟弟,先生不是说不要进去那里……”

“啊,三浦女士,我不会去动尸体的。跟着毛利侦探这么长时间,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别担心。”柯南一脸的沉着、自信地说。

“发生了什么事?”同样穿着睡袍站在走廊上的是石丸哲也,“我听到嘈杂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事件。”小五郎说,“杀人事件。”

“杀人?”石丸睁大眼睛,“睡被杀了?”

“陌生的女人。--你留在房里别出来,任何人都有嫌疑,等一下再和你联络。”小五郎急急忙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拿起电话。

“唉……终于发生杀人事件了。”

小五郎原以为蛰居在这里,便可和凶杀案绝缘,好好地休一个假。

可是,小五郎真像是死神一样,到哪里那里就会有凶杀案。

那柯南呢?柯南就像是十殿阎罗王吧!

小五郎和警局联络完毕后,急忙换好衣服。当他走出房门到了走廊时,发现全部的人都到了走廊里,八成是石丸把大家叫起来的。

“侦探先生,是谁被杀死了?”

“用手枪还是刀子?”

“是男人?还是女人?”

“凶手是谁?”

七嘴八舌不断的提出问题。

“现在什么都还不知道。你们--如果不睡觉的话,请回房间里去穿好衣服,警察马上就来了。”

“你不是侦探嘛,为什么还要叫警察来呢?”小山田有希子问。

“难道你要我将罪犯逮捕归案吗?不懂就别问!”小五郎也不顾及身份怒极向小山田有希子训斥道。

小五郎向着楼下走去,快到书房时,纯子追问道:“比赛不会受到影响吧?”

“呃?”小五郎看着纯子,步伐停留在柯南身边。

--这个时候她还能想到比赛的事啊。

在一旁的柯南真是佩服她极了。

--嗯,她才是真正的比赛之虎啊!

“毛利先生,”真由美追上来说:“被杀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五十岁左右,穿着大衣……”

“让我看一下她的脸,好吗?”

“嗯?你要看……”小五郎犹豫了一下说,“死人的脸看起来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没关系,我要看一下脸。”

“那好吧,你跟我来吧!”小五郎走到书房面前。

“警方会派人来吗?”

“应该马上到了。”

小五郎拿出手帕包在门把上打开门,柯南再度为里面的热气皱眉头。

小五郎也感到太热,走过去伸出手,尽可能远离尸体地把电热炉关掉。

“啊,实在很热。”小五郎摇摇头,说:“门就不要关了。”

真由美表情恐惧地向书房里看,她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女人。

“是那个女人!”

“真由美姐姐,你认识她吗?”柯南站在真由美身前问。

“她……她就是那个自认为是我母亲的人。”

“就是她吗?”柯南惊奇地问。

“是的,不会错。”

“你……你给我出去!”

“咚--!”

这次柯南没有躲过小五郎的攻击,被小五郎一把扔出了书房门外。--幸好小五郎把书房的门打开了。

“这个女人怎么会到这里来呢?又为什么被杀?”柯南挣扎地爬起来摸了摸脑袋,思考好嫌隐入一团迷雾中,“还有,那些电热炉又是怎么回事?”

--暴风雨来得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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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发生……”这是目暮看了现场后的第一句话。他虽然想做出遗憾感伤的表情,可是却忍不住兴奋之色,“那些电热炉是干什么的?在拍卖吗?”

小五郎简单说明之后,目暮点点头说:

“这是想让死亡时间混淆,可以拖延时间,单纯的把戏罢了。”

其实,这连小五郎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了,柯南却认为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可是,目暮警官,为什么电热炉还放在这里呢?”柯南问。

“大概是忘记收起来了。”

目暮安上了可能被推理小说迷杀死的单纯理由。

--大概?罪犯会犯这种“大概”的错误吗?

柯南想。

--一定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犯罪手法。

“哦,还有一部分热气……”

“是啊,刚才还开着,就像在大热天的柏油路一样反热。”小五郎说。

“四个……全是这里的电热炉吗?”

“这……三浦女士!”

小五郎叫来了三浦晴子。

“是的,收藏在那边的柜子里。”三浦晴子点点头说。

“现在的天气日夜温差很大,有时候晚上会很冷。”

“请你把发现尸体的经过说明一下。”目暮说。

“是。我……今天早晨是五点钟起床的。”

“你平常也是五点钟起床吗?”

“不,平常是六点。”

“为什么你今天起得特别早。”

“因为我今天想做比较特别的早餐,每天早晨都吃一样的东西很容易腻的。”

“所以你就五点起来,然后呢?”

“我到书房时正好五点半。因为餐厅和客厅都有碗盆、杯子等用过的东西还没收拾,所以我就来收。”三浦晴子轻咳一声,继续说:“可是,客厅里并没有碗盆或杯子,所以我又空手回到厨房,这时我发现书房里有灯光,我知道自己是从不会忘记关灯的,于是就走到书房想关灯,然后就……”三浦晴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知道了。”目暮说,“这里的门窗如何?”

“睡觉之前我会全部仔细查看一次。”

“那是什么时间?”

“大致在十一点,有时候多多少少会晚一点,但绝不会超过十一点半。”

“我明白,今天早晨你查看过了吗?”

“不,早晨是不去查看的。”

“当然,当然,这里又不是监狱。”

--吓,说这种话。

--看来目暮今天心情很好嘛!

目暮把这种对话渗入到了玩笑,但是,在尸体旁边进行这样的谈话,似乎有失厚道,三浦晴子一定是察觉到这一点,表情似哭似笑的很尴尬。

“你曾经见过这个女人吗?”目暮又问。

“不,没有。”

“哦,这样,可以了。”

“是。”三浦晴子打算走开,走了两、三步又回头问:“我可以给大家送早餐去吗?”

“当然可以,请便。”

“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个事件而取消或暂停音乐比赛?”

“这个嘛……我会尽力做到不至于停止比赛。”

“拜托您了。大家都这么努力练习,如果前功尽弃,岂不是……”

三浦晴子走出书房后,目暮摸着下巴注视尸体。

“目暮警官,您看怎么样?”柯南问。

“有什么事怎么样?”

“会不会影响比赛?”

“这个嘛……”目暮摇头说,“如果参加决赛的人涉嫌,情况就会更微妙。”

真是那样的话,至少在确定凶手是何人之前不能比赛,当然势必延期了。可是,如果要再像这一次安排得这么紧凑和周全,大概是不可能了。

“喂,波月还没有来吗?”

目暮的话才说完,波月就出现了。

“谁在叫我?”

“喂,你该不会是玩捉迷藏去了吧!”

“开什么玩笑?整年把我当机器使用,哪有可能立刻就赶来。”发牢骚和嘲讽是波月的老习惯。

“好啦,还是快点办事吧!”

“知道了。”波月用不耐烦的口气说:“尸体是那个吗?只有一具尸体吗?”

“一具就够了,再多还得了。”小五郎说。

“哦!‘受诅咒的小五郎’也在啊!”

“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气势凶凶地对波月嚷道。

波月不理会小五郎的怒气,继续说道:“这个房门好像很热。”

于是小五郎只有压住自己的火气,说明发现尸体时的状况。

“原来如此。但是为什么要一直开着电热炉,真叫人纳闷。”波月说。

“我想,可能是发现尸体的三浦女士,今天碰巧比平常早一个小时起床,凶手或许计划在这一段时间里把电炉收起来。”小五郎对着目暮说。

“哦,毛利老弟,你的意思是说,凶手结果无法照预定的程序进行。”目暮在在警察手册上注明这一点。

“嗯,应该是这样。”小五郎的语气显得很自信。

目暮又转身,转向波月:“推测死者的死亡时间会很麻烦吗?”

“这一点点小事,不会造成太多的差异。没问题,现在已经有很多新的检验方法。”

波月开始验尸。

小五郎和目暮在看波月验尸时,几人都没有注意的柯南突然向尸体旁放着的电热炉的地方走去。

电热炉已经被警员全部关掉了,所以在这之前柯南无法靠近那里。

“这……这是什么……”柯南蹲在那儿,从地上刮起一片东西放在鼻前嗅了一嗅,“不是……”

柯南不寻常的举动,触动了小五郎的头部和面部神经。

“你没看见在验尸啊!从那里给我走开!”小五郎一脸凶相,不知道的人一定会把他当成凶犯。

“等一下。”目暮阻止了小五郎,盯着柯南蹲着的地方看去,“嗯?那是什么?有线索?”

“你看到什么吗?”波月抬起头,然后向柯南站的地方走去。

“波月叔叔,这些粉是什么东西?”柯南举起手指上的粉末状东西给波月。

“粉?”

“嗯,是白色的粉,只有一点点。”

“喂,会不会是……”目暮走过去。

“你是说海洛英?你呀,什么事都联想到犯罪,真是职业病啊!”

“那,这是什么?”目暮亩着眉头双手抱胸。

“这个味,也许是香粉、头皮屑,也许是胃药或粉笔的粉……”

“正经点,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这么少的粉,不化验怎么会知道。”波月把粉包妥,收进一个信封里。

“能不能判断死亡时间?”

“别催我,我又不像吉普赛女巫有水晶球。”

“你没有吗?”目暮正经八百地说。

“如果有,我早把水晶球摔在你的头上了。”波月反唇相讥。

而在这时候,小五郎已经把右手内侧,使劲地勒住柯南的脖子。

无声,但能让人感受到小五廊被柯南抢去风头后的愤怒。

柯南在小五郎的粗暴虐待下也没有发出声音--大概是发不出声音吧。柯南被勒得喘不过气来,眼睛不由得盯着波月把尸体移走后的地方--地毯的毛又长又软,尸体躺过的地方留下一个痕迹。

柯南的眼睛开始不停地眨动……

“咳!叔……叔!你看!”

“嗯?”小五郎原以为柯南是要叫救命,没想到突然听到一声“你看”。小五郎不由得松开手,朝柯南示意地方看去。

柯南立刻绕开小五郎,躲到了目暮的身后。

--要是小兰在就好了……

柯南摸着涨红的脖子,愤愤地盯着小五郎。

--这次也太过分了!

“伤口凝固大量的血,但是地毯上一点血迹都没有。”小五郎像读书般地念道,“嗯……照这种情形看来,书房不是第一现场……”

波月看了一眼目暮和毛利小五郎说:“怎么?连这一点都没有发现?我还以为你们早就知道了呢!”

“因为如果我移动尸体,会有人和我罗嗦个没完。”目暮说。

“大概是在凌晨两点左右被杀的吧,把气温升高的因素也列入考虑的话,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间死的。”

“两点……在别的地方下手杀死后,有足够的时间把尸体搬运到这里来。”小五郎问波月,“有没有可能事后把血擦干净?”

“就算是事后擦过血渍吧,你看这种地毯的毛,如果血流到上面是绝对擦不干净的。”

“是这样的吗?”

“这里的地毯和我家地毯的厚度不一样。”波月言下之意有深深的感叹。

“那么,你认为是当场死亡的吗?”

“大约是在一分钟内吧?意识开始模糊……就这样走完人生啦!”

“听你说的像真的,好像有死亡经验似的。”

“我和那么多尸体打过交道,总有一、两个会成为好朋友吧,他们会告诉我的。”

“啊!真恶心。”小五郎和波月也曾是同事,“原来如此,辛苦你了。”

“难得你会说这么动听的话。”波月咧嘴一笑,走了。

“如果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么,是什么理由移尸到这里?”小五郎说,“是为了争取时间吗?因为早餐之前没有人会到书房。”

“也许吧!但是,会不会有隐瞒的用意呢……”目暮摇摇头,又说:“要先查出这个女人的身份。喂,毛利老弟,这个凶器你看过吗?”

“没见过。”

“我记得你说过,有一把刀不见了?”

“是水果刀,不是这一把。”

“哦,还有一点麻烦,”目暮说,“这个女人自称是谁的亲生母亲,那个女孩呢?”

“她啊,她不会是凶手。”

“先别急着下定论,她到底是谁?”

“她……那个女孩叫楠知真由美。”

“哦,就是那个遭到阻击的本人。这就有趣了。”

“我保证她是没有杀人动机的。”

“没有人说她是凶嫌。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与真由美有关的某件事导致这个凶杀案的发生。”

“是……是的。”

这个论点连小五郎都不得不承认。

这个女人被杀,而后陈尸于此,这期间的关系决非巧合。

“你要见……楠知真由美吗?”

“暂时还不用见她。”

小五郎松了一口气。

目暮也觉察到小五郎的心态,他打趣道:“你好像不希望我见到那个女孩?”

“没,没有。只是对她而言……不,对其他五个人也一样,现在是音乐比赛的关键时刻。这事……已经动摇他们的心情了,如果再被冠上凶手的嫌疑,神经官能症又要增加了。”

“听说有人已经支持不住了。”

“是风间克行。其他六个人目前还好,但都紧张得有点神经质了。”

“怎么样?有没有哪位小姐追求你?”

“不,不会的,目暮警官你别乱说。”

“别慌,有点可以罢了。”

“噢,对了。”柯南突然在一旁插言道:“昨晚两点钟左右……”

“发生了什么事吗?”

柯南把他所见到男女拥抱的情形说了一遍。

“井上先生曾经提过会发生这种男女相悦的事。对了,必须去向井上先生报告。”

“要询问大家吗?”

“先去见楠知真由美的母亲,请她指认一下这个女人,然后再了解详细情形。”小五郎说。

“知道了。”

“那……”小五郎对目暮说,“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这毕竟是有过死认得地方,小五郎怎么也感到不自在。

“怎么会!”

这时候,柯南对着一直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的书架发出了声音。

可是书架看起来平淡无奇,目暮也对这个书架勘察过,但是没有发现特别的。

“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柯南抬头看书架,小五郎、目暮也跟着往上看,但他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

“书架上有什么问题吗?”

“目暮警官,您有没有动过书架上的书呢?”

“呃?没、没有啊!有什么问题吗?”

“地震,地震记得吧!”柯南扶了扶眼镜,转过身对着小五郎说道:“毛利叔叔,您不是让我整理书架的吗?我记得,我是按照图书的实用性来安放的。像一般用不太着的书,我将它们放在不易够到的地方;而像一些名著小说之类的书,我放在了中下层容易够到的地方。像这本……”

柯南走到书架旁,登上椅子,当柯南伸手在第六层取下一本书。

“看!就如这本书……”柯南走下来,将那本书举在小五郎和目暮的眼前,继续说道:“这本《少年维特的烦恼》,本来是我想看的。”柯南一边翻着书,一边走回书架,“我因为想看这本书,在整理书的时候,我就把它放在与我等高的地方。嗯,对了,就在这里。”柯南说着一边回忆当时,一边做给小五郎和目暮看。

“而现在,这本书却到了这么高的地方。很难想象,即使有人翻过这本书,看完后也难以把它放在离这本书原始位置这么远的地方吧!”柯南将书指向第六层的地方。

“加上书架的情形,……我推想……那一定是有人急急忙忙将书放上书架。”柯南又扫了一眼书架,“对了,你们看,重的书,如百科字典,就放在下面;而轻的书,如这本较轻的《少年维特的烦恼》,就放在上面。而我当时因为要按实用性排书,我是将百科字典之类的书放在了上面,而较轻的书放在了下面的……这书架一定有人动过了!”

“是不是有人把书架弄倒了?这种长毛地毯上,书架一定站不稳。”目暮看着柯南说。

“如果是书架倒了,那就太严重了。”柯南摇了摇书架,说道:“这书架是固定在墙上的,不可能倒下来。”

“那么,你认为是怎么样?”小五郎也对柯南认真起来,“有凶手的线索吗?”

“呃?”柯南傻傻的看着小五郎和目暮,“我只是说这书架奇怪,别的……别的我不知道啊。”

“啊?”小五郎朝柯南瞪起眼睛,“你洋洋洒洒说了一大篇,结果什么也没有?!……别在这里烦我!”

