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美德的博大精深
第16节:美德的博大一精一深
7月9日……走出城来,像往常一样欣然见到查尔斯河位于火车站上游的河段,在这云层密布的傍晚,那清澈、宁静的水令人联想到永恒的安宁和美丽,在水流经之处,那平静得像湖面一般的洁净水流,与咸水是如此不同,深深地打动了我。这让我想起华兹华斯在提到某些自然景观或场面“给他带来欢乐”时苍白无力的说法。这也许是从波士顿过来的路上最先见到的“福地”景观。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佩诺布斯科特人佩诺布斯科特人:一操一阿尔冈昆语的印第安人,住在今缅因州的佩诺布斯科特湾的两侧和佩诺布斯科特河流域一带,以渔猎及采集为生。的露营地,他们的棚屋出现在铁路栏杆的外面,当他们坐在地上时,也眼望着这条河,欣赏着景色。没有什么比在傍晚时分寻访一条高贵的河流能给人更深刻的印象,也许这条河你还 从未探索过。看着它平静的水面倒映着树林和天空,让人无法觉察地流向海洋。看着它就像看着一个湖,虽然你知道这是一条河,让看着它的人产生马上去探索它和他自己的命运的念头。我能看到的最远的地方是那些工厂,水禽的栖息地在更远的地方。那么清澈的水绝不可能在工厂的下面流动。那里的河水怎么可能倒映天空呢?
7月10日雨后出现的一次壮丽的日落:水平向的条状云层,给西边的窗户镶上红色窗框,带状的云像覆在西边窗户上的一道锦缎的帘子。首先看到的是西边出现的不高的半圆形暴雨云,在暴雨云下面显露的是更明洁、更清澈、更宁静的天空和更遥远的日落霞云,最下面接近地平线的地方,是更厚重的大块乌云,几乎与群山难以区分。多少次我见过这种日落——大自然最壮丽的景象!从迈诺特后面的山上,我看到鸟儿飞向日落时分鲜红的天空,其中似乎有一只蝙蝠。此时在红彤彤的晚霞下面低平台一般的两座大山之间,我看到比一个大峡谷还 远得多的地方,有一座永恒的西边的城市——梦幻的城市,它沐浴在有点玫瑰色的琥珀光芒中,这也许会出现在从地中海眺望西班牙海岸的美景中。这个城市的街道还 没有旅行者的足迹,太一陽一的群马已在路面上匆匆跑过,这是想像中的萨拉曼卡萨拉曼卡:西班牙莱昂地区萨拉曼卡省省会,位于托尔梅斯河北岸,全国最著名的历史名城和艺术中心之一。。但这只持续了一瞬间,因为此时变化的光线已使刚才的景观不复出现。
7月16日……我认为没有任何体验能与今天的相比,或者只有童年时的体验才能与今天的相比。不仅仅因为今天的体验是真实的,还 因为从我记得起来的来看,我无意识地涉及到了对过去生存状态的体验。“生命过程就是忘却的过程”,诸如此类。照我过去的看法,大自然与我同步发展,和我一起生长。我的生命即是陶醉。我还 记得在我各种感觉都非常灵敏的青年时代,我充满活力,难以表达的满足感驻于我的体内;不管是疲惫不堪还 是身心清爽都保持愉快的心情。大地是最令人陶醉的乐器,而我是它发出的乐音的听众。如此甜蜜的印象、如此的迷醉,只需一阵微风便可在我们身上唤一起!我还 记得我是多么的惊喜!我对自己说,也对别人说:“来到我内心的是一种如此无法描述、没有边际、令人全神贯注、神圣的天国的快乐,是一种升华和扩张的感觉,我自己对它无能为力。我领悟到这是上天的力量赐予我的。这是一种愉悦,一种快乐,一种我自己无法实现的生存状态。我是作为现场的见证人说话,告诉人们我所领悟到一切。”我觉得早晨和傍晚都很美好,我过的是与社会众生相隔绝的生活。我怀疑是否有人与我的认识相似。我在书本中查找对同种体验的确认,但说也奇怪,我竟一无所获。我确实是慢慢才发现还 有别人也拥有上述体验,因为自己读书阅人的眼界毕竟有限。造物主在使我取得进步。当我觉察到这种干预时不由深深地感动了。我多年来所遵循的乐音,让街上的军乐也显得喧闹和不和谐。我每天都沉浸其中,别人却不能说我是无节制的放纵。运用你全部的科学知识,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见识是从哪儿进入心灵的?
在我看来这是三伏天的开端。远处的空气里弥漫着蓝色的薄雾,或者说是火炉那热气腾腾的模样,尽管我已经说过了,天气还 够不上酷热。这个季节不适合远眺。群山的蓝色现在也不那么鲜明了。此时的空气与10月和11月的正相反。你不想外出旅行了。现在是果园和小果实的天地了,要是井里还 有凉水的话,你不妨呆在家里。……现在是五点钟,正是翻晒干草的人去喝茶的时候,在农夫的时间表里,下午还 没有结束,他仍想着有许多活儿可以在夜晚到来之前做完。他不会待到夜色将他完全埋没。远处几块满是干草堆的农田呈黑色。有一个没有头脑、冷酷无情的打猎一爱一好者,无视马萨诸塞州的法规也违背人一性一,射杀了二十二只不比知更鸟更大的小松鸡。白百合在科纳桥含苞欲放。青苹果现在长得与做菜用的尖头苹果一般大了,让我又想到了秋天。水果的季节到来了。茶叶花叶甲开出一朵漂亮、一精一致的钟形的花儿。泽西茶大量生长。我看到大镰刀在田里留下的痕迹,显示割草人每一刈的宽度。现在急需清凉的泉水。老鹳草还 赖着不走。连遍地乱爬的蔓草也恋着溪流,我看见一枝纤细的蔓草挣扎着、扭一动着探进了水流中,任水流推来摇去。榛果已形成了,接触它们的外壳可能会在手上留下果子的色斑。龙葵开花了。穿越詹姆斯·贝克尔家后面的松树林地,那里先前是开阔的牧场,如今成了开阔的松树林地,草地只是零零落落地盖上了一层松针。这里是我们最可一爱一的树林之一,开阔、平坦,让黑莓的藤蔓点缀着,还 有像更早熟的欧洲杓兰和边沿的石竹这样的花草。每棵树都有足够的空间。此时我听到了树一陰一里林鸫的鸣叫,这些鸟儿像我一样喜欢这些松树。我经过瓦尔登湖的扇形湖岸。柳叶菜在沟峪和山脚映现出闪光的粉一红色。红眼雀在灌木的顶上发出清脆的叫一声。为何一爱一尔兰人要在铁路边的水坑里喝水,而不是自己去挖一口井?他们有多懒啊!这还 有什么活头!连纯净的水都得不到怎么能算活着。