小五郎甩甩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在这个房间里待太久,可能会疯掉吧--有死人……当然还有柯南。

目暮警官耸了耸肩,“柯南,希望你说的这些对破案有帮助。谢了。”说完也离开了房间。

--唉,线索是要一步步积累的嘛,……凶手到底是用什么计谋呢?

柯南沉下头,头发盖住了眼镜。

--一定有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书架的散乱不可能没有问题!

--真相只有一个!

***************************************

“是,就是这个女人。”楠知贵子点头。

目暮由贵子手中拿回死者脸部特写的拍立得照片,而后又问她:“就是这个人把你推下水池的吗?”

楠知贵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几度调整坐姿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内心的局促不安。

然后她说:“我不能肯定。”

“可是……”

“因为没有看到他的脸,那一次我的确是接到这个女人的电话才出去的,所以我想是她把我推下水的,但是我不能完全肯定。”

“好吧!”

“我那天没说出那个女人的事……很抱歉。因为我怕这件事上报,那是真由美看到了,会……”

“我了解你的心情。”

“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会被杀呢?我实在不能明白。”贵子说。

“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吗?”

“不知道。”贵子耸耸肩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住哪里……三个月前她突然来接近我和真由美,认为真由美是她的女儿。”

“对不起,冒昧地请教……”目暮点到为止,对方也懂得他话中之意。

“她是胡说的。”贵子断然否认道:“真由美是我亲生的女儿,有正式的记录,如果你不相信……”贵子想站起来。

“不,不需要。”目暮急忙阻止,然后继续又问:“可是,她为什么找上你们?”

“我也想不通。大概……她死去的孩子像真由美,就是这么回事吧!这个人很奇怪,我是很同情她,但是她干扰了我们。”贵子的口气又愤怒起来。

“小姐……真由美小姐吧,她有什么看法?”

“这……当初有点害怕,但后来她忙着准备音乐比赛,就顾不得这些了。”

“哦!”

贵子看着目暮的表情,又说:“她没有受到怀疑吧?”

“没有。那个女人很可能是在外面被杀,再移尸到那里的。”

“那就好。”说完又似乎觉得有语病,立刻又补充说:“不过,死了一个人总是很遗憾。”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目暮一再重复地说:“消息一上报,一定会有反应的。”

“不会影响到音乐比赛吧!”只有这一点才是贵子最关心的。

“我现在要去看井上先生,目前我们认为音乐比赛可以如期举行,这样大家的行动也能更清楚。”

“那就好……大家的努力也没有浪费。”

显然贵子的头脑里只有比赛。

***************************************

听了目暮的陈述之后,井上反问道:

“那么,那个女人是在围场之外的地方被杀的吗?”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就对音乐比赛没什么影响,目前还不能停止。”

“这一点我们也知道:除非发生很严重的事,否则是不必停止比赛的。”目暮说:“但是,住在围场里参加决赛的人必须被问话。”

“那也是不得已的事。”井上说道。

“我们会十分慎重的。”

“还有……矢木那件事怎么样了?”

“因为不是凶杀案,所以我们就……”目暮故意含糊其词。

“这没什么关系,”井上说,“可是,由于矢木的死使我遇到了困难,他对音乐虽然连C大调都不懂,但他的算盘打得很精,我在这方面是完全不行的。”

“先生您是艺术家呀!”

目暮的话惹得井上笑道:“没有钱还能谈什么艺术?”

六个人集中在客厅里,好像无所事事。

“希望不要乱翻才好。”纯子嘟着嘴说。

“小姐请放心,一定会十分小心的。”小五郎安抚似的说。

因为不排除那个女人是在选手居住地被杀的,所以正在每一个房间里检查是否有血迹反应。

再这一段时间就无法练琴了,虽然大家都把小提琴带到客厅,但在彼此没有丝毫隐秘的地方当然是无法练习的。

“需要多少时间?”小山田有希子问道。

“我想是不需要很长时间的。”

“不能练琴怎么办?”很急噪的口气。

“我想,大家对新曲的诠释都差不多了吧?”高桥说,“不过,我是还完全不行。”

“我也一样啊!”小山田有希子说,“只能演奏而已,能不能诠释则毫无把握。”

“我也是这样。”柚纪子说。

“各位都很谦虚,何不说实话呢!”纯子表情愉快地看着大家说,“大家都有八成的眉目了吧,知识具体的平衡性或组合还不够理想……我说道才是实情吧!”

“我是真的还不成。”真由美说。

“真由美又来了,你不可能会有问题的。”

“不,这一次真的不行,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怎么组合比较好,我已经绝望了。”

“请大家不要掉以轻心,真由美最拿手的一项就是演奏新曲。”

“少说风凉话!”难得真由美疾言厉色地斥责。--被杀的人和她有关联,当然不能集中精力去准备比赛。

“哦,对了。”小五郎突然想其什么似的说,“等一下会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请各位务必说实话,调查案件最重要的是正确的情报。”

“凌晨两点,恐怕大家都在睡觉吧!”石丸说。

“那也不尽然。”于是小五郎说出半夜两点走廊上的一男一女。

“哦,会是谁呢?”纯子的好奇心显然比较强。

“因为光线太暗了,我看不清楚。”

“这件事可真有趣,”小山田有希子笑道,“是谁和谁呢?”

“是石丸和什么人吧?”

“我不会受到那种欢迎的。”石丸笑着回答。

杀戮的VIOLIN 第七乐章 逝者的安魂曲

“还有很多问题。”

听到小兰说的话,小五郎很无奈又恼怒地叹了一口气。

“又来了,你嫌还不够烦吗?安安心心地帮我看好侦探事务所就行了,其它的你就别管了。”小五郎的心情并不好。

“有什么关系嘛,爸爸你可别小看我啊!”

“小兰姐姐把侦探事务所整理得很好啊。比毛利叔叔离开时干净多了。”说这话的人非柯南莫属。

“哼,你小子就知道躲在小兰旁边,再多废话……哼哼!”

“爸爸不许欺负柯南!”

已经进入第六天。

今天也有调查一科和管辖的刑警在选手居住地进进出出,小五郎就利用这个时间带柯南回到事务所办些琐事--将柯南交由小兰处理。

小五郎在事务所遇见休息在家的小兰,商及此事时,在柯南和小兰的合理抗争下,小五郎妥协了。结果,由小兰的提议,决定一起吃午饭。

当然,小五郎是指望小兰的荷包,还有久违了的啤酒。

“难道我的价值只有一碗饭吗?”柯南暗自苦笑。

难得柯南、小五郎和小兰个人“长时间”没碰头了,于是小五郎提议到附近一家比较清静的餐厅。

“昨天,我做过统计。”小兰说着就由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

“真受不了……你到底要……”

“什么事?”

“没、没什么,你继续说吧!”

“先从看来和这个事件没有直接关联的事件来看……”小兰说,“新曲的乐谱为什么多一份?井上把这一份乐谱藏在哪里?还有,柚纪子的母亲与井上有什么关系?”

“他们的关系不是很明白吗?”

“可是,他们只是情人的关系吗?或是以身体为代价得到什么东西?这才是问题核心。”柯南听到这些不由得对小兰另眼相看。

“当然,当然。”

只要是出自小兰之口,哪怕是微不足道如咖喱饭之做法,小五郎在大多数时间里都得听下去。

“小兰姐姐是这个家里的命脉。”连柯南也常说这句话。

不过,柯南一旦想到自己的将来,也不由得为自己的命运暗自唏嘘。

“还有,企图伤害真由美的凶嫌到底是谁?到现在还没有线索吗?”

“目……目前还没有。”

“其次是关于矢木的事,果真没有他杀的嫌疑吗?”

“他死于心脏麻痹呀……”

“可是,如果是制造极度恐惧的因素导致他心脏麻痹呢?”小兰为此特地去图书馆查了资料,“而且,矢木为什么会陈尸井上的家里呢?”

“我听目暮说,他到井上家找那个叫什么的女佣。”小五郎回答。

“那个女佣也有说谎的可能。就算是真的,井上回来了,矢木为什么还要留在那儿不逃走呢?”

“也许他在逃走之前就已经完蛋了吧!”

“是有这种可能。还有,尸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草坪上?”小兰双眼盯住笔记本,一条条地往下读。

“应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吧。小兰姐姐,我想只有这个可能。”柯南说。

“不可能从地下冒出来吗?”小五郎问道。

“又不是结头菜。如果是从上面掉下来,位置就很奇怪了,因为在鹰架的下方,如果是从上面掉下来,应该是靠外面一点。”小兰一面说,一边笔划给小五郎看。

“因为是在半夜里死亡了,掉下来以后也不可能有移动过……”小兰说着放下笔记本,“在发现尸体之前,我在二楼看过那个鹰架,并没有看到尸体,虽然不能说是决定,但是也没有看到上衣。”

“也许在你看鹰架之前,他已经掉到草坪上了。”

“不可能的。后来我和井上先生回到客厅时会看到草坪,如果有尸体,在那时就会看到的。”

“啊!真复杂,一团迷雾……”小五郎的大脑显然已经败给了小兰的快嘴利剑了。

“啊!一团迷雾……是啊!”柯南也表示感慨。

“不要学我!”

“……然后是火警。”小兰继续说道:“对,那又是谁纵火呢?胶粘剂的燃烧力虽然很强,但还不至于自燃。”

“如果能自燃,岂不是到处都是火灾了。”

“这么说来,如果不是纵火……就是火灾。纵火者不是女佣就是井上先生了。”小兰说道,“可是,为什么要纵火呢?”

“也许想烧毁什么东西,例如乐谱……”柯南说。

“嗯,有可能。应该是一些不愿意被警察看到的东西!”小兰皱了皱眉头,“但是,藏好就没事了,房子那么大,找个地方藏,何必纵火。”小兰有些想不通。

“嗯,小兰姐姐。那么是不是想少上衣?”柯南提醒道。

“那商议藏起来也不难啊!”

“是啊,对。跟自己的衣服混在一起就行了。”柯南说着,看了看小五郎和小兰,今天小五郎和小兰都穿了相同色泽的深色上衣,“但事实上上衣和鹰架都烧掉了。”

“有关火灾的部分也在进行调查中,但是棘手的是找不到纵火的证据。而且,事情发生在这栋房子里,只要井上先生不追究,最后恐怕还是不了了之。”小五郎陈述目暮的意见。

小兰皱着眉头,看看笔记本,说道:“还有,那个矢木的死八成也一样。”

“目暮对我说,没有他杀的迹象,只是情况有些怪异,这样还不够条件成立专案小组。对矢木的生平交友情况都调查过,找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小五郎解释情形。

“井上先生很依赖矢木。”小兰抬起头对着小五郎说,“爸爸,有一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就是那个窃听装置,我怀疑矢木去安装的。”

“有这种可能。”

“找到窃听器了吗?”

“昨天为了要证实杀人现场是哪个地方而检查每一个房间时,我请刑警顺便寻找窃听器。”

“找到没?”

“没有,也就是说凶手已经把它拆除了。”

“动作还真快。”

“那个录音机也详细检查过,但是没有指纹。布置那个东西的人十分谨慎。”

“是他们之中的一个吗?”

“他们是不可能去安装窃听器的,所以我想还是和矢木有关。”

“爸爸是说有人收买矢木去安装那个东西,偷听别人的练习。……那真是太不公平了!”小兰显得很气愤。

“可是,依井上先生的说法,进第三天时,还不可能有人能完全演奏那首曲子。因为七个人的实力都差不多,录音机在那个时间就被发现了,效果应该是不大的。”柯南说曾在井上家里听井上谈过。

“嗯,但是如果知道是谁干的,他是不是会失去比赛的资格?”小兰问。

“那是当然的。--完毕了吗?”小五郎的精神已到了临界点。

“还早哪,现在才开始正式的。”小兰坐直身体说,“现在才谈到杀人呢!”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啊。”小五郎显得有些恼怒。

“别开玩笑。爸爸先问你,那个被杀的女人是什么人呢?”

“现在还在调查她的身份,衣服及饰物的照片都已经发布新闻,我想,不久就会知道她的身份了。”

“她真的是楠知真由美的亲生母亲吗?”

“不是。据调查,真由美的确是楠知夫妇的女儿。”

“除非是另有复杂的内情,否则是不会错的。嗯……”小兰将得到的信息记录在记事本上,“哦,那么,那个女人为什么要说谎?是不是自己先相信了自己的谎言?”

“这种推论可能就是正确答案。”

“那么,原因在哪里?为什么要编谎言来让自己相信?而且又正好在真由美决定要参加音乐比赛时出现?”

“大概是有人指使吧!”柯南说,“这样可能是扰乱真由美姐姐情绪的最好方法。”

“还有,她把楠知贵子推进水池里的是不是同一人呢?贵子女士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是我在饭店看到她时,我觉得她不像是会使用暴力的女人。”小兰说。

“这么说来,凶嫌另有其人吗?喂,够了。不要故意把事情弄得很复杂。”小五郎觉得头很痛。

“那个人为什么被害,没理由啊?”柯南问,“还有,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第一现场……”

“对,这些当然都是问题。不过最重要的是第一现场在哪里?房间的检查已经完成了吗?爸爸。”小兰问。

“嗯,可以确定第一现场不是在那栋房子里。”小五郎很有把握地说。

“可是,爸爸。”小兰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小五郎说,“那位……叫什么来着的,成了神经官能症的那位参赛选手……”

“风间先生。”柯南插嘴道。

“对,他不是割手腕自杀吗?”

“是呀,在浴室里自杀。当然,他的浴室里有血液反应,可是和被杀的女人血液不同。波月有证明。”

“这样啊,原来如此。”这条线索好像也碰到了瓶颈。知听到嘈杂声站在走廊

“嗯,小兰姐姐提出的这一点……”柯南对着小五郎,“如果着同一间浴室杀人,血液反应就成掩护作用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小五郎冷淡地对着柯南不信任地说,“好嫌你懂得很多嘛。”

“啊,这……这是我从毛利叔叔身上学来的嘛。”柯南对小五郎说时笑得有些不自然,“我是毛利叔叔的学生嘛!”

--唉!我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我会不会精神分裂啊!

柯南独自苦笑着。

“哼,跟我学。”小五郎脸上依然冷笑,但心里好像很乐意柯南这么说。小五郎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女人是在哪里被杀的?为什么把尸体送到那栋房子里去?”

“是为了嫁祸给楠知真由美吗?”小兰问。

“有可能。真由美小姐即使没有被逮捕,光是被怀疑,精神就会受不了而崩溃的。”

“仅仅为了嫁祸于楠知真由美就杀人,啊?”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有人会为了鸡毛蒜皮大的事而杀人不眨眼呢!”

“真可怕。”小兰说,“我要呼吁,请尊重人的生命!”

(当然在这本小说中是不可能的事情。--作者注。)

“将尸体搬进那栋房子,一定是从某一个入口进去的。找到了吗?”

“嗯,大厅有一个窗户被撬开了,技术非常精巧,没有仔细看见简直看不出来。”

“从窗户搬进尸体一定很麻烦吧。”小兰说。

“那倒不一定,自己先钻进去,再打开大门将尸体搬进去。”

“哦,原来如此。”

“还有电热炉……”柯南提醒道。

“四个电热炉,那时真让人热得难以忍受。”小五郎下意识地用手松了松领口,“热度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凶嫌怎么会知道那里有电热炉。”

“对,这么说来,七人之中有一个是共犯。”

“知道电热炉放在哪里的还有一个人吧。”柯南突然道。

“谁?”

“矢木先生。”

“原来如此,也许一切都是矢木安排好的呢!”小兰在此条下面记下“矢木”两字。“那,为什么要用电热炉给尸体加温呢?”

“当然,是为了影响死亡时间的推测……”

“我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就没什么意思了,找不出其它的理由吗?”

“喂,这可不是在演侦探电影。”

“好吧,暂时这样,还有那个厨师叫什么的女人?”

“三浦晴子。”

“对,是她早起,使得凶手来不及把电热炉收起来。可是,要使死亡时间的推测出现错误,那得有相当理由。”

“通常这样的话,是为了不在场证明吧。”

“对。那么在那一段时间中,谁是肯定自己在做什么?”

“哦,你是说实际死亡时间是在两点,而凶嫌原计划警方误认为是在十二点到凌晨一点之间,最大的用意是,那段时间里,凶嫌有不在场证明。”

--那凶手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法吗?

--如果只是为了混淆视听,为自己做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用四个电热炉这种手法,这样只会惹人怀疑、欲盖弥彰。

柯南想。

--还有,那杂乱的书架又代表什么呢?电热炉和书架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

“嗯,这个推理很牵强。凶嫌做了这种安排反而露出狐狸尾巴。只要能查出那个女人的身份,嫌犯就呼之欲出了,然后宣布死者死于十二点或一点、凶手必然会有恃无恐地提出不在场证明。”小兰推究道。

“那倒不见得,电热炉已经被发现,我想凶嫌也会了解这种情形。”

“说得有道理,真可惜!”

“另外是……对了,就是柯南说的那些书的问题。”小五郎虽然不喜欢柯南,但是对可疑的事情还是有警觉性的。

“对,书的顺序被弄得乱七八糟,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柯南说。

“也许没有什么大碍,……但也不要忽略了这一点。”小五郎听到柯南说话,立刻淡化书架的线索。

小五郎的性格中,嫉妒贤能的缺点也是他人生不得志的原因之一。

“凶手……不一定是凶手啦,先说成是‘那个人’吧。‘那个人’好像不会使用书籍。”柯南说,“使用书籍通常都是先拿下一本,看完之后放回原位,有必要时再拿下一本,顺序应该是不会改变的。而‘那个人’一次把百科字典全部拿下来,到底是做什么用途?”

“其它房间的书有没有被动过?”

“我不知道啦。因为书房的书是毛利叔叔要我排列的,而其它房间的书在上一次地震时也弄得乱七八糟的,都是随便捡起来放回去,所以我不知道凶嫌是否动过这些书。”

“那么,这些书本还有什么用途呢?”小兰问。

“可以当作枕头用!”小五郎开玩笑似的回答,他的回答实在和他本人很相称。

“用那些百科字典吗?头会痛得睡不着。如果那些书能利用的话,……能利用的只有重量了。”柯南分析道。

“重量。”小兰点点头,边记在笔记本上边说:“好像有道理。”

三个人说话至此都沉默下来。

一会儿,小五郎深深吸一口气说:“现在,我还要回到那栋房子里去,明天就结束了,希望能够平安无事。”

“没有其它问题了吗?”小兰翻看自己的笔记本说。

“这些问题已经够多了。”小五郎压抑不住恼怒道。

“那,柯南就再拜托爸爸一天了,明天园子找我还有事情。”小兰合上笔记本说。

“什么事情?”

“哼,这怎么能告诉爸爸呢。”

小兰说着,摆出一副拒小五郎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而小五郎也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了。

“……的确很像。”小五郎看着小兰,突然想到了真由美,“就是脾气不大一样……”

“爸爸。”突然小兰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对小五郎说,“爸爸,我在您来之前,接到目暮警官的电话,说有空叫你去一趟。”

“嗯……嗯?”小五郎回过神来,“有什么事吗?”

“当然是有事了,好像是为了矢木的案子。”

“那,那柯南怎么办?”

“我和柯南也去!”小兰转向柯南,“柯南,好不好?”

“嗯,好啊。我也去。”

“你们别自作主张!”小五郎忍不住咆哮道,“我去警局,又不是去游乐场!”

“我也要去!”

小兰这种反应,小五郎也早该预料到。

小兰向来就是说一不二的。

“叔叔,我也要去。”

“随你们吧!”小五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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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地方。”目暮说。

“为了表示特殊,用手枪射进一枚子弹吧!”波月耸着肩说。

“那可太好了。--刀上没有指纹。尸体有没有可疑的地方?”

“没有找到谜样的刺青,后闹勺也没有长眼睛。”

正经词儿与玩笑话混在一起了。

“对了,掉在尸体旁的白粉是什么东西?化验结果出来了吗?”小五郎问道。

“还不知道。”波月摇摇头说:“因为量太少了,化验不容易。但是可以确定不是海洛英或毒药,现在只知道那不是药品。”

“那会是什么呢?”

“化验出来会立刻通知你。”波月打着哈欠走出去。

“噢,对了,”目暮说,“小兰和柯南也来了。”

“我知道。”在一旁的小五郎语气很低沉,“是我带他们来的。”

“那太好了,刚才接到井上先生打来的电话。”目暮微笑道,“他有点事情要找小兰,希望你女儿去一趟。”

“什、什么?要小兰去他家?”小五郎向目暮大叫起来,“到底有多少事情要牵涉到我们身上,还要小兰去他家?到底有什么事!”

“嗯,不是去他家,井上现在是在新东京爱乐会的事务局。”

“我不允许!我不会告诉她的。”小五郎坚定地说。

“毛利老弟,护女心切是可以理解的,我保证井上那家伙不敢对小兰做什么……”

“不行!没有回旋的余地!”

“毛利老弟,别这样。影响办案就不好了,……你还记得当警察时的那件事吗?”目暮的话显得平和而深沉,似乎话中有话。

小五郎一听目暮这么说,立刻僵了一僵。

“你又提这件事情!”

“有很多人想知道这件事呢!名侦探!哈哈……”目暮笑得像只老狐狸,拥着小五郎走出门外道“放心吧,小兰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哦,对了。她可以带柯南一起去嘛!”

“哼!”小五郎的语气明显妥协了。

“你要回到那边去吗?”

“哼!是……是准备要回去!”

“只剩一天,希望不要再发生事情。”

“我会格外小心的。”小五郎嘲讽地对目暮说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见你的!”

“拜托你了。对了,小兰到井上先生那里去顺便向他说一下这里矢木调查的状况。”

“……”

“只要跟他说个大概就可以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喽!”目暮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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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郎在走浪上把这件事转告给小兰,柯南就站在旁边。

“那就马上走吧!”

“那个井上不像是好人。”小五郎显然很不高兴。

“不用为我担心,爸爸。你该回那里去了吧!”小兰说道。

“嗯……”小五郎很不情愿地点头说道:“要多小心啊!”

“我知道。”

“至少要跟那个人保持一百公尺的距离。”

“那怎么能谈话!”小兰笑道。

“那就打手势吧!”柯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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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东京爱乐会的门口,小五郎、小兰和柯南。

“哟!爸爸还是跟来了呢!”

“哼!别说话!”小五郎最后还是决定在去选手居住地之前陪小兰来一趟。

“谁能保证井上这里不会发生什么凶杀案呢?”这是小五郎的托词。

“毛利叔叔不放心小兰姐姐呢!真是位好爸爸!”柯南在一旁笑道。

“你小子别废话!”小五郎恶狠狠地对着柯南,“早知道我就把你留在家里,用铁栅门关起来!”

“爸爸,我们家哪有铁栅门,你当是监狱啊!”

推开写着新东京爱乐会的门,小五郎、小兰和柯南走进去时,办事员田村智美正在打大哈欠。

“啊,对不起。”但她并没有因此就脸红,神色坦然地看着三人说:“有什么事吗?”

“我们找井上先生……”

小五郎报出自己的姓名,里面的门立刻打开了,井上走了出来。

“三位一起来了,请进吧。”井上满脸笑容。

办公桌上堆满了各种材料。

“这些东西对我来讲真是太伤脑筋了。”井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这比任何乐器都复杂。”

一番寒暄之后,于是小五郎开始说明调查情况,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就像小兰所列举的谜题虽多,但几乎都得不到答案一样。

“目前就是这样,大概今天能够得到一些新的消息。”

“辛苦了,还剩下一天,请多帮忙。”

“是的。”

“还有……”这时候田村智美送茶进来,井上停下话,等她放下杯子走出去,才又继续说:“有件事想请你女儿小兰帮个忙。”

“希望有我能够尽力的地方。”

井上从办公桌的大抽屉里拿出手提包,再由手提包中拿出一本很厚的书。

“希望你能替我保管这个东西。”

“这是……”小兰翻开书才知道是乐谱,她兴奋地眸子发亮脸泛红。

“这是为这一次比赛而做的新曲。”井上说。

“可是,不是只有七份吗?”柯南问。

“是风间的那一份乐谱吗?”小兰也接着问。

“不,他的那一份已经处理掉了,这是另外一份。”

“原来就有八份吗?”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吩咐印七份,连在哪一家印刷厂印乐谱都是保密的。可是,后来厂方他们说接到电话吩咐要印八份。”

“是谁打的电话?”

“不知道。是男人声音,假借我的名字……”

“也许是……”

“也许是矢木,因为他知道那家印刷厂。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一份不能被偷走。”

“干脆把它处理掉好了。”

“我也想过要这样。在决定印七份时,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而且还发生凶杀案,虽然只剩下一天,但不知又会发生什么事,乐谱有可能会遗失或损毁,所以我想就留下这一份备用。”

“哦,是备用。”

“不错,乐谱如果放在我家会受到注意,也有可能会失窃,这里晚上没人留守,而且我也很少在家,不得不请你帮忙。”

“是,我会妥善保管。”小兰回答道。

“那就拜托了,我现在还要到成田机场去接史塔维兹。”

“他今天到达吗?”

“决赛那天我会邀请你们来参观,请务必赏光。”

“我很高兴能够参加盛会。”

三个人和井上一起离开局长室。令小五郎感到不快的是,井上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然而当他们走到门口时,终于有事情发生了。

外面有一个女孩与田村智美正在争执什么。

“你这样说我就没有办法了……”田村智美好像不胜其烦的样子。

“田村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井上问道。

“先生,是这个人……”

“我叫滨尾由利子。”

那个女孩对井上自我介绍,看起来大约有十八、九岁,穿大学生式的衣着。

“有什么事吗?”

“我在找我母亲。”

“我这里不是警察局,不过正巧现在有位侦探先生在这里。”井上表情困惑地说。

“有什么事可以到我的事务所里来,不过先要预约,这几天我也没空。”小五郎冷淡地说。

--见人就摆架子,以为自己是财团社长啊!

柯南叹了口气。

“事情不是那样。”女孩的口吻十分紧张,“我母亲是来这里应征比赛期间的厨师的。”

“哦,可是实际上厨师是叫做三浦的女士。”

“但母亲说她要到这里来的。”

“啊!”田村智美突然插嘴道,“那个人的确来过这里。”

“后来呢?”

“矢木先生决定录用她,但是死二天她又打来电话说她不做了。”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滨尾由利子问道。

“是的。所以矢木先生才又决定采用后来的三浦女士。”

“奇怪,我母亲是那么渴望做这件事。”

“对不起,我认识警视厅的人,……你母亲失踪了吗?”小五郎说。

“是的。”她点点头说,“我读书的大学离家很远,所以住在宿舍里,因为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所以母亲自己一个人住在家里。她说自己正好闲着,又喜欢音乐,所以很高兴地去应征当厨师。”

“原来如此。”

“可是我昨天回家,母亲并不在家,我想她也许到这边来了,但她没有和我联络就太奇怪了。因为她过着独居生活,如果要出远门都会和我联络的。”

“会不会是去旅行了呢?……”

“我看房间里的情形就知道她并没有去旅行,她一定是准备当天就要回来的,用过的碗还泡在水里,行李箱也在房间里,我问过邻居,都说一个多星期没看到她了,所以很不放心……”

“然后你就来这里?”

“是的。”

“可是,她已经辞掉这里的工作……所以,很有可能她在别的地方发生事故了。”

“爸爸,你帮她问问看吧!”小兰说。

“好吧,你等一下。”小五郎见这件事推不掉了,只有答应下来。

“谢谢。”滨尾由利子轻轻鞠躬道谢。

--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复杂了,难道……

柯南突然像是有了觉悟。

--三浦晴子?

柯南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变化。

井上走了之后,小五郎就用事务局里的电话。

“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滨尾恭子。”

“你能不能说出她的年龄、身体及服饰的特征?”

“可能是……穿黑色套装,因为她正式出门办事时通常都穿这一件,而且,我在衣橱里没有看到这一件。”

“有什么特征?例如手上有烫伤留下的疤痕等等。”

“没有。”滨尾由利子回答后就哭了起来。

小兰急忙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紧,一定是受伤住院,也许没有办法写信,不要担心。”

“谢谢你。”女孩还在哭泣着。

小兰瞪了小五郎一眼,意思是提醒小五郎以后问话要小心。

小五郎干咳一声,继续问:“你母亲做什么事?有工作吗?”

“不久以前她在一位政治家的家里当厨师,她擅长做菜,所以才想来应征这个工作。”

“原来如此。”

小五郎突然想起他以前曾经听谁读过“厨师”这件事。

是在哪里听谁说的?那次像是在一个不适合谈这种事的地方,而且,是谁……

“爸爸,你发什么呆呀?”小兰急噪地催,“快打电话呀!”

“好,我知道。”

小五郎急忙拿起话筒,却又因心急而没拿稳,电话筒摔到桌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幸好没有摔坏。

“坏了要你赔偿。”田村智美瞪了小五郎一眼。

--真丢脸,毛手毛脚还配上侦探之名。

柯南别过头去,他真想将小五郎从眼前剔除。

“对不起,是我的手滑了……”小五郎紧急刹住,紧张地说,“对,手。那个手……”

是波月说的,那种手是厨师的手……

“爸爸,你怎么啦?”小兰担心地问,“你发什么神经呀?”

小五郎没有回答小兰,他转头看滨尾由利子,“请你跟我走吧!”

想到几十分钟后的情景,内心止不住紧缩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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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吗?”小五郎问。

“脸色惨白,差一点昏倒。”白鸟刑警说。

“这也难怪,看到那张被毁的脸。”

“她说身体或手的感觉很像,可是因为变了颜色,所以看不清楚。不过,死者可能去给牙医看过牙病,现在正请牙医检查中。”

由利子被小兰搀扶着走出来,接着出来的像是牙科医生,脸色也泛白了。

“大夫,怎么样?”小五郎问。

“那个人的确是滨尾恭子女士。”

“不会错吗?”

牙科医生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牙科医生会忘记病人的脸孔,但不会忘记病人的牙齿。而且她最近常来诊所,我确定是她本人没错。”

滨尾由利子跌坐在椅子上哭泣。

难以言喻的悲伤气氛充满整个房间,有一段好长的时间谁也没说话。

白鸟刑警露出咬破苦胆的表情,向着哭泣的滨尾由利子走去。

“我很同情你。”白鸟刑警说,“你母亲的名字是叫滨尾恭子吧?”

“是的……那样子,实在太残忍了……”

“年龄多大……住址?籍贯呢?”

白鸟故意问这些例行公事的问题,想使对方免于沉浸在悲伤中。

柯南也禁不住低下头。

虽然恐怖、凶杀、鲜血、悲哀在柯南眼里虽然已经司空见惯,但是任何人都不能以此为理由而漠视人性中的怜悯、同情的存在吧。

--无论为了任何理由,这种令人发指的犯罪都是不能被原谅的!

柯南默默地咬紧了牙齿。

“我不要紧了,对不起。”滨尾由利子也表现出坚强的个性。

“请问你母亲有没有和什么人结怨?”

“我想是没有的。妈妈她心胸宽大,平常喜欢帮助别人,大家都很喜欢她。”停了一下,滨尾由利子补充说:“当然,我并不是百分之百了解母亲的生活,她跟别人也吵过架,但是对方应该不至于恨她到这样杀害她的程度。”

“我明白了,有没有需要联络的人?”

“有叔叔在名古屋……”

“好,请到这边来给叔叔打电话。”

小五郎、小兰和柯南等滨尾由利子和白鸟走出之后,互相望一眼。

“哦,那个人手上的英文字母原来是指‘史塔维兹’。”

“爸爸,你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是说这件凶煞案吗?”

“如果是抢劫杀人,没有必要破坏她的脸孔。”

“凶手一定是不愿意人家知道她的身份。”柯南插上一句。

“那是为什么呢?”

小五郎开始思考。

这是和音乐有关的事件之一吗?如果是的话……

“我想的好像跟你想的一样。”小兰说,“如果她是因为应征音乐比赛的厨师而被杀……”

“那只是推测而已。”

推测不需要花钱吧?照推测,最可疑的人是……小兰说着,仿佛凶手呼之欲出。

“实际上做了厨师的人--三浦晴子。”柯南说。

“不可能吧!”小五郎摇头道。

“那可不一定。她能不能安装窃听器?”

“调查一下吧!而且也要详细调查她的生活背景。”小五郎以疲倦的口吻说,“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不可收拾了。”

“爸爸,那正是接近解决阶段的征兆。”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小五郎似乎不那么乐观,“如果是三浦,那么矢木和窃听器就无关了。”

“为什么?”

“即使是三浦晴子收买了矢木,她并不需要杀死滨尾恭子,只要找个不能录用她的借口就行了。”

“对,也有道理。真实愈来愈复杂了。”

“那正是我要说的话。”小五郎说。

“我们走吧!毛利叔叔。”柯南立定在小五郎身侧平淡地说道。

“走?去哪里?”

“去解决问题的地方。”

***************************************

走进大门就听到大厅有弦乐声。

小五郎和柯南寻声走去。

“是毛利先生吧?”管辖的刑警从书房走出来,“我正在等您呢!”

“辛苦你了。有没有什么特殊状况?”

“没有。”

“好吧,以后的事交给我好了。”

“拜托了。”

这是位言谈中规中矩的刑警。

小五郎送他至门口,将大门锁上。他走到乐声飘飘然的大厅。

弦乐二重奏正在以漂亮的合音结束一曲,演奏者是两位男士--石丸和高桥。

听众则是四名女子,掌声响起。

柯南和小五郎都感到奇怪,是什么样的大风把他们吹在一起?

“啊,毛利先生。”楠知真由美看到他立刻站起来。

“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的样子。”

“只有男性是被使唤的。”走下演奏台的石丸说。

“在四位美女听众之前演奏,紧张得不知死了多少细胞。”高桥平日难得说笑。

但现在惹得小姐们都笑不可止。

“原来柯南也在这里。”高桥对柯南说,“作为场外观众,你给我们打打分怎么样?”

“呃?这、这我是不懂的啦!”柯南笑着说。

柯南的确是不太懂音乐,再说碰到这种只听一首曲子的情况下,没有比较,的确是无法评判的。

“哈!这种装傻的本领一定是得自于你的侦探师傅吧!”柚纪子说着盯着小五郎看。

“你……”小五郎一时间也不知用什么话来回击,只得作罢。

--装傻的确是可以模仿毛利叔叔的,但是师傅嘛……

柯南向柚纪子苦笑。

“啊,紧张之后就会感觉到肚子空了。”高桥说道。

“还有三十分钟才能吃晚餐。”

“真是羡慕你。”小山田有希子说,“我一点食欲也没有。”

“你还好意思说,”柚纪子取笑道,“刚才的饼干,被你一个人吃掉一大半。”

也许是当时气氛比较欢乐,柚纪子话中也没有明显地带刺,所以小山田有希子没有反唇相讥,只是“哼”了一声。

虽然距离决赛的日子只剩下一天,气氛却比以前缓和多了,原因可能是都经过充分的练习,大家都胸有成竹吧?

“抑或是越来越紧张的暴风雨前的平静呢?”柯南想。

“您回来我就放心了。”楠知真由美坐在小五郎的旁边说,“我母亲还好吧?”

“你放心好了,目暮警官告诉我说贵子女士只想到比赛的事。”

“妈妈就是那样,”真由美微笑着,隐约有一抹寂寞,“我常常想,万一我出车祸受伤,再也不能拉小提琴,妈妈会不会就不再爱我了。”

“不可能的。”

“我也知道不会那样。但是妈妈是个很执着的人,她强烈地坚持己见。有时候我在拉小提琴时,会觉得妈妈好像附在我身上。”

“你在讲什么神怪故事!再说,你自己也很喜欢拉小提琴吧?”

“是的。但是,我不能预测在这次音乐大赛结束之后,我将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独自生活,还是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真由美潮湿着双眼。

“我得去打个电话。”小五郎逃也似地站起来,走出大厅准备上二楼。

这时,三浦晴子从餐厅走出来。

“侦探先生,要吃晚餐了。”

“知、知道了,我……我先去打个电话,请先吃吧!”小五郎突然看见三浦晴子,不由得一怔,在嫌犯之前有些慌张,连话也不会说了。

“好的。”

小五郎心想:这个温顺的女人说不定就是凶手。

三浦晴子向着大厅走去,却又停下脚步:“侦探先生……”

“有什么事吗?”

“您能不能抓到凶手呢?”

“这个……也许不能马上抓到,但我相信凶手一定会被逮捕归案的。”

“那就请多费心了。大家看起来好像很轻松,但其实他们是很紧张的,希望能够让他们都很放心地参加比赛。”

“我们正全力以赴。”

“是,对不起,我不该多话,还有……”

“还有什么呢?”

“水果刀找到了吗?”

“好像还没有找到,因为这栋房子太大了……”

“原来如此,只是我一直挂在心上,因为曾经有过例子,风间用刮胡刀割扑手腕。”

“你是怕有人偷水果刀去做自杀的武器吗?”

“不,我只是感到不安。”

“遗失水果刀并不是你的责任,不必放在心上。”

“听这么说我就……对不起,打扰您了。”

三浦晴子走出大厅后,小五郎也上了二楼--三浦晴子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用意?

一旦有所怀疑,任何事看起来都很怪异。小五郎心里警告自己:不可以这样偏执。

打电话是个借口,为了要避开真由美。其实自己也感觉到是应该发现一些事情真相的时候了。

“是,毛利老弟吗?”听声音就知道目暮的心情很开朗,“我也正要打电话给你。”

“事情有什么眉目吗?”

“已经查出死者的身份了。”电话里传来目暮翻纸悉悉索索的声音,“死者叫小烟妙子,她的独生女儿在四年前死了,以后就得了精神官能症,经常在医院里进进出出,丈夫早逝,几乎没有什么亲人。”

“是谁来认尸的?”

“一个女人,是死者的远亲。她看到报上刊登的照片而来指认,证实是小烟妙子。据说她只要看到和女儿年龄相仿的女孩,就认为是自己的女儿。”

“换句话说,要使她去误认别人是很容易的事吗?”

“没错。”

“知不知道是谁指使她的?”

“很难知道。小烟妙子独居在公寓里,日常生活也没发生什么问题。那个来指认的女人说有一年没见她,她几乎没有和任何亲友来往,只是最近这三个月来,小烟妙子的精神比以前好,见到邻居也会寒暄几句。”

“最近三个月……那是楠知真由美决定要参加音乐比赛的时候。”

“也许有人告诉她,楠知真由美就是她的女儿,所以她感到人生有意义,精神就好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告诉她的?”

“正在调查,但是很困难。那个人不会笨得出现在邻居看得见的地方。”

“原来如此。”

原以为能找到更确实涉案的人,结果却困难重重,指望落空了。这么一来,凶手用电炉烤尸体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关于那个叫三浦晴子的女人,到现在还没有调查出什么来,明天一定要有点收获,再和你联络。”目暮说道。

“好的。”

“你那边情形如何?”

“目前并没有特殊状况。”小五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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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气氛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尤其意外的是,高桥适时展露了口才,叙述乡下的童年往事,令女孩子们十分着迷。

饭后在大厅休息时--其实也只有真由美、小五郎和柯南三个人在这里休息,其他人都回房去了--真由美把一本书放在腿上,大概是想借用阅读来消除自己的疲劳和紧张感吧。

柯南坐在真由美身边,小五郎坐在他们对面。

真由美对小五郎说:“关于那个女人,查到什么了吗?”

“嗯,在晚餐时我不便说……”

小五郎大略陈述了一下小烟妙子的事,真由美点着头,录出感伤的神情。

“她完全相信了别人的话……真是可怜。”真由美叹了一口气,“是谁这么残忍?”

“我一定要抓到他。”

虽然小五郎做这样的保证,在极大多数事件上都是以失败而告终的,但他说的时候还是显得自信满满的。

“凶嫌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个嘛……”

“跟那个企图伤害我手臂的,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的话,杀人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不让我参加比赛?”

“那倒不一定。”

“被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杀不相干的人……太卑鄙了。”

“不要这样钻牛角尖了。”小五郎安慰道。

“真由美姐姐,没有什么人是该被杀的。”柯南牵着真由美的手,“毛利叔叔一定会帮你把凶手找出来的。”

“谢谢你,柯南……”真由美微笑着对柯南说,“嗯……你毛利叔叔一定很厉害吧!”

“不是呀?”柯南回答真由美道。

“这小子。”小五郎气得差不多浑身发抖,下定决心以后无论什么事件,决不再带柯南,“气死我了!”

柯南瞥了一眼小五郎,转头对着真由美笑道,“毛利叔叔应该是非常非常厉害才对!”

小五郎突然听到这一句,下定决心以后如果自己得了心脏病住院,绝对不会让柯南来探望的。

“你们两个真是有趣的搭档。--幸好有你们在,否则我一定和风间先生一样。”

真由美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又说:“风间先生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我在电话里听说过,风间先生离开比赛之后整个人开朗起来。”柯南说。

“那就好。原来用来安慰心灵的音乐,却反而使人精神崩溃,真是够讽刺的,其实我们之中只有风间够称得上是正常人。”

“那么你呢?真由美姐姐?”

“多少有点怪异吧,因为我居然能够整天面对乐谱而不厌烦。”

“照你这么说,刑警或侦探每天面对尸体或歹徒,也要算是失常的人了。”

“的确……这两天简直要精神错乱了。因为我对新曲的诠释毫无所获,根本不知道如何去演奏,有时真想把乐谱撕了。”

“哦?”

柯南心里想:看着音符演奏就好了,何必要“诠释”?那是他所无法了解的事。

“可是到了今天早晨,那些困扰就像见了阳光的雾一般,消失不见了,乐曲的构造也清晰可见……我想,所谓充满幸福感就是指那种感觉吧!”

柯南和小五郎听着,心里却想:这种感觉跟我们这种俗人是无缘的。

“现在没什么问题了,虽然不知是不是能得奖,但我已经全力以赴,将来绝不会后悔的。”

“比赛时我会去聆听。”

“嗯,你们一定要来。”

“我得想办法在你演奏时不要睡着。”

“哟,真实太过分了……”

真由美笑了,看到她开朗的笑容,小五郎也松了一口气。

柯南看着小五郎的神态,也笑了起来。

***************************************

小五郎睡着了,鼾声大作。

小兰经常向小五郎抗议睡眠时制造噪音,甚至隔着堵墙也能受到震撼效果,吵得她不能安眠。

但小五郎却坚持:“我睡觉时绝对不会打鼾。”

事实上可以证明,小五郎打鼾声音的响亮丝毫不逊色于他的推理技巧的笨拙程度。

缩成一团蜷在小五郎隔壁床上的柯南,张开眼睛--或许根本没有闭过。

“吵死人了!”柯南愤怒地嘀咕了一句,随即又闭上眼睛,将头深身埋入枕头,把身体蜷得更紧。

突然在小五郎打鼾的间歇期,耳边传来一个极轻微的声音。

柯南一个机灵,猛然睁大眼睛,连忙凝神倾听。

“噗嗤!”

柯南看着那嘴唇微微蠕动的小五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真会抓时机,佩服,毛利叔叔。”

柯南拉过衣服,取出领结变声器。

“毛利先生,毛利先生。”--真由美的声音。

“唔--”虽然发出声音,却没有下床的意思。

“……毛利叔叔,是你逼我的!”

柯南将变声器音量调大,放在毛利小五郎的耳边,“爸爸!快起来!”

“哇呀,什么东西!”小五郎跳起来,“小兰,小兰你在哪里?……柯南,小兰在哪里?”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呀!”柯南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说。

“那……那刚才是谁的声音!?”

“毛利叔叔在做梦吧!”柯南戴上眼镜说道,“不过,走廊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跑过去的声音……啊那声音把毛利叔叔惊醒了吧!”

小五郎不信任地看了柯南一眼,垂下头努力地回想一下梦境中的东西,可是却什么结果也得不出。当想到白天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小五郎就不由得清醒过来,准备下床去看一下。

“你小子还要睡,快给我起来跟去看一看。”

小五郎一边打哈欠一边穿睡袍,盯着坐在床上装无辜的柯南说道。

--毛利叔叔大概害怕什么不敢独自一个人吧!

小五郎打开房门向外看,柯南迅速地穿好衣物,跟了出来。

今天并没有看到任何拥抱的男女,柯南看了一眼小五郎的表情,在黑夜里虽然看不真切,不过小五郎的脸色怪怪的。

柯南十分敏捷地从楼梯跑向楼下,小五郎急忙尾随。

“等一等,柯南……下面有声音吗?”小五郎压低声音叫道。

“快点,毛利叔叔。”柯南停下来,站在餐厅门前。

直觉告诉柯南这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柯南为了在夜里观察仔细,在入睡前已经将眼镜耳柄处的扩音器开到了最大。虽然为了睡觉将眼镜摘下,但是眼镜就放在自己的耳朵旁边。不过大多数时候扩音器传来的都是小五郎打鼾的声音。

但是在刚才的声音里,柯南隐隐约约听到有餐具、瓷器抨击的声音。

“停下?在餐厅里吗?柯南?”

餐厅里灯光是亮的,可是没有看到任何人。

柯南轻轻推开门,径直往厨房门走去。

厨房门是半开着的。

“大概是有人肚子饿了,来找吃的东西吧!”小五郎默默自语。

“嗨,侦探先生!”

“啊?”

石破天惊的一句轻语,出自在厨房里喝着牛奶的石丸之口。

在安静的夜里猛然听到这句话,小五郎飞速跳动的心脏告诉,自己的寿命已经少了几年了。

石佤看到小五郎,露出微笑打招呼,“半夜练琴最容易肚子饿。侦探先生也是肚子饿吗?”

“不,我是听到声音才下来看看的。”

“对不起,我进来时里面是暗的,因为找电灯开关,不小心把锅子弄掉在地上,大概是那个声音吵醒你吧!”

“哦,是这样就好。”小五郎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松了一口气说:“只剩下一天,希望能平安无事,有个好的结束。”

“是啊,侦探先生要喝点什么吗?”

“不、不用了,我要回房去睡觉。”

就在这时候,里面的房门突然打开来,同时传来柯南的声音,那是三浦晴子的房间。

“毛利叔叔,进来!”

小五郎还没有进去,而柚纪子穿着睡衣,却摇摇摆摆地走出来了。

“你怎么回事?”

石丸惊讶地呆站在那里,小五郎听到柯南“咚咚”地踩着地板,急急地跑进三浦晴子的房间。

“三浦女士……她……她……”柚纪子脸色十分苍白,似乎看到了什么。

小五郎立刻冲进了三浦晴子的房间里。

床上凌乱,但没有人躺在上面。

小五郎听到柯南的声音:“毛利叔叔,不会……不该是这样啊!”

浴室的门开着。

“是这里吗?”

小五郎轻轻推开浴室的门。

三浦晴子难道姿势就像要把身体塞进浴缸里,不同的是她没有站好,而是倒着。从胸口流出来的血积在浴缸里,沿缸外丢着一把刀,是水果刀。

柯南正怔怔地站在浴缸的前面,脸色非常的苍白。

小五郎的脸色也苍白起来,僵木着脸向后退。

“喂--柯南,快去打电话!”

柯南并没有去打电话,也没有说话。他好像比小五郎还要吃惊,思维一下子停顿住,感到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三浦晴子怎么会死了?是他杀还是自杀?原因是什么呢?

--我的嫌犯观察对象难道从一开始就发生了错误?

--不会这样啊……不会这样啊!?

柯南的大脑中满是问号,他不由得想蹲下来,只要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方法他都想试一试。

--窃听器的安装,三浦晴子的除矢木以外最有可能的;水果刀的消失也可能是她自己的杰作;书房杀人事件,她以不同寻常的方式来为自己制造心理上和时间上的不在场证明,尤其是心理上的,最有可能的人往往不是凶手,大家大概都会这么想;还有滨尾恭子的死……她不正是最有可能犯罪的嫌犯吗?

--……难道一开始我就落入了凶手为我们准备的陷阱?毛利叔叔和我来这里,难道是为了证明最后三浦晴子是自杀?

而在小五郎的眼中,所有解不开的谜都可以有一个共同的解释--自杀。

“柯、柯南,那么,你在这里看着,不准别人进来。”

小五郎退出三浦晴子的房间。

柯南转过头目送小五郎出去,他很意外地看到绝无仅有的一幕。

柚纪子脸色苍白的抱住石丸,大概凡人到紧要关头就顾不得爱憎了。

“侦探先生……”石丸看着慌里慌张跑出去的小五郎好像还有话说。

“三浦女士被杀了,毛利先生说你们最好回房间去,要不然就到大厅去。”柯南对他们说。

“嗯,知道了!”

石丸点点头,搂着柚纪子的肩膀走出去。

这么听小孩子的话,石丸可能还是第一次。大概是柯南当时的眼神和当时的神情感染了他。

事后想想,石丸也不由得佩服柯南这个小孩子遇事的气度。

而小五郎则跑上二楼打电话。

“怎么会有这种事?就只剩这一天了,真是……”当小五郎推开自己的房门时,又为眼前的景象大惊失色,因为小山田有希子穿着睡衣正坐在床上打电话。

“嗯,没有问题。一听到妈妈的声音,我的心情就稳定下来了……嗯……我会加油。现在,这个房间的可怕男人,他回来了……晚安。”

“你、你怎么进来的?”小五郎简直气急败坏。

“因为你没有锁房门呀!”

想起来,刚才小五郎和柯南冲出去时的确没有锁房门。

但话又说回来,在这个时间没有睡着的人还真多。如果问他们为什么,他们大概会说:“比赛的紧张压力让我睡不着啊!”

“我是想求你让我用一下电话,可是来到这里看到门没有锁,里面又没人在,正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你到哪里去了?真由美的房间吗?”

“开什么玩笑!”

“打扰了,谢谢!”

“等一下,你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有睡觉?”

“我想……大概是……比赛的紧张气氛让我睡不着,所以我就想来找侦探先生谈谈话……”

“这里禁止打电话你是知道的。”

“你要向大会报告吗?那我就撕破这件睡衣,说你非礼我。”

“好了,好了,快一点回房间去吧!”小五郎大声喉着。

“是,是,晚安。”

不可能晚安了!小五郎情绪复杂地拿起电话筒。

***************************************

天色渐明。

气温很低,天空又飘着雨。

由于三浦晴子的惨死导致早餐没有着落,虽然大家不见得有吃早餐的胃口,但也不能不给东西吃。

小五郎得到目暮的建议之后打电话给小兰,要小兰过来这里为众人做早餐。因为一大早被吵醒而埋怨不已的小兰,一听到又发生凶杀案,好像立刻就清醒,精神百倍了,不到一个小时,人就赶到了。

“喔,好冷呀,柯南呢?他还好吧。”小兰见到小五郎立刻问道。

小五郎听到小兰首先提到的是柯南,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小兰随后说道:“爸爸没问题吧?没有昏倒吧?”

“胡说什么,我可是名侦探呐,怎么可能会昏倒呢?你赶快做早餐给选手们吃吧,餐厅里乱七八糟的,我看改在客厅里吃吧!”

“嗯,好。这件事交给我办。”

小兰正在脱大衣时,真由美从楼上走下来,一副疲倦的表情。

“小兰,看到你来真高兴,我快受不了啦!”真由美眼睛红红的,不知是哭过还是熬夜造成的。

“真由美小姐,拿出精神来!明天就要决赛了,加油吧!”小兰鼓励道。

“我实在……心有余力不足……”

这一切看在小五郎眼里,真由美和小兰在此时正好形成反差--一个斗志昂扬对自己充满信心,另一个则失去自信憔悴得可怜。

“坚强点,真由美。嗯,我可以用厨房吗?”

“嗯,我已经和目暮说过了。”小五郎补充说道。

“好,对了,真由美。你也来帮忙做早餐。”小兰扬了扬手腕。

“可是……”真由美迟疑着,“我什么也不会做,妈妈怕我烫了或割了,什么都不让我做。”

“你什么也不会?”

“只会煮蛋和煎蛋。”

“会烤土司吗?也会涂奶油吧?这样就够了。”

“是吗,小兰她比你好不了多少。”小五郎说。

小兰把鞋跟对准小五郎的脚,用力一踩。

“痛啊!”

“真由美小姐,我们走。”

小兰和真由美走进餐厅。

白鸟刑警在这时也走进来。

“喂,毛利前辈,你的脸愈来愈像火鸡了。”

“没,没有哇……现场那边怎么样?”

“现在?波月正在看,一大早出勤,他准时在发牢骚呢!毛利先生,现在还能比赛吗?”

“是啊,我也在担心。和井上那边联络过了吗?”小五郎说道。

“目暮警官刚才好像打过电话。”

“哦!”

“如果凶嫌是参加比赛中的一个人,那就麻烦了,因为舆论是最不好惹的。”

“更重要的是大家的精神。”小五郎说,“本来明天就可以结束了。”

“你看见柯南了吗?白鸟警官。”

“没有。”

“这小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两个人走进餐厅时,波月和目暮正好从厨房走出来,波月还大口咬着一块三明治。

“你自备早餐吗?”白鸟问。

“厨房里刚做好的,我先要了一份。”波月说。

“你真有本事,刚看过尸体,居然还吃得下东西。”目暮做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如果这样就没有食欲,那么干我们这一行的人都要成为营养不良了。”

“你看怎么样?”

“看起来像是用小刀刺死的……”

“难道不是吗?”

“不,是用小刀刺死的。”波月说道。

目暮警官做出咬他一口方能泄恨的表情,波月则继续毫不在乎地说:“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毛利先生,你发现尸体时是几点?”

“大概是一点钟左右。”小五郎说,“我、石丸、柚纪子,还有柯南发现的。”

“可能在你们发现之前三十分钟被杀,胸口的一刀几乎是立刻毙命。”

“血液会溅出吧?”

“溅出的血液不多,顶多是手上沾点血。”

“有没有指纹?”白鸟问。

“刀上没有指纹,就是那把失踪的水果刀吗?”

“我想是的……我也没有看过原来的水果刀是什么样子。”

“是有人把水果刀藏起来的,这个事件真够麻烦。不过,这一次一定是内部人干的,大门也锁得好好的。”

“那么,比赛要停止吗?”

“等一下井上先生会来这里,我再跟他详细谈一谈。”

“真是困难重重。”

“不错!”白鸟刑警说,“如果您是凶手就好了,那样比赛就能照常举行。”

“白鸟,你……”小五郎瞪着白鸟刑警。

这时候小兰和柯南从厨房走出来。柯南其实一直在厨房里。

“爸爸。”

“毛利叔叔。”

“什么事?”

“你看这个……”小兰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

“很凶器很像,你在哪里找到的?”

“烘碗机,就是烘干餐具的机器,掉在排水的缝隙里,我想把烘碗机里的水倒掉,才看到这一把小刀。”

“这么看来,三浦晴子以为是丢掉了的小刀就是这一把了。一定是地震时掉下去的,并不是被偷走了。”

“可见凶器是另外一把水果刀了。”目暮说。

“但是,这里只有一把水果刀。”站在门旁边的真由美说。

“你怎么知道呢?”目暮转头来问道。

“昨天我到厨房去要咖啡时,她……三浦女士用一把很大的菜刀在削苹果皮,她还说‘没有水果刀真不方便。’什么的。”

“跟我说一声,我就会去买了。”小五郎说。

“我也是这样说,她说只剩下两天,不用再买了。”

“以后的事你们看着办吧。我要回去补充睡眠了。”波月打了个哈欠走出去。

--从警局里出来的人怎么都这么贪睡啊!

柯南不由得想。

聚集在大厅里的人,吃着真由美和小兰做的三明治,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沉闷。

“真不明白。”真由美说,“为什么三浦女士会被杀死呢?”

“原因在……”目暮也来到大厅,“这个女人在你们的房间里安装了这个东西。”

目暮的手拿着一个塑胶袋,里面装着几个小四方形的东西。

--果真是她!

柯南坐在餐桌的角落里,他的心情很不好。小兰亲手做的三明治,柯南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当目暮出示窃听器时,他来年窃听器是什么样也不想看。

“那是什么呢?”纯子问。

“是高性能的FM无线麦克风。”

“那个东西在我们的房间里?”小山田有希子瞪大眼睛,“怎么会有这种事,简直不可原谅!”

“可是,毛利侦探老早就发现了这个接收装置,所以三浦晴子也急忙把无线麦克风拆除收回去了。”

“只要问负责整修的装修店就知道了。三浦女士对矢木说要看厨房的设备,在工程进行中她来过几次。”

“原来她当初就有预谋要来这里的。”小山田有希子首先冒火,“究竟是谁要她这样做呢?”

“很遗憾,目前还没有查出是谁指使的。”目暮露出微笑,好像有凶杀案发生他就显得很高兴。

“总之,三浦晴子被杀死了,当然一定有凶手。”

这一句话使大厅里静下来。

“你叫石丸君吧?”

“是。”

“当毛利侦探到厨房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在……喝牛奶。”

“你看到柚纪子小姐从三浦晴子的房间走出来,那么你有没有看到她进去呢?”

“这个……”这时候石丸平日飞扬神采不见了,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突然,柚纪子站起来对目暮说:“让我来说吧。”

“好,请说。”

石丸看着柚纪子。

“喂……”

“算了,已经没有办法再隐瞒了。”

“可是……”

“大哥哥和大姐姐是夫妻吧!”柯南在旁边突然冷不丁地插上一句。

“什么?柯南你说什么?”坐在一旁的真由美一脸惊异地问。

“石丸哲也和柚纪子是夫妻啊!”柯南向真由美天真地说道。

“究竟怎么回事?”

“没错……”柚纪子耸耸肩说,“我和石丸已经结婚了。”

这时候,全体的共同表情就是……目瞪口呆。

“可是……你们曾经吵架吵得那么凶。”小山田有希子不相信地大声说。

石丸苦笑道:“我们商量好要暂时隐瞒这件事,因为根据这里的规定,不能互相讨论新曲的诠释,我们恐怕大会会因为我们是夫妇而不准我们参加,所以决定在这里彼此不说话,但是光这样害怕大会怀疑,所以到这里就先表演吵架,然后顺理成章不交谈。”

“原来那天晚上在走廊上看到的男女是你们两个。”小五郎想起那件事。

“我们在晚上互相造访。”柚纪子说,“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骗得很巧妙!”真由美很愉快地说,“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

“如果为了着件事被取消决赛资格,那也只好认了。”石丸说。

“这件事要请井上先生做裁决。”目暮说,“那么,当时你们在厨房做什么?”

“我们要喝咖啡……”

石丸说到这里,柚纪子补充说。

“我们睡前有喝咖啡的习惯。”

“因此我们到楼下,在厨房不小心把茶壶碰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我们吓了一跳,可是三浦女士好像没有被吵醒。我们就继续烧开水,然后就听到侦探先生下楼的声音,那时已经无法可想了。”

“我就决定躲到三浦女士的房里。我走进去时她不在床上,浴室的灯市亮的。浴室门稍微开着,可是里面没有一点声音,我觉得很奇怪,就走过去看……”

“原来如此,那么你们进去时,餐厅或厨房的门是开着的吗?”

“没有。不过厨房里通常都有一盏小灯亮着。”

“有没有看到什么呢?还是有感觉什么人躲藏在里面……有没有?”

“没有……你呢?”

柚纪子被问到时默默摇头。

目暮抚摸着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状,然后说:“到目前为止,杀人动机还没有显现出来,可是经过抽丝剥茧地调查之后,一定可以看出三浦晴子究竟和这里的什么人有关联。我想,如果做这件事的人在这里,请自动站出来,好不好?”

语气虽然十分温和,但话中之内容却使得大家都不敢做声。

“难道你不考虑凶嫌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石丸说。

“这一次的情形是,任何门窗都从里面锁好了,即使凶手是从外面进来的,也一定有事后锁门的共犯。”

又是可怕的沉默。

突然,纯子站起来。

“不知道是谁,赶快承认吧!过去大家拼命努力,如今为了一个人,使得大家都受影响,再这样下去,我实在受不了啦!”纯子像真的忍不住似的开始哭泣。

“纯子!”真由美过来想拥抱她,纯子却一把将她推开,说:“这件事都是你引起的,被杀的人应该是你。”

好想歇斯底里似的语无伦次,被推开的镇有美苍白着脸站在那儿。

“纯子姐姐……不要这样!你想想,可能凶犯就在我们身边偷笑呢!”柯南对纯子的痛哭和精神波动并没有同情,反而有些恼怒。这个时候的确不该有诸如此类的情绪存在。

“纯子小姐,请你冷静!难道你不认为凶犯的真正目的就是要你们互相猜疑,从而让你们失去比赛的信心和斗志吗?”小五郎厉声说道。

“对,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解决的,请相信我们的工作能力。”目暮接着说。

纯子总算忍住眼泪、平静情绪。

“对不起……我好像突然不能控制自己……”

“没关系,”真由美再度走到纯子身旁,“大家都有些反常了,这也难怪,发生这么多事……”

纯子转身抱住真由美。

***************************************

“你们的立场我很了解。”井上看着石丸和柚纪子,十分困扰地说,“可是,如果事先能对我说明白……”

“因为我们也还没向父母报告结婚的事。”柚纪子说,“所以,如果你认为我们的资料是假的,我也没办法。但无论如何,请准许他参加比赛,我可以放弃。”

“不能那样。”石丸说,“以参加比赛的资格来说,我们两人是一样的,但是你的演奏技巧比我好,应该由你参加。”

“你们等一下。”井上疲倦地叹口气说,“搞得我也昏头昏脑的,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

大厅里现在只有井上、柚纪子、石丸三个人。井上经过一阵思考之后,说:“缺少风间君之后,比赛人数只有六人,而比赛再怎么样也不能取消,如果再少了你们两人,实在是不成样子。”

井上又叹了一口气,说:“问题是,别人会不会提出抗议呢?”

石丸和柚纪子都低头不语。

这时候大厅的门突然被推开,走在最前面的是真由美,接着是纯子、小山田有希子、高桥隆士等四人鱼贯进入,四个人手里都拿着小提琴。

“这是干什么?”

没有人回答井上,他们走到石丸和柚纪子的身后排成一列。然后架好小提琴,真由美微微一点头,四个人就开始演奏起来。是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

陷在呆头呆脑之中的井上也不禁露出微笑,石丸和柚纪子互望一眼后,也笑了,二人把手牵在一起。

演奏完毕时,纯子说:

“恭喜你们结婚!”

“希望你们两人也参加决赛。”真由美说。

“谢谢!”一向好强的柚纪子眼眶里满是泪水。

“好像已经有了结论呢!”井上站起来,说:“刚才演奏非常完美。”

“没有指挥也能演奏到那种程度耶!”小山田有希子说。

井上听了大笑起来。

杀戮的VIOLIN 第八乐章 激烈的狂死曲

“音乐实在是个美妙的东西!”小兰说,“真令人感动!”

“什么?”

“我是说刚才的结婚进行曲。”

“啊,是那个啊。我好像在哪里听过那样的曲子。”

“爸爸,你说什么呢?”小兰瞪着音盲的小五郎。

“毛利叔叔结婚真是白结了,至少我还知道结婚进行曲,看来我在这一点上还是比毛利叔叔强。”柯南在一旁瞄了一眼傻愣愣的小五郎。

下午二点并不是吃饭时间,小五郎、柯南和小兰忙了十个钟头才来吃午饭。

小五郎也准备换一换心情,他们沿着道路来到一家餐厅。

就这样,三个人围着餐桌坐下。柯南心情还是没有缓和,从早上起就没有多说什么话,现在正一个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沉思。

小兰几次想逗一逗柯南,柯南都以无力的苦笑给回绝了。

“我喜欢那个曲子。”

“什么曲子?”

“就是结婚进行曲呀,真希望能早一点听到。”

在一旁的柯南听到这一句,转过头来看着小兰。小兰双眼发着亮光,双手托腮,脸上带着并不夸张的微笑,一副憧憬未来的样子。

“说什么梦话呢!现在可是白天。”小五郎说道。

“爸爸讨厌啦!”

--女孩子都这样吧!

柯南看着小兰,想道。

--女孩子看到别人结婚的时候,她们总是羡慕不已。可是到了真正自己结婚的时候,却总会将梦想与自己的期望做比较,答案大多是不符……不知我什么时候可以做个小兰期望的新郎呢。

“只有你一个人去听吧!”小五郎故意逗小兰。

“爸爸,你再说我可不理你了!”小兰忿忿道。

--总之,实在不能做成毛利叔叔这样!失败王。

柯南看到小五郎心情更不佳了。

--如果说有人讨厌听婚礼进行曲,大概就是刚办完离婚手续的人吧!

“不过……”小兰说,“希望能赶快解决事件,让大家安心地去参加决赛。”

“别急,有的是时间。”

“明天就到了啊!”

“明天上午十一点才比赛,还有二十个小时呢!”

“如果在二十个小时内没有解决呢?……这要想办法呀!”

--话是不错……

--但光是要查出三浦晴子是受到谁的指使,就需要好几天的工夫。三浦晴子是受人指使的,这一点可以肯定,而且应该是和这次小提琴音乐大赛有关的人。

--是选手?是被杀的矢木?是井上?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证据。唉,一切的推理都要从头开始吗……

“会有什么办法?”

“比如说……用爸爸当钓饵把凶手引出来。”

“小兰,你不要胡说八道!”

“爸爸,你不认为三浦晴子的被杀与上一次小压妙子的死,情形不一样吗?”

“嗯,听目暮说:上一次可以确定小烟妙子是在外面被杀的,而且移尸后还有电热炉,留下很多痕迹,而三浦晴子的情形就不相同。”

“这件事好像是突然发生的吧!”

“而且,这一次很明显的是在房里杀人。刀上虽然没有采到指纹,但那是因为沾到水的关系,不是故意把指纹擦掉的。”

“据说凶手不止一个人,是吗?”

“应该是这样的。”

“那么,这两件案子是要分开调查吗?”

“是。三浦晴子一定是受到什么人的要求去安装麦克风,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总之,这一切都和音乐决赛有关,这也是可以确定的。”

一面喝着饭后的咖啡,三个人都沉思着。

外面依然是大雨滂沱。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放晴。”小兰说道。

“就算放晴了,地上还是湿的吧。”

“不会的吧,只要照到太阳很快就会干了!”

--干?湿?!

柯南猛然抬起头看着小兰。

--好像在哪里……怎么记不起来呢?不行啊!

“就算天气放晴了,参加音乐比赛的人心情还是开朗不起来的吧!”

“毛利叔叔,小兰姐姐。这些都不重要……有一件事我一直挂在心上。”柯南突然开口说道。“什么事?”小兰问道。

“就是小烟妙子那个事件,为什么尸体旁要放电热炉呢?”柯南说。

“为了干扰死亡时间的推测。”小五郎接口道,“可是身份已经知道了,居然没有人出示不在场证明,好像那晚根本没有人睡着。”

“所以我想,我认为那个电热炉另有作用。”柯南说,“那些书的顺序乱了,一定有问题。在天气不冷的情况下,什么情形需要电热炉呢?”

“这个……你管那么多干嘛。也许是要烘干洗过的衣物。”小五郎说。

“那里并没有洗过的衣物。”小兰一脸不高兴地说。

小五郎在家里从来不去理会洗衣、做饭等家务,他认为那些都是女子做的事,当然也不知道洗衣服要放在哪里了。

“是要烘干尸体?但又不是淹死的……”柯南自言自语道。

“我也总觉得有问题。”小五郎开始苦思。

一小一大两位侦探都愁眉紧锁,低着头思索着。柯南将头转向窗外,看着漫漫的雨色,好像这大雨会告诉他什么似的。

而小五郎的眼睛则四处搜索着,但不久眼神就停留在了一位坐在他身后座位上的一位贵小姐的大腿上。贵小姐的大腿上正蜷卧着一只名贵的白色波斯猫。

就在这时候,柯南看见有一对老夫妻打着雨伞,正好走进餐厅。老太太手上牵着一双长毛白色狮子狗,那是一种蓬松着白色毛发的看家型的狗。

而同时,蜷卧在小五郎座位后面,贵小姐大腿上的那只波斯猫突然警觉地立起来,尾巴像根绒柱一样地直竖着。

“柯南,爸爸,你们看……”小兰的脸上显露出兴奋的表情。

“啊!不妙!”这是小五郎的警觉。

说时迟啦,狮子狗也发觉到波斯猫,开始“汪汪”叫。

“福雷德,怎么啦?”

老太太在安慰那只狗。可是狮子狗挣脱主人的手。向波斯猫的方向--也就是那位贵小姐的方向冲过去。

“哇!”

没有闪躲的时间,块头不小的狮子狗一直冲向小五郎面前--小五郎正好在狗与猫的对视线上。情况可就严重了。

虽然午餐已用毕,但仍有些胡萝卜配菜没吃完,那盘剩菜正在桌上翻转,而半壶咖啡正好洒在小五郎的裤子上。

波斯猫这一边当然不会傻傻地等对方来攻击,当狮子狗跳上餐桌时,猫已经由窗口跑到门外。

狮子狗还在餐桌上汪汪地叫着,而且改变身体的方向,把酱油瓶、糖罐子都打翻了。

“哎哟!”小兰的叫声就好像有人要追杀她似的。这时,就算再会什么空手道或是柔道什么的都没有用吧!

狮子狗从餐桌上跳下,向着门口追波斯猫去了。

一段小插曲,将本已很无趣的一顿午餐弄得更加糟糕。

小五郎立刻就要大发雷霆,小兰急忙擦拭衣服上溅到的汁水,而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就算是坐在窗边的柯南了。

“喂,福雷德!站住!”

老太太虽然站出来挡住狮子狗的去路,但已经阻止不了那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趋势,狮子狗从老太太腋下冲过去。

“哇!”老太太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艾利斯!”贵小姐急忙在后面追。现在一猫一狗都跑到外面去了。

贵小姐站在门口大叫:“艾利斯!艾里斯!”

狮子狗的主人也站起来而且走过来,大声叫着:“福雷德!福雷德!”

“快回来!快回来!会感冒的!艾利斯!”

“福雷德!别理那种野猫!”

贵小姐听了当然要不甘示弱,立刻大叫道:

“艾利斯,不要理那种四不象的烂狗!”

“哟,”那位老太太似乎大为光火,“福雷德是在德国出生的福雷德!有血统证明书的福雷德!”

“贵族血统的艾利斯!别去理那种不知是什么血统的贫贱的烂狗!”

“价值五十万圆的福雷德!”

“艾利斯殿下!艾利斯公主!”

“福雷德伯爵!”

“受不了啦……”小五郎真希望能用桌上的餐巾去堵住两人的嘴。

这时候陆续到餐厅来的人都仰头大笑起来。

波斯猫先回来了。

“没事吧?怎么一点儿也没淋湿呀?”贵小姐煽情地笑起来。

波斯猫回到贵小姐怀里,猫脸部的神色一点也没有放下警备的样子。

“一定是跑到雨淋不着的地方。真聪明……”贵小姐忘情地抱起波斯猫在猫的头上亲吻了一下,波斯猫当然毫不客气地在贵小姐的颈部和胸部留下了四个泥水梅花印。

“当然了,艾利斯是最聪明的。”贵小姐口气甚为得意,举起那只叫艾利斯的波斯猫,不住地摇动身躯,身上的四个梅花印格外显眼。

“你神气什么!”

狗的主人显然还不想发火:

“我的福雷德!可爱的福雷德!”

那位老先生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正在对小五郎道歉,然后对太太说:“喂,算了吧!”

“你闭上嘴!福雷德!比老公更可爱的福雷德!”

老先生气得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啊,福雷德!好可怜!很冷吧?乖乖!”

小兰看着,忍不住“扑哧”声笑出来。

“看那里!”

变成落汤鸡的狗可没有刚才的威风了。

“那是刚才的那只狮子狗吗?”

长毛蓬松时,身体圆块头大,淋了雨以后却是又湿又瘪毫不起眼的小狗。

“真想半岛一碰到水竟有这么大的变化。”柯南笑着说,“小兰姐姐,毛利叔叔的裤子也被咖啡弄湿了一块。”

小五郎正向贵小姐和老妇人理论--真是一幅令人发笑的画面--老妇人因发怒而扭曲的脸,一旁又湿又瘪的小狮子狗;贵小姐得意洋洋的脸,身上四个梅花印,一旁紧张戒备的波斯猫;小五郎怒气冲天的脸,夸张而令人啼笑皆非的肢体语言,当然还有上衣和裤子上的一滩滩咖啡还有不知是什么的汁水。

“这时候有电热炉来烘手就好了。”小兰正忙着擦自己身上的汁水,也不知道在说小五郎还是在说自己。

抱起湿淋淋的一堆毛的太太瞪了小兰一眼。

“讨厌的家伙们!”小兰说完伸伸舌头扮鬼脸。

“你们要向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道歉!”小五郎的声音充斥了整个餐厅。

艾利斯“喵”了一声,福雷德也“汪汪”回应一句。

“喂,小兰姐姐,你去权权毛利叔叔吧!真实丢……”柯南冷淡地看着小五郎那一块儿,“那……等一下!”柯南突然砖头看看狗,又回过头来看看波斯猫。

“喂,柯南。你要说什么?”小兰惊奇地看着柯南。

柯南看着狗,淋湿的毛贴在身上。

“等一下……”

“怎么啦?”小兰感到奇怪地问。

“原来如此!”柯南突然从座位上跳下来,站了起来。

“干什么?”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那个电热炉!我知道小烟妙子的死因了!”

“真的吗?”

“小烟妙子不是在外面被杀死的,她是在那个房子里被杀死的。”

“在房里?”

“就是在那个书房里。”

“可是,没有血迹……”

“这就是诡计,我们马上去!”柯南的眼里重新闪出神采,对着小兰说:“小兰姐姐,快叫上毛利叔叔,你也来!”

“是……”

“我们需要一个力气大的家伙。”柯南急忙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向小兰说:“小兰姐姐,拜托你叫毛利叔叔付钱,那样事情解决的会很快……”

一路上,柯南三人冒着雨在路上急行,柯南将得知的一切都传达给了小五郎和小兰。

小五郎当然不会听从柯南的建议,但是在小兰的一再要求下,小五郎妥协了……

***************************************

小五郎把书房的门开得很大。

“这间书房的门能够开得这么大,这也是要点之一。”柯南说。

“什么意思?”

“因为尸体是放在地毯上,而地毯上并没有血迹,也没有擦洗过的痕迹,所以我们以前会认为小烟妙子是在外面被杀死的,然后移尸到书房的。”

“难道不是吗?”

“如果她被杀时,书房地上没有地毯,会是什么情形呢?”

“什么?”

“就事先把地毯移走,然后再杀死小烟妙子,再把流在地上的血洗干净,再把尸体抬到走廊,等地板干了铺好地毯把实体抬回书房。”

“那是不可能是!”小五郎说,“你看,三边都有书架压在地毯上,怎么可能移走……”

“不,不是叔叔说的那样。”柯南走到书架旁,“这书架是整面贴在墙壁上,下面看起来好像是固定在地毯上,但实际上,书架和地面之间有一点空隙。”对于这些柯南应该最有发言权了。

“可是,压住地毯的部分也不少,即使是能拉出来,要再放回去恐怕是不容易。”小兰说。

“我们实地实验一下好了。”柯南转向小五郎道,“毛利叔叔,请你帮一下忙。”

“做什么?”

“把书拿下来。”

“哪一本书?”

“全部。”

“全部?你小子要我的命啊?”

“加油吧,真由美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柯南你说什么?”小兰满脑问号。

“没什么啦!”柯南重新转向小五郎,“毛利叔叔,快一点好吗?”

“你、你说什么?”小五郎的语调显得有些慌张,不由得思索道。

柯南他不会知道什么吧!这小子竟敢用这些来威胁我!看我不……哼!先拿书吧。

“还有,小兰姐姐。请你到餐厅拿两把椅子来。”

“知道了。”小兰急忙去拿椅子来。

小兰一走出书房门口,小五郎立刻一手掐住柯南,“你刚才说什么?”

“毛利叔叔,我什么也不知道呀!”柯南笑着对小五郎说,“不过,毛利叔叔你要是欺负我的话,我就会告诉小兰姐姐的哟!”柯南故意将“告诉”两字说得很突出。

“你……哼!”

小五郎的行为已经表现出他心里有鬼。

柯南、小兰和小五郎取下书本,再把书一批一批送到走廊上。

三个人虽然满头大汗,但一个多小时就把所有的书都搬到走廊上去了。

“哇!好多书啊。”小兰喘着气说,“柯南,那下一步呢?”

“茶壶和水。”

“水?要喝的吗?”小五郎因为缺少运动,现在格外需要补充水分,“那快去……”

“不,不是喝的水。茶壶愈大愈好,要两个。”柯南说,“那是用来模仿犯罪现场的重要道具呢!”

“既然爸爸要喝水,那爸爸自己去吧!”小兰鼓着腮帮子,再怎么强悍,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

小五郎被逼无奈,只好提着装满了两大壶水,骂骂咧咧的从厨房跑到书房。

“水来了,做什么用?”

“毛利叔叔,你看着吧!”

柯南走到书架旁,一脚把茶壶里的水踢倒在书架下面。

“你、你在干什么?”小五郎看到自己的劳动成果被柯南糟蹋,不住地咆哮起来,“你是故意的吧!是故意耍我的吧!”

“毛利叔叔!”柯南在小五郎还没有发作之前,先喝止住小五郎,随后说道:“叔叔你先看我做完。我把书架下的地毯弄湿,毛利叔叔你看,这是最高级的地毯,毛很长,但如果遇到水,毛就会贴在一起,变得薄薄的,就和刚才那只狗一样。小兰姐姐,请你到那边的书架去。”

“我明白了。”

在三边的书架下倒进水之后,小五郎已经明白将会发生什么事了。

“现在要拉出地毯。”柯南从门口走到走廊,“毛利叔叔,你拉那一边。”

“……是。”小五郎被柯南支来唤去,虽然满脸不高兴,但是又因为急于知道答案,所以只好把不满压在心里。

小五郎和小兰两个人抓住地毯的同一边。

“一、二、三!”

小五郎喊着口令,两人同时用力拉,果然就像柯南所预料的,轻易就把地毯拉动了。

“动了,动了。”小兰说。

“看,书架有一段空隙!”柯南指着书架底下说。

“真的,因为书架整面固定在墙壁上,所以不必靠地毯来支撑。现在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地毯放回原位。”

把地毯放回去虽然比较麻烦,但地板是瓷砖,又很潮湿,倒也很滑,总算把地毯放回去了。

“然后把书放回书架上!”

“原来如此,就是这样。已经无法摆出书的正确位置,所以百科字典的顺序才会弄乱。”柯南摸着下巴,一幅名侦探的架势。

“然后是电热炉。”

“电热炉就是用来烘干地毯的。”

“不错,凶手为了误导办案的方向,故意把电热炉对着尸体,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要烘干地毯。连这一点都算计好了!”

“现在……我明白了,但是我们仍然不知道是谁干的!”小五郎说。

“我们曾经在尸体旁看到的白色粉末,大概是松香吧。”

“松香?”

“不仅只是小提琴,其它弦乐器的弓都需要使用松香。把弓放在松香块上摩擦,我在这里看过好几次,在演奏时会飞散落下,一定就是那种粉。”

“这里出现那种粉,意思是……”

“应该是演奏小提琴的人干的。”柯南说。

“那么,……是谁?”

“事情很明显。大家想,光是把这些书取下,又放回原处,就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女孩子即使有三浦晴子帮忙,也不容易做到。再说男人,像石丸先生这样就不行了,气力还是不够……”

“那么是……”小兰正要说出她的臆测时,突然听到有人说话。

“没有错。”

三个人一惊,都很快回头看。

“是我干的。”高桥隆士一脸疲倦地站在那儿,“杀死那个女人的是三浦晴子。不过,当时我也在场,我每晚都到三浦晴子的房间去。”

“那么,杀死三浦晴子的是……”小兰问。

“是我。”

“高桥先生……”是真由美的声音,她站在楼梯上面。

“楠知小姐,有人告诉我,只有你才是我的竞争对手,如果没有你……或是你不行了……对不起。”

“我?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呀!”真由美伤心地靠在楼梯上。

“你是用钱收买三浦晴子的吗?”小五郎问。

“是……她本来就不是个好女人。认识她时,她已经是个寡妇。后来才知道她制造假车祸杀死自己的丈夫,她把丈夫留下来的钱花光了,为了钱,她什么都肯做。所以我要她做这件事。”

“那么,你又为什么杀死她?”

“因为她……毫不在乎地把无辜的人杀了,还想出各种毁灭证据的方法,我看了以后,心里产生畏惧。可是她……”

“她缠住你不放。”

“是的。”

“她说要把你的事情揭穿,是吗?”

“是的。所以我先安抚她,之后我走出房间,越想越气,我就拿起厨房的刀,又回到她的房间。她正在淋浴,我趁她不备就杀了她。”

高桥说了这些话之后,沉默一段时间,然后看着小五郎说:“请你帮忙做一件事。”

“什么事?”

“把这个……”高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好的信纸,“交给井上先生……我一直将它放在身上的。”

“这是什么?”

“请求退出比赛的报告,日期是昨天的。如果在退出比赛以后被逮捕,就不会伤害到比赛大会和其他人。”

“高桥先生……”真由美双目无神喃喃地说。

“我知道了。”小五郎点点头说,“我一定会交给他。”

“爸爸。”小兰问道,“这些书怎么办?”她指着走廊上堆积如山的书。

“这就丢着吧,以后会有人……”小五郎一面说一面回头看。

这时候高桥突然转身跑出去。

“喂,不要走!”

“毛利先生!”

高桥快步跑上楼梯,小五郎、柯南和小兰在后面追,真由美也随后跟着。

高桥经过二楼的走廊,跑进自己房里,柯南等人紧跟着到达,可是高桥把房门紧锁着。

“喂,开门!不要做傻事!”

“高桥先生!快出来吧!”真由美也叫着。

虽然有隔音门,但这样关系着生死的喊叫,使得其他人都从房里出来看个究竟。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柚纪子问。

“高桥先生他……高桥先生他……”真由美话没说完,人已经哭起来。

小五郎和小兰,用身体撞了好几次门,门才有些松动。

“他用床顶住了门,要用力推,大家来帮忙!”

于是大家一起用力推门,终于门一点一点地推开了。

“已经能进去了。”柯南说。

柯南侧着身,把身体挤进去。小五郎也想如法炮制,但是他的身体可比柯南厚多了,他憋着气,两眼猛翻白眼,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但是他有些后悔跟进来。

小五郎站在浴室门口,脸色苍白,不,惨白。

“没事吧?”小兰问,其他人也陆续进来。

“你们不要过来!”柯南大声警告其他人,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高桥先生,怎么会这样!”真由美的声音悲痛地颤抖着。

高桥手里拿着刮胡刀片倒在地上,他的自杀和风间克行不完全相同,他割断了喉咙,任何人一看都知道是没命了。

“音乐这东西还真危险哩。”园子说。

听起来似乎是语意不明,但是对园子而言,她是很难得说出这么一句颇富哲理的话。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再过十二小时,史塔维兹音乐比赛大会决赛要正式开始了。

到目前为止的经过是多么曲折复杂。

“真实叫人伤心。”小兰说。

“这种心情真想喝一杯。”园子提议。

回程时两人到了一家小餐厅。

“幸好在决赛之前把发生的事都解决了。”园子说。

“差不多是这样……可是,看起来像个大好人的高桥居然是凶手。”小兰感叹地说,“真实俗话说的,人不可貌相!”

“可不是,一点也没错。再来一杯!”

“你还能喝吗?”

“当然能,绝不成问题。喂,小兰,我喝醉了,你会送我回去吧?”

“这……这是一定的了……”

“一定?是送我回去还是我会喝醉?”

“那就不要喝了嘛……”

“哈哈……”

女孩们的笑声暂时掩盖了小兰的哀思,可是在小兰心里总是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暗色令小兰不能真正的得到解脱感。

“我还有一点想不通……”

“什么事呢?”

“我不相信那个叫高桥的人会企图伤害真由美小姐,甚至杀死毫不相干的女子。”

“人是不可貌相的。啊,刚才不是说过了。”

“如果他是那样的人,他会主动坦白吗?他会写退出比赛的报告书?甚至用刮胡刀片割喉自杀?”

“说得也是。”

“本来并没有什么证据显示他就是凶手,可是他却主动坦白,真奇怪。”小兰边说边摇头。

这是个很小的餐厅。

电话铃响了,有个女孩被叫去接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刚才来的呀!哦,原来是小健告诉你的……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是千里眼呢,嘻嘻……”

小兰放下酒杯。

“对了。”

“喂?”

“我忘记电话了。”

“要打电话给谁呢?”

“不是,是打来的电话。”

就是在那个通知真由美和纯子进入决赛的电话之后,又接到一个恐吓的电话,要真由美在比赛时放水,不能得到胜利,否则……

其实,小兰和这个事件发生关系,就是由这个电话开始的,结果她却把那个电话完全忘记了……

说真的,现在她才突然怀疑那个打电话的人为什么会知道真由美晋入决赛?又为什么知道真由美在哪一家饭店用餐?

有谁能够知道这件事呢?

小兰始终没有怀疑这件事,那是因为潜意识中认为打电话来的,就是打听外的那个女人。

但是,现在明白小烟妙子是不可能去阻挡真由美在比赛中得胜的,这件事对她而言是不重要的,甚至她或许根本不知道有音乐比赛这码事。

她只是深信真由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罢了。

“小兰,”园子看着小兰,一脸奇怪地问,“你没事吧?”

“等一下!园子……”

还有,第一个被杀的厨师--滨尾恭子,是谁下手的?是三浦晴子?还是高桥?

不管是哪一个下手的,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滨尾恭子已经被聘为厨师?滨尾恭子去过矢木的事务局之后,当天就被杀,也就是从那时侯开始她就没有再出现过。

如果是这样,凶手一定要能埋伏在某处攻击滨尾恭子,即使不是自己下手,最起码也是通知高桥或三浦晴子的人。

是矢木吗?不,正如爸爸所说的,矢木只要不录用她就行了,何必杀死她呢?

这么说……

能知道这些事的人只有……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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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南无意中张开眼睛,他在睡觉。

柯南这几天心神疲惫,夜里也没有好好睡过。这当然是拜“夜神”小五郎所赐。现在凶嫌暂定,正好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

这时候,有人从走廊走出来。

“咚咚!”敲门声。

小五郎从事件的冲击中还没有完全恢复平静,一听到敲门声,立刻由床上坐起来。

小五郎似乎已经养成了不再睡觉的习惯了,几天的折腾不仅没有使小五郎疲惫不堪,反而使他养成了警觉的灵敏嗅觉。

“谁?是谁?”

门外没有人回答,却继续敲着门,柯南将被褥蒙上头。

似乎柯南在这次事件中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而没有用小五郎这个配角。

当时柯南自己也曾觉得不大妥当,担心自己会不会太出风头了。但是,众人都把这次解决事件当成了灵光一现,而主要功劳还是归公于小五郎。

因为大家都认为是小五郎教柯南这么做的。

小五郎在接受了众人的褒奖之后,得意忘形,也没有再去管柯南什么事。小五郎当然会认为主要功劳是自己的,而柯南只是起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作用。

柯南当然也感到不大服气,不过事后想想,自己也习惯这样了。

--毛利小五郎就是我--工藤新一。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会使我更清楚地看透许多事情。

柯南在这样想后也主动让功劳给小五郎。小五郎心情一好,柯南也自然少吃苦头了。

敲门声依然在响,看到柯南没有下床的意思小五郎只好下床,打了个哈欠,披上睡袍。

“等一下哦!”

打开锁,拉开房门。

真由美穿着睡衣站在门外。

“有…………有什么事吗?”

“让我进去……好不好?”

“哦--请。”

小五郎关上门,但没有上锁,这个举动是很理所当然的。

“我睡不着……”真由美坐在床边。

“已经很晚了,而且明天就要决赛。”

“是,我知道。毛利先生!……小五郎……请允许我这么叫你。”

“啊!可、可以……什么事?”

“明天就要跟你说再见了。”

“……是的。”

“我……”

“我、我是个没出息的男人。”小五郎由衷之言。

“不,虽然你不能分辨拉贝尔或德彪西,但那一点儿也不重要。”

小五郎心想,“又怎么啦?拉被儿和都不是怎么扯在一块儿?”

真由美开始凝视着小五郎,小五郎的第六感中,感觉不妙的意识又开始闪烁红灯。

小五郎连忙拉紧睡袍快速向后退去,那行走的方式分明像只鸭子。而真由美前进的速度显然快过小五郎的后退。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悄悄地被推开一条缝。

拿着一呆板刀子的手继续推开门。

那个人进了房门,向前又迈进一步,举起刀子。

“当心!”柯南大吼一声。

拿刀的手停了一下,一只枕头向他飞来。

“嚓!”

枕头被刀一分为二,羽毛顿时四下飞舞。

柯南继续将可以表演他足球天分的,在床上可以触及的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向他踢去。

啤酒罐,鞋子,烟灰缸……

“哇!”

声音是个女人。

女人尖叫一声丢下刀子,捂住被烟灰刺痛的双眼,摇摇摆摆地冲向走廊。

小五郎顶着一头鸭毛跳起来,追了上去。

“你留在这里!”小五郎对真由美发出极为男人的声音说。

小五郎跑到走廊上。那个女人捧着脸痛苦地扭动身体。

小五郎抓住她的手时,她还想挣扎。

但是,也许是烟灰入眼里,她摇摇头痛苦地蹲下来。

柯南并没有穿爆发用的专用的电力鞋,而对那女人造成的伤害也只有烟灰缸里的一些烟灰。

小五郎喘着气直起身来。

这时真由美也走了出来。

“她是谁?”

“好像是叫田村……吧。是事务局里的办事员。”柯南赤着脚在一旁幽幽地说道。

电话铃响了。

“你去接一下好吗?”

“……是。”

真由美又走进小五郎的房间接电话。

“喂,……啊,是小兰小姐,我是真由美。”

“你现在把我的话听清楚,凶手是一个叫田村智美的人。”

“是,那个人现在倒在走廊上。”

“倒在哪里?是捉到她了吗?”

“好像是的。”

“那就好……”小兰叹口气,随即突然想起,“真由美小姐,你在爸爸……毛利先生的房间做什么?”

***************************************

“田村智美原来是高桥隆士的姐姐。”柯南说道,“我曾通过电话让阿笠博士查过了。”

“原来如此。”目暮点头,“这么说来,这个计划都是她设计的吧?”

“好箱是的。她结婚后改姓田村,不久又离婚,但是并没有恢复本姓。”

凌晨四点,大厅里。

小兰和园子转回这里。

参加决赛的人都睡了,不,也许无法入睡,但都躺在床上。

“这么说来,那个叫高桥的人是为了替姐姐脱罪,所以才立刻承认行凶。”目暮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在凌晨四点,“对,然后再自杀;姐姐知道弟弟自杀以后,就带着刀来。怎么发现凶手是她呢?”

小兰把恐吓电话和滨尾恭子的事分析了一遍。

“原来如此。”目暮点头道,“很漂亮的推理,但愿你能代替毛利老弟。”

“咳!你在说什么!”小五郎大咳一声,“小兰你先到一边去,后面我来说。”

这时,柯南已经主动地将独白权交给了小五郎。

当然,柯南是在很天真的情况下将所得的一切交付给小五郎的。比如说,“毛利叔叔,有阿笠博士给你的电话……”

“她好像志在必得。所以她到新东京爱乐会事务局工作,目的就是要帮弟弟得胜,拉拉关系或帮其它的忙。”小五郎开始陈述。

“因此,就是杀人也不在乎了。”小兰说。

“这次小提琴比赛对他们的音乐生涯来说,都是极重要的关键。田村智美从井上先生那里知道,最有可能获胜的就是楠知真由美,只要能把真由美除掉,就是帮了弟弟一个大忙,这种念头增强到疯狂的地步。”小五郎继续诉说着“阿笠博士”告诉他的真相,“而且把真由美的母亲推到水池里的也是她。”

“果然是她。像小烟妙子的话就太瘦小了。”目暮警官若有所思地说。

“她可能在以前就认识小烟妙子,设计使小烟妙子认为真由美是她的女儿,这大概是田村智美后来的灵感。”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要扰乱真由美的情绪吗?”园子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她是通过小兰知道案情经过的。

小五郎想了想说:“是的,但是效果没有她所期望的那样,情急之下就开着车子埋伏在真由美慢跑的途中,用刀子伤她的手,没想到却弄错了对象。”

“这以后就有警方监视。”目暮说。

“对,然后她把她的朋友三浦晴子送到这里来当厨师。”

“可是为什么会出现滨尾恭子……”目暮接着问。

“三浦晴子以为她会第一个来应征的,结果还没到就被滨尾恭子捷足先登了。田村智美急忙和三浦晴子联络,叫她想办法。于是三浦晴子杀了滨尾恭子而得到厨师的工作。”

“简直是疯狂。”目暮惊叹地说。

“总之,顺利地把三浦晴子送进这个音乐比赛的围场里,又在每个房间里装上窃听器,可是由于地震而被发现了,加上没有成功地致楠知贵子于死地,--反正事情进行得很不顺心。”

“她为什么不直接对真由美小姐下手?”园子又问。

“哦不,那怎么行,除非是在围场外,如果真由美在这房子里被杀或受到伤害,其他六个参加比赛的人自然就涉有重嫌。比赛当然会停办。”

“对,那样反而偷鸡不着蚀把米,连本带利都没了。”园子恍然大悟。

“所以她要用那么复杂的方法把第一现场布置成第二现场,让我们误以为小烟妙子是在外面被杀的。”

“那她为什么要杀小烟妙子呢?难道只是为了让真由美小姐内心发生困扰吗?”这次是小兰。

“这个目的当然是有,但是最主要的还是灭口,怕由小烟妙子口中泄露出去。田村智美说真由美是她的女儿,小烟妙子信以为真,就催着要和真由美见面,而就智美的立场,她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与其留着后患,不如趁早把她解决了。而且她还不放弃最后剩余的价值,在最靠近真由美的地方把小烟妙子杀害。”

“高桥完全认由姐姐这样吗?”小兰问。

“姐姐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再说他可能也无法劝阻,他的精神一定很苦闷。”

“那么,高桥说他早就认识三浦晴子,是在说谎喽?”

“大概都是从姐姐那里听来的吗!他杀死三浦晴子大概是因为三浦说了姐姐的坏话,或者另有其它原因。”

“但他如何把小烟妙子带到这里来?”

“我想应该是田村智美带她来的,她只要说去见楠知真由美,就可以把小烟妙子哄得乖乖的。如果在屋子外面下手,怕有人从窗户看到,所以带到书房里再杀她。事后敲碎大厅的玻璃,就能让人以为是在外面被杀的。”

小五郎说到这里停住了,大家也都沉默着。

“哇!不愧是名侦探!推理和探听得都这么精到。”目暮首先打破沉默,在一边赞道。

“毛利先生,真棒!”这个可爱的声音发自园子。

“毛利叔叔果然是名侦探啊!”柯南很庆幸小五郎都记住了他说的台词。

“是啊!哈哈哈哈……”小五郎抓着后脑勺大笑起来。

“好,现在一切都明白了,”目暮说着站起来,“总之一切都结束了,真是……”

“爸爸,你回去睡觉,知道吗?”

“哈哈……知、知道了。”小五郎说道。

--结束真好,真累了。

一直没有人注意到的柯南在一旁默默地想着。

--这次连我也差点步入凶手的陷阱了。

***************************************

“今天的早餐真是太好了,”石丸说,“是谁做的?”

“我。”柚纪子说,“还有楠知真由美小姐,吉山纯子小姐,以及小山田有希子小姐。”

“喔,原来是女子总动员。”石丸苦笑着,“只剩下我一个人是男的……”

“加油吧!哥哥。最后的男选手。”柯南笑着说道,“向着最后的目标,冲刺!”

解决了一切后,柯南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很好,好像是个黄道吉日。”纯子说。

“真的和天气有关系吗?”小五郎问。

“当然,没有湿气,小提琴的声音会更好。”石丸说。

“噢,原来如此!”

“……气氛实在有点冷漠。”小山田有希子说。

说的也是,缺少了风间克行和高桥隆士,又不见了三浦晴子。

“这一星期所发生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小山田有希子说出令人觉得意外的伤感话。

“我想大家都是一样的。”柚纪子说。

真由美一句话也没有说,由于整夜未合眼,眼睛是红的,但她的表情却出奇地沉稳。

“毛利先生,谢谢你。”

“什么?太客气了,这是我份内的工作。”小五郎有些难为情。

“比赛完毕之后我可以和你约会吗?”小山田有希子说,“我不会再勒你脖子了。”

“啊!”小五郎一脸惊讶,不过立刻转为面不红润的大笑,“啊……哈哈……这个嘛……当然……”

“我是开玩笑的!”小山田有希子说。

小五郎的表情瞬时僵硬了,“也不用这么快说出来,再让我开心几分钟也好啊!”

“爸爸!”小兰的声音让人颤抖。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柚纪子说。

“结束了,凶手也逮捕了,不会再发生事情了。”柯南笑着说,“这是名侦探的功劳啊!”

是啊,的确应该是某个“名侦探”的功劳。

“那么,能够后顾之忧地去奋战了!”柚纪子的笑声和这开朗的早晨很相配。

“巴士会在九点半时来接你们。”小五郎看了一下表。

“毛利先生也要一起做车去吗?”

“不,我要先回警视厅去作笔录,可是我一定会去的。”然后看着旁边冷冷地说,“我会和柯南一起去。”

柯南惊异地看了小五郎一眼,“为什么?毛利叔叔为什么要我和他一起去?叔叔不会意识到了什么吧!”

“大家都走了吧?”小五郎看了一下周围说,“好啦,要锁门了。”

小五郎把大门上了锁,结束了这一星期--漫长而多事的一星期。

小五郎向自己的汽车走去,柯南跟着。

大家也正陆续走向小型巴士,小五郎坐进车里,让柯南坐在后座,然后发动引擎。

“先走吧……反正去的地方一样。”开动车子后,慢慢加速,小五郎从后视镜看那一栋房子。

“啊!真是忙碌的一星期啊!”汽车来到大路上,小五郎对后座的柯南说,“但还不太坏,事情都解决了,是不是?”

柯南好像睡着了,没有发出声音。

“那个女孩,很可爱又温柔。”

“是吗?”柯南表情怪怪的。

“是啊!”小五郎肯定地说。然后惊慌地回头看,他看到真由美的笑脸,小五郎急忙把车停在路旁。

“你……在做什么?”

“我坐在这里诶。”

“这我知道……我要去警视厅,你应该坐那辆小巴士去……”

“我不参加决赛了。”

小五郎料不到她会来这招,感到十分困扰。

“我说你……”

真由美立刻拦住小五郎的话。

“不,你听我说,昨晚我愈觉得厌倦,为了证明自己的音乐才华,互相残杀……这是毫无意义的。都是因为举办音乐比赛才会发生那样的事。”

“可是……”

“我知道对不起母亲,可是我要抛开小提琴。”

小五郎觉得无话可说。

站在真由美的立场,这是不能怪她的,为了她已经有几个人丢掉性命,那种我不杀别人,别人却因我而死的感觉是不难理解的。

“毛利先生。”

“什么事?”

“现在就带我去什么地方吧!”真由美淡淡地说。

“你……你是认真的吗?”

“是的。”

“可是……”真由美的话让小五郎感到很可惜。

“求求你……”

小五郎沉思片刻,点点头:“好吧,那么我们从讨厌的比赛中逃走吧!”

“谢谢。我好高兴!”真由美跳了起来。

“你坐到前面来吧!”

“喔!”

“柯南?柯南呢。”

不知什么时候,柯南已经不在车上了。

“他好像是跟其他选手的大巴士一起走了。”真由美说。

“啊?他竟敢抛弃我……也罢,随他吧!”

其实,小五郎要柯南一起去音乐会的原因是:小五郎怕自己会在音乐会当中睡着而丢面子,所以叫柯南给他去当闹钟。而现在,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

真由美移到前座。

“到比较远一点的地方吧……你很困吗?”

“有一点困。”

“你先睡一下,到了我会叫醒你。”

“我可以靠在你的身上吗?”

“当、当然可以。”

真由美把头靠在小五郎的肩上。

汽车慢慢起步。

“我从没有像现在感到这么幸福……”

“啊?”

“真的,第一次感觉这么幸福……过去总是被妈妈盯着往前走……”

“好好休息吧!”

“嗯……”真由美闭上眼睛慢慢吐一口气。

小五郎开了一段路又再度停下车。

真由美睡得很熟。

小五郎手握着方向盘发了好一会儿呆,他叹了一口气,又开动汽车。

再次停下汽车时,小五郎用手摇着真由美的肩膀。

“到了,起来吧!”

真由美深深吸一口气,张开眼睛,又眨了两三下眼睛,对着小五郎微笑说。

“早安。”

小五郎心里刺痛,“天下再也没有比我更傻的人了!”

真由美又深深吸一口气,转头向外看。

“这里是……”她看到的是文化会馆,转过头,真由美凝视着小五郎,说道:“你骗我!”

小五郎觉得自己的心被砍了一刀。

“将来你一定会后悔今天没有来文化会馆。”

真由美把脸转到另一边。

“你知道吗?”小五郎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的心情我很了解,我也觉得音乐比赛不是音乐的真正面貌,但那是贪婪的人心造成的,不是音乐本身的错。”

真由美没有说话。

“我完全不懂音乐,你对莫扎特或贝多芬……”毛利小五郎想不出第三个音乐家的名字,“总之你对这些人的曲子很喜欢吧?那就去演奏,用你的才华把这些音乐优美的旋律传播给别人。”

小五郎停了一下,由说:

“音乐演奏家做坏事、做错事,你能说那是贝多芬或莫扎特的错吗?”

真由美转过头来看小五郎,一脸欲哭表情,她又回头去看文化会馆。

“现在去还来得及。”

“可是,我没有小提琴。”

“不要紧,小提琴在巴士上,我刚才已经打电话问过了。”

真欧美看着小五郎,眼里饱含泪水。

“快去吧!”

真由美抱了抱小五郎,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她头也不回地向文化会馆跑进去。

小五郎长叹一声。

“唉,我是傻瓜吗?”

“可能吧!”柯南从后座中走出,同意地回答。

柯南其实一直待在小五郎的车里,只是躲在后座的背面罢了。

“可恶!”小五郎恼怒地板起了脸。

--这次你真是配得上“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这个称号了,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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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响起,空前的盛况。

大厅里挤满了情绪越来越高昂的人群。

小五郎、小兰和柯南居然被安排在井上旁边的位置上。

这次小五郎一改往日的习惯,而是神采奕奕的样子。

身材十分魁梧的史塔维兹坐在井上的另一边。大手、大身体、大眼睛,一切都大。但流露出的气质却是十分温和。

“到目前为止……”井上说,“无伴奏的指定曲都差不多,分不出高下。对新曲的诠释是楠知真由美表现得最深入,如果下一个指定的协奏曲把握得好,楠知真由美得胜就没问题。”

“协奏曲……”小兰问,“是哪一首曲子?”

“不知道。要靠运气,如果抽到西贝柳斯--那是真由美的拿手曲。”

这时候主持人报告。

“下一位是楠知真由美,指定曲是柴可夫斯基,协奏曲、F大调,第二、第三乐章。”

“这不是她最擅长的曲子。”井上自言自语。

“为什么不演奏第一乐章呢?”小兰问。

“那太长了,如果演奏全曲会很累,那就不公平了。”

随着楠知真由美的出场,如雷般的掌声响起来。

浅兰色的及地长礼服,高挑的身材,配上曲线玲珑的小提琴,真有说不出的和谐。

真由美与指挥者照面后点头。

指挥棒慢慢举起,木管与法国号展开前奏。

真由美架好小提琴,放好弓。

充满哀怨的旋律像一条精致的细丝悠扬响起,全场的观众几乎没有人动。

史塔维兹和井上低语一句。

井上对小五郎说:“他说真由美将爱融入到了音乐之中。”

小五郎竟然有种感觉,觉得真由美的琴声果真像在泣诉般。

杀戮的VIOLIN 终章 安可曲

“尽管吃吧!”井上说。

这里是井上家的庭院。

桌上的烤肉冒着烟,等着客人吃它。

“不,已经饱了。”小五郎说。

“谢谢,井上先生。我也已经吃不下了。”柯南说。

“真的。谢谢您的招待。”小兰说。

“请不要客气。真的够了吗?那么喝点饮料吧……”井上为小五郎倒啤酒。

这是个晴朗的下午。

“你们帮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才能如期办完音乐比赛。”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份内的工作。”小五郎说,“真由美小姐今后……”

“她这次得胜,获得到维也纳旅行演奏的机会。”

“那太好了,对吧?柯南?”

“嗯,对……”柯南也无法理解学习音乐的人到维也纳去是一种什么概念。

“对了,有来年感件事一直想请教井上先生。”小兰说。

“什么事呢?”

“这两件事我一直挂在心上。第一件是关于多的一份乐谱。第二件是关于矢木先生的死亡。我一直找不到答案。”

“我知道!”柯南冷不防说道。

“你小子怎么会知道的?”小五郎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柯南。

“哦!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新一哥哥打电话来,而你们恰好都不在。”柯南拿出了最常用的理由。

“什么?新一打电话来了!你怎么不和我说啊!”小兰摇着柯南的肩膀大声说。

“哦……新一哥哥……说他以后还会打来的。”柯南晃了晃被小兰摇晕的脑袋,说:“那时侯,我把案子的全部经过告诉了新一哥哥,于是新一哥哥就推理出了有关第八份乐谱和矢木先生死亡的真相。”

“哦,新一那小子怎么说。”小五郎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服气。

小兰倒是兴趣昂然,“新一他说什么啊?真相是什么?柯南。”

柯南喝了一口果汁,说:“新一哥哥说,这两件事实际上是一件事,井上先生和柚纪子的母亲有来往,而纪子的母亲为了让女儿获胜,一定会提出要得到一本新曲乐谱。于是,井上先生虽然表面上拒绝,但私下还是多印了一份,所以打电话去吩咐印第八份乐谱的人其实就是井上先生,只是对其他人装作不知道。因为像这种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主办者亲口说明,印刷厂是决不敢随便就增加印刷的数量的。”

“原来如此。”小兰恍然大悟地说道。

柯南继续陈述:“后来矢木先生发现这件事,他虽然没有证据,但他想偷那份乐谱去转卖给纪子的母亲。”

“所以那天晚上……”小五郎说。

柯南接着说:“对了,矢木先生收买了井上先生的女佣。当他来寻找乐谱时,井上先生和纪子的母亲回来了,他虽然很惊慌,但一心只想把乐谱弄到手,所以矢木先生就躲在楼上……”柯南指着还在整修中的音乐室,“他藏在那里。既然在那里,他就想顺便找一找。巧的是正好发生大地震,心脏承受不了惊吓,就倒在鹰架上。”

“那个鹰架?”小兰说。

柯南说:“是的。当时井上先生并没有去看那里,所以应该完全不知道。第一次看到矢木的尸体是小兰姐姐来井上先生家里的那时侯。”

小兰吃惊地瞪大眼睛。

“最先进去音乐室的井上先生,您看到尸体应该吓一大跳吧!”

井上望着眼前这个说得头头是道的小男孩,点了点头。

柯南微微笑了笑,说:“井上先生感到很困扰,因为要说明矢木为什么会死在他的家里,那是很不容易的。而且当时井上先生并不知道他是心脏麻痹致死的。”

“那后来呢?”小兰问。

“井上先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可是又不能让小兰姐姐你站在走廊上等很久,因此他想先把尸体藏起来再说。而且,那时侯音乐比赛还在进行中,正是井上先生最不愿意引起纠纷的时期,因此井上先生你先想到的是搬动尸体。但是,却发现尸体搬不动,可能是矢木昏倒时踢翻了胶粘剂罐,里面的胶粘剂流出来,结果他正好倒在那上面,然后矢木就被粘在鹰架木板上,井上先生怎么拉都拉不动,于是就……”

“我知道了,”小兰点着头说,“就连人带板把他翻过去。”

“翻过去?”小五郎根本不知道小兰现在在谈什么,脑袋里满是问号。

“对,那块木板只是防哪个在铁架上。”柯南接着小兰的话说,“我去确认过了。”

“你说得没错。”井上点头说道,“矢木是面朝上贴在木板上。”

柯南说:“可是翻过去以后就变成只有西装的后背粘得牢牢的,而纽扣就绷掉了……这就是矢木没有穿上装,而院子里有一颗完整的纽扣的原因。”

“对。纽扣是从西装上衣脱落的。”井上说道。

“这样我全明白了。”小兰又说,“那么起火的原因是……”

“那自然是井上先生点的火,因为他想那件粘在木板上的衣服会被发现,所以点火想烧掉它……事情就是这样。”柯南完成了他的陈述。

“对不起,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井上低着头向小五郎和小兰认错。

“哪里,知道就好了。爸爸,你说对不对?”

“嗯,嗯……”小五郎勉强地点头……事到如今,不点头又能怎么样。

“不过,你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小姐。”井上说,“还有你,柯南,你能把事情说得这么详细,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侦探。”

“谢谢。”小兰和柯南一起说。

“小兰,你看怎么样……矢木死了,田村智美被捕,我的新东京爱乐会很希望有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你愿意……”井上说道。

“是真的吗?”

“是啊!可是……”井上望了小五郎一眼,说:“我看还是算了。令尊和那位小朋友都用很不以为然的眼光在看我,好像我是个花花老太爷呢……”

“嗯?”

“呃?”

柯南和小五郎互相对视一眼。

柯南急忙低下头向再也塞不下多余食物的胃里再添加烤肉。

“不,我没有那样……”小五郎急忙否认。

“好吧,我再去找别人。”井上带着愉快的微笑说:“虽然我已经是这个年龄了,但是还是不希望受到女性的束缚。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